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远方更远》原创小说

远方更远 文 / 郑非凡

   依然是一个青春故事爱情有关,与亲情有关,与友情有关。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样情感如果有,我希望它们都能我的这本书中呈现。

  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孩子,带着一份不能释怀的情感伤经历初恋,却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初恋的失败使得她在面对第二次爱情时再也不敢奋不顾身。何谓幸福,何谓自由,何谓真爱……答案在风中飘荡。当爱情渐行渐远,同性之间的恋情和友谊反而显得更为真诚质朴,不能生活绝望,也不能只有空想到底何去何从——

  面向黑色星空,问你,比远方更远的是什么?你说,遗忘

  小说关键字: 青春 远方 初恋 梦想 遗忘 原谅 亲情 友谊 同性

  遗忘,它在远方的远方。——题记

  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纳兰性德

  1

  故事,是故去之事,我在讲一个故事,故事的结局或者真相已经不是特别重要

   人也一样,活着的意义在于过程,过程本身是美丽的,目的并不重要。

   记忆中父母对我说的最后两个字是——

   “你滚!”

   我叫石菲,难道音似“是非”,所以活该倒霉?

   初中即将毕业时,我在学校闯了祸差点被开除,养父母一时冲动吼出了句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早知道就不该收留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就知道,石菲你这个麻烦不断的人早晚这么一天,仰天哈哈大笑两声自嘲吧,告诉上帝大哥你明白了。

   莫名其妙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哦对,还有一个叫丁丁的弟弟。也许出于曾经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或者还有计划生育政策的压力,就随意将我抛弃的愧疚,亲生父母对我特别好,可是不知怎么,我却并没有幸福的感觉

   我依然是我,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弟弟不喜欢我,也什么,反正我只是这个家里的一个暂住者。说句实话,还是他们心存怨恨的,因此我应该姓李,却拒绝改姓。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喜欢事情都压在心底,不哭不闹不倾诉。

   我经常站在生活的背面,躲在阴影里,冷笑着看着这个世界

   在认识赵风炎之前就是这样一个外表与内心冰火不容的矛盾体。

   人的记忆总是美化许多不曾存在细节,绵密的情话,温暖的胸膛,微笑眼睛,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就算已经忘记那个身边的人,而那些无可取代的回忆,依然安全地藏在心里,装了一个特定的开关,不定时被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打开的频率减少,然而一旦小心触碰开关,难过将一发不可收拾,像盐水渍出。布满伤口的心,生生地疼,直到不能呼吸。

   带给我这样一份疼痛的人,便是赵风炎。

   那时高一刚开学,一个水晶般的秋日,在图书馆偶遇赵风炎。擦肩而过瞥见他清秀的侧脸,自以为不露马脚偷偷凝神而望。见他抬头,我心里顿时一阵纠结,假装看书。随意翻开一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真想不到,在我默默纠结的时候,他却向我走来,并不怀好意地问我是不是在偷看他。

   一瞬间,我的心又是一阵酥痒,生平第一次陌生面前不知所措。

   第二天开始,他便在早上排队为我打饭,中午放学来教室门口等我一起走到校门口,下午课间还会给我送吃的,晚上送我回家简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接近我的机会

   相知在相识后不久,他执着追求着,我的心慢慢变软,随着一步步了解,竟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这个像大哥哥般的知己

   最寒冷的冬天,风炎踏着没脚的雪,一步一步牵着我朝家的方向走去。整个世界出奇得冷,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白花花的。下晚自习时出租车爆满,我和他只好步行了。惨淡的路灯照着回家的路,我冷得想要掉泪。他将我的手紧握着,到家门口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我第一次听到三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字:“我爱你。”

   随后他将我松开拍拍我的头,让我赶快回家。背对着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竟然还在原地站着。倏尔泪下,禁不住也大声喊:“我也爱你!”

   可是第二年春暖花开时,风炎却放开了紧紧牵着我的手,说了那句我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也不敢相信的话——“分手吧,我遵守诺言做你的哥哥。”

   徐徐轻风拨弄着我的发丝,一个人躺在复苏的草地上,仰望天空,蓝蓝的,却什么都看不到。

   慢慢想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一开始很美好的东西,过程也一定会美好;过程美好了,也不代表结局美好。如果不期待美好的结局,人就不会那么悲哀。如同我要杀人,还未来得及杀,自己已经把自己杀死了。

   想着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心里又是一阵纠结,不同于初遇时的纠结。这次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疼痛。

   回忆就此打住。

   我现在身在云南除了我还有三个人,跟班、风炎和大师

   跟班叫作邝蓉,从高中开始到目前最好姐们儿。

   大师真名叫付大帅,是N年前到此刻和风炎最好的哥们儿。

  2

  大学后期课程渐少,人心浮躁。

  前段时间在赵风炎的指导下小赚一笔,然后就有了我们这次奢侈浪漫的“云南四人游”。

  五一黄金周,跟团太没劲,我们选择自助游方式

  我畏高,飞机起飞一刹那心也跟着飘起来看到身边的跟班和赵风炎,才塌实一些。风炎旁边是另一位成员,付大帅。

  这个名字确实很有喜剧味道,这位仁兄真的和“帅”扯不上边儿,所以我们更愿意管他叫“付大师”。多一个笔画,旨在以提升文化韵味掩盖其外貌的欠缺。

  和大师其实很久以前便认识,只不过和赵风炎分开后,便很少联系他的朋友了。几年过去,没想到大师一不留神考到了北大哲学系,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师。

  这次云南之行,定是要刮目相看。

  边回忆往事边酝酿睡意。飞机穿过对流层抵达平流层时,我差不多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我,仿佛已经提前到达了金庸小说中段皇爷“一指神功”清远神秘,引人掩卷遐思的南昭古国,带出一曲红遍大江南北“蝴蝶泉边来相会”的迷人大理

  到达机场的时候下雨了,想起高中时地理上学这里“冬干夏雨”,现在是五月,刚好进入雨季。

  真够巧,我们四个都没有带雨伞,转了很久,最后在北门旁的古城宾馆住下了。稍事休整,雨已经停了。

  “吃什么?”我的胃在说话

  “当然是砂锅鱼了,份量十足,四个人都绰绰有余,里面有粉丝、鱼和蔬菜。”

  跟班抱个手机傻乎乎念叨着,又是她最迷信的百度知道。

  “走!”大家应声而起。

  吃完砂锅鱼三点多了,便在古城里随便逛了逛。

  黄昏时候,登上古城墙。落日余晖映照下的城墙,群山,新城和故城别有一番风味,房屋墙壁泛出白花?的光,感觉很拉萨

  在洋人街上晃,在街头一个售票点买了第二天去丽江的票,继续往前走。

  街道两边酒吧林立,我们本来打算天黑前就回宾馆,然而经过一家“金格酒廊”的时候,被里面的藏族歌手的歌舞吸引进去,接着是吉他弹唱时间,助唱歌手献唱两首英文歌曲。《HOTEL CALIFORNIA》和《DON‘T CRY》,正好是我喜欢的。

  离开酒吧,回到住地,已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和跟班依偎着站在窗前,欣赏这异乡的夜色。一种清爽气息扑面而来,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还珠格格》,理解了那一群公子哥儿们、格格们对大理的向往

  我和跟班说反正这辈子是跟定我,以后来云南居住,把她也打包过来

  “嘿嘿,我是一野草,只要春风,我就阴魂不散。”

  “好,那我就做你的春风。”

  我拍拍她的头,一股暖流淌过心田。我不知道生而为人,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此刻我觉得,哪怕就是为了这几份不算多却弥足珍贵的情谊,也该好好活着。

  我必须振作,虽然贝克特说,人生的唯一内容就是沮丧。

  赵风炎,和我只有一墙之隔,却更像是在千里之外。我和他,成了两条永远相伴却永无交点的平行线。童话破灭后,没有后来,一个后来都没有,所有的后来都是胡说八道!

  我和跟班以水代酒,像真人版的KAPPA一样背靠背,第一次不像从前那样说笑着聊天到天亮。  

  我说,班儿,我和你系统讲讲赵风炎吧,外表方面他又瘦又高,单眼皮,你看到了。性格方面开朗爱笑,讲话有趣,思想深刻,你也知道。

  他是我这辈子初次动心的人,初恋男友

  第一个对我说爱的人,第一个牵我手的人,第一个拥抱我的人,第一个让我感动的人,也是第一个伤害我的人。

  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掐头去尾也就半年,而在他说出分手后,我却一直喜欢他到现在,依然无法释怀。只是学会了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我喜欢的不是现在这个人。我爱的他只活在记忆中,那个曾经陪在身边的他。

  对他有着太多的不解和了解,想不开源于不甘心。不甘心,一个主动接近我主动喜欢我主动追我对我那么好的人,突然不再喜欢我。

  刚刚分手的那段日子,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我愤怒,我悲伤,我无助,我几乎成了疯子。

  我不能一个人去食堂,因为总去的那个窗口前,和蔼的阿姨会问我,你的小男朋友呢。

  我不能一个人去操场,因为我怕无意间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篮球在他的手中,而我已经失去了在他身后等待为他送可乐和递毛巾擦汗的权力。

  我不能一个人回家,那段熟悉的路上,总感觉他仍然在身边,说着那些天花乱坠的笑话逗我开心,他就像个万花筒,外界稍有变化便会换一个花样,极少重复

  我不能一个人做的事太多了,所以那段时间,我交了一批新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所以,尽管世界依然色彩缤纷,但我的眼底铺满了灰,所见之物全部附上了一层灰色。

  灰色的天,他的脸,一切都变成了回不去的昨天,再也找不回来的初恋。

  最残忍的分手并不是形同陌路,而是依然保留朋友的关系。赵风炎刚和我在一起时说的,石菲你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就把我当成哥哥吧。我不是不想争取,是我太了解赵风炎,我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就算南墙来撞也不回头了。

  去除掉恋人的关系后,我们遵守最初的诺言成了所谓的“兄妹”,直到现在。虽然不可思议,然而的确是真的。能做到那样坚强,是因为我不愿失去赵风炎,他就像顽固的病毒附于身体,无论如何都不能删除

  跟班默默听着,偶尔叹一口气。

  自言自语地叙说着,却早已泪流满面。跟班侧过身,头靠在我的肩上,柔顺的马尾辫在我脸旁轻擦,痒痒的,暖暖的。茶杯不语,台灯沉默,时空仿佛就这么凝固。

  “傻老大,你知道最好的爱是什么吗?是不爱。”

  躺在床上,头脑却依旧清醒,索性不再努力入睡,拿出手机上网,QQ上那个熟悉的头像果然在线,“忘尘”。

  很快,他的头像闪烁起来。

  “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我微笑着回了一句。

  “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在一片黑暗中用幻想勾勒他的模样,“我在猜你的样子。”

  忘尘是我在luguode.com无意认识的一位“路过的”人,偶然聊天比较投缘,干脆就加QQ来联系着,没想到我们成了虚拟世界中无话不说的知己。

  没有交换照片,没有交换电话,只是经常在夜深用文字交流,其实这样就很好。

  但此刻忽然特别好奇,我如此熟知的一个灵魂究竟藏在怎样的一副躯体中。

  “你不是说永远不要见面,怎么开始猜我的样子。”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打出一行字,“你知道最好的爱是什么吗?是不爱。”

  我关了手机,听到跟班轻轻的呼吸声,也闭上了眼睛。

  3

  第一缕阳光洒向大理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整装待发。我收拾好凌乱的思绪,阴霾而潮湿的心情在大理清新早晨里逐渐散去。

  我又变回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石菲,带着跟班,伙同着两个保镖,冲向丽江。

  据说,来丽江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来疗伤的,另一种还是来疗伤的。

  丽江,是一个开放式的精神病院。大研古镇是总院,束河古镇是分院,白沙古镇乃病区。在这里,没有医生,也不要护士,病人与病人之间便可相互治疗可以随时来入院,亦可随时出院。

  我们四人也不能例外,我知道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深藏着新旧不同的伤痕。

  我们要先找地方落脚,来到古城,找了几家客栈都满了,最后只好投奔在丽江居住的两个铁哥们儿,冷宁和小松。

  给冷宁打通电话,他只问了问我们在哪里,叫我们站着别动。过了一会儿冷宁和小松就站在了我们面前,将我们带回他俩住处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彷佛回到了纯真幸福的中学时代

  冷宁向来不苟言笑,这回居然一直笑脸相迎,其实他笑起来很孩子气,感觉很亲切。依然是黑色上衣深色仔裤的冷酷型,我们也看惯了,像他常说的,习惯就好。

  小松好像长高了一点,皮肤也比以前好了,穿得活力四射。白T恤紫仔裤再搭头上的黑色鸭舌帽胸前的银色项链非常之有型。看来现在走的是潮人路线,只可惜一开口说话就露馅儿,太恶俗。

  “你们咋想起到这来?”

  冷宁扶了下眼镜,一脸好奇地盯着我们四个。跟班率先顶嘴:“你猜!”

  小松加快脚步走到跟班面前,“啪”一声拍了下她的脑袋,带着坏笑说,不许欺负我二哥。

  跟班抬头斜了他一眼,嘴一噘,跳起来把小松那时尚的鸭舌帽揪了下来,同行若干人顿时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传说中的葛优发型重现江湖

  我缓了缓劲儿,把帽子从跟班手里抢下,小松以为我要还给他,正要夸我够意思时,我拿帽子在他面前一闪,然后转身扣在了大师头上。

  冷宁笑得前仰后合,大师的头比常人略大,上这顶帽子很是滑稽。

  赵风炎看着我们几个,摇摇头故作深沉地发表意见,“哎,还都是些小屁孩儿呢!”

  那倒霉的帽子便立刻抵达了他的头顶。

  安顿下来后,太阳彻底露出了笑脸。冷宁和小松有事要忙,白天不能陪我们,好在赵风炎旅游经验丰富。告别了冷宁和小松,四人帮便迫不及待,去欣赏迷人的丽江。

  跟班早已兴奋得小脸通红,从小生长城市的钢筋森林里,哪见过这般明澈,这般清净的风光。

  天是蔚蓝的,太阳是橙红的,云朵是洁白的,小草是翠绿的,花儿是艳红的。缤纷但纯净的色彩让眼球生生地疼。我们拿出相机疯狂地想把这美丽得不像话的风景记下来。

  大师却沉默不语地发呆。我过去拍了他一下,嘿,咋啦?!

  大师回过头,严肃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知识分子标准造型,三七阿呆头,黑框眼镜,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再加上一脸不苟言笑。

  天呐,赵风炎和他简直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一个是火,一个是水。然而,在他们的身上诞生奇迹,白天有时候懂了夜的黑,水与火也是可以相融的。

  大师这时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我更愿意将这绝美的景色通过眼睛影印于心底,永远珍藏。这不也是一种摄影吗?”

  我无语,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愣了会儿,哈哈大笑:“大师您忙着,我这粗俗之人还是得借助相纸来记录。”

  跟班说:“哎呀,你们能不能先吃饱了再文艺。”

  经她这一提醒,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原来真有“秀色可餐”这样的事发生。于是我们吃到了纳西族最著名的火腿粑粑。

  没有导游,不过这并不影响游玩计划。我们早在网络上搜寻到了各类资料安排准确行程。

  我们第一站到玉龙雪山。资料上说,主峰扇子海拔5596,它是纳西族及丽江各民族心目中一座神圣的山,纳西族的保护神“三朵”就是玉龙雪山的化身。此刻这座神峰就在眼前。

  像做梦。高高的主峰直蓝天,南北向排列的玉龙十三峰犹如一条腾空的巨龙,气势磅礴,秀丽挺拔,我们几个屏神凝息,几乎不敢呼吸。

  梦幻到不真实,让人如履仙境。只是,不习惯海拔的我有点气紧。两个男生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想想,人真是何等渺小的动物,在大自然面前,任何激动和感叹只是那么矫情,只有无语。是的,只有无语。我能感到心在颤抖,身旁的跟班似乎也在颤抖。

  跟班的话越来越少,抓起她的手,发现十分冰凉。我听到她呼吸加快,用力时呼吸短促。

  “跟班!怎么了?!”我着急地喊。赵风炎和大师也闻声而来。三个人同时意识到,这是高山缺氧!

  跟班说,累!于是大家停下来休息。可她休息的时候不停地咳嗽,而且呼吸声微弱,嘴唇越来越白,连指甲都变成了灰色。我们把准备好的氧气给她,但情况并未见好转。

  赵风炎发号命令,马上下降。大师最快响应,自告奋勇背起了跟班,艰难地下山。他脸色凝重,焦急之情连厚厚的眼镜也遮挡不住。我的心乱跳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大家终于下山了。

  跟班嘴唇失色,紧闭着眼睛。我害怕极了,不停地和她说话。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迷迷糊糊说着两个字。我的眼泪唰唰地下来了。

  “哭有什么用。”赵风炎一边压低声音劝我,一边张罗着联系医院。一阵忙碌,终于把跟班送进了医院。

  跟班在急诊室。那一扇门,好象要把彼此隔断一般

  我握紧赵风炎送的红莲吊坠,望着窗外一方蓝天,默默祈祷。

  赵风炎眉头紧皱:“本来应该呆两天适应一下再上山的。”

  大师也十分焦虑,拿出手机上网查高原反应的资料。

  医生出来了,我正要开口,被赵风炎制止。他大步走到医生面前,和医生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回头说:“你们在这儿等一下。”

  他和医生走到我们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又开始说话。过了一会儿,赵风炎和医生一起走到我们跟前。风炎一脸凝重。医生说:“急性肺水肿,这是一种高原病,严重者可引起晕厥及心脏骤停,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到海拔低的地方。”

  高原反应最好最快的治疗办法就是立刻降低高度。我心急如焚,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五个可怕的字:急性肺水肿。

  下山后在医院接受了治疗。我坐在跟班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窗外一缕阳光悄悄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没有那么苍白。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微笑的眼睛。

  “老大,我真没用啊,把咱们四人帮的云南游给破坏了。”

  “说啥呢!傻瓜!”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鼻子有点酸,但忍住没让眼泪曝光。因为她说过,不喜欢我哭。眼睛已经被泪水覆盖,视界里拉动出长长的模糊的白色光点,交错编织出巨大的回路,笼罩着窗外的依然是阳光普照的灿烂。我悄悄地压紧了红莲吊坠,希望它赐我勇敢。

  “老大,你别这个表情,我挂不了的。不要忘了,只要有春风,我就阴魂不散!嘿嘿。”

  跟班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张一合的小嘴巴,试图抚平我的不安。

  “也对,你向来是大难不死。”

  “嗯,必有后福。”

  她又咳嗽了起来,护士示意我出去

  我感到她的手比刚才温暖多了,这才放心离开。

  病外大家都在。冷宁、小松也来了。面对关切的眼神,不争气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大师紧张地看着我。风炎还是一副严肃样儿。

  开机就进来八条短信,都是我亲生父母发的,我有点吃惊。紧接着手机又响起来。

  “菲菲,在哪儿啊?放假怎么也不回家?”

  “哦,在太原,不想回去了。”我冷冰冰的,突然特别不想说话。

  “那怎么不开机呢?急死爸妈了。”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真的无法让我感动。

  赵风炎一直在我背后站着,看我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知道他在责怪我,但依然不想说话。我心乱如麻。

  小松买饭回来,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勉强扒拉了两口后,我让大家回去,只剩我陪她就行了。

  终于说服了他们,走时,每个人都和躺在床上还很虚弱的跟班说了话。

  “跟班你赶快好,好了当我跟班,她不行,跟上我好吃好喝绝对爽。”赵风炎一副调侃的样子。我知道他是藏着一份担心和挂念的。

  大师说:“丫头别怕,我查了资料,这个病没事,急性的好起来很快!”

  “别郁闷,习惯就好,难受就睡觉。”冷宁的话让大家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

  跟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像一朵冻坏的小花儿,勉强张开了委屈的花瓣儿。我的心又是一阵纠结。

  “嗯,好好欺负你老大,让她好好学习一下怎么照顾人,啊哈哈哈哈!”小松的话让大家伙儿再次笑了一通。我佯装生气。大家笑得更欢了。

  风炎快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关切地盯着我。

  我走到他跟前,低头慢慢吐出三个字:“我害怕。”

  他拥抱了我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别怕,吉人自有天相,有我在呢。”

  我欲滴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滚落下来。他抬手轻轻拂去:“妹子,别怕,有哥呢!”我狠劲儿地点着头。

  是的,此刻,一个真诚的拥抱,便会让我感到世界是那么温暖。

  这天晚上,月光皎洁,和初来大理见到的一样。

  在跟班用完药做完护理后,我拿出相机和她一起看我们短暂云南之行的照片,那些永远定格于相纸中的美丽瞬间。

  人总是将开心的时刻捕捉,而忽略悲伤。很少有谁会在哭泣时照相。而我却有一张流泪的照片。那是我抬头看着天的侧脸,一行清泪闪烁在明媚阳光里,流露出别样凄美。她是怎么在我没发现的情况下照的?我佯装怒意,心底的温暖却让我感到十分满足,这世上只有最了解最关心自己的人才会注意你的眼泪,否则即使肝肠寸断又能怎样?看着跟班那张小小的脸,我只有心痛

  “好哇,你敢偷拍我!”

  “嘿嘿,为什么不敢!”

  “小坏蛋!”我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聊起来。聊着聊着,她渐渐睡着了。

  真不敢想像,如果没有她,我将会是怎样一种状态。我喜欢这个让我感到放松女孩儿

  手机QQ上忘尘果然在线。我告诉他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开始耐心地安慰。

  如果没骗我的话,他可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一般情况都很忙,可是为什么他乐意一直联系我?是因为我看穿了他?一个和我一样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穷小子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成功人士,开始用金权势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社会吗?而我却总能隐隐感觉到他骨子里某种自卑和空虚,试着问过他,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与主题无关的废话:“丫头,好想抱抱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回应他便道了“晚安”下线了。清浅的月色映照着孤独的我。“我到底为什么来云南?”当这个问题突然冒出来时,我知道这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4

  今年春天的某个中午,蓝天如洗,阳光灿烂,天气好得叫人想犯罪。

   午饭时,手机轻轻地振动了一下。

   “菲菲,找你有事。——风炎。”

   我没有回信息直接拨通电话。

   “怎么了?”

   “下午四点那家肯德基见。”

   “啊?”

   “啊个屁,面谈。”

   三点四十五分,我在宿舍楼道的镜子里左照右照,跟班在一边儿翻白眼,叹了口气。

   “一个过气的男人约你见个面,你至于不至于啊,傻老大?”

   我边整理头发边说:“哎呀你不懂,我走了。我真走了,因为赵风炎最讨厌别人迟到。”

   准时在肯德基见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

   要了两杯饮料,天马行空海侃一通,快六点时,风炎说带我出去吃饭吧,吃快餐对身体不好

   他好像总这样说,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说的?我愣了愣,对他笑笑,说好啊只要你请。从认识他开始,一切由他定,他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包括当时的分手和现在的兄妹相称。

   随他打车到了目的地,这家“云南过桥米线馆”不算大不算小,环境不错充满了民族风情和浓浓的米线香味。

   风炎走在我前面。高中时他说小弟应该在前面为老大开路,那么现在,他还记得那句荒而浪漫的话吗?人最好还是不要遇见真爱的人,倘若遇见后分开,夜夜失眠,时时肆虐。最好是,来了,你来了,我们开始了;走了,你走了,我们结束了。一切平淡、自然些多好。可是现在虽然分手,但心依然狂跳,继而流血,最后苍白。有时候我真承受不了。

   “两位吗?楼上请。”服务员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走在这个餐馆里仿佛走进了陈年旧画里,各个角落都有出人意料的美。精巧手工艺品和俗艳的但并不刺眼的各种壁画,还有名目繁多的民族器皿,有着一种浓厚的宗教气息。

   “喜欢吗?”风炎在我身边淡淡地问道。我点点头,将胸前的红莲花吊坠握在手里,让快要抓狂的心平静下来。它是五年前赵风炎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说那是地藏菩萨地狱行走的时候,焚烧的烈焰承接了他的双足变成的红莲花,戴着它,心会变得坚毅和勇敢。

   此刻,送我这份勇敢的人坐在对面,在市中心这家米线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热乎的米线,熟悉的笑脸,美好的风景,还有他开心的胡说八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你知道过桥米线的典故吧?”他边哧溜一根米线边看了我一眼说。

   “NO。”我咽下一口菠萝饼后脱口而出。

   赵风炎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唉,没文化真可怕。”

   “给你个提示,从前有个秀才……”

   “停!说正事。”

   “你想发财吗?”

   “当然想,怎么?”

   “投资,一,保你赚钱。”

   “啥意思?”

   “很好奇?”

   “好奇。”

   “好奇呢?憋着。”

   “就是参与一下这次的投资,赚了都给你,你请我吃个饭就OK!赔了我把本金全数还你。”

   “有保证吗?”

   “我这个人还不算保证?”

   父母也许出于二十多年前抛弃过我的愧疚,或许金钱真的可以弥补什么吧。他们每个月都给我很多的生活费,没花完攒起来的也有一万多。我考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这事。问了句到底是干什么,让他一口顶回去,说我只管等着收钱就成,我也没再说什么。有一丝隐约的不安,不过只一瞬就消散了,他虽然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但我确定他永远不会害我。在我这里,他是值得信任的。因为灵魂深处,我依然最在乎这个人。可是我没有勇气再次去争取,宁愿留下友情,以朋友的名义继续爱他。

   回学校的路上,我转过脸不再看他,窗外熟悉的风景一路后退,灰蓝的天,稀疏的树,高耸入天的建筑,我正出神时,风炎拍了拍我的头。

   “到了。”

   “到了?”

   “到你们那山西省第一高级学府了,快回去,有事电联。”

   告别了风炎回到宿舍,我望着外面那几棵瘦高的树,被风拂起的枝条,正在温柔地向我挥着手,无声地为我叹息。我出现了幻听,熟悉的专属铃声又在脑海中回放,这声音如此近,如此真实,缓了缓神,才发现原来是它真的响了。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反射弧太长。”

   “你安全到宿舍了?”

   “不然呢?”

   “OK。没事了,洗洗睡吧。”

   这就是我和赵风炎的奇怪关系,仿佛很熟,却不是恋人,也不只是朋友。

   像是……

   一种剥离掉爱恋的感情关系,比朋友多比情人少,也不是流行那种“暧昧”。

   陈奕迅唱的,有感情,别浪费,不能相爱的一对,亲爱像两兄妹。我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命里注定的,躲也躲不掉;命里没有的,抓也抓不着。赵风炎是我的命里注定,在一定意义上又是命里注定没有的。

   第二天,把一万块钱给赵风炎汇了过去。

   回到宿舍,打开手机查“过桥米线”的故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来到一个地方。听人说这便是云南蒙自城南的南湖。湖光潋艳,四周苍松翠竹,风景旖旎,一座石砌桥延入湖心小岛。岛上茂林修竹,掩映着几间房屋,环境幽静,我想这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清代当地有一位秀才为了赶考,整天在岛上八角亭内苦读诗书,他的妻子每顿送饭给他吃。一天,妻子念他读书辛苦,把家里的肥壮母鸡杀了在土罐中炖,放上米线,过桥送去给丈夫滋补身体。当时秀才正在废寝忘食地攻书,她在旁坐着等候,便睡着了。半个时辰醒来一看饭菜未动,有点生气,要把米线拿回去重新热,当她拿土罐的时候,发现土罐还烫乎乎的。喜出望外地揭开一看,原来是鸡汤表面盖着一层黄色的鸡油,起着保温的作用。秀才吃了这种美味可口的米线,十分满意。此事传了出去,成为佳话,大家都学着去做。因为秀才妻子到岛上送饭要通过那座桥,便将这种米线取名为过桥米线。

   朦胧中我提着土罐,走上小桥,对面一张清俊的笑脸……是谁?那是谁?是跟班?是风炎?是一个遥远的声音。

   “走,吃饭。”

   我睁开眼,跟班趴在我脸前。我问:“什么?”

   “吃饭呀。”跟班笑了。

   “好,吃啥?”

   “过桥米线。”

   一个电话,十分钟后,跟班像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眼前。两手插兜,头发乱得很有风格,国宝一样的黑眼圈自成一派,活像在“五讲四美”时代刚被和谐了一般。我知道,这是她连夜精神亢奋的结果,可能是我发给她的咖啡过了量,她最近老睡不着,半夜还爱发莫名其妙的短信骚扰我。只可惜在赵风炎的教育下,我早已习惯了睡前关机。

   在此正式介绍一下,此人大名邝蓉,汉语拼音KUANG RONG,不过好多人称之为“光荣”。我上高中不久分到文科班后,就看见了声闻百里的光荣。从高中到大学,寸步不离,她是野草,我便是春风,真是“烧不尽吹又生”,高考后随我走进了山西大学的第五宿舍楼,跟着我干一切可干的好事和坏事,说一切不靠谱的话。

   外貌特征:皮肤偏黑,头发不短,睫毛长,头部有疤痕(是她拥抱出租车后受的小伤)。

   我俩打一辆车告诉师傅目的地后车开始向着目标前进,跟班一直悄无声息。我一看,原来又睡着了。窗外熟悉的一切渐渐融入了黑暗,华灯初上,夜色掩盖了城市的污浊,灯光为它披上了美丽的外衣。我喜欢夜晚的太原,宁静优雅、柔和、温暖。

   好像这是第一次仔细地观察太原的夜景,想起句老掉牙的话,我们身边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摇下车窗,一股清爽的夜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庞。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那家米线馆时,我把跟班摇醒。

   “到了。”

   走进这家我和赵风炎刚光顾过不久的店,我把她拉到我们上次坐过的位置,点了同样的单。这里的一切,朱红色的窗,咖啡色的桌子,穿着民族服装的服务生,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特有的味道,对我来说竟好似家一般熟悉,只因为几个小时前那个男孩温度和呼吸依然萦绕吗?

   “好吃!”

   跟班吸了一下鼻子,两只大眼睛盯着我一本正经回答

   我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吃!”

   “嗯! ”

   她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继续风卷残云。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连帽T恤,黑色的牛仔裤补充了些许能量后,气色好转了许多。穿过乱乱的头发,隐约可见额头上当年与车拥吻的印痕,可爱得一塌糊涂。

   吃完了,我们并不急着要走,面对面坐着开始聊天。

   我们的聊天记录如果编成一本书,我连名字都起好了,就叫《越扯越淡》。

   我不以为扯淡是件坏事。生活、生命本来就是扯淡,看看我又能扯出个什么淡来。扯着扯着,我蓦地严肃起来,开始好好说话。

   “班儿,我投了一万块钱去做生意。”

   “啊?什么时候?”

   “就今天!”

   “投给谁了?”

   “风炎。”

   “又是他!”

   这句话的语气让我也吓了一跳。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认识,但从我口中,她基本了解他的全部信息。

   “他怎么了?”

   “你真没救了!”

   蓉,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说出了这些话。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失望、担扰和指责。我心猛一颤,伤感自天而降。如一记突然的耳光,还没等我闪开 ,便把我彻底打晕。它就是这么光明磊落地抽了我,却又显得厚颜无耻和气宇轩昂。

   我低了头,眼泪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粒一粒往下掉,落进米线汤里,消失不见。跟班没想到我会这样,慌忙拿纸巾为我擦泪,边擦边陪罪:“老大我错了,老大我错了。”

   我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摇头。只听她低语:“只是不希望你再被他伤。”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手上,冰凉。

   “别说了,就让我哭一会儿吧。”

   我扭过头去,窗外的灯火辉煌在视线中逐渐模糊,究竟是身体在哭,还是回忆在哭?我感到惶惑,感到无以复加的孤独。

   用余光扫描到一个细节,有个着装很酷的人在看着我,隔着黑色镜框的眼镜散发出的神秘气息,无从判断这人的性别。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情侣吧。我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她在甜甜笑着。

   是的,终于承认了心底的感觉,我还是爱着风炎,甚至比当初更甚。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想起尼采那句话:我爱你,可是,这与你何干?

   在这个丑陋突兀的世界上,至少,还有爱情,这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啊。可是爱情的花呵,你为什么开了又要枯萎。

   或许鲜花之所以美丽,正是因为它的凋零;烟火之所以灿烂,也只是因为它只有瞬间。一切都是转瞬即逝,这是任何力量都不能挽回的。尽管如此,爱情依然是我所知道最美好的事。

   风炎拿钱去做生意后,居然不可思议地消失了。

   整整一个月,三十个日日夜夜,720小时,43200分钟,2592000秒。

   那段时间,我和跟班每天除了上课,吃饭,喝水,睡觉,就是上自习。

   疯狂地上自习,疯狂地学习各种学科知识,用她的话来说,都快成超人了,我立刻给她回一句,“不对,是奥特曼!”

   时间过得特别快,换个诗意一点的说法时光如水。

   四月了,晚上还是有点冷。这天,我正在自习室看书,手机陡然振动了起来。我夺门而出。

   “我一个月没联系你你没着急?”

   “没。”

   “为什么?”

   那边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惊讶的语气。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呵呵。”

   “呵呵什么?是不是全赔了?”

   “我看见你了。”

   “啊?!”

   一个转身,原来他真的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瘦削的脸。高瘦的身。清爽的发。灿烂的笑。

   我呆若木鸡,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溢满脸庞。有一种错觉,叫作失而复得。但那一瞬,酸楚大于惊喜

   我低下头,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石菲,你这是咋了,看见我吓着了?”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可以呀!”

   我靠在他的胸口,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向心头,人,为什么只有等失去了,才会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珍贵。

   他从口袋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是一张卡通纪念版的工行卡,黑白两只猪。

   “密码是你生日,本来想打到你卡上来着,后来看见这个卡挺漂亮,顺便送你吧。里面两万块钱,翻倍!”

   我高兴极了,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赵风炎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你真厉害。哈哈,这么吧,我把跟班叫上,咱们吃饭去吧,我请!”

   “想法不错!我在大门口等你。”

   “欧可!(OK)”

   暧昧灯光就着月色,咖啡香味就着音乐。我们点了牛排,意大利面,三文治,红酒鸡翅,薯条,咖啡,茶,还有爆米花。大家看着这些根本吃不完的食物,满心欢喜

   咖啡馆里,正在低缓吟唱那首GUN&ROSE的DON’T CRY。

   Talk to me softly.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Don't hang your head in sorrow.

   And please don't cry

   Don't you cry

   Tonight

   “哎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快赚这么多?”

   “你文化太低,和你说你也不懂。”

   赵风炎慢悠悠地点上烟,一脸坏笑。

   “对对!”跟班满脸崇拜。

   哈,跟班竟然向着他。不到一个小时,风炎就和她熟络成这个德性。我们三个说着说着开始量这笔钱的用途最终讨论结果是去云南旅游!赵风炎哈哈一笑说:“我们不再是读死书的呆子了,有进步,学会了及时行乐。”

   计划在咖啡馆打佯前定了下来,五一时我们三个再加一个他的朋友,四人游云南。

   “厌倦了世俗生活,就试着去寻找香格里拉吧。”

   夜深人静,我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句话。“身未动,心已远”,那一刻,我真有说不出的激动。

暂时封面

《比远方更远》原创小说

发表评论

访客

◎欢迎参与讨论,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