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蓝色闪电

蔷薇蓝色闪电

  当我因忙于加班忽略了有女友以来第二个情人节时候,女友小可午夜十二点打来了电话:智详,我们合适,你的心里只有工作。我这才发现面前的日历上赫然标注着二月十四日,我楞了一秒,飞速打好腹稿准备开始甜言蜜语但是已经迟了,小可在电话头说:不用多说了,智详,我已经接受了别人玫瑰

  就这样一个二十秒的电话,我被出局了。一点点咬牙切齿加上一点点黯然伤悲,我又来到了常去的酒吧,为了已经过去的天杀的情人花?,我需要放松一下

  虽然情人节时效已过,进入酒吧的我还能感受到情人节的氛围,每张桌上都着鲜艳的玫瑰,角落里飘浮着心形粉红色汽球。人不少,但成双成的不多,想必双双对对的人们已经另找节目去了。

  我坐在吧台前,发现里面换了人,那个老板兼调酒师安强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披散着一头红色卷发女孩子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想我不得不我要品种再给她解释上一遍,因为酒牌上有。出乎意料的是,她问都没有问就给我调了一杯蓝色闪电,推至我面前。

  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她,金色的眼影盖住了整片的眼皮,唇是金棕色,一开一启间,熠熠地闪光,再看她那纤细飞舞正在调酒的手指,金色的指甲上有白色的小花开放。

  请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要的酒?我清了清嗓子问她,

  她抬起金色的眼盖看了看我,眼光在浓密的睫毛下忽闪:难道不是你要的酒吗?她给了我一个什么也没有说明的反问句,她的声音略略沙哑,非常好听

  的确是,可我并没有告诉你呀?我颇感兴趣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无聊的人多半如此,碰到一点事儿就会揪着不放。

  她狡黠地笑笑:我表哥告诉我,如果情人节的夜晚,有一个面色憔悴,刚被女朋友蹬了的家伙来这里喝酒,那他肯定是要喝蓝色闪电。

  扯淡,我心里暗骂,又觉诡异,这是再真也没有的真实情况,却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口中说出,难不成她有特异功能。要知道除了自己和前女友,这世界根本应该其他人知道我们刚刚分手

  我看看红发女子,她一边整理着酒具,一边用洞悉的目光看着微笑

  你的表哥?你的表哥是……

  安强啊,别说你不认识他。她停留在我的面前,今天开始我正式来酒吧兼职,安强以后可能比较忙。

  他今天怎么不在?忙什么去了?我来时已四处张望过,这个号称全年无休的家伙今天彻底失踪

  拜托动动脑筋好不好,今天情人节啊,其他什么日子可以马虎,情人节却是一定要好好表现的。我刚才都说了他以后会比较忙,你还搞不清楚状况

  情人节,我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个略略沙哑的声音道,再来一杯。一个肯定句,因为她的手指已经蝴蝶般飞舞起来

  那天晚上我与奇异迷人的调酒师聊至酒吧打烊,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回的家了,只知道一双柔软的手为我除去衣物的束缚,在我的床头放了一杯清水,然后那轻轻脚步声走到门口,开门声,关门声。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努力回想方想起已经又变回单身汉。忽地听见有旋律响起“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咦,这不是我手机的声音,我摸了摸外套口袋,手机在。我循着声音来到客厅沙发角落有一只小巧的手机正在唱歌。

  这是谁的?我大惑不解,看了那号码,不认识,犹豫片刻,仍是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边一个女孩的声音:原来电话丢在你那儿了,等着啊,我马上来。没等我回话,电话挂断了。

  我捧住脑袋拼命搜索那电话的主人,略略沙哑的声音,对了,是酒吧里的那个女孩。

  正出神时,门铃已经响了,我开门,红色卷发的女孩正在门口对我笑意盈盈。

  因为没有化浓妆,白天的她年纪看起来比夜晚还要许多,她的头发比我记忆的要长,卷曲缠绕着覆上了她的纤腰。

  准备好了吗?她兴冲冲地对我说,我们开路吧。

  开路,到哪里去?我一头水,不明就里。

  她看了看我,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天哪,她弯着腰捧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然后她笑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被笑得面皮发青又转紫,几乎按捺不住怒气。

  停!她大叫了一声,不笑了,黑亮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醉鬼的话都是不算数的,不过象你忘得这么干净的人倒真是不多。

  来,我考考你,我是谁?她曲腿坐在沙发上,下巴放在抱着的大座垫上,很可爱样子

  你是安强的表妹。这我还是记得的,但是三杯下肚以后我又和她聊了些什么,我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的名字?她继续问。

  名字?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我确实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黯了一下:我叫蔷薇。昨天晚上你问过我。

  那么你说今天带我去吃特色小吃你也忘得一干二净了?蔷薇眨着大眼睛问我,这时我隐隐地想起,这家伙昨晚吹牛说她已经吃遍全城,我却告诉她我知道许多特色小吃她笃定没有吃过。

  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老实承认

  好象是,她又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过的话还有很多,昨天晚上帮你脱衣服的时候你说…

  什么,我从沙发上蹦起来,大惊失色,我知道昨天有人送我回家竟然会是她:你帮我脱衣服!我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啦,无非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根本不想失去那个谁谁,就是失恋的人都会说的一些话罢了,不过你喝醉了,废话比别人更多一点而已。

  触到痛处,我想起了小可,只想了一秒钟,我对蔷薇说:开路吧,我们去吃!

  我以为回复单身的我会很忧郁痛苦单调无聊,可是没有,我一样都没有遭遇到。因为蔷薇视照顾我陪伴我为己任。她一来,我的房间里就摆不下什么空虚寂寞,多的是她的长发飘飘清脆笑声,我忘了说,虽然她讲话的声音有一点点迷人的沙哑,她笑的声音却是银铃一般,让我无瑕有其他情绪

  三月天我们去湖边放风筝,放完了手中所有的线,蔷薇蹦着跳着要和我抢着放风筝,最终风筝在我们的争夺战中失去控制掉进了湖里。于是蔷薇在湖边一下一下往上收线,一群小朋友围着她看, 不知她在做什么,蔷薇也不说,她用食指封住唇:别吵啊,一条大鱼。而那些孩子果真屏息等着那大鱼上岸。

  我笑痛了肚子,然后去售货亭买水给蔷薇喝,手上拿着酷儿转过身来,我看见了小可,小可在一位男子的怀里轻轻笑着,说着什么,我听到脸上血色刷刷褪去的声音,那个男人我认识,他是安强,蔷薇的表哥,酒吧里的安强。

  我看向湖边,蔷薇已经钓上了风筝,正在抖动着风筝上的水滴

  我看着有说有笑的小可,又看看捞上了风筝正在张望寻找我的蔷薇,一丝受骗上当感觉变成愤怒充塞我的胸口。

  如有灵犀,蔷薇看见了安强他们,紧接着看见了我,那时我已将手中酷儿扔至地上,准备拂袖而去。智祥,不要走,那是蔷薇的叫声,那么尖锐的声音,我不能想象是从她喉中发出的声音。我循声回过头去,刚好看见那一幕,蔷薇想来追我,却被脚下的风筝线一绊,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我赶忙冲向了湖边。

  三月天冰冷的湖水里出来的蔷薇冻得嘴唇已经变了色,大风一吹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我和安强身上只着T恤,其余的衣服都加在了蔷薇的身上,我对楞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可说:快去找辆车,带她回家换衣服。

  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在湖边徘徊了很久,怪不得蔷薇知道我失恋,而安强今后会比较忙,说穿了事实只有一句话,他抢了我的女朋友,而蔷薇自始至终全知道。

  晚上小可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蔷薇高烧住院了,肺炎。

  我听小可说,一言不发,小可停了片刻,话筒里是令人不安的沉默,声音又响起时小可告诉了我蔷薇的病床号,然后她挂了电话,一句蔷薇以外的话也没说。

  我怔怔在发了一会儿呆。看着墙上的钟滴答滴答走,探视的时间马上就要过了,我跳起来向楼下奔去。

  蔷薇原本蜜色的小脸蛋变得苍白,白得跟医院的白床单有得较量,床旁边输液杆上挂着两大瓶水还没有挂完。

  看见我走进来,蔷薇笑了,她告诉我,安强和小可走的时候,她和他们打赌我一定会来,现在,她赢了。

  真高兴能为你们打赌助兴。我语带讥讽。

  蔷薇脸上勉强的笑意被我的一句话说没了,她的眼神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忧伤:你生我们的气了,是吗?你的表情好严肃。

  我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变成了你表哥的女朋友,你还帮着他们把我蒙在鼓里。我看看躺在病床上,娇弱的蔷薇:你说我应该有什么表情?

  蔷薇善解人意地笑,然后她说,那我就全部坦白吧,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了,因为基本上都是我在搞鬼。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小可是你的女朋友,只知道表哥围着她转已经很久了,献殷勒看得我都累,就想,好歹是我表哥,怎么也得帮忙呀。后来知道了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就想,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为什么,我不解,你就这么想见到我没有女朋友。

  你有没有觉得你和小可不合适,蔷薇说:小可是那种需要人全心全意照顾呵护的女孩子,而你除了能给她一点点你的空闲时间,你还能给她什么?你连情人节的玫瑰都会忘记,你能与她走多久

  这是我和小可之间的事,你无权评价。我气恼。

  好吧,安强已经爱上小可很久了,他是那种天生保护欲望的,看不得小可黯然神伤,等一个没有记性的家伙来赴约,每次你迟到,要不是安强陪小可聊天,小可早就要急出眼泪了。

  我不语,蔷薇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我没有想到小可会爱上安强。

  情人节这一天本来小可和你说好了在广场见面去吃烛光晚餐对不对?蔷薇道:可是你这家伙又给抛在脑后了,于是我对安强说,大好机会绝不放过啊,玫瑰我早就准备好了,九百九十九朵,捧得安强胳膊发酸,最重要的是,我逼着安强写了九百九十九句“I LOVE you”,放在每朵玫瑰的花苞里。你说,有几个女孩子会不晕。

  我无话可说,因为从来没有如此费心对待过小可,只知道她已是自己的女朋友,约会迟到几分钟不会问题,至于玫瑰花,不过一天的新鲜,多么无聊。

  但是这不能成为蔷薇帮助安强横刀夺爱的借口。

  医院的探视时间结束,我闷闷不乐地离开了蔷薇。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有再去医院看望蔷薇,我想她已经出院了,我也没有再去安强的酒吧,因为不想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人

  现在我感觉到了所有失恋的人都能感觉到的情绪,我觉得无比失落而又莫名烦躁。

  出乎我意料的,打电话给我的是小可,一向轻声细语,连我迟到两个小时不曾大嗓子的小可在电话里对我大叫:你这个没有感觉的白痴,蔷薇有什么不好,你让她这么伤心

  我的心里起了涟漪:蔷薇她,怎么了?

  蔷薇要走了,她说,她再呆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意义。她已经买了明天的火车票

  她要走,应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对小可说,心里却不能不想起,这些天来,眼前时常浮现的身影,略略沙哑的声音。

  怎么没有关系,你以为她表哥抢了你女朋友,蔷薇就有义务陪你玩陪你解闷?你难道看不出她是喜欢你?小可很激动地说,又沉下声来,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长久不了的,是不是?那又何必把拆散我们的帐记在蔷薇头上

  我……我说不出话,并不是不想,实在无法给自己理由再去那家酒吧,其实我不知多想看到蔷薇,听到她的笑。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蓝色闪电只为你特供吗?那是两年前蔷薇暑假回来,在酒吧里调酒玩调出来的酒,你问她,这酒叫什么名字,她说叫:蓝色闪电。你赞她调的味道好,她便教安强以后调给你喝。

  哦,蓝色闪电,我想起来了,想起那清纯美丽惊鸿一瞥的女孩,每次都喝蓝色闪电,不是没有怀念,与安强成为朋友,也有那么一丝愿望希望能知道那个夏天,在酒吧调酒的女孩是谁。

  原来,自那时起,蔷薇便已深植在我心,只是我不自知罢了。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说不出话来,小可听我不语,便告诉我蔷薇的车次,然后挂了电话。

  明天上午火车,我从混乱中醒来,我怎么等得到明天上午,我跳起来冲出门去。

  推开酒吧的门,越过纷扰的客人,我的视线落在吧台后面的女孩身上,心有灵犀,蔷薇抬起头,微笑着看我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火车票。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蔷薇说。

  旁边的客人诧异地听,嘴里嘀咕着:火车票,有这种酒?

  蔷薇乖乖掏出了火车票,我将火车票撕成两半,放进口袋里,然后深深地看着蔷薇说:来一杯蓝色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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