好色女巫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一把,打开男人郁闷心扉的万能钥匙——题记
一 邂逅色情狂
当夕阳把充满温柔的眼神,深情地注视着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像一个披着黑色燕尾服,风度翩翩的绅士,张开双臂拥抱着林雨竹,这叫林雨竹多少有些慌张,心跳如鹿。
林雨竹赶快把那件晚礼服塞进自己的挎包,以免被人看见,因为这件雪白的真丝镂花?长裙,是她今晚要去参加舞会的行头。
月光舞会,是每个少女心里的梦,因为每个怀春的少女,都希望邂逅自己的白马郎君,或者是一匹黑马王子。
爱情或许会从天而降,一想到这些,林雨竹浑身都涌现出惊人的力量。
看着一辆大巴远远地开了过来,等车的人群蜂拥而上。林雨竹一马当先,她的体重保守的数字是200斤,只要她的臀部一摆,所有想在她前面上车的家伙,全都靠边站站,别想占到一丝的便宜。
林雨竹在众人的吵嚷中抢占了一个座位,随后上车的人对她却敢怒而不敢言,林雨竹坐在双排座外面的座位上,肥大的屁股,强大的体积,很快让里面那个男子的身体开始畏缩。他看了林雨竹一眼,又马上把目光转移开来,咧了咧嘴。因为林雨竹的又黑又黄的脸上长满了痘痘,那些痘痘已经发白,好像有一缕令人恶心的东西,像一条条白色的小虫,从里面破土欲出。
林雨竹赶快压了压头上的大帽子,掩盖住自己恐怖的脸孔,直等那位最后上车的老婆婆走到她的面前,她才站起身来,“老奶奶,你坐这里。”
她的话一出口,就如同出谷黄莺一般美妙。原来她是为了这个老婆婆抢座,车上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遮挡严密的大帽子,目光探询着这样一顶大帽子下,会是多么一张白嫩漂亮的容颜,在漫漫夜色的掩映下,帽檐下露出的是一嘴白如珍珠的贝齿。
车里又恢复了平静,司机关了车灯,让大巴行驶在淡黄的路灯下,车厢里人挤人,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只有喇叭里播放的那段《卡萨布兰卡》,还略解一下上班族归程的疲劳。
意外的情况很开就发生了,是从林雨竹前面一个女子的嗓子里发出的一声轻咳!
这声轻咳里包含着警觉的气息,林雨竹看看这个苗条的女孩子,露出羡慕的神色,她皮肤雪白,发丝中飘泊着薄荷的轻香,她的眼睛很大很透明,可是现在却像蒙上一层薄雾,是一种强忍着的泪水。
林雨竹立刻把目光移向这个女孩子的背后,迅速捕捉到一只邪光闪烁的墨镜。
戴墨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身体很瘦,因为车厢的拥挤而紧贴在这个女孩子的后面,不时地借着车身的动荡而去碰触这个女孩子丰满的臀部,借着幽暗的光线,可以清晰地察觉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痉挛,仿佛一种飘飘欲仙的表情。而那个女孩子就极不情愿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林雨竹立刻明白了,这个家伙是个色情狂。一股怒火很快地蔓延到林雨竹的拳头上。
啪!
林雨竹一个耳光扇过去,车里所有的人都似乎从一种冥想状态下苏醒。
色情狂的眼镜飞得无影无踪,他捂着自己的脸,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凶光毕露的双眼。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 林雨竹把大帽子向上一掀,感觉因为愤怒,自己脸上的痘痘又破了好几个,那些令人生厌的东西又流了出来!
车上的人大吃一惊,这简直是一张怪兽的脸孔,半红不黄的发丝蓬松地从帽子的边缘向外怒吼着,四方大脸上长着两只凶光闪闪的眼睛,一双粗粗的眉毛,不知有多少颗小痘痘把这张脸孔治理得凸凹不平,只有一嘴洁白如珠的牙齿露出几分女性的芬芳。
但是色情狂的眼光完全盯在她的手指上,晶莹剔透,指若春葱,好像一块迷人的玉脂,色情狂飞快地进入幻想的境界,并且不知死活地舔了一暗红色的舌头,这种满足感更让林雨竹觉得他在用思想强暴自己。
啪啪啪啪!
林雨竹连续在色情狂的脸上抽了四个耳光。
色情狂忽然觉醒,嘴角溢出鲜红的血珠,眼睛发出一种毒蛇般的光芒,邪笑着问:“小妹妹,你凭什么打人?”他嗓音半男不女,好像蚂蚁爬满了林雨竹的全身,叫人万般难受而忍无可忍。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人渣!” 林雨竹怒火爆发,老鹰啄小鸡一样飞扑上去,一拳击在那个色情狂的软肋上。
色情狂就像一根稻草一样,从车头飞到了车尾,这个家伙简直不堪一击,全车的人异常团结地闪在一旁,看着这个家伙砰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五官扭曲,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啊,啊啊,啊呦。”诸如此类的古怪呻吟。
林雨竹心里高兴,郁闷的是全车的人,却无人喝彩。她用一种雄霸四方的嗓音说:“我想耽误大家一些回家的时间,如果没有异议,请司机先生直接把车开到警局好了。”
全车的人都默认了,司机把车开得像风一样快,车厢里保持着肃静,大家听着这个色情狂的呻吟声,就像可乐一样滋润心肺。
林雨竹走进警察局,等待陈诉事件经过时,透过一扇落地窗,看见几个警察正用担架把那个色情狂抬走,她心里就感觉到这个人渣十分狡猾,而且还会耍诈,他要是想讹我,我和把他揍成植物人,可以为社会除害呢。
林雨竹心里恨恨地想着,看见一个年轻的警察走进房间,用和蔼地看着她,目光有些凌厉,亲切,熟悉,但又如天外星光一般陌生。
警察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身材依旧挺拔高大,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用浑厚的嗓音问:“姓名?”
“林雨竹。”
“年龄?”
很明显,这个警察在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同自己对话,林雨竹生气地说:“警官先生,你不觉得问一个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
警察吃了一惊,非但没有生气,略有笑意地说:“这是我们例行公事,既然你不想回答,那你的住址可以见告吧?”
警察忽然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林雨竹小姐,你知道吗,现在受害人告你蓄意伤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什么?受害人?” 林雨竹抬起头,灯光丝丝掠过帽檐下照在她那张怪兽般的脸孔上,狰狞无比。年轻警察看见她这张脸时,一点也不惊慌。林雨竹说:“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我成了被告,他是色情狂,是人渣,怎么会成了受害者,那个受他骚扰的女孩子才是受害人,我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警察说:“见义勇为,你可真厉害,一拳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他活该。”林雨竹咯咯地笑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很恐怖的,但是这种快乐是发自她的心声,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警察很沉稳地说:“你说他的色情狂,你有什么证人?”
证人?林雨竹抬眼四望,心中顿时慌了,落地窗外的大巴不见了,那个漂亮的小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她和全车人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
警察说:“你在找什么人吗,你说的那个女孩,可能一下车就溜走了,她没有勇气来讲述被骚扰的经历。”
林雨竹气得血往上涌,猛捶了一下桌面,这张桌子就稀里哗啦地散成碎片。警察吓得向后一跳,一个漂亮的躲闪,这张桌子才没有砸到他的膝盖。
“对不起。”林雨竹沮丧地说。
但是这个年轻的警察一点没有同情心,还在把她的沮丧变成一种霉运的开始,他说:“如果你没有证人,我们会视受害人的伤势,对你进行拘留,你还要赔偿受害者的医疗费,营养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外加这张桌子的修补费!”
林雨竹彻底绝望了,一旦霉运降临在她的头上,就会接而连三地在她的身上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甚至一两个月都会让她沉浸在郁闷的心情中,她经常会在购物时丢失钱包,会在上班时糊里糊涂地迟到,走在晴朗的街上被一阵大雨浇成一只小鸡。郁闷得令人发疯。
林雨竹的眼圈已经红了,但是她要拼命地把这种委屈咽回去,否则,她就会大哭,哭声如雷!
年轻的警察这才有些害怕,忙说:“别哭,别哭,其实那个色情狂是有前科的,所以我们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不对你起诉,你只要在笔录上签个字就可以回家了。”
“是真的么?” 林雨竹问。
“千真万确。”年轻的警察一脸阳光地说,他的目光几乎在林雨竹的脸上认真地审视着,这倒是非常少见的举动,彻底把林雨竹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她破涕为笑了。
“那你刚才骗我干什么?” 林雨竹飞快地在笔录上签了字,然后站起身飞快地向外面走。月亮已经攀升到城市的上空,美伦美奂的月光是这个城市梦想的开始。
年轻警察把她送到警察局外,看着林雨竹走出百步开外。
“林小猪!”年轻警察笑着喊:“林小猪,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雨竹开始在记忆库里搜寻一个阳光男孩的形象,可惜在她的脑海里能够存进的照片,几乎是非常可怜的数字,上小学的那个体育老师,中学时给自己起外号的同学,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几个大三的学生会长,似乎都不能和眼前这个警察对号入座,她迟疑地问:“你是?”
年轻警察哈哈大笑,“你一定想不起我来了,不过不要紧,你一定会想起我的。”
林雨竹没有停住脚步,但是那个警察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林小猪,你一定是把我忘了。”
林小猪——这是她小学时的外号,已经在风尘里淹没很多年了,偶然听到有人这样叫她,竟然有点亲切感。
但是林雨竹已经不生气了,没有必要和这样无聊的家伙生气,叫她猪的人,在小学时代起就大有人在呢,这个警察很可能是同级的同学,管他是谁呢,关键的是,现在她终于可以去参加舞会了。
下班的遭遇意味着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好运已经倾向于她的命运天平,在舞会上,也许会巧遇真正的有缘人,不必担心她那张触目惊心的脸,因为这是一个化装舞会,每个人都要戴面具,遮住自己的脸。
二 舞会陷阱
金色之都是这个城市最奢侈,最豪华的鼎鼎大名的酒店。而林雨竹喜欢的不是它的金碧辉煌,而是热闹,这里比起自己的冷冷清清的小窝,有更高的人气,可以看见很多挺拔如松的帅哥。据说这里面有世界一流的调酒师,能调配出口味最独特的鸡尾酒,还有皇家御膳的传人,烹制出天下鲜有的美食。
林雨竹走向舞会门前那两个侍者前,心里还在打鼓,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机器猫面具,可以让她的脸在无数目光的询问下风雨不透。她还想着古往今来的胖美人,一瞬间她就想到两个胖美人。
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与白居易笔下的杨玉环,虽然这两个女人的命运多舛,但是无论历史还是人文,喜欢胖美人的,还是大有人在。
舞会门前,两个侍者非常敬业地如标枪般地矗立。林雨竹把邀请卡递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迟疑,因为他们的目光就像一把尺子,测量着这个体重二百斤的庞然大物,好像是不太符合本次舞会的美女标准。
可是不容他们细想,林雨竹已经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冲了进去,就像跌进了童话里的梦境。
舞会里美女如云,全都是细腰长腿,肤如凝脂的美女,芬芳四溢,令人眼花缭乱,意乱神迷的。很多风度优雅的男士在低声交谈,或者对一位美女殷勤地编织着自己的情网。人们的脸上戴着各种奇怪的面具,花朵,野兽,卡通,仿佛是从神秘世界来到人间的天外来客。
天花板上镶嵌着飞天舞姬,舞池里闪着蓝色的星光,小夜曲缓缓地徜徉在充满情意绵绵的空间,一切都很烂漫,一切都那么温柔。
林雨竹一步入舞会,所有男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她的身上。
这个女人没有穿高跟鞋,而是趿拉着一双特大号的白球鞋,看着她那张机器猫面具下面,几乎所有的男士忍住了笑容。
那双乳房大的令人惊异,堪称波中的巨无霸!从前只在这些男士的幻想中出现过,现在却是令人大开眼界。
连林雨竹都非常憎恨自己的这对巨无霸,从中学时代起,她们就不在听任约束,疯狂地增长,从A到B,从C到D,最后连所有商场的女装部都没有适合的尺码了,林雨竹只好将他们自由解放,从此不戴乳罩。
不管那些男士的目光,林雨竹的目的只有一个,先好好的大吃一顿,从下班到警局,再到舞会,她的胃已经在嘎嘎地叫唤了,她的目光与脚步集中在一张雪白的餐桌上,高脚玻璃杯里的香槟在波光荡漾,一只热腾腾的红肠热狗刚端上来,令外还有几样也是林雨竹平时比较钟情的爱食,一盘红红的大闸蟹,一碟雕花南瓜饼,还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糕点。
林雨竹站在餐桌前,就像一只饥饿的怪兽,那条热狗几乎是以闪电的速度消失在机器猫的面具下面,她吃得狼吞虎咽。
一个穿着旗袍戴着红蜘蛛面具的女子,向林雨竹风情万种走来,低声说:“甜心,慢点吃呀,小心把那些男人吓坏了,把你驱逐出舞会。”
林雨竹立刻听出是萧妃子的声音,“甜心与宝贝”是她们互叫的专称,她们一直是好朋友,林雨竹的邀请卡就是她给的。萧妃子可是林雨竹眼中的标准美人,362436标准的三围,脸蛋天然的白皙柔嫩,大腿修长无瑕,
墨色长发上永远飘荡着法国香水味道,一闻之下就知道价值不菲,淡淡的却仿佛沁入你的梦幻。
“收到,宝贝。”林雨竹乐呵呵地抄起一个空盘子,“这么多美食,浪费了可是暴殄天物。”
萧妃子看了看四周的目光,说,“我不管你了,你可不要破坏我的艳遇。”
“放心啦。”林雨竹把比较喜欢的食品,全部搂进盘子里说,“不用管我,我会躲进一个角落,慢慢地享受的。”两个戴白手套系蝴蝶结的侍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相互做了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
萧妃子忽然变得紧张无比,警告着林雨竹,“天啦,他向我们走过来了,快放下你的盘子。”
“谁呀?”林雨竹有点舍不得,她的看见一个戴着太阳面具的高个男子走过来,身材有消瘦,但是他的步伐很优雅,带着与众不同的风度。
“舞会的主人,我的沙罗王子。” 萧妃子小声地说,声音都有些颤抖,像一只叫春的小猫。
沙罗王子用和蔼可亲的嗓音问:“能有幸认识两位非凡的女士吗?”
林雨竹嘻嘻一笑,“那我可不敢打扰你与王子的浪漫之约啦。”她抱着盘子,扭动肥硕的身体,她很胖,但是一点也不笨,灵巧如猫向地向一道金色的帷幕下钻去。
“请等一等,能请你跳支舞吗?”沙罗王子抢步上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林雨竹一呆,似乎在瞬间就消失了意识。
这只手修长白皙,仿佛一件完美艺术的雕刻之作,手指上放射出夺目的光芒,所有的女宾都屏住了呼吸,她们的眼睛里除了这只手,已容不下任何人。
传说中,沙罗王子赫赫有名的家世,富可敌国的财富,他那张阳光面具之下,一定有一张令女人想入非非,阳刚如铁的脸。
萧妃子顺势将手搭住沙罗王子的手臂,说:“非常荣幸。”两个人转身向舞池走去,舞池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沙罗王子轻声问:“她是你的朋友吗?”
“她不喜欢跳舞,她只对食物感兴趣。” 萧妃子小声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得了一种怪病。”
林雨竹顿时尴尬无比,她还以为王子是邀请她,如果没有面具,她的全身都会羞得发烫,所以她头也不回,飞快地钻过帷幕,来上一个幽静的阳台。
阳台上静谧无息,一轮月光散发着女性的柔辉,悬挂在城市的顶端。远远望去,万家灯火灿如星辰,夜色里的微风冷却着林雨竹身体里发烫的温度。
林雨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独自呆在黑暗的角落里,面对着一大盘子美味佳肴,疯狂地吞食。帷幕将舞会里漂浮着情感的悸动巧妙地屏蔽掉,但是林雨竹还是忍不住去幻想,王子和萧妃子翩翩起舞,罗袜生烟,俊男美女总是最耀眼的星光,可是他们会不会一见钟情,进入爱河呢?一想到萧妃子要坠入爱河,这完全激发了林雨竹的动物本能,她大口大口嚼着大闸蟹的肉钳,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赐予她一张奇丑的脸,却给了她超级坚硬的牙齿,一个超级容量的胃,连钢丝都可以咬断,无论多少痛苦也可以融化!
一曲过后,孤单的林雨竹已经添饱了肚子,不再那么寂寞了。她凶猛的吃法,让鲜红的草莓汁在她的胸前淋漓尽致地渲染出一副印象画。她正要清理一下胸前的弄脏的地方,把裙子从后面拉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脯。偏偏这个时候,沙罗王子像一束阳光走了进来,整个阳台变得熠熠闪光。
林雨竹立刻转身,把一个雪白的脊背对着王子,只一转眼她就拉上了裙子。
“你好,我没有打扰你吧。”沙罗王子吃惊地问。
“没什么。”林雨竹的脸在面具红得像个桃子,“我刚才在吃东西,我很饿。”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雨竹。”林雨竹问,“萧妃子呢?”
沙罗王子站在风里,长发飞扬,“她在和别人跳舞,她是你的朋友。”
“嗯,是好朋友。” 林雨竹站在黑暗里,与沙罗王子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但是王子身上的古龙水,还是很让她感到眩晕。
沙罗王子盯着那个空盘子,显然刚才盘子里有多少食物,他一清二楚。
林雨竹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样胖吧?”
沙罗王子急忙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小时候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因此不能节制胃口。”
林雨竹淡淡地说:“其实,还是因为我频频失恋的缘故。”
“失恋?”沙罗王子说,“失恋和发胖有关系吗?”
林雨竹说:“当然了,我每次失恋都会用大吃来补偿一下,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发胖,胖得莫名其妙,最可怕的时候,一个月内疯长了二十多斤,任何我就拼命地减肥,减肥的结果还是不停地发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超级的大胖子。”
沙罗王子兴趣昂然地诉说着,看着沙罗王子那双星光蒙胧的眼睛,瞳孔里旋转着难以抗拒的魔力,让她不吐不快,她颤抖地说,“你想看看我的脸吗?”
“我 最想看你的内心世界,外在的漂亮或者丑陋有什么关系,女孩子重要是拥有一颗美丽善良的心灵。” 沙罗王子轻轻地抓着她的手。
林雨竹却挣扎着把手抽出来,“不,当你看见我的脸,你一定不会这样说,有很多人曾经大过比你还甜蜜的话,可是他们看见我的脸时,就变成了哑巴。”
沙罗王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那些凡夫俗子懂得什么叫蕙质兰心,你以为只有你很丑吗?”
“是又胖又丑。”
沙罗王子忽然冷森森地说:“你没有见过比你更恐怖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这样面具舞会吗?”
林雨竹纳闷地问:“为什么?”
“因为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毁了我的脸,我的脸不但奇丑而且恐怖,每个看见我的人都说我是个怪物,这张面具已经整整戴了十年。” 沙罗王子哽咽着说,“虽然我拥有无数的财富,却无法用金钱换回我阳光一样的笑容。”
林雨竹心中一软,很想去揭开王子的面具,但王子抓住她的手说,“陪我跳一支舞好吗?”林雨竹小声地说,“我不会跳。”
“没有关系,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其实是想与你共舞。”王子的声音如月光一般潇潇洒洒,“肢体的扭动永远比不上心灵的舞蹈,来吧,摘下你的面具,没看过怪物史赖克与他的怪物新娘的月光之舞么?”
林雨竹此刻已经被王子的魅力迷惑,前面无论是刀山火海,也奋不顾身了。沙罗王子的手像一阵微风,轻盈地拂过她的脸庞,她的面具就忽然消失了,金色的帷幕被拉开,舞会上的红男绿女自动排成两排,仿佛夹道欢迎他们。沙罗王子携着她的手缓步走向舞池,在灯光下走来一个红黄蓬发,满脸疙瘩,鼻孔朝天,大眼如灯,厚厚嘴唇的大胖子,带着一种傻傻的笑。
没有鼓掌,人们惊奇地看着他们,舞池如银河闪烁,他们就仿佛天外的流星。
“探戈。”王子优雅地说。
音乐响起,林雨竹感到阵阵的眩晕,幸福果然就像童话书中描写的那样不期而遇吗,她现在已经充分放松,在沙罗王子的指引下,二百斤的体重却身轻似云荡来荡去,肥硕的肌肉夸张地扭动,像一只大企鹅在摇摆。
两边已有人忍不住笑弯了腰,但是林雨竹浑然不觉,快乐得忘乎所以。忽然,沙罗王子一个放手,她就旋转着飞出去,像个保龄求碰得餐桌上的杯盘四散飞射,撞倒了七八个人,舞会上顿时混乱不堪。
林雨竹扑地跌倒,实实惠惠地压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男子故意地四肢挥舞,尖声大呼,“救命,快把她拉走,我骨折了,快要窒息啦。”博得了满堂大笑。
萧妃子这才如同一位飘飘而落的仙子,走到林雨竹的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小甜心,你快起来吧,他们真坏。”
林雨竹抬起头,四周全是鄙视的目光与嬉笑的嘴脸,而那个沙罗王子正缓缓地除去面具。
老天!
面具后的确是一张恐怖的脸,只是这张精致得无法挑剔的面孔,对任何情敌来说,都是致命的恐怖 !
沙罗王子无疑是个漂亮得让女子都会妒嫉的男孩,他在欺骗自己,他的那些深情款款的话,不过是天方夜谭,是一个让女孩子粉身碎骨的陷阱。
林雨竹拒绝了萧妃子的手,在眩晕中努力地爬起来,萧妃子说,“甜心别生气,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真是过份,我去给你讨还公道,让他向你道歉。”
萧妃子向沙罗王子走过去,但是沙罗王子却挽住了她的手臂向她走来。林雨竹瞬间明白过来,她们两个竟然是同谋,她最好的朋友用她来取悦于她的男友!
林雨竹大吼了一声,尖锐的呼啸让所有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十几只玻璃杯顷刻被震碎,她的吼声还在人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是她早已飞快地跑出舞会,跑进了电梯,离开那个让她羞愧难挡的舞会,没人能阻拦她,她快得像一阵风!
三 女巫家族
凤凰小区101号是一座老宅,坐落在这个城市比较偏僻的角落,四面是倒坍的废墟,已经开始建造高耸入云的大厦。
林雨竹跑回老宅,这是一座三层阁楼,她的卧室在二楼,楼后原来是一小片树林,现在已经被房地产开发商砍伐干净,变成光秃秃的,树根如魅影穿梭的一片旷野。
林雨竹从没想过会被好朋友出卖,心里难受像扎了一根刺,瞪瞪瞪跑上二层,连鞋也没脱一头栽在床上,楼板咯吱咯吱地回应着她心里的痛楚。她的床是特大号的,四只床脚全是铸铁,床上拉着柔韧的钢丝,可以承受住她超常的体重,而不至于床散屋塌。
阁楼里很冷,而且阴森可怖。月光从容地穿过窗口,温柔地抚摸着她红黄相映的头发,她只是轻轻地啜泣,但是大颗的泪水却打湿了她的胸脯。
萧妃子真是太可恶,太过份了,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也倒罢了,还为了取悦于那个可恨王子,而要取笑我?但林雨竹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认,萧妃子与沙罗王子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毕竟萧妃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她能打个道歉的电话,自己就会原谅她的,萧妃子在坠入爱河的时候,还能想到她,这说明她们的友情还是经受住考验的。
这样一想,林雨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而床头的电话就真在此刻发疯般地作响,冰冷的阁楼里顿时温暖如春。
林雨竹抓起电话,那头响起萧妃子的声音,“甜心生气了吗,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是愚人节,难道你忘记了吗?”
林雨竹抹干胸脯上的泪痕,默不作声,心里却恍然大悟。
萧妃子又说:“原谅我吧甜心,我向你赔罪了,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可恶,好不好,说话呀?”
“没什么,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林雨竹说,她的心情立刻云开雾散,晴朗如初。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甜心。” 萧妃子笑嘻嘻地说,她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电话那一端串来沙罗王子的轻声呼唤,“你在哪呢?”接下来是沉默,一丝奇异的呢喃钻进林雨竹的耳朵,像鱼在水中的呼吸声。
林雨竹对这种声音太敏感了,恨恨地挂断电话,那种声音分明是狂热接吻而产生的噪音。林雨竹拼命地捂住耳朵,想把这噪音从脑海里挤出去,心里愤恨沙罗王子,就翻身而起双手合十向月光祈祷,祝愿那个狗屁王子萧妃子亲吻时突然流鼻血,然后祝愿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女洗手间,被当成流氓,然后在逃跑的时候还要摔断腿!
心愿许完,林雨竹大大地报复了这个王子,她想起该给她的乌龟喂食了。她养着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龟,据说这只乌龟比她爷爷的寿命还长,是从小到大与她相依为命的伙伴。她脱了鞋子,光着一双大脚走到桌前,但是玻璃缸里消失了乌龟的身影。
小乌龟又在淘气了,林雨竹围着桌子像一个细心的侦探,很快从地板上找到一条若有似无的蛛丝马迹,地板上很干净,但是很乱,乱得一塌糊涂。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通向阁楼三层的楼梯边,现在她的心很静,一些细微的声音从阁楼上传来,那里是一个储藏室,难道来了贼?
林雨竹双手紧握,猫一样走上去,化刚才的委屈为力量,可以一拳打断小贼的四根肋骨。她不发出一丝声响,推开阁楼的木门。
阁楼里没有一个人影,全是小乌龟在作怪。月光从天窗上直射在一只灰尘紫色的大木箱上,小乌龟爬在箱子上,正在咬箱子的锁眼,好像是在品尝天下的美味。
林雨竹走到箱子旁,捉起小乌龟放进掌心,然后奇异地凝视着这只箱子,好像在她的记忆里,这箱子只在她的童年时出现过一次,再次出现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今夜。
箱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小乌龟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箱子,林雨竹感到箱子里可能藏着童年里某些丢失的记忆,她用手擦去箱盖上的灰尘,然后打开箱子,看见琳琅满目的箱子里装满了童年的玩具,杂物,她把小乌龟放进箱子里,拾起一个洋娃娃,细细地回想这个洋娃娃带给她的欢乐。
小乌龟忽然变得欢快无比,像潜艇一样往箱子下面钻去,林雨竹只看见箱子里的物品如同潮水般翻涌,然后小乌龟顶着一本印着曼佗罗花的大日记本从箱子的底层浮上来。
林雨竹放下洋娃娃,想拾起那本日记本,但是她用劲力气也没能把日记本抬起来,日记本重得令人匪夷所思,怕有千斤之重。她吃惊地看着日记本,淡淡的灰尘,浓浓的霉味,是一本带锁的日记,铜锁上有奇怪的龙纹印记,而封皮上的曼佗罗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忽开忽合闪闪动人。
“我怎么打开它呢?” 林雨竹正这样想着,小乌龟缓缓地爬上日记,将短短的尾巴伸进日记的锁眼,咔嚓一声将日记本的铜锁打开。林雨竹大胆地伸手将日记揭开,一道灵光冲出来,在阁楼上狭小的空间盘旋飞舞,小小的阁楼里忽然充满了氤氲的异香。
灵光盘旋而落,忽然在林雨竹的面前凝聚成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披着一件黑色的魔法长袍,面色红润,须发如银,慈祥地说:“你好啊,我的孩子,小雨竹。”
“你是?”林雨竹惊疑地问。
“今天是愚人节,你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我在一百年前的今天,让自己沉睡
林雨竹立刻飞扑过去,像一头野兽一样大声叫着,“爷爷,爷爷,我的爷爷。”
林玄子呵呵大笑着,“好孩子,爷爷已在日记中沉睡了百年。”
林雨竹像个叽叽歪歪的小女生,把爷爷抱在怀里,用大嘴亲吻着林玄子的胡子,把银色的胡子弄得像蒲公英一样,轻扬漫舞。
爷爷躺在林雨竹的怀里像个柔小的婴儿,林雨竹包着他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把爷爷放在床上,给爷爷盖上厚厚的被子,然后趴在床头,头枕着爷爷的小手说:“爷爷,快给我将讲讲,你为什么会在日记本里沉睡百年,童话里的魔法师是真实存在的吗?”
“因为你呀。”爷爷说,银色的胡子开始像泉水一样,从她的下巴上涌出,幽像蜘蛛一样在屋子的角落结成闪闪银光的大网。
“我?”林雨竹哈哈地说,“我生活得很快乐,不用爷爷担心。”
林玄子叹息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好孩子,虽然你不说,但爷爷什么都知道,自你出生时就是一个长满红黄头发的怪胎,而在你十岁后不久,你的父母亲也相后故去,这是你的命运,是在你出生前已经注定的。”
“你说什么?” 林雨竹瞪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林玄子说:“我林玄子是这个世界是最出色的巫师,我早已推测出你的命运,所以在一百年前的愚人节上,我把自己反锁在日记里面,除了小乌龟,谁也不会打开那把魔锁,而在百年后,我就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拯救我乖孙女的命运。”
“女巫家族?”林雨竹问,她隐隐地感觉到,这种家世与她的模样有种极大的关系。
林玄子打了一指响,林雨竹就莫名其妙地躺在床上,身边开满粉红色的樱花,香气袭人。而爷爷则像一只蜘蛛,头上脚下躺在银色的胡须结成的蛛网上,用一种苍凉的声音说:“在这个世上一直繁衍着一种神秘的人类,他们不是精灵,却有精灵一样的魔力,就是女巫一族,你的母亲并不知道,其实她就是我们女巫家族的传人,在她死后,而你将成为我们这个女巫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林雨竹看着爷爷的胡子像瀑布一样流闪着银色的光泽,问:“这是厉害的魔法吗?”
林玄子手捻胡须说:“这只是最平常的魔法。”
林雨竹从床上一跃而起,“爷爷,能把这些魔法教给我吗?”
林玄子严肃地问:“你要学习这些魔法做什么用?”
“我代表月亮,惩罚罪恶!” 林雨竹双手抱拳,兴奋得脸上像个大红苹果。
林玄子却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做美少女战士,那都是动画中的角色,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巫,要吃很多苦,你愿意吗?”
“什么苦我都能吃!” 林雨竹心里想着,学会魔法以后,把自己变成一个天下最美的美人。
林玄子说:“我要告诫你,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学习魔法要经受的可是非人的训练。”
“我不怕。”林雨竹发誓说,“爷爷不是说我是女巫家族唯一的传人,我会加倍努力。”
“嗯。”林玄子笑了,脸上的皱纹向涟漪向空气里荡漾,“我也相信你不会辱没我们这个家族的荣誉,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就正式开始魔鬼式的女巫训练课。”
“好,一言为定。”
“你先睡个好觉,忘记所有的不快乐。”爷爷向林雨竹眨着星光般的眼神,“我要去和小乌龟商议一下,有关你课程的安排问题。”
林雨竹揉着眼皮,睡意昂然大问:“小乌龟也会魔法吗?”
林玄子说:“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会把它安排到你的身边呢。”
“它还在阁楼上么,我去把它接下来。” 林雨竹说着,哈欠连连,她的眼皮重如石扉,想下床但是抬不起腿,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大腿是多么的重。
银光一闪,林玄子消失在她的卧室里,安静与甜蜜的感觉瞬间渗透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林雨竹就在重逢的喜悦里静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