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句话,被报社搭载的稿子

冰雪中的投递——必需提起口气

    昨晚站长给大家分发了一条手机短信

  明早雨雪天气,投递途中请注意安全。今早出发前,班长特意烧了壶开水众饮下,壮行一般

   我是新手,尚未将天气因素考虑进投递工作中,若不是班长再三要求,我连棉大衣不想穿,出门不见异样,只觉得气温比平时稍冷一点、可见度稍低一些,我敞开衣襟,心中盈满佐罗式的豪情,听着车轮碾压雪水的声音,很惬意。

    行进途中,天渐明,我看清路面的同时,才感知到天气的寒冷,风渐大,我的心也开始泛凉,冲刺停满车辆的大街上两边全是刺耳的“擦擦”声,车主们都在清理车子上的冰雪。拐弯是下坡路,坡底横卧着铁轨,我往常那般适时地握下手闸,体验速度带来的快感,可车子仍在急骤加速中!眼见到了铁轨处,又一辆面包车卡在了枕木上,我忙将前后死死握紧,但见一圈冰花?从护泥板里飞出——冰雪作用,手闸已完全失灵!

   情急当中,我提起车子跳上路基,重重地撞上一处围墙,总算静止下来,车子尚好,只是扭了脖子,我揉了揉被冻大的脸,歪着脑袋继续前进,终于到了指定的投递段。八点过后,气温骤降,雪水冰封了路面,车子更不听摆弄了,投递过程中几次遭遇险情,都被我灵活化解掉,而后进入了一片安全的小区。

    这是玉湖街的大号楼,十几座楼错落在半山腰,我所谓的安全是因为区里地面难行,少有机动车辆行驶,自然,我也遭遇了投递中的大麻烦,冰雪已将车轮裹住,我那双仿制的军用鞋根本不防滑,我控制不住车子,车子却三番五次将我带入逆境,无论我向着哪个方向前进,大风都似从正面刮来,夹杂着坚硬的雪粒吹打得我睁不开眼我与大风抗衡了一刻钟,仍在原地打转,想抱着报纸客户家投递,又怕丢了车子,继续推车便只能走草坪爬坡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一遍遍跑着冤枉路,临行前的那碗热水也开始作祟,我找不到撒尿的地方,踩着草坪里的狗屎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想自己宠物不如

    工作必需完成,出了玉湖小区,我又进了工业大学。这所学校并不出众,但做为一个与大学失之交臂的青年来说校园最是我心中向往的地方,虽在假中,我从未见过想像中的男生女生,但每每投递到此处,它仍会带给我最为美丽神圣冲击,只在今天,它成为我最难逾越的坎儿,因为在这里,我可以俯瞰玉湖小区!校园空旷、高势,大风更为猛烈,上坡时我像蜗牛上树,走两步滑一步,下坡时我像被操控股民,任由车子带着我打着斜、绕着弯儿,投递时,车子支不住、也靠不稳。体力透支时,我面对死气沉沉的家属楼和冰冷的报箱发起呆来,忽一阵风紧,强风硬生生将我手中的一份报纸卷走,我赶紧去追,又哪里追得上?眼见报纸散开,向着四面八方飘散,串上楼台、飞过栏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跳了出来——我咒天骂地,怨自己的投递段最艰辛、怨自己的报数最繁多、怨自己的车子最笨重,甚至怨自己不能成为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把这股憋闷劲用在不辞千辛苦去翻山越岭慰问抗灾抢险的第一前线才值当。

    我真不知把憋足的那泡尿撒在谁头上才解气!

    干上这份工作,我本以为可在机械般的运作中变得麻木,偏偏这一刻里被恶劣的天气激活了我的理念情感,试想前有金融风暴、后有情感危机,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在从不属于自己的大学里面临着冰天雪地,换作你,怎么弄?

    我歪着头、叉着腰,傲然迎风挺立,其实眼角已有泪滴。

    忽然,一页报纸重现在我的眼前,它缓缓地上升、飘移,越出了楼群、高过了烟囱,久久不肯远去,牵引了我的视线,也牵扯了我的心灵,只因那一刻,它成了这座城市最高象征!直至我眨眨眼,它才如断了线的风筝那般飘逝在了梦幻的天国里,那么的蹁迁、壮美!我不仅想起了曾经写下的一首歌儿——

    你梦想飞 飞过了云彩就以为、到了最高空

    我愿为你将手中 绳儿松了再松

    你若有心要走 我最不堪是挽留 就愿你、早日马到成功

    莫回首 绳断谁人痛

    你相信风 吹干了眼泪就可以、载梦去太空

    哪怕只是一时冲动 此生足以为荣

    毕竟飞在宇宙 那梦绕魂牵的太空 就已经、拉开后羿的大弓

    明白了 嫦娥的初衷

    那时候咱在黑龙江读中学,几年如一日地在自行车上驮着大书包高歌猛进,多大的风雪见过?

   就因为车子的前方永远是校园、亦或家?

    不,还因为咱心中有热情,即便理想现实中逐一破灭掉,但咱心中的热情永不能消散,当它被寒流降温、被风暴袭卷时,咱的选择只有俩字——挺住!

    重新凝聚起热情,咱还能酿造出那口气,提起那口气,咱还能骑上自行车唱起轻快的歌儿。工作必需完成!于是,咱就领略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你看那些同行们,无不弓着腰俯身在车把上,费劲巴拉地推着自行车,还不忘关心咱一下,一大嫂说:“小老弟,加油啊!”一大爷说:“小伙子,当心哟!”咱微微一笑:“笑傲风雪!”入了机关单位,咱把报纸直投到客户手中,人家更会说:“谢谢、谢谢,今儿辛苦啊!”咱微微一笑:“心不苦,命更不苦!”

    其实,风景全在自己打造,但必需提起那口气。狂风刮得跑报纸,刮不动咱七尺男儿的身躯;雪水冰封了路面,冰封不住咱心中的热情;车轮抓不紧地面,但咱的双脚从来就没有离地;而呼出那口气,莫管它多大风雪,迎面既是春风

   (注:我从未向报社投过稿,当时考虑到“本着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指导创作路线,我虚伪了一把,其实站长既没有发短信,班长也没有壮行,而投递过程中远比我描写的艰难得多,最虚假的是我根本没有提起那口气,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必需得活着回到投递站,倒是后来坐在电脑前,喝杯咖啡写写稿子感觉真的不错,因为像我这种职业收入的人不该喝咖啡、不该拥有连接宽带的电脑,我却拥有了,我骄傲哩!只是在写作过程中,我到底突破不得性情,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亲爱朋友们,指不出毛病所在的请回个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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