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杂记——挂钥匙的小老头
到了美国不用担心出门忘带钥匙,大门“啪”的一声响,从外面锁不上。
但是你必须用钥匙从外面把门锁上,否则任何人只要手一转就开了你家门,你家什么值钱什么就失踪。所以到女儿家第一时间,女儿要在我脖子上挂钥匙。我不接受,人还不老,没老年痴呆,挂把钥匙太搞笑。再说我有自知之明,不是汉文盲也是洋文瞎,不出去,出去也就楼下吸根烟,跑不远。
女儿说:谁不知道你这人,一溜达指不定跑到哪。你不招呼,谁记得替你锁门,要闯进个白日鬼还不把老妈吓着,要知道这里不比国内安全。
我仍坚持不能挂,只愿意放口袋里,[出国安检前,自家的钥匙和钥匙链都给她姨了],“老爸,人不老面子还挺讲究,怕老年痴呆还怕成挂钥匙的小孩”,女儿说完,拿来一个玉佩,把钥匙往上一系:“这是必须的,不然你回去吧”。
硬套在脖子上的据说是一块 “和田”玉,雕了五条鼠,什么意思不懂。
别说,有了它很方便,想出去就出去,要下楼也没人管。
我无不新鲜,带架傻瓜照相机,东照照西摄摄。日日有美图天天有惊奇。
一次我在树丛里捡回来一个小塑料桶,准备用来装自己个人垃圾,女儿不答应,说:“过一天给你买一个专用桶,赶紧扔掉,脏死了,把臭虫遭来不得了,再告诉你,这是装剧毒材料的”。一次,看见一苹果树,成熟的结了一树,落了一地。无人管任其自生自灭。很可惜地从树上摘几个回来,女婿偶尔发现自言自语说:“我没买这种苹果啊!”
他不知道我特能跑,已跨过两条马路,拍摄了很多红叶枫树,很多美国别墅照片。于是女儿不是批评而是再一次提醒,“老爸请您记住,外面什么东西都不要拣回来”。
10月21日东西没捡,把自己丢了。晚八点女婿还在学校赶论文,放下事宜“报警”,我是七点半站在白人的别墅门口,说不清,被两老夫妇当坏人向警察局“报警”。家里乱成一锅粥,老伴血压升到180,头要炸了。女儿愤愤地说:“下回再不敢让他来了”。
还敢随便自由乱跑吗,绝对不敢!
这几天除了带孩子,家务全包。洗衣服洗床单,热牛奶换尿不湿,边工作边思过,就差面壁了。
娄子捅下,犯有严重错误的小老头,委屈没得说,觉得自己成了天下最可怜的。
才来几天感受颇多,这一个对中国人很陌生,曾经被妖魔化几十年的地方,三十年前一同学来美,他当年选择是受同系同学室友影响,我很奇怪,离开父母不说,放着助教不当,非走不可,走了也不声不响,声音图象全无。还有一文学社好友,同期去了日本,一个月后来信,最后一句是:“最大感受,中国百姓太可怜了”。当时真不以为然,可怜的是你老婆跟你离婚。他找个日本娘们,成了小日本的女婿。轮到自己孩子要走,岳母问我,王AA在中国就找不到一饭碗吃;我父亲干脆指责我,崇洋媚外,崇到孙女要跟你一样。我那心里说不出口,现在的啃老族还少吗,就你的孩子是金豆子,当时为自己的想法颇自大。今天我的能耐就是来当“保姆”啦,负责五个月小的,还负责三十几岁大的,咸淡不说,还有多少埋怨,很累,很无奈。
我们现在GDP是世界第二,我们不是有本书叫:《中国人可以说不》。
什么“不”,我昨天吓得赶快离开黑人区,问了两个白人,看看地址摇晃着脑袋,还一个劲“稍瑞”,找到一对白人老夫妻,一个劲手指马路,让我离开。我比划替我报警,什么头上戴大盖帽,手臂上佩臂章,腰上别枪。他们就是表情严肃,摇头“稍瑞”还加“娄”,我果然成了不仅捅自己,还捅了人家老M的娄子。
这次来,女儿几天没去工作,就让我们适应,专给我们授课,结果娄子还是照样捅。我们对这里的认识真能如中国护照上要求的——服从所在国的法律。
犯了错误的人,一下子老实八倍。白天忙了一天,腰腿酸痛无与伦比,趴在地上上网,看了一篇文章,啊呀,似乎明白一些道理。
“举个例子:我们这的老中[老年中国]父母带孩子经常推婴儿车到处走,夏天太热就干脆推到大学的教学大楼里,任由孩子在那里哭闹也没注意到可能影响人家教学。虽然没人说,但我还是觉得老中自己应该有觉悟。到了人家指着你说你过分的时候,矛盾可能已经很大,影响太坏了。
“再说摘果子的事,我原来住的地方很多梨树,熟了掉地上,基本没人摘,到了老中来后,彻底改观,老中父母不顾年高,爬上爬下,竹竿铁钩都用上,把不高的梨树折腾的七零八落,很是难看。我还真没看出那几个梨有什么好的,本来就不是食用的品种,再说你还就缺那几个梨吗?我个人就不太看得上这种人,觉得他们的时间生命也就几个梨的价值。自贱的话还想让人看得起怎么可能呢?
“希望我们老中父母教育孩子,不管成绩好不好,但一定要有一颗noble的心。 [noble牛津词典译:高尚的; 贵族的; 外表庄严和庄重的; 表现出崇高的尊贵的人] 这个概念中国文化里太缺乏了,没人去想自己生命的价值,许多人过着卑微cheap[译:?廉价]的生活一点也不自知。所以我的观点如果说得更确切一点并不是要保护我们的名声,而是应该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内心。
“这次说得难听了,欢迎大家砸,只是希望大家能改变自己的精神面貌,别老是给人"为了最基本的动物本能"(就是吃,其它还谈不上)活着的印象吧!”
想想,女婿在见我全须全尾到家,对我说:“你这是到了南校区,要是黑人区,连个警察也找不到,身上也没带点钱。前段时有对夫妇碰上抢匪,不是没钱是不给,在‘谷哥‘工作,薪水也挺高的,结果两人让黑人开枪都打死了”。
原先挂把“钥匙”在脖子上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