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永恒的画卷》--为已逝的青春所唱的唯美赞歌

永恒画卷

   世界是场流氓无耻者的盛宴

   蛰伏的灵魂

   残缺的,琐碎的,沉痛的记忆之城

   折翼的清静

   为已逝的青春所唱的唯美赞歌

   我们相拥而眠,暂这世界分离,不离,不弃

   序

   这是零八年的五月夜,空气干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顺着浑身的每一个渗入胸腔。除了文字,已找不到其他合适方式暂把寒冷驱散开。我便仍然打着颤自己和自己玩着一个个文字游戏。我仍然是一个病人,很显然,我还病的不轻,人去理睬我这些啦。

   感谢上帝这仍然构不成一篇象样的东西。假如这终将成为某篇东西的雏形,那它将是本世纪的一枚重磅炸弹,而它所能波及的范围也远远不只广岛原子弹的威力。它将彻底粉碎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让所有的人都体无完肤。而我所希望的是:年轻人将是这场爆炸直接受害者。

   天可怜见,再也没有自杀了。我们将忘掉身体的每一个部件。它已经把尖刀扎到所有人的灵魂上。绝望,恐惧,饥饿,随之而来的是大规模的屠杀,瘟疫,战争,我们已看到人类互相蚕食自己的同类了。而这蚕食在未来的无数年中将更裸露,更残忍。这种进食方式让我想起了科莫多龙,嘴里含着臭气熏天带着无数细菌的黏液到处施暴,在你倒下时它第一口咬的也许不是你的喉咙而是活生生撕掉你的睾丸。我可以任何人们信仰的神灵去发这么一个誓,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释迦牟尼,耶稣基督,穆罕莫德,他们都死了,被人类遗忘在了一千年前的土壤中。而我们现在这样软弱无力,还挖不开五深。是的是的,亲爱的,我是在告诉你,我们的神都死了。可我们软弱无力,软弱的没了任何抵抗的能力。我们生生看着恶毒带刺的藤蔓落地生根发芽茂盛。我们忘情的在这藤蔓编织网上撒泼耍赖,纵欲交欢。一但忘却了疼痛,就会站在暴力的最尖端,再也不用否认一切啦。在黄金浇铸的城市里我们开着至少十二缸的汽车到处乱窜,惹是生非。撞倒所有老年人并从他们苟延残喘的身体上痛快的碾上几个来回。天呐,救救我吧,让我闭嘴吧!

   我们手拉着手爬上世界最高建筑物上把易碎的玻璃杯子扔下去。“吧”的一声摔他个粉碎!一阵微风就能吹散所有的渣子。但回头一看,亲爱的,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全跳下去了,这里又剩我一个人啦。

   所有的无神论者将被诅咒至死。温度急剧下降会冻死一大批沿街乞讨孤儿,而他们背后的操控者早已钻进明亮的洞里吃至少一卡路里的食物啦。

   08年5月,夜。

  画卷一,聆听者的叹息

   低沉,冰冷的声调,沉重又一直重复着的鼓点,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着充盈着自己脑中那点微末的希望。

   只是这样,它一开始就不应该像我们描述孤独老人躺在马路边上,身体却早已失却了温度的情景。起码,我是绝对愿意去主动想象那晦涩的,黑白色彩的,像每天清晨读完报纸随手丢弃街上一般的,像静谧的停尸间柜子里储放的一具具待烧的身体。那么,亲爱的,它们那些令人亦或悲喜亦或疼爱的灵魂呢?

   究竟故事本身的脆弱不堪,还是写歌的人内心那段此生无法释怀的隐痛在作祟?当我们都在声声质疑人性的时候是否有反问自身无论多少存在一定程度的冰冷,亦或相较更加冰冷。

   你是否在某个宁静的深夜独自在老城墙下一圈又一圈的焦躁的踱着步却找不到丝毫产生这种情绪的根源?

   你是否在某个宁静的深夜独自在老城墙下步伐缓慢,看着远方街道无尽的黑暗进行过一段艰难的冥想?也许那行为曾使你到达过梵蒂冈。

   你是否在某个宁静的深夜独自走在老城墙下信步游吟,抬头看皓月当空,嗅拂面微风从远方带来的些许花?气息?身未死,心已亡。

   你是否在某个宁静的深夜独自走在老城墙下,万念俱灰,回忆像电击一般瞬间将你打回脆弱的原型,却又因此更加坚强?

  画卷二,疲倦的旅途

   在这片新的,未经开拓过的,散发着浓郁芬芳气息的土地上,我们还要挥洒什么关于那些黯淡的,没有更多旺盛生命力的,晦涩的,却又永恒的凝固着的琐碎时光,如山巅的云般被一阵山风吹散的不留痕迹。一切美好,因这笛声悠扬,如海市蜃楼般的缥缈。

   一条若隐若现的碎石铺成的小径直达远方绿色的山峦之中,看不到尽头。背着笨重包裹的,衣衫褴褛的流浪诗人仍然一步一步的前行着,寻找那本不存于世的净土。

  画卷三,黑色春天

   阴暗,潮湿,带血腥味,乌鸦的粪便,角落里流浪的野猫的精液......绝望的种子四处散播。无须任何肥料,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再一次下雪时,又能抱着一堆咸湿的果实进入冬眠。又一个带着无数个梦的季节。田边,看着这一个个白色蝌蚪编织的,虚假的梦。笑,破口大骂,用力嘶咬,支离破碎的,才是梦。残忍,真实

   当原始第一次用一把石斧换到一张皮毛时,这世界就死了。只有螺丝,螺母,钉子,钻机,卡车。没有传说,没有信仰,没有宗教,没有哲学,什么都没有,只有润滑油,加工车间。生产,生产,生产,生产。不停的生产,产生热量供给消耗,然后再生产。持续循环,永无休止。垃圾像山一样起来。一座,两座,一百座,一亿座。地球就是一个大的垃圾堆,每个螺丝都是这里的一块废铁。死后烧的剩一把灰,撒在排泄物里冲进下水道再汇入江河,大嚼特嚼血吸虫的整套生殖系统

   血,满嘴都是血,脏血,带臭味儿的,在试管里存放上千年,仍然缠着木乃伊的绷带。这该死的肮脏下流下贱的法老杂种!干杯,为法老的卵蛋干杯!夏日将至。

  画卷四,凌晨的即兴演奏

   凌晨二时许,反省.让一切归于沉寂.

   种种迹象证明我不是个勇敢的人.关于心理健康问题,早已无需任何的论证.这其中主要原因是,往往你越想向人证明你没疯时,人们便已断定你疯了.对于精神病人的感受亦因此尤感同情.但这依然无法阻止我理智下去.

   仍然无法控制很多残忍怪诞的想法涌入脑中.越去想的深切,越感到一切都虚无缥缈,当然亦包括生命及一切关于生命的迹象.惯于隐蔽在黑暗中,用最后一丝温暖和它换取安全感.只是今夜的黑让我觉得不适.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时刻的听到窗外细碎的响动.连黑暗亦不再能将我从这世界分离出去.此时我又能再要求什么.

   这就像是在一个每天都会去的饭馆点菜.这饭馆装饰简单.它有厚重的深色实木地板,每个顾客走过去都会发出皮鞋与地板碰撞的咕咚声.由于这声音会过分的打扰其他就餐的人,所以我们尽量踮起脚不发出任何的声响.费力移到那铺着白底纯棉蓝色网格桌布的餐桌前已是满头大汗.谁也不能破坏这个餐馆的规矩--尽量保持安静.

   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在桌布上,很快的便让整个餐桌都有了能令人舒适的温度.如果你愿意,你尽可以俯下身把脸贴在桌面上.这样,以那白底棉布蓝色网格为载体,你亦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小部分阳光与温度了.你大可毫无顾忌的去做,这里不允许一切行为有所嘲笑和记忆.忆者的卑鄙与不安在此完全可以忽略.

   你亦可以环视四周的墙壁.这里的墙壁全部是粉刷成白色却不带任何修饰的.尤其正面最宽的那堵墙,每天每小时分钟甚至每秒,都有人去粉刷它.但这个人不是一个职业的粉刷工人.他不断的用刷子从桶里蘸取白色液体再把它涂到墙上.尽管他已十分小心,但无奈的是无论他怎样调控桶中白色液体的浓度,都无法使刷在墙上的白色均匀.左边的白色似乎比右边更浓一点,因此他又在右边多刷了几下.但是这样一来,右边又比左边更浓一些,他又用刷子小心翼翼的在左边补了一下.尽管这样,两边颜色永远无法一致.我们可怜的业余粉刷工人已在这堵墙上没日没夜的工作将近三十个年头.甚至有人戏谑的称,他就是这个餐馆墙壁唯一的装饰物,一个活动的粉刷工人雕塑.

   Z女士极其厌恶这个默不作声的可怜的业余粉刷工人.她是一个干枯的没有任何脂肪的女人.总喜欢给黑色网状的面纱喷大量的香水以遮掩她的口臭.她每天的早餐一成不变,一盘令人作呕的切碎的生牛肉以补充她十分缺乏动物蛋白.用餐时她总是眉头紧缩,左手支在餐桌上保持身体平衡.但这仍然使她局促不安,不时的四处张望.因为她这个小小不良习惯,在这个饭馆,没有一个人愿意自称是她的朋友,甚至没有人去瞅她一眼.很显然,大家的这种态度使她难过.

   N先生是这里唯一的一位绅士.他年纪约莫五十来岁.喜欢把头发梳得溜光用很多发胶固定头皮上.喜欢咬着烟斗黑色塑料宽边的老镜读若干年前纸张泛黄的旧报纸.他现在手里的这张报纸他至少读了一个礼拜了.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总是把烟灰弹在桌布上.有次还不慎将桌布烧了一个洞.这可气坏了餐馆的老板.他不得不赔偿五块以平息老板的怒火.他亦因此失去了那白底蓝色网格的桌布.他现在坐的桌子上总是铺一张又脏又旧的石棉网.N先生喜欢喝水却总把水撒的到处都是.

   另一张桌子坐着的是G先生.他是一个小学教师.他的妻子刚刚因癌症离开人世,他两岁大的儿子跟人玩耍时不慎被汽车碾得变了形状,他的学生嘲笑他寸草不生的头顶,他的领导批评他差劲的教育方式,他的朋友难以忍受他因长期不换袜子脚上散发出的奇怪的气味.他每次坐下时总是翘着二郎腿以掩饰他总是处于勃起状态的生殖器.这大概与他总是看太多的书有关系.有学问的人都是勃起的.

   在这间屋子角落有四个桌子并排放着.最靠近墙壁的那张桌子前坐的是L小姐.她喜欢穿鲜艳的红色连衣裙.她总是背对着所有人一边低头小声哭泣一边用右手隔着衣服玩弄自己的左乳.她总是把头埋在左臂弯里.每次她抬起头时,你都能看到她胳膊上的一排新鲜齿痕.她喜欢要的早餐是两朵盛在托盘里的百合花,花蕊上有斑斑的锈迹.她喜欢割破静脉血管把百合花渲染成红色.她说这样能使她比较有食欲.据说她的那件红色的漂亮衣裙就是用这方法染的,难怪颜色这么好看.

   紧挨着L小姐的是诗人F.他有一个高耸的鼻梁,所以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音都特别混浊.有时候你根本无法分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念他看到的一切含有文字的东西.书刊,菜单,病历,卫生巾广告宣传册,一长串没有任何意义阿拉伯数字,鲤鱼养殖指南,冰箱的使用说明书...他念所有的东西全部用一种毫无生气的,没有任何语调的方式,语速大概是每秒钟读一个字.他说他念的所有东西在作为一种物质或单纯的符号来讲都不能称为诗.只有从他的口中以那种荒诞的方式读出来才能称为诗.因为他本身就是一首诗,一个自身具有诗的物质属性的诗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峰巅的,不可理喻的.但他亦不乏个别的崇拜者.

   诗人F旁边的桌子就坐着他的崇拜者.喜欢画黑色眼影的M小姐.M小姐有间歇性的歇斯底里症状.每次她发作时都把下唇咬出血,嘴里发出类似受伤的野兽的吼叫声.即使这样她也尽量保持安静.她的喉咙挤出的嗷嗷的怪叫声只有诗人F和她自己才听的到.在大多数情况,她就是叫给诗人听的.每当这时,诗人便用他那特有的腔调小声的读些文字.这些文字对M小姐具有很强的魔力.她渐渐安静下来,粗重的喘息着,肩膀因情绪激动剧烈颤抖,但不再发出其他声响.

   最后一张空闲的餐桌是属于我的,众所周知,我是这里的常客.

   "你好先生,今天想要点什么?"

   "啊...让我们想想...(一到这里我从不称自己为"我",因为同时有一个真是的自我跟若干个非真实的自我存在于我的脑中,如果我单纯的只称呼自己为"我"的话,那势必会使那些的"我"瞬间变得极度狂躁与焦虑.因为他们只拥有一些非物质的属性,所以他们惧怕被忽略.重要的是,这种忽略会引起大片大片脑细胞的癌变)我们决定了,是的是的,我亲爱的,我们决定了."

   "那么请问需要什么呢?"

   "我们今天仍然要一份隔音的有机玻璃."

   通常每天我都会在这里要一份隔音的有机玻璃.

   "好的,先生,很快就好."

   要不了几分钟,我整个人和面前的餐桌都被罩在一个隔音的有机玻璃罩下边.这个罩子使我所有的声音完全的与外界隔离.

   于是我心安理得的对着自己模糊的影子大声咆哮,指着我并不清楚方向谩骂.我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该死的上帝,我口沫横飞不知疲倦的嘲讽一个个从窗外走过用惊诧的眼光看着我的路人.我用手撕烂身上的衣服,用指甲使劲抠身上的皮肉,拼命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松开.继而坐在那里翻白眼,四肢关节任意扭曲.每隔几分钟我就要歪着嘴唇抽搐一次.

   渐渐的我发现我睁不开眼睛,因为我过于兴奋,即使睁开,呈现在我面前的一切也只会模糊.扭曲花哨的光线使我眩晕想呕吐.我奋力的尖着嗓子怪叫并不停的变换声调.这声音能割破狗的耳膜.我四肢着地在这不足两平米的玻璃罩内快速的爬着打转.或者单脚着地原地转圈.不停的转,直到这个世界跟我一起转得几近崩溃.我用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往起跳,在空中手舞足蹈,用凄厉的尖叫声欢呼:末日万岁!

  画卷五,至你,晚秋的雨

   天可怜见的是那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仅因产生说这句话的想法已让我疲倦,羞惭。你热泪盈眶,陷入一个绝佳地理位置的穴。我用舌尖舔了你那正在扩张的温暖的肺叶。非但不能使你洒上一层耀眼的金漆,反而使你那植满荆棘的皮肤变的越发黯淡。

   我所钟爱的神的世界,那没有一丝光的污秽的土地。那血肉模糊但仍在散发极强生命力的身体。我们甚至没有一片好看的树叶为它稍加修饰。而它自身所拥有的仍然是那永无休止的难闻气味。

   当我们第一次踏上这到处充斥着爱的世界时,就义无返顾的接受了一切。

  画卷六,神圣之光

   凌晨,约二时,雨。

   沉醉于滴答声中,希望有首歌陪伴着。永不变调的歌,能够持续演奏到天亮的歌。

   电话的屏幕灯让人产生彻骨的寒意。再温暖的棉被亦无法让冰冷的灵魂略微有些温度。

   是的,亲爱的。我爱灵魂这个词。它是整个感性世界的美好梦境。所能沉醉的亦不再是简单的幻听。是一条无限延续的公路。也许只有寥寥的几个心灵苦修者踏着它走向意识的天国花园。只有走下去的人才能在至美的殿堂享用自然所给予的一切幸福

   不再有任何一种生物狡狯的看着自己。只有爱,无限的爱。它将令人无比强大。它将令人粉碎为七种颜色的粉末撒满世界的任何角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不再是干枯的几近衰竭的老狗。秃鹫亦不敢再停在路中分食一个个已在散发恶臭的尸体。因为每个尸体的胸口仍然在起伏。这让它们恐惧极了。任何食腐动物亦不敢去啄食那些仍然有微弱呼吸的身体,但这些身体永远也不再能活过来

  画卷七,枷锁

   凌晨,二时许。整日的大雨。已有了秋的寒意。穿干燥的衣服在路上走。对这冰冷的世界尤感厌倦。只冰冷是不惹人厌的,但人们花花绿绿的保护色着实让人想呕吐。最毒的动物都是色彩斑斓的。

   想坚持一些事却已力不从心。人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自己,是命运选择屈从于它的人是幸福的。像顺水而下的木排,安稳惬意。反抗命运又有什么好结果。无非是划着独木舟逆流直上,承受一切嘲讽非议与轻视。即使幸运的到达目的地,也已筋疲力尽。哪还能有雅兴去欣赏高处的风光。到那时或许会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吗。甚至已忘了为何如此。

   所有的真实成了虚幻,所有的梦魇成了真。

  画卷八,逃匿的谎言

   凌晨,一时许。阴雨。

   时间是美好的工具。它使所有寂寞的忘乎所以的灵魂都变得无声。无声就是对一切默然冷淡与满不在意。

   世界上各个地方的初秋都是阴冷的。这阴冷里有无耻欺诈与卑鄙。人们生活在自我营造的幻境中不要脸得不亦乐乎。想念南方的霉雨季节,在陈旧的小屋里认真的家具衣物发霉的味道。淅沥声可爱能带我到达另一个世界。随意捻来的空气都浸透了芳草的香味。再也没有那该死的太阳啦。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要么冷的结了冰,要么就认真的融化吧。反正没人看的到。

   凌晨,三时整。失眠,疲倦。

   窗外有虫叫的声音,想起很多儿时的情景。因那种天真无知略觉温暖。忽然觉得空,仿佛看到一个黑洞,大的不见边际,满眼的黑暗。站在原地四肢冰凉,没有力气往前走半步。

   我在这条路上匍匐了一万年。“一切都会好的。”这是一个使一切希望破灭的弥天大谎。继续努力成为一个人,把这世界一砖砸个稀巴烂撒腿就跑。

  画卷九,人肉食谱

   以一种虚假的几乎忘我的状态存活于日光下。鲜美的人们可怜至极。每个人都是晚餐。人们喜欢按照自己的口味把同类烹出很多种。油炸,清蒸,凉拌,水煮,亦或烤成六分熟。一个好的厨师在烹一个人时,内心必须是认真的。举止首先要优雅庄重。如果过分紧张可以戴上口罩或哼首小曲。油烟太浓的话可以再带一个纯牛皮手工缝制的面具。这样还可以防止他偷吃太多,虽然他是一定会偷吃的。

   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烹熟一个人所要经历的事简直多的让人无法忍受。后期工序尤为重要,你很难把一个人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完完全全的掏出。这就让食物变得不干不净。但食用者从不在乎这个。他们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一口森森白牙。

  画卷十,公正的执法者

   暴力顶端的行政大王,假扮伤残的乞讨者。军队,法官,梅毒,系领带的教书先生,喝馄饨的未成年妓女......狗链全栓在人身上,所以他们全都学会了满面春风般的笑容。他们全拥有了秋天的孤单。上帝垂青了十字路口的站街姑娘。处男先生的包皮有整整五公里那么长。河岸边的蚂蚁正分做两队用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进行拔河比赛呢。大批大批的同性恋患者的屁眼里被强行塞入了一只会跳会闹的小青蛙

   山的这一边,已在期待冬天的来临,山的那一边,却有好几十个嗷嗷乱叫的小野猪找不到合适的面具。猴子,斑马,跳蚤,长颈鹿,狐狸还有大堆大堆的蝎子非常严肃的举行了盛装舞会。他们谁都不邀请赤练蛇做他们的舞伴。因为她好看的衣裳让大家忍无可忍了。蹬羚刚刚吹了一个可怜的牛比,他说自己长了两颗犬牙,把大家都吓哭了。

  画卷十一,日全蚀

   人们像蚂蚁般聚在各个地方的开阔处,眯缝着双眼望着太阳,不时发出赞叹声。若不知情,简直要以为是希望降临了。聚是件愚蠢的让人害臊的事,快乐的是眼睛,枯萎的是灵魂。

   时常察觉到代表时代偶像的转变,人们崇拜过雷锋,劳模,歌手,艺术家,但现在似乎任何一种职业所获得的尊重都没有成功得到的多。因此,所有的人都蜕变了。为唱歌唱歌的歌者饿死了,为写作写作的写手饿死了。人们一切的关于真实世界及人性的梦全被主动摔了个粉碎。每个人都在做金钱的奴隶,而金钱却让少数人当了皇帝

  画卷十二,天国花园

   时间长了一对灰色羽毛的翅膀,我奔走迅捷亦无可碰触她的一片衣角。

   大地散发了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这是生命的轨迹。我们被遗忘了一万年,却像毒蛇一样呲着苍白牙齿守护破败的家园庭院里的野草像参天古树般高大。到处都是森森的白骨,走过发出嘎嗒的声音清脆悦耳。偶然从头顶飞过的一只怪鸟也发出嗷嗷的惨叫声,这声音是否仍然能够清晰的讲述出文明在曾经的被拥有追捧的年代里所经历的辉煌。像一本落满灰尘的彩页书慢慢打开,当它翻开那崭新的一页时,像一切不同的年代,乌云密布,黄沙漫天,满山的人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过去。

  画卷十三,昆虫的呓语

   想念了什么,遗忘了什么。我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以前没真过,以后不会真。

   渴望亲吻一张属于自己的日全蚀照片,在干净的白布上边印满自己的指纹,各个手指的。

   夜让我舒服的不敢睡。时间像流淌的小溪,当有所知觉时,美好已像漂在上边的干枯叶子般不知所踪。忙碌于算计生存是件令人极度恐慌的事。人们以各种方式生存着,像蚂蚁。无声琐碎的有秩序的延续着生命。被另一种庞大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像农场里的家畜,田野中待收割的庄稼。即使不是需要,仅因一些恶俗的个人喜好,就能给予人们中的个别以灾难性的打击。

   又有谁能真正游离于此种控制之外?仍然谨记着,不愤怒,不悲哀,顺其自然,即时享乐。

   我是只离群的蚂蚁。

  画卷十四,街头的摆地摊梦游症患者

   身后是个迪吧。沉重的鼓点与电子音乐门口都听的到。年轻的人们衣着光鲜,鱼贯而入。这让我觉得自己像只卧在路边乞食的狗。庆幸的是姑娘很好心,一个小手链要求多给我五块。

   喝醉酒的人们在打架,这样的环境让我觉得很不安。坚持,我就是要坚持下去。在所有人的身上我都找不到自己从前的影子。

   我是个什么人,家在哪里,我叫什么,我来自哪?

  画卷十五,干嘛不到天亮

   轻轻闭上门,再次醒来,悄悄的不去打扰任何人。站在床上扇动胳膊像鸟一样飞,尖着嗓子小声学鸟叫,谁也听不到。能学的鸟叫声太多了,有孔雀,布谷,麻雀,喜鹊,百灵,可是我仍然擅长乌鸦的叫声。半梦半醒时,能听到的仍然全是嗷嗷的怪叫声音,没有任何的伴奏,只有勺子凌乱的敲打玻璃杯子。想起失真的吉他声。脱下鞋踮起脚在三平米左右的地上飞快的走来走去,除了楼板发出的轻微咚咚声,再听不到别的,谁也不会被打扰。想听切割的声音,不管切割什么。

   闷热,静寂。你去飞吧,我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想飞极了。在飞行的过程中,绝不能看见他们,一个也不能看到。他们被枪打死完了。感谢上帝,他们一个都没活下来。你曾试图救他们,可谁也救不了他们。他们飞不动了,却连成一串紧紧抓着你的尾巴,它都快要断了。于是乎,我有一个新的发现:所有的翅膀都是假的,所有的眼睛都是瞎的,所有的耳朵都是聋的,所有的心脏都是不再跳动的,所有的嘴角都带着微笑,所有的指甲缝里的血都没洗干净。他们原来早死完了,早在我醒来之前,他们的尸体都烂了。

  画卷十六,孤独的吟唱者

   深夜,喜欢透过蓝色的手机屏幕灯光看嘴里缓缓流出一缕烟雾流进鼻腔,由肺过滤后化成一股烟柱直直喷出来。百无聊赖的持续这样的一个动作等待天亮。渐渐忘记浑身的疲惫。谁又会花大把的时间睡觉去浪费无数个这样深沉的夜。想起诗人,必须是游吟的。背着行李的游子,你永远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有夕阳下疲倦的双腿拖着的孤独背影

   彻夜想念自己,彻夜等待自己。这世界上已再没有别的任何人了。到处都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只有我们。蝙蝠划过夜空流下长长一条黑色的影,破旧的庙宇昙花盛开,趴着听心脏跳动的节奏,紧盯黑暗进入下一个冥想。白雪皑皑,苍茫一片,了无生趣,一片死寂。

  画卷十七,无休止的谩骂

   你与世界之间到底隔了什么?我看,无非是个超薄的避孕套。随你怎么磨叽,它不破时你就是安全的。一次性使用,期限一生。另一个盒子里我发现一张制作精美的使用说明书:性别,男。生产日期见户口。保质期,不限。使用方法,肚脐以下七寸处冠状柄干装置,润滑后可置于体内,有自动推拉功能配有使用说明图册若干本。另可含于口中允咂,至有乳白色液体射出,味甘美,微腥。更多功能等待您的开拓。以大红色标签醒目的打上:不可食用。

   到处发动侵略战争,大脑皮层上已杀的不可开交,整个天空被搅乱成了一锅粥。里边有鸡蛋,香蕉,汽油和一点点碎矿石。

   亲爱的,你在听吗?我在大声唱,全是嗷嗷叫的声音。我只在半夜唱,要有好的天气我也在傍晚唱。谁也听不见,人们都聋了。松针持续下落,我怀疑以这样的速度衰败下去,冬天,这棵松树会像一根巨大的拔掉根部所有毛发的阴茎。别再纠正我,我压根不想知道松树在冬天不会掉叶子这样的无稽之谈。有时,我们想怎样,我们就怎样。但在梦里时,一切就要中规中矩啦。起步要打转向灯,对卑劣的人要示好,站街上没事还要吼一大嗓子,一加一不等于二的话我们都要被枪毙呢。

   天知道这又是个乌七八糟到何种地步的梦,可怕的是这个梦所持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画卷十八,Blacking catsle

   匆忙过了五月,浮躁,平静,更平静。颜色灰暗,忘了自己,努力习惯背后总有鞭子抽打着向前。几乎逃离,像带线风筝,飞再高总会被收回。顺风挣扎,线断了。运气好飘飘荡荡落在地上修复好继续放飞收回的循环下去。再不就挂在某棵大树上等待风吹日蚀,最后完全烂掉。最坏的后果是风筝的所有者本不是个喜欢仿风筝的人。也许拿回家被遗忘在角落,甚至有沦为手纸的可能性。鸟和风筝的区别是鸟生下来就是鸟,风筝做出来就是风筝。物质上的属性完全不同,又怎能去想象着一个质的改变呢?至少现在的科技并没有发达到能把风筝变成鸟。

   又在偏离轨道。亲昵,麻醉,沉迷,狼狈。空气清新娃娃鱼是最差的火车司机,大不列颠先生开着空调舔鸵鸟的蛋,月亮被罩上巴洛克风格彩色大灯罩,爱听喉咙发出的嗷嗷怪叫声,哧溜一声钻到墙壁缝里了。城墙,我的城墙,谁也带不去,拆不毁。

  画卷十九,乌云密布下指天骂地的无神论流氓

   是的是的,亲爱的,我简直要发疯了!公园里的人们带着刚刚学会走路的下一代脸上幸福洋溢。通过交配产生的恶果。天知道未来的几十年内在这个窝里又会生产出多少妓女,小偷,瘾君子诈骗犯,皮条客,赌徒,情妇……可就目前为止,我们所看到的仍然是一双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它们清澈透亮,我要爱死这样的眼睛了。简直美的让人透不过气。而这美的保质期到底有几年,谁也不能给一个准确的数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再厌恶人,我又找不到喜爱自己的任何理由。又是性,到处都是性,湿达达的,明码标价。刚刚从我面前走过一个价值二百块的臀部,五百块的肥大生殖器官接踵而来让人眼花缭乱。长着腿的子宫跑的到处都是。我敢保证,它们一定能生产出男性幼童。我的天,真冷,血液凝结成冰状撒满一地。大片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若想下雨,就痛痛快快的下,别他妈乱刮太大的风!

   马上要降临一场最猛恶的瘟疫,谁都别想活着挺过去。我仍然要诅咒,诅咒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比老人更老的老年人。这是一场赴死的圣宴,与以往有区别的是,没有一个人是情愿死去或为别人死去的。黑色的云笼罩大地,人们被一种称之为命运的东西驱赶着跋涉千里。有太多的反抗,被动,可是全部无济于事。谁也不能让凶手放下屠刀,因为我们自己本身就手握屠刀俟机宰割更弱小的人。我在憎恨身边躺下的人,可我又没有胆量给他们最后一刀,我还在巴巴望着人们半推半就的往坑里跳,可我自己也已站在边缘上了,这的确让人困惑极了。

  画卷二十,鸵鸟把头埋在土里

   市中心邮局门外的广场仍然挤满了人。像一切假日,人们吵闹,哈哈怪笑,从这里匆匆路过。阳光过于灼热,我从北大地下盘道口刚上来,立刻感到人们急促的呼吸声。这声音突如其来让人惶恐不知所措,不幸的原因暂时只有一个,我是醒着的。没有任何酒精帮助我。我如此深刻感觉到拥挤,感觉到不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等我死去,有无数只锋利的爪子在一片片抠掉我身上最后一点肉。急切逃离到马路边,慢慢蹲下去,我吓的想哭,冷的发抖。装做系鞋带,两手在脚上象征性的摸索,用胳膊紧紧夹住自己。低头认真看着为我掩饰慌张的鞋带。我是健康的,比任何人都要健康。

   各大商场仍然在变态的搞花样繁多的促销活动。带有电子鼓点的音乐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路上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乞丐先生卧在装有轱辘的板车上拿着有带电频音箱的麦克风唱跑调的俗不可耐的歌曲。未愈合的断肢伤口有许多苍蝇飞来飞去,面前的破碗里总是寥寥无几的几张零钱。年轻人牵着手边走边互相调戏约定晚上开房的宾馆嘿嘿窃笑。未成年姑娘的乳房如此挺拔,小伙子的阳具早已高高翘起了。占道经营的摊贩大声吆喝并时不时看一眼路口,留心突如其来的城管。长相如此猥琐,手臂上有拙劣工艺的文身。从他焦黄的脸色我能断定他是一个吸毒分子。公交车在路上横冲直撞无视过马路的行人。司机昨夜去了黑灯舞厅破费十五块钱把手指插进了农村妇女的阴道里久久不愿拔出来。再添三十块他就能带五角钱一个的劣质避孕套痛痛快快的干一次而且不会染上任何性病。机关单位的车辆紧随其后,拥有美丽肚腩的领导先生刚刚赴了一个价值几千万的约会。建筑公司的老板请客吃了五香龙肉,醋溜凤凰,清蒸貔貅。唯一不满意的是当他用刀叉割破貔貅肚子时积攒的粪便溅了他一脸。我们都知道,貔貅一生下来就是严重便泌的。

  画卷二十一早上死去,晚上醒来

   五月夜,寒冷,依然寒冷,冷彻骨。蜷成一小团亦丝毫不觉得温暖。希望渺茫,而因这希望的热切,更显得将至的漫长的逃跑路线。一个慌张的梦,不知所措。画一个大大的圆,一个能为所欲为的圆。哭笑吵闹由得自己。不必再扮演小丑,喜剧演员,弱智病人,在这样的世纪,谁又有大把的时间与精力去给一个梦加温加热,让它渐渐暖和起来。天呐天呐,我亲爱的,多给炉子里加点干燥的柴火吧。我简直冷的可怕。 这里有一口大锅,锅里有我为每个人煮好的可口的食物,在一百摄氏度的浓汤里翻滚的人肉块子。很显然,它营养价值丰富并且胆固醇含量超标。每个人都从这口大锅里各取所需。今夜,将不再有更多的话,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吃喝玩乐。月亮离我的距离越拉越远,是我奔跑的不够迅速还是我们压根没有一个象样的坟。鬼知道。鬼也不知道。

   海水一个劲的涨潮让人厌烦的天旋地转。可我总是学不会游泳。我有一幅美好的卫生纸做的身体,我还有石灰粉捏成的心脏。这心脏跳动时总是弹起恼人的粉尘,可它在大多数时候总是静止的。一个不会跳的心脏,这多么让人憎恶!但是,它永远不会添太多的麻烦,对于麻烦,字典里有太多的解释,是困惑,传染病,伤痕,屠戮,硬物打击,撕咬,好吧好吧,亲爱的,我又要语无伦次啦。一个健全的人,总是要学着控制自己,首先,得学着闭嘴。

  画卷二十二,伤逝的少年

   站在细雨中,体味春天的温柔,却再无法畅想生活之未来。我是爱雨的,像爱自己一般。据我所知,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出雨夜的优雅与凄美,而这二者总是并存的。因柔软无形而优雅,因转瞬即逝而凄美。每一滴都是一个温柔的倾诉,低声的抽泣。小心翼翼的触摸每个人灵魂深处最软弱的地方。不愿发出任何的声响去惊扰那些在静谧的夜里仍然没有安睡的孩子。听它讲述一个个古老的故事......

   而自己所做的,所想的,所思念的一切,只能步步走向所谓的终点。魂灵只在漆黑无助的夜悄然停在身旁,清醒时一切仍然惘然,持续惘然并更惘然,而它却早已不知所踪。雨永远不是一个浪漫的诗人,那干枯的卑微之手触摸着每一个梦,已不再为此感到任何不适。今夜,我只想成为一个人,一个今生忠于自己的人,一个仍然放肆的人,一个粗俗暴躁的人,一个孤单的做梦的人。

  画卷二十三,为失眠者轻唱的安眠曲调

   我将彻夜吟唱那关于葡萄亦或任何甜美果实的诗,而你是我唯一的聆听者。那么,你便是这些诗的主人。关于你是谁的问题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你大致是我捂着耳朵酣睡时所拥有的又一个色彩浓重的梦罢。既是梦,那便不必再去留意它的真,这样亦免去了触摸所引起的反感与不快。所有人都隐匿与黑暗中伸长七英尺长的鼻子嗅着自身渴望的气味,这让人们安全极啦。可我所感知的,却是那喜爱的,渺茫脆弱的孩子的叹息声。

   那么,让我们言归正传吧。关于这些语言,我想给予一个不很确切的定义。抚慰。是的,这是一个深切的抚慰。这抚慰过于低沉,羞涩,恐慌以至于你根本无法聆听。至少在我确定我想抚慰谁前,谁又去在意这些呢。再者,天知道一个病人的抚慰究竟是好是坏呢。

   我想强调的是,无论是谁,在哪,只要一个悲伤失望的孩子需要,便让这抚慰继续下去。你要知道,失眠倦怠的孩子在不远处,总是有人陪伴着的。恐慌难过的孩子们,也不能总是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吧。既然在真之中已无法觅得丝毫快乐,那尽可大胆的去尝试梦境之真。至少,在梦中,你是被准许为天鹅,海燕,如镜般的湖,甘甜的美酒星座,气味,抚面的风,儿歌,布谷鸟,灰喜鹊,百灵,畅游欧洲的帆船,沙漠中的骆驼......是的,我亲爱的孩子,在你愿意时,你甚至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世界之王了呢。那么,跟着我轻数:1......2......3.......睡吧,孩子,愿你再拥有一个芳香的梦。

  画卷二十四,妓女的点金石

   它诚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指天骂地的无神论流氓。仅这一点你所引以为豪的妓女身份也是一种欺骗。因为你甚至没有肝脏。你的脾亦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疮和花柳病毒。太阳刺瞎了它的心,可它仍然通过双眼看这胶质的,由于干燥而碎裂的世界。

   正是因为这种软弱让你分泌了绝无仅有的慌张。它灼烧了你的大腿内侧,可一点也没影响你的情欲。一根柔软尖细的羽毛总能如你所愿。上帝也不希望这世界没了它。因为在那无数个关于终点的梦里,上帝在经你允许后也干过了。你是火车,是光,是走不完的楼梯,是男女混合洗手间,是处女的粪便,是停尸间里的泪,是花,是诈骗,是轮奸,是鸡奸,是鞭笞,是撵过儿童身体的坦克。在无数个转动的钢球中发现自己的容身之处。渐而有了细微的呼吸。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你躺在这里却起伏的胸口了。

  画卷二十五,身处陋室的畅想

   喜欢站在铁轨旁贴近飞驰的列车,往往感到帮我带走些许回忆。而无论何因而感到极度疲惫时,却总是在怀念绿皮车的硬卧车厢。这时所需的,仅是一张能展开身体的硬床。不去在意它的卫生条件。有车厢,它是不寒冷的。仰躺着,除了行驶的轰隆声,听不到别的。毫无戒备的渐入梦境。竟有了儿时的家园感。

  画卷二十六,梦魇之眼

   它将在今夜蜕皮。在我们尽情引用黑色浓浆之前。低空飞行显然不体面,仍然在顺着铁轨慢慢的爬。今夜故事的主角我想不起它的名字,反正它也不能站在聚光灯下。它甚至没有耳朵,但它强调自己仍然是世界之王。它的心大的能装进整个亚洲。让它不能理解的是:孩子们仍然用恐惧和轻蔑的眼光对待它。而这正是悲剧的所在。

   撒满阳光的草地上该有鲜花的芳香,该有甘甜的泉水。那么,亲爱的画家,如果您坚持想让它美好点,不妨在树林边为它搭座有烟囱的小木屋吧。因为如果现在它仍然是童话的一部分,那么它便有权利拥有这些。起码它拥有在安静的小木屋里蜕皮的权利,黑暗让它觉得安全多了。天呐,还有什么能与在黑暗中蜕皮更让它享受的事了!

   清晨时它来到湖边端详自己。每一片皮肤都反射出金光,套上剪裁得体的袍子。它把旧皮扯的粉碎,得意的游开了。可当它再次出现时,人们更恐慌了。孩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妇女们躲进屋子紧紧关了门,男人们拿着棍棒追打它。“老天!看它偷的这身体面衣裳!”

   这身体面的皮让它到处逃亡。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留下它爬过的痕迹,寒冬几乎使它丧了命,它还成了野兽捕捉的目标......“啊哈,小可怜虫,看来这次真的被注视了。”“啊哈,小可怜虫,当心点,小心割破那层美丽又昂贵的皮。”

  画卷二十七,Dying in the sun

   我把背离生活的渴望称之为梦,而关于过去追逐过的事物称之为尽头。那么,是否可以对今后将拥有的琐碎称为灵魂的背叛?而最终所归属的方式究竟又该称为什么?总之它不该迷失,称为梦的延续亦不甚妥当。

   世界没有家园,那么便不应当拥有荒原般的孤寂,那些都是假象。要么携手摘棵青草慢慢咀嚼,要么对着彩虹去咆哮。总之,像我多次告诉你的一样:你永远不可以去打一朵白云的耳光。我们都要依赖它去辨别方向呢。

   你要是真的再跟着我跑五十米,我发誓咱们能看见尼加拉瓜。我能用水珠做的皮鞭抽打你的胸脯吗?我们用牙齿咬断太阳光线,把它含在口中吞下去。在胃里融化又凝聚在一起,像梅花鹿的胎盘。亲爱的,你告诉我说:“咱们都是太阳了!”

   理论上讲,我不能将你视为美酒,但这丝毫不影响狐狸在灌木丛奔走时留下好看的影子。我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小皮靴匠,那时你便可以拥抱我说:“天呐,亲爱的,你又拥有这世界啦!”可我还是永远不能相信你所讲的故事,你不可能穿着连衣裙顺着小溪漂流到猫的脚边。据我所知,当时你那样做时手里还攥那朵小花呢。但是水为什么沾湿了我的耳朵啊?我还要用它听你歌唱呢。晚餐我们仍然吃布谷鸟的爪子好吗?果酱又开始说话了。它们谈论的事我敢打赌你一点都不想听,但奶油总能说出还算好笑的笑话来。田鼠再也不欢迎我们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嘲笑他,但你显然不记得了

   他最后还问你呢:“嗨,孩子,你想回家吗?”

   “我不回家。”

  画卷二十八,大梦初醒

   一团漆黑,热,挤,湿。隐约听得人的叫喊声,使我好奇起来。觅着那声音往前爬,渐有了一丝光亮,却马上不见了。不知爬了几公里,手上磨出了泡,才看得那光亮的来源处,一张一合喘着粗气的洞。我竟发起了癫,将头伸了出去,豁然明亮起来,耀得人张不开眼睛。耳里听得叫喊声那么大,惊得我赶忙想缩回去。还正不知所措,便教一双粗糙又暴躁的大手,将我整个揪了出来。我此时觉得错了,我将头伸出去原本就是不该的。这忽来的遭遇,难免使我气苦,竟嗷嗷的哭出了声。

   我听得周围许多人在叫,叫些什么,却是不知道的。只是那音,教我害怕,发抖。我隐约觉得自己成了盘里的一块肉排,正有人拿了刀与叉,要过来分割了我。唯有一个声音,我是不怕的。竟是那样的慈悲,安详,充满希望又美好的。我晓得这声音发自我先前居住惯了的那温暖的巢穴。有这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晓得周围再多森白的牙齿,却是咬不得我的。那些先前想咬我的,亦知我今天是做不得食物了,竟而马上换起了一种慈爱的口吻。可钻入我耳中,马上便发觉渗了假,这假让我想发脾气。

   原想好好的游历一番,未曾想已成了食物。虽暂不必上那餐桌,却亦需马上卫生检疫。浑身缠满质地良好的,透明的线,抱走了去。人们那些话,我渐听得懂了。“老的已下了锅,就剩骨头了。没啃头。这小的,需饲养起来,待足了量,味便好了。”“小的吃不得,不人道,会被人骂。”“这有福气的小贱种!”......

  画卷二十九,永恒的画卷

   在漫长的,近乎世纪的等待与期盼中,坐在一架时速至少二百以上三角钢琴上,从黑暗中穿过,直达天际,那孕育着梦的地方。

   湖水泛起无限的波光如漫天星斗般璀璨,小舟般大小的白鱼从中跃起,展开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翅膀飞向远山。那山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直到与那些鱼一起消逝

   天空中浮出一座巨大的黑色岩石雕砌的,尖顶哥特式城堡。似鲜雪洁白花朵寂静无声的绽放

   你一袭深紫色的天鹅绒长裙站在最高的塔楼窗口,俯瞰这甜谧的所有。

   微风拂面,园中所有的蒲公英在这一刻翩翩起舞,顺着月光盘旋而上,仅仅因为你的一声叹息,它们又化做片片的梨花花瓣雨点般撒在城堡的所有角落。

   枯萎的藤蔓环抱着外围高墙已有千年的时光,只因你眉头微皱它们便温驯的生出绿色嫩芽交织在一起,如轻盈的舞者般覆盖了整个城堡,唯独你所处的那扇小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等你那温若清泉般的微笑。

  2009年6月27日 14时57分 拂晓死人 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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