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规划]征途——大学生创业记
第一章 面试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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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问题，他的老妈林丽已经跟他说过N次，尤其是最近几天，她会象天气预报员一样在他起床后就餐前一定要说的一句话。
还有，老妈多次暗示他如果实在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可以去找他的三叔朱安邦。
而自己家跟三叔家几乎已经近十年不怎么相互走动了。至于到底两家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状况，大人们一直是讳莫如深，从来没跟朱洋讲，朱洋也问过几次，父母只是用小孩子家不要问这些事之类的话来敷衍他。
没想到今天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朱洋的兜里只剩下一块七毛钱，而且无家可归。
按说朱家的云海大酒店在本市虽说不能说是数一数二，但凭着一天十几万的流水，根本不需要他为生计而发愁。可是当朱洋亲眼见到
自己家的房子被法院查封了，自己的父母和二叔都被警察抓走了，他知道老妈无数次的预言现在无情地变成了现实。
现在云海大酒店被税务局派人管着，每天的收入除了留下准备给员工发放工资的钱，其它的都被税务局收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告诉他，他只知道眼下的状况，他只能去找三叔朱安邦。
朱洋的这位三叔一向跟朱洋的爸爸朱安家和二叔朱安兴关系不睦，打朱洋记事起，三家就不怎么走动，即使年节时不得已相互拜年，三兄弟脸上的表情也都是冷冷的。
本来还是有些朋友可找的，可是向他们开口借钱借宿，朱洋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谁不知道他“及时雨”朱大侠是云海大酒店的少东，在江湖上向来是他仗义疏财接济别人，他怎么可能开口向别人借钱呢？
这种丢脸的事要是在江湖上传扬出去，他朱大侠还怎么在这个地面上混。
三叔三婶对自己的热情是出乎朱洋意料的，显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但他们决口不谈，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朱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2
朱洋在网上也不管合不合适到处投简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一个星期过去了，倒是有几家招营销人员的公司给他打电话要他去面试，职业无一例外的全是业务员。
现在，好象所有的公司都缺所谓的营销类人才，这类工作，一般都是很少的底薪，主要得靠销售提成， 如果没有特殊的技术专长和人脉，想有所成就，难于上青天。因为大公司一般不会要他们这些专业不对口的应届大学生，小公司一般都是老板脑袋发热想了个什么项目，再找点钱成立个小公司，然后就指着小业务员到处给他拉生意。而一般这样的公司的东西不是贵得离谱，再就是概念化居多，市场需求少得可怜，你让老板做培育市场的打算，他看你是外星人。所以一般情况是一个月不过不到千元的收入，有的甚至一分钱没有，还搭上交通费和餐费用通讯费，你跟老板提这些要求，老板大多会说，没问题，你拉回业务再说，公司不会省这些小钱。言下之意，你活儿都拉不回来，我白养你，你还要求这要求那，不干拉倒，人才市场有大把的人等着做呢。
朱洋选了几家，最后选了一家做医疗器材代理的小公司，之所以选择这家，是因为他看到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女人，他觉得女人，女人应该不会象江湖传言中说得那样对他们这些刚走出校门的小牛犊们又不给工资又打人什么的。
这家公司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公司，整个公司除了老板姊妹俩外还有一个做饭的阿姨，没有第四个人。
老板姓刘，和传说中的女强人一样，都是超短男士头，一脸横丝肉，一双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
面试朱洋时，先问了他的一些以前工作的情况，接着就口若悬河地讲了她的过五关斩六将的过去，接着吹嘘她公司的远大前景——准备投资一亿在本市的中心建一个东北地区最大的医疗器材批发集散地。接下来谈待遇的问题。老板先是讲公司发展壮大以后公司会给员工超过外企业的各类福利，接下来却哑着嗓子说现在是试用期，公司只能给他开八百块，其它没有什么福利。听说是八百块钱，朱洋本想潇洒地说声BYE BYE，再痛骂一句，“滚你妈的蛋！” 但为了生存，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问试用期多久。得到的回答是三个月。朱洋想了想答应了。估计这么个野鸡公司的小业务员也不会有什么复杂的工作，先拿八百再说，反正现在有劳动法保护，她不敢连八百块钱都赖账。
于是第二天就上了班，小公司这点好，第一天面试，第二天就可以上班，没有大公司那些程序上的麻烦事情。上班第一天，老板的妹妹也就是公司的副总，把朱洋办公桌上的网线掐了，第二天让他下了班到幼儿园帮她接孩子，第三天让他在外边跑业务的同时，让他到超市帮她买卫生巾，还不给他钱，说回来给。所谓的业务员，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杂役，除了正常要跑业务外还给她家当免费钟点工，还好做饭和打扫公司卫生不用他干，估计老板也怕这个八零后干不好。
朱洋一边忍着气工作一边注意报纸上的招聘信息，他已经打算好了，再找到一份工作，就拿着卫生巾狠狠摔在老板她妹的脸上，“以后老子再不给你买这个鬼东西了，我看你也不需要，用手纸就行了。”
但报纸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报纸上招的除了营销外大多数的工作都需要过硬的工作技能和较长的工作经验和过人的人脉关系，而这三样，他一样也不有。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估计朱洋还能在这家公司呆一段时间。
一日，老板她妹到福建出差多日未归。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朱洋已经看了N次表。
老板刘总从屋里一身的烟味地走了出来，大概是刚找玩游戏累的，一脸的亚健康面色。
“刘总。”朱洋迅速站起身。老板她妹走的这几天，朱洋发现老板的眼神有些不对。所以他不想给她靠近的机会。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刘总眼神暧昧地说。
朱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老板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让他坐，他笑笑没坐。
“小朱呀，来公司快一个月了吧？”老板面色慈祥。
“是。”
“怎么样，对公司有什么想法，你们大学生的意见和建议，我还是很想听听的。”
“都挺好的。”朱洋心里的话是：一个公司一个董事长，一个总经理，一个杂役级的小业务员，还有一个厨娘，有什么好说的。
“你结婚了吗？”
“还没呢。”
“噢，挺好，男人要以事来为主，先立业后成家嘛。”
“刘总，你说得太对了。”说出这话，吴传玲觉得满嘴的苦涩。
老板并没在意她的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百元钞票，大约有个十张左右的样子，“小朱呀，你最近在公司工作的挺辛苦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的财务主要由副总掌管，我主要管理经营这块儿，所以说呢，这是对你最近良好表现的一种奖励。
朱洋想都没想，伸手去接，没想到，手却被老板一把攥住。老板的眼神已经变得丰富了起来，“小朱，自打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朱洋没想到这奖励的背后还有如此内容，使劲抽回了手，“刘总，我年纪还小，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一时还无法接受。”心里的话是：你看你这副德性，一千块钱你不如去找个少爷得了？”
“小朱。”刘总还想争取。
“刘总，我刚要跟你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份工作我就不做了，辞职书一会打给你。”
以前只听说男老板骚扰女下属，没想到还有女老板骚扰男下属这一说。
因为没做成什么业务，朱洋只领到了一部分基本工资——300元。这就300元，老板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朱洋心说：“你他妈摸了老子冰清玉洁手小手还不值300元啊？”
这不到一个月的业务员经历让朱洋认识到自己干不了营销这一行。做营销太苦太累了，到处给人陪笑脸说好话，和妓女有得一拼。
下一步，朱洋想找个设计类的工作。自己是学平面设计的，找工作的目标也应该以设计为出发点。上大学之所以选学设计主要是因为艺术类考生的文化分要求比较低，从没想过指着这个吃饭，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沦落得象木匠一样要靠手艺吃饭了。
于是朱洋就按着这个思路投简历，你还别说，没过多久，倒是有一家公司找他面试。
一进公司门，他有些失望了。
这是一家百分之百的山寨公司。总共不到40平米的两间屋子，一间摆了四张桌子和四台电脑，空无一人，另一间屋子门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走进去一看，一个胖子坐在一张大概是由几块三合板做成的简易老板台后面。
胖子一副失望的表情，大概觉得朱洋和想像中的相差很远。
“你是学艺术设计的吧？”胖子看着自己的电脑问。
“是。”朱洋把自己的毕业证递到胖子桌上。
胖子看都看一眼，只说了句“先就做个首页吧？”
“做首页？”朱洋不由得一愣。
“我是来应聘平面设计的。”
“对呀，我们公司就是要招平面设计做网页的，有什么不对吗？”胖子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那眼神好象朱洋是个奇型怪状的啤酒瓶。
在大学里，朱洋倒是接触过Dreameaver 、Flash、 Fireworks这网页制作三剑客，可是当初接触它们的目的是为了想自己做个成人网站，没想到买了一大叠从入门到精通，到现在也限于打开页面，做几个超链接和导航条，至于所向使用表格、层、框架布局，早都忘到里约热内卢了。
胖子见朱洋汗都下来了，以为他是紧张的，站起来，指着自己的电脑说：“你不用紧张，用我的电脑，它的配置好。”
朱洋吞吞吐吐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公司是招那种制作广告牌的平面了，三剑客我只学过Flash。”
朱洋硬变着头皮打开Flash2004，手已经抖成一团。
直到现在朱洋才意识到大学期间接触和学习的这些设计软件，除photoshop因为平时还做些给美女换头或换衣服的勾当之外其它的基本全忘光了。
胖子的脸色极为难看，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大学生怎么都这个水平？”
回到三叔家，朱洋从网上下了三个设计软件：Photoshop、illustratorCS3、CorelDRAW12。
在家里闭门修炼了一个礼拜后，朱洋觉得找着点平面设计的感觉了。他从报纸上招了些小印刷厂的招聘广告，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
没过几天，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面试。
朱洋又坐公交车来到一家曲里拐弯才能找到的一家简陋的小印刷厂。
这家小印刷厂是一家废弃工厂的二层小楼，连个门牌都没有。朱洋是问一个坐在门口吃饭，看起来象是卖雪糕的胖女人才得知自己没有找错，这块风水宝地就是要他来面试的那家印刷厂了。
“我是来应聘的。”朱洋对胖女人说。
胖女人面无表情地指指一个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才得走上去的简易楼梯。
朱洋顺着楼梯艰难地走上去，见一个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正在骂手下的工人。
等他骂完人。
朱洋小声地说：“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差点把朱洋气背过气的话：“怎么是个男的？”
要是照朱洋平常的脾气，一定会冲上去骂，“你不认识中国字啊，我简历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性别‘男’吗？”
可是为了能得到这份工作，朱洋放弃了自己冲动的念头，只是尴尬地笑笑。
“以前干过印刷吗？”中年人看都没看朱洋一眼，没好气地问。
“我以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的。”朱洋知道没有工作经验的人他们一定不会要的。
“哪家公司呀？”
“金吉广告公司。”朱洋顺嘴报了一个在自己不远坐车经常会看到的一家广告公司。
“干了几年呀？”
“一年……多一点。”
“我们想要了个女的。”
“这一行好象没有男女之分。”朱洋不由得顶了中年人一句。
中年人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
“你给设计一个请柬吧。”中年人转脸对旁边一个坐在一台陈旧的电脑前面有菜色的眼镜女孩子说：“你，把地方先让给他。”
女孩子满怀敌意地看了朱洋一眼，把位子让了出来。
朱洋做在电脑前用Photoshop开始设计请柬。
这台电脑慢得出奇，即使象Photoshop这样对内存要求不算太高的软件，它也象一个得了病还没吃草料的老牛，走一步得喘上半天。朱洋偷偷查了一下它的内存，竟然是256M.
真让人难以想像，这样配置的电脑竟然还能在印刷厂服务，你不得不佩服中国老板的花?俭精神。
在等老牛喘气期间，朱洋顺嘴说了一句，“这电脑的配置太低了。”
中年人闷哼了一声，“我就是靠它起的家，你不会要我给你配苹果吧？”
中年人铁青着脸看了一眼，说：“你先回去吧。”
朱洋从旁边的眼镜女孩子脸上的窃笑知道自己并没有过关。
看来设计这碗饭是吃不了了，可惜了那个自己花了四年美好时光耗费了父母接近10万元人民币换来的大学本科毕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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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朱洋一步一挪地回到了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家。
“回来了，小洋？”三叔问道。
朱洋走到三叔跟前坐下来。
“工作找得怎么样？”
“还在找。”
“我听说学设计的比较好找工作？”
三叔点点头，“小洋，现在各家公司都在裁员，工作不好找，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不要找工作了。”
朱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三叔。
“你是学设计的，不如干个复印社吧。我有个朋友有一家复印社正好要转让，如果你有意思，我就拿过来。”
朱洋哭笑道：“三叔，我现在哪有钱开复印社。”
“我给你，当然是借。”
4
朱洋在三叔的帮助下用4万块钱盘下了一所中学附近的一家小复印社。
和三叔商量了后，朱洋留下了原来在这里打工的一个叫林小燕的女孩子，因为印刷上的事他一点也不懂。
三叔同意了。
小复印社的生意清淡得可怜，每天只能接一些复印身份证和资料之类的小活儿。
林小燕并不在乎他这个什么也不懂的老板，天天用QQ跟人聊天，小企鹅蛐蛐一样的叫声让朱洋心烦意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朱洋想。
一定要主动出击找生意，不能在家等客上门了，可是怎么去找客户呢？
朱洋两眼一抹黑。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假炮”周天。
这个周天是他大学同学兼死党，天生是做生意的材料。在大学四年里书读得不怎么地的他，钱却赚了不少。他的学费书费杂费泡妞费全部是自己赚的。这个人还有一个奇能——打麻将从不点炮。所以人送外号“假炮”。在自己的几个死党里，可能只有他没向自己借过钱。
朱洋用手机给他打电话。
“您好，我是周天，您是哪位？”周天的纯正的普通话让不知底细的人以为他是国务院办公厅的接线员。
“我是朱洋，炮兄在哪发财呢？”
“我当是谁，原来是及时雨哥哥呀，我在家吃泡面呢。”
“方便面就方便面呗，还泡面，你们家住台北还是九龙？你这一次的家在哪，我过去找你商量点事。”
周天犹豫了一下，告诉了朱洋新家的地址。
周天的地址和英国军情六处的间谍的地址差不多，三五天就换一次，你永远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最近听江湖传闻这小子泡上了一个在本城很有知名度的麦斗（模特），开着人家的车到处拉风。
周天的泡面还没有吃完，穿着一身香港电影里大财主穿的那种绸睡衣。
“还有泡面吗，给我也弄一碗，我也饿了。”
周天看了看他，从厨房又拿出一盒方便面，给朱洋泡上。
正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脸上敷着面模的女孩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一惊一乍地叫道：“哟，这个小帅哥是谁呀？”
朱洋站起来打招呼，“你好，我是周天的大学同学，我叫朱洋。”
“不错不错，你随意啊，我去洗把脸，昨晚闹了一夜，刚起来。”
周天一脸的坏笑，“及时雨哥哥，她可能是看上你了。”
朱洋捅了他一拳，“你以为我是你呀四处留情。”
“真的，她说谁不错就是看上他了。”
“不说她了，说说你吧，哥们，你炮哥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做鸭吧。”
周天叹了口气，斜着眼看着朱洋，怪声怪气地说：“哎，做鸭也是要讲条件的，就阁下这种小身板，没几个回合就投降了吧。”
“你去死吧。”朱洋又给了他一拳。
“说正经的，及时雨哥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屈尊驾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呀？”
“你最怕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这不，搞了个商务网站想骗着投资，可是到现在VC的影子还没见着呢，你说现在的VC是不是学精了，怎么马云那家伙两句话就骗到几个亿，我连几十万也骗不来呀？”
“老百姓的血汗钱我是不会骗的，我还不想养孩子没屁眼。”
“行，仗义，你这个兄弟我没白交，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避孕套的使用方法不教。”
“少来了，安全期还是我教你算了，你现在倒装起大尾巴狼来了，我开了家小复印社，生意不好，你能不能帮我找点生意？”
周天象遇到外星人一样看着朱洋，半天才说：“开复印社，你？别逗了。”
“谁和你逗，真的。”
“我现在正忙着做电子商务呢，你这类大生意，我还没时间做。”
“你是说个忙不帮喽？”
“不是不帮，是不值得帮，你说你一个大酒店的少东，怎么想起做复印社这类小生意，你没钱花找你爸要就是了。”
朱洋心下一沉，“我也不能老做啃老族吧。”
“你到你们家酒店当个副总也比这个强吧。”
“我们家的酒店让税务局接管了。”朱洋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周天。
“为什么？偷税露税？”
“具体的他们大人也不跟我说，不瞒你说，现在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暂时寄居在我三叔家。”
“虎落平阳啊。”
“假炮，你就帮个忙吧，现在我的那个小复印社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老及，不是我不帮你，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大家连电脑都不知道什么样，会打个字和国务院的速录员一样珍贵，现在什么时代了，连要饭的都会用OFFICE打文件。你开个复印社整天靠着给别人复印几张身份证，给那些骗子做名片，再不就是给那些企业刻一些开会用的大字之外你还能有什么生意？”
“可是我看有不少复印社都干得挺好。”
“那是因为他们都有其它一些不为人知的生意做支撑，不是只做你看到的那些表面文章。”
“他们都做什么生意？”
“通常有三种情况，一、他们会与一些大客户有固定的生意往来，没有一定的关系，不是谁都做得了的；二、他们有一些比较大型的设备做一些别人做不了的活儿，当然这类设备的投资会很大；三、就是做偏门了，比如做一些假证件，做盗版书之类。这些你能做得了吗？”
朱洋摇摇头。
“还是的，所以说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这个小平台没有我施展的空间，你总不会要我到处找人到你的复印社复印身份证吧？”
“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些大客户？”
“我要是能联络到那些人还会在这儿吃泡面，怎么不得一天来一碗鲍鱼捞饭呀。”
“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复印社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
“如果你做不到象我前面说的那三条，用不了半年，我保你关门大吉。”
朱洋的心情让周天说得沮丧到了极点。
周天安慰他说：“现在到处都在闹金融危机，以你目前这个状态投资并不是最佳选择，你不是先找个工作卧薪藏胆才是上策。”
“我已经找了几家公司，可是……”
周天叹了口气，“现在的工作也不好找啊。象你一向是养尊处优的找工作更难。对了，这个复印社你投了多少钱？”
“4万。”
“可惜了，你要是投在我的网站上保证你发大财。”
“你的网站？”
“对呀，我现在正在筹划一个‘浪漫地图’的项目，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一天要是挣不上一万块，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浪漫地图’？”
“对呀，我现在就是缺资金，如果有人能投资的话，大事早就成了。”
“缺多少钱？”
“15万，我到哪去弄那么多钱？”
“你跟你爸和你二叔要啊。”
“他们都被警察给抓走了。”
“噢。你还个三叔不是吗？”
“那就开了个小旅馆，哪来那么多钱？”
“我听说他以前是倒烟的，一定赚了不少钱。”
“倒烟的？我怎么不知道。”
“老及啊，不是我说你，你身边就有着大好的可利用资源，只是你没看到罢了，你三叔前十年在本市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我只知道他坐了三年多的牢，我爸我妈从来不说关于他的事。”
“老及，我跟你说，以你现在这种因大皆空的状态，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亲友的资金和人脉。他们的资金和人脉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如果你能利用到这些资源，可以说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是你通向成功的最近路径。”
5
晚上，朱洋在和三叔三婶一起吃饭时，委婉地把周天说的事情跟他们俩个说了一遍。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
朱安邦问朱洋：“你说的这个人可靠吗？”
“他是我大学的同学，从大一时就开始做各类生意，整个大学四年没要家里一分钱，现在自己开一家商务网站，做电子商务的。”
三婶范琳不由地说了句：“这个小伙子看来是有些本事。”
朱安邦瞪了她一眼，“好好的不念书，做什么生意算什么本事？”转过脸又问朱洋，“我问的是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
“人品不错，我那些朋友只有他没向我借一分钱。”
“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小洋，你还年轻，这个社会太复杂了，有各种各样的骗子，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
“这一次不是他找我，是我主动找他的，我想让他帮我拉些客户，可是他说那个复印社按我现在这个干法肯定不行。”
“他的那个什么‘浪漫地图’就行？我跟你说小洋，现在做生意，还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做生意才行，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靠不住的。”
“三叔，他说你……”
“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以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
范琳在一旁“扑哧”一笑。
朱安邦横了他一眼，“他还说什么？”
“他说你有钱帮我。”朱洋一咬牙诬陷了周天一下。
朱安邦放下了筷子，“你找时间约他一下，我想和他见一面。”
范琳有些不安地问道：“老三，你要干什么？”
“我要和这个小子见一面摸摸他的底。”
“你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我能闹出什么事来。”
6
朱洋怕周天不来，就骗他说三叔对他的‘浪漫地图’项目非常感兴趣，想和他见面问一下项目如何具体实施。
听朱洋这么说，周天痛快地答应了。
见两个人进了门，朱安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天，觉得这个小伙子满身上下透着机灵。
“三叔，你好。”周天上前老道地和朱安邦握手。
“你是周天？”朱安邦还在打量他。
“是。我是朱洋的大学同学。”
“噢，你说的事朱洋跟我说了，今天请你来想听你说说具体的内容。”
“这是我的项目策划书，三叔，你先看一下。”周天把一叠A4纸递到朱安邦的眼前。
朱安邦用手一挡，“我只想听你说。”
周天觉得朱安邦的表情有些不对，他看了朱洋一眼，说：“我的这个创意叫‘浪漫地图’。它来源于我一个同学的一次失败的约会。他追求一个女孩子，两个人约定了一个非常有情调的咖啡厅，可是当两个去了那个咖啡厅时，发现这家咖啡厅停业装修，于是两个人走了大半个城市也没再找到一个可心的地方，最后在一家小酒店勉强吃了点饭。之后那个女孩子再也没理他。他给我说了这件事后，我就想能不能以正在恋爱中的情侣们为主要客户群打造一个集美酒店、咖啡厅、浪漫公园、大型商场、名胜古迹、游乐场所为一体的一站式服务平台。”
朱安邦问：“这个平台以以什么为载体呢？不会真的是地图吧？”
“当然不是，那太低级了，现在的网络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我现在正在经营一个电子商务网站，我想在我的网站上作一个本市的电子地图，接下来我会以情侣们的不同需求设计各类套餐，比如针对刚刚认识的情侣，我会给他们推荐‘浪漫之旅’套餐，针对那些要给情人过生日的情侣，我会给他们推荐‘生日快乐’套餐，针对那些正处在热恋的情侣我会向他们推荐‘甜蜜爱情’套餐……”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那具体怎么做呢？”朱安邦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周天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以‘生日快乐’套餐为例，我会在早晨让鲜花店代替他的情人为过生日的人送一束鲜花，给她一份意外的惊喜，接着会有一家浪漫餐厅打电话向她祝生日快乐，并问她最喜欢什么食品，因为有一个神秘人为他订制了午餐。他们吃完午饭后，会有一辆车停在餐厅的门口……”
“一辆车？”
“是的，这辆车是接他们到一个浪漫的主题公园，等他们到了那个公园，那个小寿星会发现有好多亲朋好友都在那里等着她，祝她生日快乐给她唱生日歌。”
朱安邦冷笑着摇了摇头。
“……晚餐是在一家可以供应自助食品的KTV中度过的，那是一个疯狂的大型生日PARTY.”
“是够疯狂的。”
“朱叔，你觉得我的这个创意怎么样？”周天的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没褪去。
“好是好，可惜的是它太过理想化了。”
“理想化？”
“第一，这一套下来怎么的也得要几千块吧，有多少年轻人能花得起这么多钱？”
周天淡淡地笑了一下，“朱叔，你这样担心说明你还不懂得年轻人的消费心理，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的是新奇、浪漫和刺激，几千块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朱洋，如果你追求一个心爱的女朋友，你会在乎几千块钱吗？”
朱洋肯定地摇摇头，“我不会，如果能打动她的心，我会花这些钱。”
周天得意地对朱洋点点头。
朱安邦没想到侄子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然后说：“就算他们肯花这些钱，那他们怎么能知道你的这个项目？”
“上网啊，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少人天天泡在网上。”
“现在类似的网站那么多，怎么能让人家到你们的网站上去？”
“打广告搞宣传啊。”
“你知道打一个广告需要多少钱吗？再说了，打完广告就一定有效果吗？”
“不做怎么能知道？”
“我不用做我就知道不行，太幼稚。”
周天听说“太幼稚”三个字后，脸上也有些不高兴，他说：“当年马化腾拿着QQ找人投资时，那些鼠目寸光的投资人也给了他这三个字评语，而现在腾迅的市值是100亿美金。”
“这个有可比性吗？”
“都是一个平台，一个生意，当然有可比性。”
“好，我就算那些谈恋爱的年轻人会上你们的网站，也相信你们的宣传，可是那些酒店、游戏厅、咖啡馆、酒吧凭什么信你们这些小毛孩子？”
“我们会搞一个会员卡，我们所有的这些会员持这个卡到我们指定的地方消费，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这些上门给他们带来经济效益的客人吧？”
“给他们带来经济效益，你们的经济效哪儿？”
“两种方式，一种是比较理想的方式，会员们在我们的网站上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账户，经三方确定消费成功后，由我们扣除一定比例的手续费后，转交给那些商家；另一种比较可行的方式是：我们的会员直接到那些场所消费，由那些商家进行专项的记录，我们上门去与他们核算后抽取一定比例的手续费
“你们怎么能保证这些商家会给你们提成，他们要是赖账呢？”
“我们会和他们签订一份合同，他们违约我们就去告他们。”
“合同？如果合同能够解决所有的事，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法院和讨债公司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意外。我不相信这些商家只会做一次生意，谁不想做百年老店？”
朱安邦气得不行，又一时驳不倒周天，他气鼓鼓地说：“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再说。”
周天看了朱洋一眼，起身走了。
7
周天走后，朱安邦对朱洋说：“小洋，我觉得你同学的想法太不靠谱，他把生意想得太简单了。”
“三叔，你的一切疑问他已经解答了，而且我认为他解答得很不错。”
“这个我明白，可是我觉得他的大方向是没有错的，有问题拿出来解决嘛。”
“如果有的问题解决不了呢？”
“三叔，我很年轻，我不大懂做生意的事，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风险也没有生意。”
“可是有的风险我们冒不起。”
“不过才15万，有什么冒起冒不起的。”朱洋又现出大少爷的脾气来。
“你有15万吗？”朱安邦厉声喝道。
朱洋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还寄居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我向你借总可以了吧，加上之前的那4万，我算20万总行了吧。”朱洋也发起了云海大酒店少东的脾气。
“我有权力不借吧？”朱安邦站起来生气地说。
“你当然有这个权力。”
这时候，三婶范琳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两人斗鸡似大吼，不由得笑了起来，“爷俩儿这是怎么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这么大吵大闹。”
朱安邦指着朱洋，怒不可遏地说：“这个臭小子，听人家胡说什么‘浪漫地图’动心了，要向我借15万去胡闹。”
“三叔，我不认为我这是胡闹，具体的情况你也听得很清楚，到现在为止，你也没能一个能说服我这个创意不可行的理由，我认为所谓的‘理想化’和‘幼稚’不过是你强辞夺理。”
“你说得没错，我是强辞夺理，可是做生意讲究不熟不做，那一行你熟吗？”
“第一个钻木取火的人也不熟，可是后来他不是照样用火取暖和烤肉吃？”
“告诉你，我不会借给你一分钱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三叔，你不借给我，我就不能从别的地方弄钱吗？”
“你到哪去弄，去抢银行吗？”
“这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臭小子，你再说一句，我打死你！”朱安邦冲到朱洋面前举手要打，被范琳拦住了。
“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要替他老子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朱洋冷笑了一声，“三叔，还好你知道你不是我的老子，就算你是我老子，你也没有权力打死我，这个你要记清楚了。”说着朱洋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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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地度过一个不眼之夜之后，一大清早，朱洋就在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不属于他的家他不能再住下去了。朱洋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象无家可归的林黛玉，过去看《红楼梦时》时，读到林黛玉为自己的无父无母的可怜身世暗自神伤时，朱洋都觉得是曹教授无病呻吟，今天看来，是自己没有亲身经历相同的事，无法理解林妹妹的真实感受。
朱洋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三婶范琳走了进来，“小洋你这是干嘛？”
“三婶，我不想在这住了。”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你三叔那个狗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晚上我把他好一顿批评，你别和他一样，好吗？”
“三婶，站在我三叔的角度，他没有错，错在我。”
“傻孩子，”范琳上前搂住了朱洋，“你三叔也是为你好呀，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并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我知道，可是现在那个小复印社眼看就坚持不住了，要不是无路可走，我也不会冒这个险，我现在是没办法。”
“要是你三叔答应借给你钱，你是不是就不搬走了呢？”
“他不会借给我的。”
“他要是肯呢？”
“三婶……”
范琳拍拍他的头，向身后喊了声，“你倒是出来呀。”
朱安邦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进来，嘟嘟囔囔地说：“借是借，有两个条件。”
朱洋没想到事情会有转机，想都没想，说：“我答应。”
“你也没听我是什么条件就答应？”朱安邦不由得苦笑道。
“你说你说。”
“第一，这钱是借给你的，你得给我打借条。”
“行。”
“第二，你们得正八经成立一个公司，我要在这个公司里当财务总监，监督这些钱的使用。”
“行，我答应了，只要你肯借钱，当董事长也行。”
朱洋笑了一下，“你们那个破公司的董事长还是你来吧，我没有兴趣。对了，你答应没用，得姓周的那小子答应才行。”
朱洋立即拨打了周天的手机，周天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朱洋把告诉朱安邦周天同意了。
“那个复印社怎么办？”朱安邦问。
“低价转让出去呗。”朱洋不以为然地说。
朱安邦看见范琳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小子，你跟当年的三叔一样，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第三章 招兵买马
1
搞定了三叔和周天，接下来要找的人应该是“修女”沈娜了，其实这是他最想找的人。
沈娜也是朱洋的大学同学，一个信上帝的中俄混血儿，是他们那一届艺术系的系花。她这个系花可跟那些整天只知道搔首弄姿或伪劣矜持的系花有着本质的不同，性格温婉，待人和气，身材相貌更不用说，比电视剧里的那些整容美女强出百倍，正因为她这样，学校无数才子、“巨子”和混子对她垂涎三尺，使尽了手段接近她，可是整个大学四年也没见她跟哪个男生有过特别密切的接触。时间一长，别人都叫“修女”。
这个“修女”还有一项超出常人的绝技——煮茶。
他的爸爸是个非常著名的中医，经常到外国讲学交流什么的，凭着高超的医术把沈娜她妈——一个异常漂亮的俄罗斯女医生勾到手。
他爸从小就教儿歌一样教沈娜背各种中药的性能和配方。她妈是个基督徒，会煮制各种味道的茶。沈娜也学了她妈的这手绝活，在大学时就用电热杯煮茶给别人喝。
那茶朱洋有幸喝过一次，味道的确是别有风味与众不同，和沈娜一样。
其实自从朱洋第一次见到沈娜就把她当成自己一生最大的奋斗目的，可是直到现在，大学已经毕业一年了，他也还停留在暗恋的阶段。
朱洋有几次咬着牙想给她写封信什么的，可是一见她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朱洋就泄了气。他怕自己一旦唐突表白，以后连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沈娜这个人是个一根筋，在学校时一旦有勇士大胆表白，她就断然和此人划清界线，永不来往。
前面已经有不少烈士倒下了，朱洋可以想踏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
沈娜现在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平面兼文员。朱洋之所以决定做广告公司也是因为可以有请她加盟的理由。
沈娜却说太贵，不肯去。
“那肯得基怎么样？”
“AA吗？”
“我们多年的老同学，你何必这么这样呢？”
朱洋没办法，只得同意。
朱洋先到的肯得基，进门就找领导模样的人，要人家把计算方式稍稍变通一下，人家不同意，说照按规定不能那样。
朱洋红着脸，“求你，帮帮忙 ，我正在追求一个女孩子。”
那经理看着他初中男生一样的局促表情，笑着答应了。
没过一会儿，沈娜婷婷玉立地走了进来。
朱洋迎上前，笑着说：“你来了。”
沈娜恬静地点点头，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有些塞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排在队伍后面。
轮到他们俩个时，那个经理把收款的小女孩打发到一边，笑吟吟地听沈娜点餐，并不理会朱洋的眼色。
沈娜点了一份简单的套餐——一杯可乐，一袋薯条，一个深海鳕鱼堡。
付过钱之后，经理面带容地沈娜说：“顾客，恭喜你，你是我们今天的幸运顾客，我们有一份新品赠送给您。”说着她把一份新出的川辣牛五放在沈娜的餐盘上。”
沈娜向经理道了谢。
轮到朱洋点餐，朱洋点了足够三个人吃的东西。
沈娜掩着嘴，小声地笑问：“你干嘛点这么多？”
朱洋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扩大内需，刺激消费。”
沈娜小松鼠吃坚果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食物，见朱洋什么也不吃，不由得抬眼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太饿。”
“不饿还点这么多，真浪费，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准备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想高薪聘请你过来做平面设计，不知能不能请得动？”
沈娜停止了咀嚼，看着朱洋，“你说真的呀?”
“你看我象在开玩笑吗？”
沈娜低了一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我觉得你不大合适做生意。”
“为什么？”
“你的生活太优越，吃不了那个苦，再说了，生意场上有许多你不了解的东西。”
“你就说我生活阅历不够就得了，干嘛还这么转弯抹脚，我做生意不行，有人行啊。”
“谁？”
“假炮。”
“周天？”沈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还可以，还有谁？”
“我们三个不就行了吗？我出资，假炮跑市场，你做技术，我们三个是最佳拍档。”
“你还得找一个人。”
“谁？”
“宁军。”
“谢尔盖？为什么得找他？”
“我的技术不行，你的新公司刚成立没有一个技术一流的技术很难打开局面，就是拉到生意也做不出来。”
“我觉得你就行。”
“我差得太远了，小活儿我还将就，大活儿就不行了。”
“那好，我听你的，这么说，你答应了？”
沈娜点点头。
宁军也算是朱洋的死党，不过朱洋和他一直没有象和周天那样可以任意喜怒笑骂地亲近。他这个人太严肃，不苟言笑或者说为人太冷漠，整个大学四年，除了因为和朱洋是上下铺，加上朱洋主动和他亲近，才有了朱洋这一个朋友，其它的人他都懒得跟人家说话，好象人家都欠他钱似的。
他“谢尔盖神父”的外号来得更有意思。
班上有一个长相一般的high女生大概是因为宁军总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他，主动约他出去玩，他本来不想去，可是宿舍里的“卧谈会”的常委们都激他，说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他才赌气去的。
去了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常委们让他介绍一下事情详细经过，他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分手了。”
听了他的话常委们都很失望，本以为会干柴烈火，没成想竟然是一汪死水。
可是没多久，由“色性社”发布出来的消息是：约会的时候，女孩子主动要吻他，他竟然用手把人家推了一个跟头。那女孩子以后再见他都是一副贞洁烈女的严肃表情。
没过多久，就由一个喜欢列夫·托尔斯泰的仁兄给他起了个外号——“谢尔盖神父。”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这个外号的由来，上网一查，所有人都叹服这位仁兄实在是高。
那个英俊的神父为了不和送上门来的女人办事竟然切了自己的手指，真和坐怀不乱的宁军有的一拼。
朱洋打宁军的手机，问他在哪。他说在家。
这个牛人能老老实实在呆在家里，和马拉多纳老老实实地坐下来下围棋一样，无疑是天下奇闻，让朱洋颇有些意外。这牛人是正宗的‘如果我不在公司就在去公司路上’的那种工作狂，家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在他困极了可以眯一小会儿的破沙发。
大学还没毕业就被一家颇有实力的大广告公司挖走了，听说底薪就是5000。这也难怪，宁军在艺术设计方面的天赋连大学的老师都自叹不如，加上疯子一样的钻劲儿，让他拿各类设计奖拿到手软。
他弄出来的活儿公司都向外吹牛说是请外国设计公司做的，甲方也肯为他的活儿大把地掏银子，听说他们公司的老板整天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着。
在学校时，不管什么软件到他手里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烂熟于胸。maya刚出来时，大家都觉得这个软件太混蛋，简直是要把人折磨死才肯罢休，学校有一个牛人教授说这个软件没有三个月的功夫很难窥其门径，没想到，宁军听了这事，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买了一箱方便面，在宿舍里呆了一个星期就搞定了，整得那位牛气冲天的教授看完他用MAYA做出来的东西后说了一句特别气人的话，“你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大家都听出来这话不是骂人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宁军还真的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两手抱着后脑勺，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事情。
“老谢，你没上班呀？”朱洋问。
“辞职了。”
听说这牛人辞职，朱洋心中一喜，忙问：“为了什么呀？”
“不爽。”
“以后有什么打算？”
“自己干。”
正撞枪口上。
“上哪弄钱呢？”
“不正在想吗？”
“要不咱们一起干吧？”
“你？”宁军摇摇头。
“你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宁军苦笑，“那是两回事。”
“架子我都搭好了，我出资金，假炮做市场，修女做行政，你做技术总监。”
“沈娜？”
“对呀，是她向我推荐你的，她对你佩服得简直就如滔滔江水。”
宁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放光，“行，那我也去。”
见宁军听说沈娜也加盟就痛快地答应，朱洋的心里有些不爽。
“跟你说好了，只有股份没有工资。”
宁军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能给的那点钱，我还不稀罕呢。”
“不稀罕你就别来呀。”朱洋在肚子里咕哝了一句，没敢说出口。
2
公司的筹备会是在三叔那个凤仪旅馆的一个房间内举行的。做为主要投资方的朱安邦夫妇也列席会议。
会议的主持人是朱洋。
会议的第一项是分封百官。朱洋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周天任副总经理兼运营总监；沈娜任副总经理兼行政总监；宁军任副总经理兼技术总监。朱安邦任财务总监。
朱洋的妈妈范琳听了朱洋的任命后小声地对老公朱安邦耳语道：“怎么全是大官，一个兵也没有。”
朱安邦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见众人没什么异议，朱洋说：“接下来，我们来谈一下工资和股份分配的问题。公司正处在开创期，工资暂时就不给大家发了，至于说到股份呢，我的意见是五个人平分，每人20%，你们看行吗？”
周天点点头，没说什么。
朱安邦说：“你们还是四个人分吧，我那一份就不要了。”
朱洋说：“你是大股东，那怎么行？”
“你弄错了，小子，我只是你的债权人，那个钱是我借你的，跟这个公司没有关系，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我们就按四个人分，每人25%”
宁军说：“我不同意这么分配，你是主要出资方，应该占大股，你占30%，我们三个各占20%，剩下的10%作为机动股。”
“这个方案好。”范琳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朱安邦在她后背拍了一下，小声地说：“你只是列席会议的，能不能不说话。”
范琳有些不好意思，向众人挤挤眼，不再说话了。
“我的那20%不要了，分给他们两个好了。”沈娜说。
“不行。”朱洋斩钉截铁地说。
“对，不行。”宁军也说。
两个人一齐盯着周天看，把周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都是好人，我也不能做坏人呀。我看呀，现阶段这个事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在重大问题上决策权的问题。”
“这个还用说，自然是本董事长做最后的决策。”朱洋大大咧咧地说。
周天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照常理是这样的，不过，我们现在这个公司有一些特殊性，如果真的按股权比例来确定决策权的话，我怕到时会发生问题。”
朱洋有些不服气，“假炮，你把事情说清楚点，会发生什么问题呀？”
“是这样，所谓术业有专攻，比如说在技术方面，如果你和老谢有分歧的话，你说是应该听他的还是听你的？”
“这还有说，当然听他的。”
“你看，问题出来了，你是董事长有最终的决策权，如果在这方面按你的意思办话，就会出问题。”
“你这么说不是抬扛吗？”朱洋有些急。
朱安邦咳了一声，说：“既然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我就有些话要说，我认为周天的话是有道理的，你们几个现在还都不是很成熟，尤其是朱洋，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经历过什么大风雨。所谓商场如战场，江湖上有好些陷阱你们一时还没经历过，难免容易出问题，如果现在就实行董事长拥有最终决策权，出了事不好收场，难免会影响董事长的权威，我看现阶段暂时实行投票制，我们五个人正好有单数，工作上的事呢，大家各负其责，如果出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我们采取投票制。”
朱安邦的话在情在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要谈的是办手续和营业场所的问题。
朱安邦说:“手续方面的事我来办，至于营业场所也好办，我在这个旅馆的三楼找一间大一点的房间，分割一下做你们的办公场所。
“朱叔，你的办法是好，可是我们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我们不能什么事都靠你，这些事我看还是由我们自己想办法。”周天说。
“小周呀，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别忘了，我也是公司的一员呀，为公司出力也是应该的，怎么能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
“这个方案好，三叔，我们在这儿里招待客户可以签字的，对吗？”
朱安邦笑着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我这个小旅馆只能提供一些简单的饭菜，小客户还行，大一点的就到外边吃吧。还有一点，我想说一下，你们都说不要工资，我认为这样不妥，人平常总得有开销吧，没有工资咱们都得吃老本，这样容易涣散军心，我觉得你们都应该有薪水，至于该给多少，我看还得由董事长来拿主意。”
三叔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得兜着，朱洋很大牌地说：“在座的各位都是难得的人才，我看每人的月薪就按10000来开吧。”
“我不同意。”宁军举手反对，“我们公司刚刚起步，需要钱的地方很多，生意还没怎么样就开这么高的工资，对我们公司非常不利，我的意见是开1000，够大家日常开销就可以了，还有，我以前的工资挺高的，我的那一份不要。”
一直不开腔的沈娜开口道：“我觉得宁军说得对，公司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用不着开那么高的工资，大家省着点花，1000足够了。但是我不同意宁军放弃工资，那样太不公平了，这不好。”
“我同意修女的意见。”周天说。
朱洋点了点，表示同意，接着又问：“那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摇头。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看啊，以后大家还是要多听听沈娜的意见。”朱洋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娜一眼。
沈娜脸一红，低下了头。
看着沈娜脸上艳若桃花含羞带怯的表情，朱洋心里痛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沈娜害羞并不是因为是他说了讨好她的话，而是周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摸了沈娜手一下。
你这个流氓，你以为你是楚留香啊？朱洋心里骂道。
第四章 艰难创业
1
公司的名字叫做义天传媒制作有限公司。
“义天”是周天想的，取义薄云天之意。“制作”两个字是宁军加的，他认为这样对公司以后业务的开展面有帮助。
公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张了，没请章子怡，没请安吉丽娜·朱丽，当然也没请芙蓉姐姐。
开业后的第一件事是找合作伙伴，主要找那些年轻人和情侣们最喜欢光顾的消费场所。
创业的艰辛就象刚进校门的大一女生一定会被上N届的男生骚扰一样，即使你躲着走，也肯定是躲不掉的。
创业初期所有人都得当业务员，包括董事长在内。这是周天说的。大家也没什么意见。三个男人跑外，沈娜一个人留在公司看门，她也没闲着，每天在公司里抱着本厚厚的黄页一家家地给人家打电话，向别人介绍“浪漫地图”的相关情况，并转变抹角地给人家要传真和联络方式。说话的语气可以用甜言蜜语来形容，被素质低的家伙摔了电话还不失礼仪地说对不起，打扰了。
宁军也放下架子一层层地做扫楼工，一个礼拜后不得不把黑皮鞋换成旅游鞋。
周天拿着一家不知名的野鸡报纸的记者证到处找各类老板采访人家，见面就给人家戴各式和样的高帽子，即使对方是个狗屁不是的小酒馆，也把他夸成比香格里拉还要厉害。最后的一句一定是：贵公司发展得这么好，我认为非常有必要成为我们‘浪漫地图’的合作伙伴。
朱洋开始的几天也跟着宁军扫楼，辛苦不说，遭受的白眼超过打娘胎出来到现在的总和，后来，他总是以各类借口找个机会偷偷地溜到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看报纸或睡觉。
半个月下来，周天签了两家高档的KTV、一家台湾咖啡馆、三家比较高档的酒店、一家五星级电影院、两家迪厅；沈娜签了一家花店、一家礼品店、三家女士服装店、一家美容院；宁军签了一家快餐厅和一家健身中心；朱洋签了三家理发店和一个射箭会馆。
“成绩斐然呀。”朱洋看着沈娜整理出来的合作伙伴名单，感慨地说。
“这才哪到哪。”沈娜说。
“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宁军附和道。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朱洋看了宁军一眼说。
“真正的战役还没开始，哪说得上成功？”周天不以为然地说。
“还没开始？我以为从今以后我就可以高枕无忧舒舒服服做我的董事长了。”朱洋看着周天说。
“最难的是下一步，我们怎么能让那些情侣们认识‘浪漫地图’认可我们的模式并以我们的平台进行消费。”
“你不说用你的网站就可以吸引一大批消费者来吗？”
“网站只是一个平台，就象一辆车，如果想让它动起来，你还得加上汽油才行。”
“加汽油？”
“对，我们来议一议怎么给我们这台车加汽油。我建议在我们的网站上增加一些年轻人感兴趣的东西，朱洋你对网站的哪些内容感兴趣？”
“游戏、和mm聊天。”
“老谢，你呢？”
“修女，你呢？”
“我喜欢在网上看电影，听歌。”
“老假，别光说我们，你呢？”
“我喜欢在网上看美女照片和下载A片。”
“下流。”朱洋笑着说。
“你不喜欢吗？”
朱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不否认喜欢吧，宁军你呢？”
宁军还没回答，沈娜说：“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帅哥的照片你不喜欢？”
“我说我不喜欢下那些东西。”
“老及，你下过吧？”
朱洋看了沈娜一眼，点点头。
“老谢，你呢，下过吗？”
“下过，不过只下过几部，那东西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还是下过，不过量少了些罢了。我担白，我下了很多，我以前卖的那些A片都是自己从网上下的再刻出来卖，比从那些大盗版贩子手里批发来的便宜很多。”
“你发的这叫不义之财。”朱洋笑着批判道。
“我只是满足了一些青少年的非常饥渴的求知欲，有需求才会产生市场。义不义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货很好销，而且让好多大学生省了很多父母的血汗钱，从这个意义上说是功德无量。”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先说说我们如何加油吧。”
“答案不是已经有了吗，你们说的加我说的全部放在网上不就是汽油吗？”
“我不同意咱们的网上有成人东西。”宁军说。
“我也不同意。”沈娜说。
“我不是说把我们的网站搞成黄色网站，我想打一下擦边球，第一我们自己网上的东西以图片为主，那些一丝不挂的尽量少有，即使有也是往艺术门里靠，至于A片内容，我想另外做一个新网站，表面上和我们没关系的，在我网站上通过论坛以网友上传的形式出现，也就是说那些东西不是我们的。”
“你这是掩耳盗铃。”宁军不客气地说。
“我不得不部分同意你的说法，不过，这是最有效吸引会员的手段，我们可以从中赚取一些费用。”
“老假，你的这一套太老土了，网上不知有多少家都在这么做。”
“土不土的我不管，以有效为原则，也正是因为许多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所以我才敢做，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
“谬论。”宁军不屑一顾地说。
“周天，你这么做迟早会出事的。”沈娜担心地对周天说。
“我们小心点就是了，我找一个高手，尽可能不让警察找到我们头上。”
宁军说：“恐怕到时候你想摘也摘不干净，我坚决不同意咱们的网上有色情的东西。”
“我也不同意。”沈娜看了周天一眼说。
“老及，你呢？”
朱洋环视了三个人一下，说：“我少数人服从多数，我同意多数人的意见。”
见三个人都反对自己，周天有些急了，“光弄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新闻我们能做过新浪和搜狐吗？游戏我们能干过暴雪和联众吗？电影我们能比优酷和土豆更快更多吗？”
“我知道我们肯定做不过他们，可是你说什么我也不同意你用黄色的东西增加我们网站的人气。”宁军打断周天的话头说。
“我们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必须有别人没有或者不敢做的东西，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
沈娜说：“道理我们懂，可是我们说什么也不能用违法的东西来吸引人的眼球啊，你这是踩红线。”
“一个新建的网站想做到一个日访量超过三千的网站你们知不知道需要多少投入和多长时间的市场培育期？”
“我们为什么单要靠网站来吸引人的注意力，没有其它的方式吗？”宁军问道。
“你说一个我听听。”
“把我们项目的相关内容印在宣传单页上我们到那些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大量地发放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
“笨。”周天只说了一个字。
“虽说笨，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办法，老假。”朱洋说。
“印宣传单页需要很资金和精力，我们有那么多钱和人吗？再说了，谁敢保证发宣传单页就一定有效果吗？”
“印宣传单的钱我们有，我会到我三叔那请款，至于人，我们三个不够吗？”
“我也可以去发。”沈娜说。
“我不去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周天生气地说。
“那我们三个人去，宣传单页我来设计，周天，你在家看家。”宁军没好气地说。
会议不欢而散。
2
宁军熬了一个通宵设计出来一个精美的广告宣传单页，文案工作是由沈娜完成的。
第二天一大早，宁军就把小样拿给一家印刷厂印刷。因为宁军的要求比较高，印刷厂的老板要价也很高，一块五一张。宁军本来印3000张，可是老板看他们急三火四的样子，提出来少于10000张不开机。
10000张就是一万五千块，宁军拿不定主意，给朱洋打电话商量，朱洋说一万五就一万五吧。
于是就印了10000张宣传单页。
印出来后，三个人一大清早就抱着几摞沉重的宣传单页来到市内的几大人流多商业街以年轻人为主要对象广为散发。
开始的时候，三个人还满腔热情地发着，可是当他们看到接到他们宣传单页的人大多是溜了几眼就顺手扔在地上或垃圾箱里时，他们不由得有些灰心。
发到中午，宣传单页已经发了三分之二，可是向他们咨询的人并不多，倒是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小子围着沈娜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朱洋冲上去要和他们理论被沈娜拦住了。最让他们哭笑不得的是有两个捡破烂的河南人就站在他们不远处，见人把宣传单页扔在地上，他们马上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废品袋。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三个人身心俱疲。朱洋提出来去吃点饭，宁军同意了，可是沈娜却说不饿，让他们俩先去，自己在这儿再发一会儿。
宁军见沈娜不去，就说自己也不去了，在这陪着沈娜发。他俩这么说，朱洋也不好自己去，也只得忍着饿继续发下去。
大概到了晚上五点多，宣传单页终于发完了，两个捡破烂见再没什么可捡的也离开了。
“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朱洋问。
沈娜和宁军两个人都无力地点了点头。
朱洋原打算去吃肯德基，沈娜不同意说太贵了吃一碗米线算了。宁军也没说什么，三个人找了家看上去比较小的米线店，一人要了碗米线。
朱洋见沈娜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米线上，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就问。
“修女，你想什么呢？”
沈娜说：“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效果怎么这么差呢？”
宁军没好气地说：“不是我们出了问题，而是这个项目本身就有问题。”
沈娜摇摇头，“不对，这个项目在其它城市也有，而且反响非常好，到我们这儿怎么就不行了呢？”
“咱现在不想这个好吗，吃米线吃米线。”
“一万五呀，这么简单就没了。”沈娜叹了口气说。
宁军听沈娜这话，脸色一沉，但没说什么。
沈娜没注意到宁军脸色的变化，继续说：“这件事会不会象周天说的那样有一个适应期，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打电话咨询。”
“有这个可能，我们明天就坐在家里等电话吧，到时候电话一定给打爆了。”朱洋安慰道。
沈娜又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3
沈娜一大清早就来到公司，她想跟周天好好谈一下。
一般情况下，公司都是沈娜第一个上班，接下来是宁军，然后不是周天就是朱洋，可是今天沈娜一到公司门口就发现有人比她来的还早。
沈娜推门见周天和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在鼓弄公司唯一的一台电脑。
见沈娜来了，周天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沈娜问周天。
周天笑着说：“你应该问我昨晚怎么没下班。”
“你昨天没走？”沈娜惊讶地问。
“你们都上街发传单，我也不能闲着，这不，网站让我改好了，当然还是我这位兄弟的功劳，介绍一下，王选宇，著名的黑客，你要是想黑谁或者想盗个号什么的找他一准行，胖子，这就跟你说得美女，怎么样，漂不漂亮，中俄混血儿，对了，她叫沈娜。”
胖子对着沈娜腼腆地嘿嘿一笑，继续弄他的电脑。
沈娜也是对他笑笑，然后把周天拽到一旁，小声地问:“你真的在网站上加那个啦？”
周天看着她的脸，“加哪个？”
“就是那个嘛，男男女女的那个。”
“男男女女的哪个，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说得是俄语吗？”
“周天，你别闹了，跟你说正经的。”沈娜正色道。
周天笑着指指电脑，“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胖子离开电脑前的椅子把位置让给了沈娜。
沈娜打开义天传媒制作有限公司的网页，网页改得很漂亮，时尚、大方、漂亮，就看就知道出自大家手笔。
沈娜又打开了几个子页，和首页差不多，一样的漂亮。
“真好。”沈娜由衷地赞叹道。
“好吧，我跟你说，我这哥们在这一行是专家中的专家，高手中的高手，就是没有女朋友，你能不能帮着介绍一个，不用和你差不多，比你差点也行。”
“你，你，你别听他胡说……我有女朋友。”这个胖子有点口吃，被周天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辩解道。
“那种货色怎么配得上你，不行，我一定得给你找个沉鱼落雁的。”
“周天，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那种货色呀？”沈娜笑着对周天说。
胖子抹了把脸，也笑着说：“他，他，他就这个德性，我不介意的，狗嘴里……吐吐不出大葱来。”
“好好，象……象牙，网网站弄好了，就……就按我说得弄，有什么事，找……找我，我先回去了。”
周天点点头，“我不就不送你了，改天请你吃火锅。”
“到到……到时现说吧。”
见胖子走后，沈娜问周天，“你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认识？”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位老哥可是个高人啊，你别看他口吃，脑袋比爱因斯坦还聪明……”
沈娜“扑哧”一笑：“我是说你怎么能高攀上这样的人。”
“噢，你是说我比较低端呗，这是个特例。我一般都和比较低端的人一起学习和工作，你比如宁军、朱洋，还有……等等都是比较低端的人。”
“又抖鬼机灵。”沈娜笑着站起身去擦桌子。
4
没过多久，宁军和朱洋也一前一后来上班了。
宁军走到还在摆弄电脑的周天眼前，说：“周天，你昨天在公司接到多少咨询电话？”
周天愣了一下，问宁军：“什么咨询电话？”
“咨询‘浪漫地图’的电话呀？”
周天敲了敲脑袋想了想，“噢，倒是有一个，一个小女生，不过她不是咨询项目的，她问我们公司招不招文员。”
“周天，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开玩笑好吗？”宁军有脸上有些不悦之色，他向来讨厌在工作中嬉皮笑脸的人。
“我也是说正经的，你看我象是在开玩笑吗？”周天无辜地看着宁军。
“你昨天一天都在吗？”
“中午出去吃了份快餐。怎么，你们的宣传单页发完了吗？”
朱洋走过来，气哼哼地说：“发是发完了，可是没有几个人感兴趣，一万五千块就这样打水漂了”
听了朱洋的话，宁军的脸有些挂不住，“朱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多此一举吗？”
朱洋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引起宁军这么大反应，他赶忙说：“我不是说你，我是问周天，是不是他的创意有问题？”说着他偷偷地用眼睛给周天使眼色。
周天没理会他的眼色，指着眼前的电脑，揪着话题不放说：“你说我的项目有问题，你过来看一下，我这里倒是热闹得很。”
朱洋和宁军凑到周天的电脑前，看屏幕上公司网站的内容。
周天让胖子王选宇在公司的网站在增加了一个类似论坛的版块，叫做“浪漫家园”。不断得有人发贴咨询关于“浪漫地图”的相关问题。
“这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发那么张宣传单页，没几个人问的，你这儿倒是够闹的。”朱洋不由得啧啧称奇。
“那是因为你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找错了对象。”周天有些得意地说，“你们想想，大星期一一大清早逛街的都是些什么人？”
“年轻人的女孩子呀，我们就是专挑她们发的，我们客户不是主要针对这些年轻的消费群体吗？”朱洋问。
“年轻人的女孩子是没错的，可是能在星期一有时间出去逛街的小女孩能有几个是有工作和收入的？我们真正的客户群星期一一大清早应该呆在公司里上班，这是所谓的错误的时间；现在我再说说错误的地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去的那条商业街的主要消费群都是些什么人？”
“女人啊。”
“女人是没有错，不过她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呢？”
“这个我可没注意，修女，你过来一下。”朱洋喊在一旁忙着收拾卫生的沈娜。
沈娜应声跑了过来，“我注意了，在那地方逛街的大多是些三十岁以上的女人。”
周天点了点头，“修女你的观察力很仔细，那里的确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可是你们没有注意到那条街主要的消费群体是那些三十岁以上的妇女，她们最感兴趣的是高档时装、钻石项链和高档化妆品？”
“那你说的错误的人是指什么？”沈娜追问道。
周天撩了她一眼，“这个答案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你们应该找那些现在坐在公司电脑前偷偷上网的有工作有收入有男朋友脑袋里整天想着浪漫爱情的小女孩儿，她们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客户，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目标客户群的市场细分化。”
三个人面面相觑，宁军问：“周天，你是不是跟我们一起去了？”
周天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上阵拼杀，我怎么能一个人呆在公司里享清闲？”
“既然知道我们的方法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制止我们，害得我们瞎忙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个一天吃了一顿饭？”朱洋嘟囔着说。
周天看了宁军一眼，斟字酌句地说：“有些错误，还是要犯一下才能对它有更深刻的认识，另外，发发宣传单页也不能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5
“浪漫地图”逐渐开始走上了正轨。
不断地有人打电话过来咨询“浪漫地图”的相关事宜，因为进来的电话太多，朱洋不得不又安了一部电话，有时实在忙不过来，周天不得不加了几个夜班。
“浪漫地图”实行的是会员年卡制，也就是说想享受“浪漫地图”合作伙伴的折扣，会员必须到义天传媒制作有限公司的公司网站上注册成为会员并预先支付每年500元的服务费。
尽管价格不菲，每天还是不断得有人要求加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注册会员100多个。
没过多久，合作伙伴方面也开始有了收入，几乎没有赖账不给的，多说拖些日子，也有新的合作伙伴主动要求加入的。
有一天，周天正和宁军争论是网站还是宣传单页起了作用，四个警察走了进来。
四个人吓了一跳。
警察中的一个长得有点象“王力宏”的警官问：“这里谁是老板？”
朱洋有些怯意地走上前，说：“我是老板，怎么啦？”
“谁是网站的后台管理？”
周天站起来，“我是。”
“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
朱洋和周天坐着警察的警车来到市公司局，警察把他们分别带进两个屋子。
“王力宏”和另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把朱洋带到一个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的小屋子内。
“王力宏”问朱洋：“知不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呀？”
朱洋茫然地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 “王力宏”对朱洋的话明显不相信，点了支烟，狠吸了一口，说：“你们公司的网站涉嫌传播带有淫秽有内容的视频，你不知道？”
听了“王力宏”的话，朱洋吓了一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公司做的是正经的生意。”
“王力宏”哼了一声，“年纪轻轻不学好，净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承认，你以为不承认就行了吗？”
“可是我们真没做那样的事呀？”朱洋急忙辩白。
正这时，外边走进来一个警察，对“王力宏”耳语了几句，“王力宏”点点头，“看来你没有撒谎，可是你们公司的员工私下里搞，你也不能说没有责任吧。”
“我们公司的员工，你说的是周天？”
朱洋说得没错。网站上涉及淫秽有内容的视频是周天同意别人上传的，其实周天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有一个在会员中很有影响力的家伙在这个网站的建站伊始，为公司发展会员出了很多力，等论坛上的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他要求周天在网站上上传一些带色的内容。
开始周天并不同意，可是这个家伙威胁如果不听从他的建议他将带走一大批会员。周天知道这个家伙有这个本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多会员都对这个家伙的指令非常服从，他要别人怎么样，别人就乖乖听他的指挥。没办法，周天只得把论坛的后台管理密码给了这个人让他在论坛上以一种非常隐密地方式上传了一些美女的祼体照片和一些外国A片的片段。那人还要开辟祼聊，周天死活不同意。
没想到这些东西没上传几天就被网络警察发现了。
周天对警察说这些东西都是一个自己没见面的外地管理员做的，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详细内容，公司的其它人更不知道，并把那家伙的QQ号告诉了警察。
网络警察要周天在QQ上跟这个家伙取得了联系，周天服从了他们的要求，与那个家伙取得了联系。警察很快地查出来这个家伙在上海的IP地址。
6
在宁军交了6万的非法所得和2万块罚款，并被要求彻底关闭公司网站上的论坛后，朱洋和周天被放了出来。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公司。
宁军说：“朱洋，我们是不是该研究一下公司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和工作方法的问题？”
“我同意老谢的意见，我们下一步应该把网站进行升级，另外要多招些人进来，还有我们应该增加一些新的产品。”
宁军有些生气地说：“周天，你应该看到电子商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的那些东西已经过时了，我认为公司的网站只做为我们产品和与客户进行联络的窗口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升级的必要。”
“在商业中只要能为公司赢得经济效益就是最好的手段，没有什么过时不过时一说。”
“可是你的最好的手段不但没给公司赢得什么效益，反而让公司赔了钱，差一点让我们惹上的麻烦，这一点你承认吧？”
“这次只是个意外，跟我们的网站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这是狡辩。”
“你这是因噎废食，在创业的道路上怕比输更丢人。”
“我不是怕，我是认为那么做是不对的，你这种只管一万不管万一的做法不是勇敢是轻率是鲁莽，在商业上轻率和鲁莽的结果就是失败。”
“你们俩个别吵了，网站的事先放一放，咱们说一下招人的事。”朱洋不耐烦地说。
宁军说：“我不同意招人，现在公司这种状况，连一个成形的经营模式都没有，招人进来干什么？”
“‘浪漫地图’不成形吗？”周天问。
“靠旁门左道支撑的模式我不认为它成型。”宁军不客气地回答。
“大部分创业者的第一桶金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希望集团的刘氏兄弟，比如比尔·盖茨。”
“那还有一小部分是正大光明的，我们要做一小部分。”
“那样我们必须得有非常大的投入，另外会有很长的市场培育期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从来就不认为创业是一个简单的事，有投入有市场培育期遇到麻烦，这应该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是要有心理准备的。”
朱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两们股东，我们现在探讨的是要不要再招些人进来，你们是不是离题太远了。”
“我认为公司现在这种状况没必要招人。”宁军说。
“我认为有必要。”周天说。
沈娜在一旁轻声地说：“你们就不要吵了，招不招人咱们还是投票表决吧。”
“修女说得对，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朱洋说。
于是，四个人投票。
结果是三票对一票，只有周天一个人同意招人。
朱洋说：“好了，老假，招人这个事就不议了，下面咱们说说增加新产品的事吧。”
周天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一个成型的公司，一般会搭配三种类型的产品：第一类是有噱头的产品。这类产品要新、特、奇，能够吸引客户的好奇心，比如我们现在这个‘浪漫地图’就属此类；但只有这些产品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有第二类产品，不得不卖的产品。所谓不得不卖的产品，就是传统市场上非常需要的，同行都在做的产品，如果我们没有这类产品就无法吸引传统市场的注意力，无法实现和传统市场的链接，就我们公司来说，我们也得有这样的产品，可是这类产品往往是不赚钱的；那我们就该有第三类产品，真正赚钱的产品。这类产品一定是人无我有的，主要面对着消费者不远的未来和潜在的需求。正因为这类产品别人没有，我们才可以在这类产品身上提高附加值。我们今后应该从这三个方面开拓市场，以第一类产品吸引客户，以第二类产品市场实现与市场更严谨地对接，全力推销第三类产品，增加公司的经济效益。”
“周天，你说得真好。”沈娜鼓掌道。
宁军看了沈娜一眼，对周天说：“假炮，你看是不是第三类产品我们是不是参与一下江南春他们那样的模式？”
周天说：“现在我们还不能完全和他们一样开发那样新潮的产品，因为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必然要给它的接受者一段适应和接受的过程和时间，在商业上这叫市场培育期，这咱培育期我们玩不起。”
“我是学设计的，他那些东西我不懂。”宁军说。
“周天，你一定是读了不少经济方面的书吧？”沈娜问。
“我也是听说奥巴马开始读《资本论》，才到图书馆借了一两本这方面的书读。”
“老假，你少装大尾巴蛆，你的马哲还是抄我的才过关的。”朱洋不屑地说。
“那是因为教马哲的老师没告诉恩格斯是个大财主，他要是早说明白了，我省几盒烟也得买他几本《葵花宝典》。现在的大学教学理念真是该好好改革一下了，净讲一些不利于青少年快速认识真实世界的东西。”
“周天，我们今天开会不要讨论大经营以外的事，可以吗？”宁军说。
“错，所谓‘功夫在诗外’，我们刚才讲的都是形而上的东西，它可能会对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有一定的好处，但想在短期内实现质的变化，我们还需要一些外在力量的帮助。”
“什么外在力量？”
“我们都是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经验、阅历、人脉都少得可怜，我们需要一些能在短期内弥补我们这些不足的力量就是外在力量，比如……”
“比如我三叔。”
周天冲朱洋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
“靠！假炮你没留校教经济真是我党我军我校最大的损失。”
第五章 初战告捷
1
义天传媒的第一单真正意义上的大生意是还真是朱安邦给拉来的。
由新加坡某财团投资的一家叫做瑞达集团有限公司在各类媒体上做广告，说是要投资18个亿，在市中心建一个大型的商业楼群，功能涵盖商场、写字间、酒店、娱乐中心等。
负责这家公司前期筹备和宣传推广工作的主要负责人是一个姓吴的台湾人，40多岁，非常喜欢吃台湾菜，有一次在一家台湾菜馆吃饭和本市的一个很有背景的人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冲突，当时正好朱安邦在场，他出面帮忙化解了双方的冲突，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成了朋友。
一次，这个台湾人无意中和朱安邦谈起，要找一家广告公司来做这个工程的四周护板广告。
“吴总，我侄子刚刚开了家广告公司，现在还处在起步阶段，你看这个活儿能不能让他们来做？”
台湾人笑了笑，“朱总，这个活儿总共才10万元人民币，你不会连这种小生意也做吧？”
朱安邦叹了口气，说：“吴总，你有所不知，我就这么一个侄子，我总得让他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才是啊，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正想找个机会帮他们一下，你就帮帮忙，可以吗？”
“那好吧，你让他们找个人跟我谈一下。”台湾人同意了。
朱安邦装作无意间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周天，说认识了一个台湾人，有这么一个活儿，让周天去谈谈。
这个工程周天早就听说了，总投资18个亿，不要说吃肉了，就是弄点汤汤水水的对他们这样一个小公司来说也算是大项目了。可是周天上门了几次，都被人家婉言谢绝。这也怪不得人家，这么大的工程有多少大广告公司排队等着呢，象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怎么可能入人家的法眼。
“朱叔，我只怕我们公司太小太没名气，他们不会和我们谈。”
“噢，这事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一个老总我认识，你就说我让你去的，说不定他们就能见你。”
“那好，我去试试看。”
“小周，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抓紧呀。”
“放心，朱叔，只要他们老总肯见我，我就有信心一定能把他拿下，对了，朱叔，这事你干嘛不跟朱洋说？”
朱安邦拍拍周天的肩膀，挤挤眼睛说：“咱们董事长太忙了，好多大事情等着他决策呢，象这类小事，我看就不要麻烦他了，你说呢？”
周天会意地点点头，“那我回去和他们开会。”
几个人开会一致决定干。
周天说：“这个活儿我们一定要拿下，别说他们还给我们钱，就是不给我们钱，我们也得干。”
朱洋问：“为什么不给钱也得干？”
沈娜说：“这是我们今天开展业务的一个精品样板，你想，别人看到这样的大项目都肯跟我们合作，那些小项目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天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老谢，设计方面你一定要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宁军冷冷一笑，“怎么，你怀疑我的专业水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拿出来的东西一定不能让他们觉得有任何瑕疵。”
“那还用你说，这位是我们专门从俄罗斯请来的设计大师谢尔盖先生。”朱洋在一旁开玩笑。
沈娜把自己刚刚煮好的茶给每人倒了一杯后，有些担心地说：“可是，要是人家不认可我们的方案和设计，我们不是白干了吗？”。
“想吃鱼就别怕鱼刺卡着，在商场上有60%的可能性已经是难得一见了，更何况，朱叔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敲门砖，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市场这一块由我负责，这次要是不成功，我自请降职当保安。”
朱洋喝一口沈娜倒的茶，说：“好，炮哥有担待，是个爷们儿，炮哥，这单生意你要是做成了，我就封你做炮王，怎么样？”
“你现在就封得了，这个炮王我当定了。”周天信心十足地说。
周天和宁军到那个项目的工地步量了一下外围护板的大概尺寸和形状。
回到公司后，四个人一起投入工作。
宁军先出了个大框，然后把大概的设计理念和大家说了一遍，接下来进行了明确的分工，整个设计由宁军负责，周天负责上网查一些相关的资料和图片，沈娜协助宁军做一些细节部分的设计工作，朱洋负责后勤保障。
好在几个人都是学设计出身，加上大学几年对彼此的做事风格都很清楚，最关键的是宁军把高难部分全包了，所以没用上一天的功夫，十五块护板的小样就出来了。
大家看着出来的成品，不由得都是信心百倍，这样的东西，甲方不采纳，那是他们的损失。
“大家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宁军问大家。
“我觉得我们的这个作品完全可以过关的。”朱洋说。
“不行，在我们这里得鸡蛋骨头才行。”周天看了看样稿对宁军说。
“我觉得有必要找一个外行过来看一下，让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找毛病，这样才做到万无一失。”沈娜说。
“沈娜说得对。”宁军说，“我们得找一个外行的人评价一下我们的活儿。”
“找我三叔吧。”朱洋大声嚷嚷。
于是把朱安邦找了来。
朱安邦从另外一个角度挑了一些毛病。
宁军又改了一天。
第三天他们决定上门谈生意时出了问题。
原来的计划是宁军和周天两个人去，周天主谈合同内容，宁军主谈设计理念。本来说得好好的，临走前，周天忽然要求带上沈娜。大家问他原因，他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宁军看出了周天的意思，有些鄙夷地说：“假炮，你能不能不搞那些世俗的事，你是乡下的土老板呀？谈生意还得带个漂亮的女秘书。”
“这跟土洋没有关系，”周天争辩说，“朱叔说对方的负责人是个男的，你们不知道，在商务谈判时，有时候会陷入僵局，如果有个女生在旁边敲敲边鼓，往往可以收到四两博千斤的效果。”
“假炮，你能不能不把那些市侩的东西带到我们公司？”宁军莫名其妙的有些火气。
周天也发了火，“这不是市侩，这是现实。为什么那些连中国字都认不全的猪头老板能把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要是让那些大学里市场营销讲的呱呱叫的老教授做同样的事，我敢保证，做一个死一个。为什么？因为商业讲究的是顺应市场的需求，而不是自命清高不通俗务的学院派。”
“你好是强辞夺理。”
“我这是就事论事。”
“我没听说过比尔·盖茨到哪去谈生意还得带个漂亮的女秘书。”
“那是因为义天不是微软。”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去就是了。”沈娜说。
2
周天早上就把那个麦斗的马自达车借了出来。
“哟，假炮，你这车是从哪借的？”宁军冷笑着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是偷的，快上车。”
“我听人家说这种车叫‘二奶车’，你是从哪个二奶手里借来的？”
“神父，我赠送你一句话，你拿个本好好记着，‘水至清则无鱼’，你把正人君子的那套东西收起来，留着回家给你儿子说去，谈生意的事由我做主。”周天边开车边没好气地说。
沈娜觉得这个车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3
瑞达集团有限公司在世贸大厦52层租了一层楼办公。
周天跟公司的接待女孩儿说要见吴总。
那个神气活现的小女孩儿公事公办地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
“没有预约，你们不能见吴总，他很忙。”
周天脸上堆起让人肉麻的笑，“麻烦你跟吴总说一声，我们是他的好朋友朱安邦派来的。”
“噢，是这样，你们先稍等，我给你们问一下。”
“麻烦你了。”
宁军对周天的一脸伺候太后的表情十分不屑。
“你们可以进去了，吴总办公室在十楼。”小女孩子放下电话，脸上的温度表的温度明显提高了许多。
三个人走进吴总偌大的办公室。
吴总一副君临天下的表情，“你们哪一个是朱总的侄子呀？”
“对不起，吴总，本来我们朱总要亲自上门拜访您的，可是临出门时忽然有一个必须他处理的事情给拌住了，所以他让我们先来，他过一会儿才来。”
“噢，这样啊，既然他有急事就不用来了，和你们谈也一样，”台湾人看到楚楚动人的沈娜，口气一下子客气了许多，“这位漂亮的小姐也是你们公司的？”
宁军刚要回答，周天用眼色制止了他，接口道：“她是我们请来的翻译，她是俄罗斯人，我听说贵公司有一些外国的专家，英语我们都还可以，不过我们怕有俄国人，所以也把她带来了，如果吴总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让她先出去。”
“不用了，那多不礼貌呀。”台湾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娜。
“吴总，今天我们把护板的小样和报价单都带来了，想请您过过目。”宁军把所有的样板和报价单拿了出来。
台湾人眉头一皱，“这类事是不需要我管的，你们找……噢，不，我看看也行。”
台湾人按了一下桌上的对讲机，把他的秘书叫了时来。
“你去把策划部的徐总监叫来。”
秘书点点头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考究精明强干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吴总，你叫我。”
台湾人点点头，“是这样，我有一个老朋友的侄子开了家广告公司，我们的那个护板不是要找人做吗？我的老朋友说他侄子的公司不错，你给看看，要是行的话，就让他们干。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不要受我的影响，你明白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拿起宁军拿出来的样板一块一块仔细地看着，接着又看了报价单。
台湾人则一直盯着沈娜看。
年轻人给挑了三个毛病：一、设计过于时尚，不适于做一个尚未完工程的护板；二、线条太过凌乱，让人看了会有一种头晕的感觉；三、整个设计所用的绿色基调和这个工程的蓝色基调有冲突。
听了他的话，宁军的脸涨得通红，他刚要分辩，周天掏出名片和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然后说道：“徐总，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回去改一下，等你有时间，再看一下。”
年轻人看了看台湾人，台湾人点点头。
年轻人说：“那好吧，你们回去改一下，等我有时间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再送来。”
“那谢谢徐总，更要谢谢吴总，我们先走了。”
台湾人点点头，“我就不送了，这位小姐，欢迎你再来呀。”
三个人出了世贸大厦。
宁军没好气地质问周天，“你为什么老不让我说话？”
周天没理他，让两个人上了车。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老不让我说话？”
“你要跟他们说什么，说你的设计是大师水平，是世界一流？你不要忘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一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就会不一样，比如有的人认为毕加索的作品是绝世佳作，而有的人就认为他的东西全是垃圾，你觉得他们谁说得对？”
“那个混蛋根本什么也不懂。”
“可是他的态度决定着我们这个生意的成败。”
“你的意思就按他们的意思改？”
“不错，从生意的角度出发，客户的意见永远是对的。”
“对不起，我没法按他们的意思改，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一个制作垃圾的人。”
“你们别吵了，回公司再说。”沈娜在一旁轻声地说。
“你看那个姓吴的恶心的样子，我差点吐出来，他怎么就不能掩饰一下。”
沈娜忙岔开话题，“周天，你为什么说我是翻译？”
“你懂俄语对吧？”
“那还用说，我妈就是俄罗斯人。”
“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你倒是说明白呀？”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宁军哼了一声，“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总是一肚子的坏主意，又不肯和大家说明白，你不如象诸葛亮那样给我们三个锦囊让我们到时再打开，岂不更好？”
周天笑道，“老谢，我不认为你的话是在批评我。”
“你认为我是在表扬你？”
“是恭维。”
“你还没睡醒吧？”
4
回到公司，四个人通力合作连夜把活儿按照徐总监的意思修改了一遍。
赶完活已经是凌晨四点，四个人都是精疲力竭，三个男人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自己煮的浓茶，强打精神把修改后的样稿作了一个备份。
关掉电脑之后，她轻轻地拍了拍周天，小声地说：“周天，我要回去了。”
周天意识模糊地“嗯”了一声，接着睡去。朱洋也听到沈娜说要走，他勉强地睁开眼皮，“你不要走了，在旁边开个房间睡吧。”
“不用了，太麻烦了，你们睡吧，明天，不，今天我可能会来晚点。”
“那打车走呀，公司给你报销。”朱洋说完，又昏然睡去。
这时，宁军已经悄悄地站了起来，“我送你走吧。”
“不用了，你也够累了。”沈娜客气道。
宁军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向外走，沈娜只得跟着他走出了房门。
出了凤仪旅馆，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不见一辆出租车经过。两人只得又返回到旅馆，透过旅馆大门的透明玻璃门向外张望。
“为什么不要这里将就睡一下得了？”宁军看着大街小声地问。
“我不习惯这么多人睡在一起，睡不着。”
“是不习惯和一些男人睡在一起吧？”
沈娜听宁军这么一说，脸一红，皱起了眉头。
宁军自知自己失言，“噢，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娜没出声，眼睛望着大街。
“现在象你这样的女孩儿已经很少了。”
“大熊猫？”
“差不多，已经属于国宝级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原则，没必要苛求别人。”
宁军笑了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为什么去拍周天，而不是我们两个？”
沈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离我比较近，所以……”
“没有其它的原因吗？”
“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你要是第一个拍我的话，我会很高兴，而且不管有多困也会爬起来送你回家。”
“宁军，我觉得你对周天始终有种说不清楚的成见。”
“的确，不过，今天不是成见，而是嫉妒，你知道，我很喜欢别人叫我‘神父’。”
“为什么？”
“在为‘神父’和‘修女’都是侍候上帝的，所以我非常喜欢。”
沈娜看了宁军一眼，“可是你别忘了，‘神父’和‘修女’是不应该有感情上的纠葛的，否则的话会受到上帝的惩罚。”
宁军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肯给我机会，我并不在乎上帝的惩罚。”
“车来了，我先走了。”沈娜见一辆出租车停在旅馆的门口，推开旅馆的大门跑了出去。
“你不用我送你了？”
“不用了，谢谢你。”
宁军回到三楼的办公室，见周天和朱洋还在睡着，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从桌上拿了一盒周天的香烟，点了一支，坐上窗台上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默默地吸了起来。
5
周天和宁军为了去那家公司的人选问题又吵了起来。
沈娜还没来，周天给她打手机，要她快点过来。
“假炮，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修女刚回去，没睡多久，你又叫她回来，她受得了吗？”
“现在是创业阶段，不能太高贵自己了，我也不是没睡多久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她去，上一次她去，什么也没说，你认为她有必要再去一次吗？”
“当然，她去了不需要说话，只在那一坐就可以了。”
“假炮，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两个去还不够吗？”
“你不必去了，我和修女去就可以了？”
“什么，你是说我不用去了？”
“是的。”
“可是，假炮，你应该知道这个作品大部分是由我设计的，只有我能清楚地向对方表达设计理念，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老谢，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学设计出身的，你怀疑我的表达能力吗？”
“我不是怀疑你的表达能力，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这样做是为了拿下这单生意，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其它目的？”
朱洋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两位老大，能不能不吵，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们俩是不是一个属猫一个属狗的呀，见面就吵，我算是服了你们了。”
两人都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老及，你是董事长，这事你来定。”周天气哼哼地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不让‘神父’跟你们去？”
“你应该知道当年联想的‘倪柳之争’？”
“我知道。”
“做技术的只要做好技术就可以了，为什么总要渗和运营方面的事？”
“什么叫渗和？我的目的和你一样，就是为了能拿下这个活儿。我不想跟你争什么。”
“很好，属于你的工作你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下面你看我的就行了。”
“你能保证肯定拿下？”
“当然，只要一切按我说的做，我肯定能拿下来。”
“如果拿不下来呢？”
“我愿立军令状。”
“那有什么用。”
朱洋看两个人又吵起来，无可奈何地说：“好了，别吵了，老假，我问你，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沈娜跟你一起去？”
“这个我不想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宁军哼了一声，“总是弄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周天“霍”地站了起来，“神父，你说清楚，我有什么东西见不得光？”
“你非绑着沈娜去就是见不得光。”
“怎么见不得光？”
“见得光你为什么不肯把原因说出来？”
“做营销的只要有一个好的结果就可以了，至于过程并不重要，这和你们做技术的有本质的区别。”
“违法乱纪、违背道德的过程也不重要吗？”
“你不要乱扣帽子。”
两人正吵着，沈娜敲门进来，笑着问：“你们又吵什么？”
朱洋笑着说：“他们不是吵架，他们是在做晨练，每天必须做的。”
朱洋这么一说四个人都笑了。
6
周天开着马自达车载着沈娜向世贸大厦奔去。
周天边开车边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沈娜，“这个放在你那儿。”
沈娜看了一眼合同，疑惑地问道：“今天就能签合同，不会这么快吧？”
“你要是一切听我的安排，今天就能签。”
“这么有把握？”
“你不相信我？”
“你让我做什么？”
“修女，你记住，我们洽谈时无论别人或者我问你什么你都用俄语回答，我一给你使眼色，你就胡说一气就可以了，明白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懂俄语，弄穿帮了可不好收场。”
“今天我们只和那个姓吴的谈，他肯定不懂俄语。”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懂俄语，上次早就和你搭腔了。”
“明白了，你这是要使美人计。”沈娜的脸色有些灰。
“聪明，不过还得美人配合才行。
“我不干。”
“就当帮帮我，可以吗？”周天的脸上现出小孩子的赖皮表情。
“你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说俄语，胡说一气就行，你以为我会让你干什么，你的小脑袋里怎么这么不健康，修女。”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修女，我的名字叫沈娜。“
“叫修女亲切一些，那我叫你什么？娜娜？”
“那也比修女强。”沈娜笑了。
“我怕这么叫你，神父会杀了我。”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这个你不知道吗？”
“能说一下原因吗？”
沈娜狠狠剜了周天一眼，心里说：“原因你不知道吗？”
周天装作没看见，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他这个人除了有点迂之外没什么毛病，你们两挺合适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媒婆的？”
“以后要是没饭吃了，也打算做这一行试试，要是真的做这一行，你要是还没嫁的话，我就先给你做媒婆。”
“给我做？”
“对呀，象你这样的女孩子，那些男人不疯了一样找我呀，有你在，我肯定能狠狠赚一笔。”
“疯了一样？”
“当然，那是肯定的。”
“你不会跟他们一样？”
沈娜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的脸热得不行。
周天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好女孩儿，而我是个浪子，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能够迅速发财，你怎么能受得了我？”
“赚钱真的就那么重要？”
“别人我不知道，最其码现阶段赚钱对于我来说是第一位的。”
“如果一边是一亿人民币，另一边是你最心爱的人，让你单选你选哪一个？”
“你替我选一下吧。”
“选最心爱的人。”
“如果她有五千万的话，我可能会选她。”
周天说完这话本以为沈娜会生气，没想到她却顽皮地笑着说：“周天，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为了讨女孩子欢心，你也可以小小地骗她一下。”
“娜娜，说句心里话，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会讨女孩子喜欢，也不打算在这方面下功夫，我最关心的是我的事业。”
“你用不着这么坦白的。”
“对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这么坦白，放心，骗谁也不会骗你。”
“真的？”
“真的。”
“拉钩？”
“开车呢。”
“一只手不能开车吗？”
周天只得把右手伸到沈娜的眼前。
沈娜用小手指拉住了他的小手指，“拉钩上轿，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儿。”
7
瑞达集团有限公司常务副总裁吴伟雄这一生是比较顺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妹妹。从来没为钱犯过愁。在美国的一个二流大学读了个MBA，想回台湾发展，可是他回到台湾后，发现象他这样的MBA台湾多的是，加上他天生的口才不好，这一点在这一行是大忌。没办法，有个远房的亲戚劝他到大陆去碰碰运气，他就过来了。
到了大陆后，情况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凭着他美国大学的MBA证书，加上他含糊不清的美式英语，让他的求职简直是易如反掌，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接着一个姓何的温州富商的女儿看中了他，和他结了婚，从此以后，解决性烦恼就象到厨房扭水龙头那么简单。
可是性这个东西，如果总是千篇一律，就象多可口的美食总是吃也一样味同嚼蜡。可是老婆只肯和他合作那些传统的性交方式，一旦他要求玩些什么A片里的花样，他老婆就会大骂他变态，紧接对他进行封关锁国政策，逼着他不得不到外边打点野食，以免自己的身体不会出问题。
他小舅子大概也看出了他的难处，点名要和他一起到俄罗斯出差，说是出差，其实是来打金丝雀的。
那一次，他算领略了真正洋妞的味道，并从此对老婆失去了兴趣。
看到沈娜和周天进来，吴总眼睛一亮，热情地站起来，“你们来了，坐，请坐。”
周天非常明显地感觉出来，吴总的热情只是针对沈娜一个人的，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搞定这单生意。
周天怕那个姓徐的策划总监再找麻烦，主动使了一招“声东击西”，他满面含笑地说：“吴总，我们的样稿已经按您的意思改好了，你看用不用徐总监再看一下？”他故意强调了“您的意思”四个字。
“怎么，这事我就定不了？”吴传雄把视线从沈娜的身上移到周天的脸上。
“不不不，吴总，你误会了，我觉得这样的小事，不好麻烦你这一级的领导。”
“你把那个样稿给我看一下吧。”
周天顺从地把已经改好的小样板都拿了出来。
吴伟雄装模做样的看了看。这方面他还真是个外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知道此时一定要打压这些小样 否则就难以体现出他的影响力来。
“嗯，有了些进步，不过还是有些问题。”
周天已经清楚地了解吴伟雄的心理状况，他故意问道：“吴总看还有哪地方需要改的，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
“真的？”吴伟雄看了沈娜一眼，又死死地盯着周天。
“没问题，你放心，吴总。”周天边满口应承边看了沈娜一眼。
沈娜见周天给自己使眼色，也不明就里，不过她知道周天这是要她讲俄语，于是她顺嘴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关于两棵树的。
等沈娜讲完，周天的脸上现出一副很烦躁的表情，拼命地摆着双手加晃头。
“这位小姐说什么？”吴伟雄问道。
“不好意思，吴总，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不方便跟你说。”
吴伟雄面色一沉，“如果我非要知道，可不可以呢？”
周天面有难色，喃喃地说：“是这样，吴总，我们公司就是为了跟贵公司谈这个合同才临时聘用了这位小姐，今天就到期了，她要求我支付她工资，可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制度很死板，咱们这个合同没签，我是不可能拿钱给她开工资的。”
“你们公司怎么能这样呢？”吴伟雄义愤填膺地说。
“是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这位小姐，我看你就不要在他们这样的公司工作了，到我这儿来吧，我们正缺个俄语翻译。”
“不好意思，吴总，她不懂中文。”
吴伟雄想了想，说：“你把那份合同给我看一下。”
周天指了指沈娜的公文包，沈娜把那份合同拿了出来，递给吴伟雄。
吴伟雄看了一下，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转脸用英语对沈娜说：“小姐，这个问题，我帮你解决。”
沈娜漠然地摇了摇头。
“吴总，英语她也不懂，不过，我可以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她。”于是周天给沈娜讲了一个沈娜过去讲给他听的笑话。
沈娜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等周天讲完，她满面含笑地向吴伟雄点头致谢。
吴伟雄从桌子上拿起一张自己的名片，站起来，对周天说：“把我这张名片给这位小姐，告诉她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8
周天和沈娜两个人揣着已经签好的合同书走出世贸大厦，钻进了马自达车。
沈娜终于绷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
周天一脸严肃，“小姐，你笑什么？”
沈娜指着周天，还是忍不住笑，“你，你这个人太坏了。”
周天也笑了，“娜娜，你这句台词，我的理解是，我这个人太可爱了。”
“你怎么知道你那么一说他就会签？”
“象他们这样规模的公司签一个合同是相当麻烦的，需要层层审批，不知要拖多久，不过，象他这样级别的人有特事特办权，我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至于我为什么肯定他会签，因为我也是一个男人，我知道，一个男人在一个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他的无所不能是多么的重要。”
“心爱的女人？你是说我吗？”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自己吧。”
沈娜拿出那张名片，摇下车窗准备往外扔。周天一把拦住，“别扔，这张名片我还有用呢。”
“合同已经签了，你还要它干嘛？”
“你以为10万块钱这种小活儿我会看得上眼吗，他身后还有巨大的金矿等着我去挖掘呢。”
9
朱洋和宁军正在办公室内焦急地等着消息。
见周天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宁军不由得冷笑道：“假炮，董事长已经制好了‘一代炮王’的镏金大匾，你看什么时候颁给你好啊？”
朱洋瞪了宁军一眼，安慰道：“没事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已经最大限度努力，不成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是老天在考验我们的承压能力。”
周天哭丧着脸，“董事长，你别这么说，这么说我更伤心。”
宁军说：“为什么不说，今天我们要好好说说，我早就说过，你那一套不行，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
周天没理宁军，问朱洋：“董事长，他刚才说的那个镏金大匾有没有证书呀？”
“什么镏金大匾，你别听他胡说。”
“那你以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话？”
“就是说我要是拿下了这一单，你要封我为炮王的话。”
沈娜在周天身后捂着嘴笑。
朱洋冲上前打了周天一拳，“你这个混蛋假炮，打麻将不点炮，胡牌也不报夹，你搞定了。”
“这是合同，已经签了，不包工包料，我们只负责设计，设计费是10万。”沈娜把合同递给朱洋。
朱洋接过合同，手有些发抖。看完之后，他大声嚷嚷，“走走，到楼下，我们开庆功酒会，告诉你们呀，今天谁不喝醉了，我扣他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