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彩虹·圣诞节金色的天空 《周年纪》前事

关于彩虹·圣诞节金色的天空

   什么?我怎么会失恋呢?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乌云遮日,可恶!你真该遭天打雷劈!---<<星座vs爱情&gt;> 处女座

   圣诞花?的夜,微弱的路灯光晕街道上蔓延和摇曳。悉索的风在耳边呜咽,我能看清伊甸园里的雪。月光打在我泛滥着哩水的头发上,轻易的风干血管里穿梭的液体,比雪还要冷的血……

   失恋。

   学校的圣诞晚会已经开始,我的故事也该结束若干情侣始终微笑着的和蔼地从我身旁走过,脸上放肆着粉底口红,洋溢着夏娃的幸福和梦娜丽莎的微笑。男士们个个笔挺英武,绅士君子,大都穿黑风衣,冒充成一群佐罗!空气里充斥了铁板烧有毒气体,男女荷尔蒙和无数种香水的混合味道,如一条全身尖刺和黏液的巨蟒,爬过圣诞的迷沼,朝我而来,居然留下轻蔑和窃笑。

   失恋。

   红男绿女们开始在阴影里拥抱,弄出无证发廊一样声音。路旁检垃圾老大看到一幕幕,满嘴漏风的地迸出一句“作孽”。所见略同啊,我正欲之共愤慨大骂世风沦丧学生不良,谁知她一见我火辣辣的目光脸刷地就红了,鱼尾纹瞟见我手中未送出的鲜花,皱纹开始交织成一朵塑料,我差点死在这一花上。我马上收拾了巧克力,玫瑰,手套,围巾以不输于展昭或007的身手跑出百跨上马路,留下伤心欲绝的高龄女主角……

   总是处于50%失恋的我,在这黑色的圣诞节,气温是3℃,我只穿了内衣,廉价线衫,花三角和牛崽裤。站在市中心大转盘花园,倒死在扎人的花丛和谄媚的露水里,陪我的只剩一片无星的苍穹和车流的喧嚣,一切被安排,老天居然无比配合的开始淌偏酸的水,试图第N次让失恋的人感冒,活着的感觉离我而去,渐渐模糊的月光如发霉的生斑,我是浴火发情小公鸡,冷冻后丢在臭水沟里,任凭鼠辈们撕咬和贪婪。俩交警在七米外走过,电影他们一般会说“别管他,我也曾年轻过。”

   一、结束前的开头

   嘿嘿。自恋胜尼采的我自负过项羽,以为我是情圣我是楚留香。中午在场上被人盖了若干次之却无比神气地在摔倒中勾手进球,一刻的我简直敢挑战天勾贾巴尔。蓄养了三个月的先锋鸟巢头终于派上用场,我把头放在女生卫生间的那一侧水龙头下,手脚颤抖地把鼻涕抹在了头上。一甩头,任粘稠的液体流过颈项,如一条虫。

   早就算这个时候荭会在这个时候在走廊上温习卢梭的<<神正论>>我简协运动甩头发走过,在那个红色身影出现在视网膜里的瞬间,扬扬手,疯狂甩头360∮,同时露出可以融化奥林匹亚圣山上千年积雪的微笑,眼中放出了超导镧钢铜才能负载的吨位电子。谁知卢梭的魅力胜我太多。她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脸。

   失败

  挫折感以那个红色圆心向我扩散,夺走了我梦中编织快乐。面朝天空,我的左手停在额前,摆弄着四分湿的碎发,随着四指的跳动,阳光投射在我半边脸上的影子慢慢挣扎和轻舞,如一只折翅的蝶。我的心掉在阳光了,阳光掉在影子里。多年后我才知道此时的我最真实,最自然,颓废,忧郁,上下五千年一样深沉。只可惜荭没有机会看到。天然去雕饰的我被另一个女生充分验证。

   “这位同学,你的头发该剪了。”一个极富杀伤力粘粘如黑芝麻糊的声音溜进我左耳

  一双棕黑色小皮鞋走过我身边,一件黑色小袄晃到我眼前,就像一阵黑色的风,带来了黑夜,夺去了我的白天。来人是敏。学生会宣传三连任,学校社交明星,整个高中男生完美大众情人,圈内人称追她的人从校门口排到黄山对此,我不屑一顾。从淌鼻涕那会儿我就崇拜红孩儿,鄙视黑猫警长。她施施走来,每一脚踩出七分猫步。仿佛这根本是为她准备的梯形台。只可惜,换了我一个默然如水冰冷表情。(我还地反应!!!)她脸却也一红,低下头迈步走开,脚步上写着慌张。一阵清香袭过,我发现,她的长发决不亚于任何洗发水广告上的女人,如果她去广告,我打赌和尚们都会去抢购。存个挡,我转身,出手,拉住她的纤纤秀臂:

   “这位同学,你的头发千不要剪。”她躲过我如炬的眼神,头发上晃动出一个问号。

   “如果谁剪了你的头发,我保证让他住院--因为这是维纳斯的部分,降临人间。”我的嘴角顺势划出一个弧,像一把镰刀,收割她的羞涩与心跳

   上天作证,这只是我一个王家卫式的玩笑,我不想乱当男主角,让我找出谁是这幕剧情的编导,我保证让他牙齿飞掉。

   红色的背影悄悄隐去。“我们合适,在一起不到心跳的感觉。”我回忆起某个女主角的话。班上前门上了锁,可我的手中,没有钥匙

   我们这一大群男男女女其实都是一把把样式不一的锁和钥匙。其中有一小部分在一起会很相配很融洽,可以让一颗心轻易进入另一颗心的世界,钥匙解放锁,锁成全钥匙。两颗心发出和谐悦耳的转动声音。最终连通成一个世界。但是绝大多数不可以强行在一起的,那些建立在虚伪和敷衍上的组合往往会毁掉彼此或一方。在野蛮的深入和搅动中,钥匙会咔嚓折断,锁会沁出鲜血和铁粉,得越深,伤得越久。我又开始看天,我曾经拿肤浅换来了几天的彩虹,可是彩虹划过的天空,没有留下笑容。我走过那红色消失地方,只找到薄薄如太妃糖包装纸似的阳光。

   二、童年归来

   不想再说失败。我在回家路上恰巧撞到阿黄,阿黄欢叫着蹦跳着过来,我摸摸阿黄的头,阿黄叫得更欢了……

   我想我该申明,阿黄不是一条狗。

   第一次见阿黄是在5岁时。那是一个金灿灿的夏天。他欢叫着蹦挑着撞到了我的怀里,我那时在弄堂里号称”金发小霸王”没想到这个阿黄头发比我更黄,脸蛋圆圆,活像鲁尼。不知怎地我怒将起来一巴掌扇在阿黄脸上,阿黄怪叫一声咬住我的手和我扭打起来,我身后跟的俩小孩一看立马就跑了。最后我和他累地自然分开,临走时我拔了他一小撮黄毛,他还了我一大口口水,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和小说里一样,我们后来成了最铁的把子,生死与共。一起偷气球,一起吹口哨,一起看<<忍者神龟>>,<<红孩儿>><<黄飞鸿>>,一起掀女孩裙子,一起折飞机砸小学老师,一起逃课打架抽烟入帮派……直到初三那件事发生

   后来阿黄被取消了中考资格。迎着十七岁的朝阳,阿黄乘火车去了北方今天,阿黄回来了。我的童年也回来了,在这寒冰早结的冬日。

   阿黄长高了,以自己为参照物大概一米八四吧。手变黑了,膀子边粗了。裹一件卡灰大风衣,围一条周润发演赌神那会儿的黑白格子大围巾,蹬着长管皮靴,叼一支小马哥的烟。脸上有早来的沧桑。都说东北人不是黑社会,为什么人一到东北回来就像黑社会啊?唯一未变的是一头闪闪发光的金发。在飘雪前的日子,让我双眼之一亮转瞬开始潮湿。

   “兄弟,最近哪儿啊?别婆娘一样拉拉扯扯!”口音彻底变了,沙哑带着京腔。

   “还不是想你想的,我们的小乖乖阿黄。”我勉力踮起脚搂住他脖子就亲里一口,谁知他脸红都不红一下,拉着我的手就下了川辣馆子,在北风中扔下一句“小狼啊,别太激动,别人还当我是你叔叔呢。”的确,现在的阿黄太成熟,但我清楚的知道,阿黄,才十九岁。看他被风卷起的围巾,我的眼又红了。

   我和阿黄叫尽了所有爆辣的菜,这世上我最清楚阿黄的胃,而我更清楚自己的脸上抹了胡椒鼻子里吸了辣妹子才能掩饰泪腺上的躁动。事实上我流出的眼泪比鼻涕多十倍。席间掌柜的还来跟我们敬酒,我一楞之下才发现这是我和阿黄小时候石头砸过的老师,物不是人也非啊,今天我眼中流出的海水抵得上高中头两年的总和了。

   三、黑夜里的虹

   告别了阿黄,已是十一点,我满身酒气和牛肉味儿走在了弄堂口的牛肠小道上,我的全身所有器官拍着关于酒精的各种肥皂剧,好象有一百个大块头有大智慧在我的血管里奔跑,唱歌,摆造型。我好象站在小船上,在旋涡和海啸间徘徊,我抬抬头,路灯跑来跑去的,在房子的头上画画,竟然画出了一道彩虹。我打着咯。路旁很多法国梧桐以各种姿势脱掉了黄色衣服,丑陋地扭动着班驳的身体,在风中,在我的眼睛里。地面上落叶把冰凉的月光和昏黄的灯光撕扯成一块块残缺的肢体,一股脑扔了下来砸在我头上,我扶着招灰的墙壁,感觉胃在辣椒酒精热汤冷风的作用下猛烈地挣动和咆哮,就象不穿衣服的张飞和裸体的李逵抱在一起跳舞。我全身出尽冷汗,既而吐得天昏地暗。阵痛之余很有快感。我抬首望向深渊似的天空,荭的眼眸那样清晰逼真地浮现,我用力伸出双手,竭力想捧起她的脸,只收获到夜里的风肆无忌惮地穿过指间。无穷无尽墨一样的天,唤起我我无休无止的想念,彩虹在世界的那一端悄悄地出现,我把已经碎裂的心重新拼好,把死去的意志重新唤醒,在伤口上洒上冰,止住血,止住思念。可是很难。或许你可以戒烟,可是你能戒掉生活吗?酒精和我想出了下面的话:

   终于相信,当想念一个人习惯转变为部分生活的时候,我就再也难以习惯生活,因为生活中只剩下想念的习惯。换句话说,想念已经代替了我的全部生活。这也没什么不了,只是让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一天想念好几百次的习惯。我会去适应习惯这种生活。戒不掉的是才是生活,想念是我的习惯,而荭,是我的生活。

   老爸老妈不再骂我一个字,他们只是默默处理好我身上的秽物和胃中毒药般的残余。我像尸体一样上了床,眼睛在枕头的掩护下继续赛马。家中永远的关心为我送来一个个甜美的梦,我却不懂得珍惜,我挣扎着拿起笔,在日记上画了第一百零一个×第一千零一次写下了“荭”政治书上说量变导致质变,不知道当我成为一白发老朽,颤抖着写下第一亿个“荭”字时,荭她会不会再次接受我。如果真有这种逻辑,我宁愿写到死。

   我坐在床上突然就笑了,日记本和英雄100金笔被我用尽全力掷出窗外,飞出弄堂,在月光的打点下,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是那样妖冶和诱人,仿佛一颗失去束缚的星,奋力冲天--坠入地狱

   看着跟了我三年的英雄如荆柯一去不复返,耳边激荡着易水的浪花,碾转着太子丹的悲伤。在这个悲壮的时刻我做出了一个特殊决定,我预料到它会影响到我的一生----我要去找回它!毕竟一百多块的东西,还有我在无数个失眠夜里挤出来的矫情文字,最重要的,里面有我荭夜以继日的想念。想念是一条寂寞的蛇,蓄谋已久行动迅速地爬过我的四肢和五脏,射出杀人的毒液永远无法排除,心脏上留下了太多的伤口,溃烂但决不死亡

   我孤人单衣想了很久,直到胃里的酒精全部变成能量。我在呼吸,我在等待,等待平衡感的归来。

   待父母睡熟了之后,我轻手如贼地打开自家的门,手上穿着拖鞋爬了出去

   我的脸几乎触地,呼呼的穿堂风自背上翻过,有西伯利亚的冷和北极的冰。我迎风爬在弄躺里,一如受伤的狗。

   ……事实证明,祸不单行已是过去,灾祸它总是以几何级次数叠加增长。我刚爬出弄堂,左边马路上斜刺里杀出一辆别克,猩红的车身,黄炽的灯光。“吴~~戊~~呜~~~~”碾过我月下的影子,我的 内衣在那一刻完全右倾,连头发都去崇拜陈独秀。我敢保证,换了平时的我会吓死然后把那司机骂死也许还会记下车牌号明天打官司。但今天,我超级冷静,比萨达姆还冷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凭鼻子里突然多了亿万个有毒气体分子。我虔诚的感谢死神,只因为那鲜红的车身----荭的影子。

   良久,我伫立在风中看月亮移动,想起了小马哥的英雄陌路。

  四、两场戏

   圣诞节前的一个中午,风自北方刮来,无雪,无晴。

   当第一缕阳光刺进午睡的眼,我感到有一物体挡在我面前,从教室气愤判断,这不是同学们的恶作剧,我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恨死自己没在午睡前看课程表,这节应该是物理,面前的应该是蹩脚小气,有暴力倾向长相酷似法拉第的“包法利夫人”我的头发被轻轻撩起,居然有一丝温柔的触感,记得上一次我的头是被她整个”拿起”差点脱臼至残。

   我老老实实地站起,搜肠刮肚了百八十理由和借口,准备摆出极度近视超级无辜昨晚熬夜做题的面孔,我的手下意识地从脸上摸过,努力着千度以上的近视眼顺便检查一下是否有眼屎。

   一秒后,我左手中指爬过眼睛时,无名指上出现了一幅唯美画面,半秒后,我的小指上是一张白皙,秀美,匀称,微瘦的瓜子脸。零点一秒的深思,这位是哪部大片里的女主角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十年后,也许她会进好莱坞,那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在大片上,但是我,会始终不屑一顾。

   敏。

   “这位同学,虽然老师没来,可你也应该起床了吧?”她的玉指缓缓离开我的头发,右边窗子里透过来正午的柔和阳光,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金粉,就像是瀑布冲泻下一层层金漆,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溅起的金色水花沾不到我一丝一毫。

   “这位同学,我刚才和张柏芝约会呢,是你打断了我们,说吧怎么道歉?”她一愣,

  谁会料到有我这样的台词?看她拘束不知所措。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样吧,明晚,心语”我骄傲地扬起头,作出了最炫的POSE,在全班几十来号人众目睽睽下,左手慢慢腾出,无比轻柔地扶过她的更柔的秀发,自然而然滑过她微热的脸颊。

   始料未及,她居然不躲,是对色狼的同情吗???

   她微微颔首,转过身快速离开,红过番茄的脸在黑发的保护回到座位。留下大吃一惊的我,几十种谔到极点的表情。这是什么道理?这把金刚无敌杀神阻佛GPS定位纳米锁就注定是我开吗?真应该去买六合彩。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桃花吧。我靠,为什么不能自己选呢?正在我飘飘然胡思乱想时,分明感到窗外的阳光被什么挡住,一阵毁天灭地的杀气突然袭来。

   摩罗?!

   我一拍脑门,这难道是敏的众多追求者中力压群雄号称高中部第三只手的摩罗?坏人终于登场,我要掐死导演,传闻已有几十号人因敏的关系进了医院。摩罗一手遮天扫尽所有对手,已经成了众望所归敏的内定准男友。只是今天,他是配角--因为我,因为楚留香。我裁我是李奥纳多,一场戏没拍完,马上去接另一场戏,随便凑合得了巨奖……其实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一出戏,关于荭的戏。但眼下这场极度危险的动作大片,已由不得选择,因为摩罗的眼神已经生吞了我若干次。

   五、天台1

   班上几个道上的下层人物又开始冒充老大,冷冷一句:“小狼,这回你栽了,我们帮不了你,他下午肯定叫人。你好自为之。”一副爱莫能助的嘴脸,(我昏,要你帮,早几年我一只手捏死你!)

   我这辈子,怕的东西很多,可打架,我从来就没怕过。

   不就是堵厕所,封巷,找茬单挑几码子事嘛,初中时我就腻了。

   一下课我就打电话,联系了五个学校的人,当我几十年来只会吃饭啊?放下听筒,我长舒一口气,一口干尽我手中的百事,踌躇满志的我如刘备般仰天冷笑,差点呛到。

   一直以来,我就是一只脚上写着不良的少年,总是处于学生和混子的中间状态右手拿钢笔左手握酒瓶,累,郁闷,无聊,但过瘾。耳边小店里断断续续传来周杰伦的《双刀》。多多少少几年灰色生涯,大大小小几十场架,见红的,残废的见的多了,可我一直就没事,阿黄说我是上半辈子吉星高照,下半辈子注定倒霉。

   对于可爱阿黄的迷信观,我一直在笑,也许是这样吧,可我倒霉的太早。

   在此抒发一下个人江湖感慨:《古惑崽》里陈浩南那样被几百人追着砍都不会死的运气你不可能有,千万别冒充小马哥,别当自己是施瓦星格,现实里没有詹姆斯·邦德。别再做英雄主义的梦,每天带几十个人在身边不太可能,可能也会烦死。这年头谁都想出头,但请记住倪永孝的那句至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一向自诩为正义无比的半痞少年小狼,于二零零四年十二二十二日遭到恐怖打击……

   (三十年前的今天,正是毛 掀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热潮的形势一片大好时期。)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有他妈的什么辞旧迎新全校师生大扫除,我原本被安排在室内,一个不大熟悉的同学甲突然提出跟我换工区。什么理由我忘了。反正我就草率同意了。让我想一万次我也不明白,阴谋陷阱就这样被我一脚踩中了。

   我真该注意到,跟我换的工区,叫做

   天台。

   天台。

   我想起了三年前关于阿黄的那件事。

   六、天台2

   “小狼,你说我能成功吗?”阿黄一脸的忐忑,手捧一束省了两个月早饭才换来的极品玫瑰。初夏的阳光打在他金黄的头发上,像一个金灿灿的梦境。我微笑着把连夜赶工的《超级无敌少女杀手表白A计划》交给了他。“兄弟,照我写的说,必定马到成功。”他果然相信了我虚假但神秘的笑意。

   阿黄脸红红,和我拥抱之后踏上了寻找梦中情人的征程(其实那女的是谁我都不知道,小气的阿黄,看出来我是明日楚留香。)阿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丫小狼,黑色的玫瑰花瓣在风中摇曳成一抹浓郁的烟,很压抑的那种硝烟黑色。

   “妈的,有人抱她!”阿黄半个小时后疯子似的跑回来,手中玫瑰没了,多了一把西瓜刀,我一看就明白了,我一指掐灭了烟头,打架?这辈子我都没怕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年少气盛,太冲动,才会把事情弄成那样。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就是被群殴,也不会再讲那句话。

   我和阿黄奔到了那女的的教室里,那女的没了,只剩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阿黄先把手刀收进裤子用皮带格着,然后微笑着走了进去

   “小子,找你量个事儿。”阿黄笑着把那男的从教室领出来。

   三分钟后,我们三个在天台。

   “你她妈的,你毛啊?敢抱她?”阿黄对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的情敌脸上就是一脚,鼻血喷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手的,她就……我……”话还没完,我冲上去给他一个嘴瓜子。

   “你再讲一遍,信不信,我·推·你·下·去?”我把他狠命拽起,把他的头按在天台外沿上,一字一句:

   “我·推·你·下·去”

   “你试试吧。”他满脸不屑,脸上的血滴在我右手上,我突然觉得我真不像个人。但当时火暴如战车的我,就只有做一回禽兽了。已经彻底恼羞成怒的我完全失去理智,我猛地把他一翻,他双脚离地两尺了,可是,最后推他下去的,是阿黄。

   那小子大概早就蓄积了最后一口气吧,就等着这个机会。他原本无神的眼突然瞪起,刀一样的目光让我心中一寒,他猛然双手后支,整个人向我一弹,一拳擂在我眼睛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抓着我的头就向水泥扶手上撞去,我当时虽然不能还手,但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在他动手的一瞬间我瞟见他右手中指上不自然的黄,烟龄比我和阿黄加起来都长,天知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呢。

   就在我的头刚要撞上扶手时,那双按在我头上的手开始松了,我知道,阿黄真玩起来,左手就能废了他。

   “你猜我敢不敢?”阿黄面色阴冷,双手抓住衣领,一下就把他提了起来。如果知道此时表面冷酷的阿黄其实比我不理智十倍,说什么我也会阻止他。

   “你打我朋友!”阿黄狂乱地把他再次推到外沿,左手压在他胸口,右手抓起一只脚,(情敌也太小瞧阿黄了。)

   说实话,不管我怎么回想,当时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结果那小子掉在三楼平台上,整个学校的人在十秒内全部看到或听到。

   阿黄被拷走了,留下麻木无语的我。最后判成误伤,学校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反正也只是断了双手和肋骨。但全市皆知这一事实足以上阿黄蹲坑,阿黄就这样被拷着去了北方。

   我知道这全是因为我,可是,推他下去的,是阿黄。

   七、天台3

   天台。

   又是天台。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手上只有扫帚,背靠冰冷如生铁的墙壁,对面是二十几个人,摩罗叼着烟静静站在我面前,比三年前的我冷静一百倍。

   我想起三年前掉下去的那个,心想当时他肯定很怕,真的很怕,却很潇洒,我的脸上是和他一样的不屑。

   “你不想为女人失去太多吧?”好有型的台词,从摩罗的嘴里落下来。

   “原本只想玩玩的,可是现在,我想把这玩成真的。”

   “玩,你配吗?爱情?你玩得起吗?”还是冰冷的语气,左脚已到了我的胸前,我躲不了,我真的躲不了。

   后面的人一下全冲了上来,手中有钢棍。我抱着头,像一只待宰的羊,无助但无谓。

   血开始从额头和受上往下流,痛,但坚强

   不会残废吧?终于撑不住了,在倒下的瞬间,有金色从楼梯口上电一样得射出来,射进我的眼里。我笑了,交给阿黄吧。我终于明白为何我吉星高照了,因为一直以来,我的身边有阿黄。

   “摩罗,这几年你起来了吗?”阿黄很炫的出场,黑色风衣,格子大围巾,从东北回来的砍刀一样锋利的男子。他一个人的气势轻易压倒对面二十几个人。我想到,摩罗曾是他一小弟。阿黄默默走到他的面前,沉重的呼吸仿佛将他撕裂。

   “你打我朋友?!”左脚风也似地踢出,脸贴地面的我猜,摩罗肯定躲不了。

   他的确躲不了,但他挡住了。摩罗右臂一紧,硬挨了一米八四阿黄这雷霆万钧的一脚。阿黄右拳也在同时打出,正中摩罗胸口,但阿黄小腹也挨了一拳,在我这个角度无法看清摩罗是怎样出手的。

   “黄,真的不想跟你翻,给你三十秒,带他走。他能走出学校我以后再也不为难他。”说实话,摩罗真像不良少年偶像。

   我慢慢站起,拭干嘴上的血。很挑衅的斜了摩罗一眼。摩罗,依然冷静。

   “真的,全变了吗?”阿黄讲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拉上我朝楼梯口冲去。

   基本上是两步十二个台阶,脚踝连续性的疼痛。一楼楼口刚到,几条人影就冲向我和阿黄,摩罗准备的。阿黄两秒方倒一个,背上却被钢棍狠狠扫了几下。

   我和阿黄跑在学校的林阴道上,时不时有一些喽罗从两边冲我们而来,真像无聊透顶的肥皂剧。

   一路上我继续流血,意识如一只脱离束缚的鸟,大脑里有大片大片无法填补的空白,很多画面在一刻全部涌出:

   淌鼻涕的阿黄,红孩儿,小马哥,秃顶小学老师,黑玫瑰,西瓜刀,掉下去的影子,警车,黑色长发,红色别克,钢笔,扶手,荭。在我全身虚脱的过程中,一切画面变成黑白,记忆像是一面五彩的巨大玻璃,被一把锤子砸碎,四溅的玻璃碎片晶亮而锋利划伤了我绷紧的神经。

   我站在深渊里,看世界渐渐褪色。

   最后,所有色彩如潮水般落去,地平线上升起一轮孤月,那是荭,那是荭的眼眸。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小狼眼前最后图象,是荭的眼眸。

   八、金色的天空

   转醒。

   好重的消毒水味道,安全了吧。我睁开眼,出人意料的,只有洁白的墙,洁白的床,没有护士,没有阿黄。(电影里,男主角身边应该有 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我试着动了一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疼。

   门外有人声,我吃力地爬下床,通过门,瞥见阿黄黑色的背影和金黄的头发。

   “三年了,第一次回学校,竟是这样一件事。”

  “黄,你真的变了。”

   “住口!我让你照顾她,你照顾得也过头了吧?”

   “黄,我告诉你,我喜欢她,比你更喜欢,我是真心的……里面躺的那小子,他根本不配!”

   “这不用你管,他是我朋友……”

  “我也是。尽管以后再也不是了。”另一个声音渐渐远去。

   我全明白了,另一个人,是摩罗。原来三年前我和阿黄在天台废了一个,是为敏。这次,我被废在天台,也是为敏。

   敏。

   黑色小袄,棕黑色小皮鞋,黑发。像一个穿越时光之风,来自古希腊神话黑夜里的精灵,带来灾祸。

   我呆在门边,努力想着这两件事该由谁来负责?我傻傻地看敏推开半掩的门,她的黑色眼睛里竟然有泪光。

   “对不起……我不知道,摩罗会这样。”她低下头,手捏着衣角,慢慢完成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转变。这时,我想起中世纪一幅不太出名的油画《负罪者夏娃》,天使扰乱人间,红颜带来祸水,最后所有人伤心。我下意识地捧起她的脸,

   “这不怪你……”她扑在我怀里,这一次,我还是躲不了。她伤心,我更伤心。在这锁和钥匙统统伤心的时刻,有一股更巨大的忧伤从门外进来,在我们的身边流过。料到了的结局,阿黄缓缓抬起脚,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他,是你叔叔吗?”甜甜的声音如凿子,一点一点凿下十九岁的天空,露出乌云里的悲伤。

   我看见阿黄全身颤了一下,手中矿泉水洒在脚上。一秒后,救我于水火却救不了自己的金色消失在走廊。

   “这不怪你。”一个女子的微笑,三颗心碎掉。

   金色的头发在窗外一闪而过,恍惚间,我看见盛夏时金色的天空。

  九、关于彩虹的周六

   晚上,我躺在“塌塌米”上,开始回想。我拿出有关于荭的文字,磁带,书。

   床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荭的,我的,荭和我的。

   一直在想,找个理由,为我自己。我捧着自己的心,看着它破碎。已经习惯了吗?习惯刻意地让自己悲伤。不知道我前世是怎样的罪大恶极?干了些什么错事,上帝要我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偿还。上帝没人性,让金色的童年离开,让金色再次回来,再让黑色掩埋,让彩虹扮演刽子手。我恨,恨上帝吗?我愤怒同时悲伤,我拿起日记开始撕扯,想撕碎所有关于彩虹的片段,我拿出打火机,想用火炎蒸发成虹的水迹,我撕,我烧,撕扯自己,燃烧灵魂送给魔鬼,幸福的回忆作祭品。日记本的碎片在火光里招摇,内容已经可以默诵。最后有几页特清晰地出现,狠狠烙印在心脏上,烧不掉。日期全是周六,周六,是彩虹最显眼的日子。我的周六,全属于荭:

   关于彩虹的周六--献给荭: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六,我第一次找到划过天际的彩虹,亲手种下了一株凋零的花。我望着北都寂寞的天,忘记了彩虹里的风雨。笑着看花瓣摇曳,忘记了鲜艳之后的死亡。彩虹存在的天空,被风雪悄悄占领花儿盛开的小园,寒霜已结,水凝成冰,世界开始失序,我绝望,是因为花瓣的心跳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

   满载悲伤的露珠,被地球残忍地引诱,天国里火玫瑰的花瓣,在尘世小心翼翼地飘散,我看不穿。任凭回忆和忧伤永远地纠缠,伤口在日月轮回的尖刃下糜烂,身边匆匆流过的音符重新迷漫,无数种嘲笑的声音,模糊但肆无忌惮。

   忧伤的双手扼住我的咽喉,我停止呼喊。空气的流动,逐渐变酸。

   我怎能忘记?你的丁香花,冬天里的唯一神话。

   大脑仿佛一个罪恶的黑洞,一切被掏空,只剩下回忆在播种天和地逐渐靠拢,思念被挤成绳索的形状,关于彩虹的那一段,把我狠狠捆绑

   “为什么我连分手都迁就着你?”第一个周六,上天注定的结局被我亲手安排。

   第二个周六。

   百花朝圣的小园,唯一一次感觉你的伞,你施舍的温暖。心跳真的能融掉甜蜜吗?我问自己,雨水打湿了一切。此刻的我,接近上帝。

   第二天起,东风如剑,夜色混乱许多的触手从沼泽里伸出,抓牢了我,束缚了你,我永远买不到烟火,只有泪,天的泪,我的泪,没有后悔戏剧在那个中午上演,我变成主角,被耻笑的那种。你从我手中开始跑,你的背影轻易阻止了我的脚。我没办法抓,抓不住的幸福就这样溜掉。

   我踩着时间,盲人瞎马那种组合,我没有目标,在每个黑夜里练习和伤心赛跑,时间没有目的,在坐标轴和日记本上穿梭,我挥霍着时间,时间浪费着我,我被彩虹制约,时间开始窃笑,这样的游戏,它玩过太多,永不会输。这样的搭档,走向悬崖和死亡。

   第三个……第四个……岁月像跑出去玩的小孩,再也找不到。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没人会等待。

   最后一个周六。

   心中只剩对残忍的等待,憧憬了一千万种对白。

   我真的明白,劝自己明白,你不会来,你不会来,你不会来。对于分手的事实,无奈?

   彩虹那美丽流光,在地狱的入口交织成天堂的形状,我迈出脚,把自己推进天堂,彩虹褪去的地方。

   所有手稿在地上静静燃烧,春夏秋冬的故事,你只让我猜中了开头,我永远猜不中的是故事的结果。三盘关于勇气的磁带涌向火堆,像极 了我非蛾扑火的轨迹被银白色的烟遮掩,我真想挖出自己的心,思念的尽处,忧伤的源头,全部用妖冶的火,统统烧掉。

   我拿出最后一盘,关于勇气,关于你。

   曾经的誓言随着包装纸被我亲手撕掉,感觉每一个动作,还是针对自己的心。

   梁静茹的声音,你的声音。

   那被我刻意阻滞过的音符,飘过天地毁灭前的结束,我抓不住,也逃不掉。

   最后一盘,像五朵花瓣里的最后一片,第一片还在你手里,其中三片落入了灰烬和烟毒,手上这一片,新鲜,吸收了我手心里的温度

   最后一盘,我明白,齐天大圣逃不过五指山,而我,死亡在这最后一朵花瓣。

   灰烬的余孽向我伸出翅膀。烧吧,烧吧,烧毁虚幻的幸福,火焰谄媚和摇摆。

   右手是火机,左手是随身听,上帝在犹豫。

   你的声音在冥空中响起,磁带上奔跑的两面车轮,我奢望着能回到第一个周六,播放键旁边的那个格子,按下去就可以重来: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害怕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最害怕错过你/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一曲轻歌,风消云散,火已灭。天地破裂,没的感觉。我还是抓不住,我中了你的毒,深入五脏六腑,我真的想逃,可我真的逃不掉。彩虹像远道而来的劫持者,匆匆来过,我的心,已被洗劫一空。看不清楚,是彩虹天边的笑容。我开始笑,我的手按上了换面键,真的很巧,《勇气》的背面,《分手快乐》,我还在笑。你我之间的矛盾,我张扬,我自负,我爱表现,我更注重玫瑰花形式化,丢掉了实质。多少个邂逅的瞬间,出自我亲手的安排,我像个中毒的溺者,手里抓着稻草和海洛因,我放松了稻草,只为手中的海洛因,面带微笑。我安排了开始,可我不能完成结局。

   分手快乐,分手快乐,上帝的安排,彩虹的微笑。如果爱情只是一道选择题,那该多好,我给你这个题目:

   A勇气 B分手快乐

  求求你完成。

  十、游戏

  十二月二十四日。

   “心语”这么浪漫暧昧的名字,有机会要好好认识一下这里老板。温暖得过分的灯光铺满了餐桌,餐盘上备有几片人工处理后的红色枫叶。落地窗上爬着香气撩人的水蒸汽,服务小姐全着喜庆但不张扬的红衣红裙。酒橱里西式瓶子上反射出一张张痴迷的脸,各种诱人的颜色和酒味。帅男靓女们款款而莺语,缠缠绵绵,卿卿我我。我的面前三十厘米是一张绝伦的脸,绝对让我身价倍增。敏。

   对面是矜持同时兴奋的敏--乳白色蝶式毛线衣,人工漂白的牛崽裤上打有补丁,米黄色长靴使她成熟,更显身材修长,挑逗意味很重的花花公子皮带,淡色女夹克下裹着围了两圈的鸽子灰羽绒围巾,恰巧盖住她娇小的下巴。最特别的是她的头发,大大小小盘了十几个髻,像一个个环绕在头上的间谍卫星,定型定的无比彻底,跟金属差不多。我估量着做这样一个发式得花几个小时啊?今日的她不似出水芙蓉清纯,更像一前卫少女,杀尽天下庸枝俗粉,让无数男士心旌摇荡。带这样的女友出席不管什么样的PARTY,都会让你很拽,但也会很不安全。

   很庆幸我不用担心这些,因为她不是我女朋友,从来不是。

   我的女朋友,是荭。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九十九遍。今天,只是一场正戏前的预演,我左边嘴唇微微勾了一下,露出无比邪恶的一面。很多人评价我不属于阳光,不属于颓废,不属于绅士,不属于成熟,我--邪气型。家里闷了两天,手上的伤基本上好了,额头上还有白色创口贴,不过这更给我添了一份邪气。在荭面前,我是只羊,在大多数眼里,我是条狼。

   阿黄今早八点上了火车,三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三年前,为了敏,三年后,为了我和敏。

   “小狼,你都听到了是吧,我不属于这里,你帮我照顾她……”

   “黄,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不如下辈子我给你当条狗吧……到了北方,下次别忘了给我带几条人参来哦!”

   照顾敏?阿黄,我没有答应你,我可怜摩罗,更可怜自己。 爱情?我玩得起吗?我能为敏做的只有一件事--不在接近她。

   对不起,阿黄,对不起。

   很长时间里总以为阿黄是天地不怕舍我其谁的完美英雄人物,每次在我需要时仗义出手,为我撑起一片天空。可如今,这才是真的阿黄,坚强外表下包裹了一颗无比脆弱的心,像荔枝

   男人嘛,阿黄比我更像条狼,北方的孤狼。但在敏出现时还不是羊?容易受伤的羊。

   我笑出声来,现在的现在,敏是我的羊。

   “你很喜欢我,对吗?”我轻抿了一口”王尔德”。

   “你说呢?”敏的脸这次居然没红。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为了你在痛,在伤心?”

   “……什么意思?”

   “对了,你可不可以那边,那边,火车站方向微笑一下?”我嘴角挂着笑,看相距三十厘米的敏缓缓转身。窗外,已开始飘雪了,纷纷扬扬白色的雪花,洁白,肮脏。玻璃窗上水汽蒸云,那些雪花仿佛陆续落在敏乌黑的发髻上,敏微微地笑了一下,我满意的举起酒杯,面对此时北上火车里阿黄坚定但迷茫的目光。

   “下雪,在情人眼里,永远是最浪漫的事情。现在,我真想骑上迈锡尼的踏雪传说,去朝拜严冬之神的光域精灵,我想拉着你的手,看雪花消失在我们的脚下。”准备好的台词,准备好的闭幕语。敏的眼睛里很亮,反射着雪花上的光。

   “可是,我不可以喜欢你。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不是你,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现在,可以有三十秒的时间,让我真心喜欢你,为了黄,为了摩罗。”我用力抓住敏的手,穿过吃惊的情侣,爱笑的服务生,酒吧里的虚伪,我和敏冲上街,白色的街,我告诉自己手里的温暖来自敏,我希望我能满足,最起码,三十秒内我的心里不该有荭,在这个瞬间突然很想哭。

   三十秒的世界,很白,很空,很多很无措的东西轻轻在心上划过,虽然只有最细微的疼痛,却能很清晰得伤我好久。满天地里写着忧愁和懦弱。各种白色阴霾遮掩了所有阳光,血液里的酒精再也抵挡不住四处袭来的寒冷,眼前总有红色的影子,横竖向我走来,我想躲开却永远办不到。

   停住脚,我想得到一个无比清脆的耳光。

   可是没有。

   “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做,也不能吸引你,毕竟,心里装下了一个人,永远也倒不出来。每个人都是这样。你在玩,其实我也是,我只想实验一下,如何去代替别人在一个人心里的位置,可是不行。”敏很平静地迎接了我惊讶的目光。她的表情我懂,我们都以为自己是猎手,却没想到早已被别人定格在十字靶心。

   突然我想起阿黄留给我的最后两句话:“进了牢子里剔光后,我的头发再也不黄了,以后别叫我黄。”

   “我的头发,是染黄的。”

   敏和我可以平静的走开,因为实在没什么发生,连游戏也没有,不出所料的,敏留给我一张纸,可是大出我所料的,写这纸的人,

   是荭。

   十一、彩虹出现的尽头

   “我无法也无力去驾驭这段感情,我不想让自己被风浪淹没或偏离自己的主航道,我想我需要暂时停下来,在港湾中停泊一下。

   我不要小说里的情节,我不要你拿着玫瑰花站在风雨里等我,我不要你写美丽的句子给我;我也不要你为了我弄得精神不振

   我喜欢的是栀子花开的美丽,那是一种青春的美丽!纯纯的美丽。青春真的好美丽,用一些成人化的方式去经营青春的感情是对它的一种玷污。会让它变得不美丽,也不真实。我喜欢你像和你那些兄弟狂侃时那样和我喷。而不是每一句话都是酝酿好久的情话,我认为前者是青春应有的狂放,那是美丽的,充实的美丽。而后者是飘渺,空洞的美丽。

   我喜欢我们可以在学习互相交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因为我们现在正在创造自己未来人生。你的人生之旅如果在我这一站停驻,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我负着很大的犯罪感,你要保护它,呵护它。我想告诉你,你呵护的就是一份没有杂质的,纯纯的栀子花开的美丽。你是个笨笨的小孩,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就是看完这封信以后就开始上晚自习,什么都不要再想。我相信,你能做到

   栀子花开的美丽!懂了吗?----一个遥望北方的有梦的女孩。

   当我听到以前你的故事的时候,突然有一份莫名的感伤。我真的不希望那个青春叛逆,有活力,有生气的你离我越来越遥远!

  我不喜欢玫瑰花,我喜欢栀子花!

  荭,我还有机会吗?你还给我机会吗?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纸被我重新拿出,我躺在圣诞节的夜里,听风,听雨,感觉心的呼吸。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是否,沉默的空气被流言蜚语染上了叵测居心?看不见问题,才没有话题?是否,不能够忘记,才互相挑剔,再毁灭自己?你我的距离,能不能,该不该保持赤道那样的距离?我实在没有能力,不能为你编织你真正想要的爱情,我只能用张扬蹩脚的方式表达我的真心,在这个草木浮华的年代,我找不到让人接受的生存状态,丘比特是瞎子,我比他更盲目!

   手臂流淌的血液秒针一次次扎伤了我,我的爱在梦中,如果我清醒。纯粹的矫情是我对今夜的定义。压着的玫瑰花刺掠夺了知觉。十点了!月亮在天上招摇,虽然飘着雨。我爬起来,一种末日将至的感觉攫住了我。你的节目该到了吧。

   我调整好心情,对着月亮竭力做出了我邪邪的标志性笑容。我回到了学校,携着黑夜赠我的凝寂,手里的玫瑰换成了栀子花,最后一次形式!我努力让自己像个绅士,缓缓地步入晚会的热烈……

   你果然站在台上,只要在舞台上,你就是最美的,你主宰一切声音的节奏,所有听众的脉搏,时间的走向,空间变化。你是来自古代神话里操控音乐的神祗。同时,你的歌声也在掌控着我的心跳。不用刻意,心脏的律动又一次在你的歌声里完全沦陷。我感觉自己将要死掉,死在天使的声音,亦或撒旦的微笑。舞台上的炽热灯光变成了水,疯狂迅速地流动,击碎了最后一点疑惑,哗啦一声,全都围绕在你身旁,藉着这种光晕流岚,你天使般等待我来顶礼膜拜

   我没有驻足在观众席座,我只能向前,挚着地向前,撞死一万次也不会改变初衷。感觉我在走向凌迟:

   刹那间仿佛回到了只有你我的小园,没有舞台,没有音乐,没有旁人。我开始爬。

   我很自然地爬上了舞台,嘴上叼着花,手里拿着礼品盒,心里满载着虔诚,想完成自己梦里的神话。你我之间只有十步的赤道。

   十步--观众们开始吃惊地盯着我,那目光让我慌乱而兴奋。

   五步--气氛改变,吃惊变惊诧,那些目光让我想停止已不受控制的脚步。

   三步--我发现前排坐着的老师嘴巴变成了”O”型,一男老师都站了起来。

   两步--你没有后退,你没有停止歌声,或者说我在你眼里根本是空气。

   一步--世界好象失去颜色,我的五官全变成摆设,没有知觉,头很晕,心跳静止。

   “求你完成这选择题,眨左眼--勇气,眨右眼--分手快乐”吐掉了花,我用低得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你的目光穿越了我的身体,跑到了世界的尽头。

   对,我固执地只想要一个答案

   一秒,两秒,三秒。渐渐的,你同时闭起了左眼和右眼。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每次给自己两条路,但你,每次都留第三条路。

   勇气?

   分手快乐?

   这是你的答案。我突然目眩,脚尖缓缓抬起,重心在一点点后降,深渊似的背后,世界的尽头,那里有我洁白的墓床。

   放手了,我大声嚷,却发现我的声音蒸发在你的声音里。我的背离舞台地面只有几厘米。眼前只剩掉顶上昏黄的灯光。

   眼角很涨,我终于可以让眼泪安静地流了出来。最后,出现在我眼前,是眼泪中,金色天空里破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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