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乐安南里72号

[乐安南里72号]

  I.

  有人房间里行割礼,具体到西面窗户

  一只烦躁的蝉

  一个朋克少年,把一两个巨大的音响,挂在独脐眼上

  或者是猩红的乳头上。我见过楼下的黑狗

  现在,一串恶铃摇过

  六楼右舍的艺术家们,在七月举起

  整个顶楼

  进行油画创作

  他们部分肢体处于熔融状态

  我所知道摇滚史“请杀了我!”,其中

  滚石乐队

  他们最着迷,我也是

  “滚动的石头,如多颗通红的陨石

  坠落在

  一片热气腾腾的双人

  浴室里。”,有人无言地

  白色马桶

  它消解过的东西

  不止是局限的灵魂和分身乏术的悲痛

  II.

  巨大的工程,巨大的尖叫,巨大的涡轮机

  无一例外地

  都制造出了股强劲的气流

  甚至有点尖利

  像某类手术

  倘若对生理学有一些了解,你就会知道

  五脏六腑的大概位置

  哪里有双肾,开是喘气

  哪里是肺,哪里在癌变

  哪里是脾

  哪里集结了一些坚硬之物

  哪里长满了疯狂的人工草皮,它们生长

  哪里焊接过

  一条复杂的疏水管道。他们知道这些

  我指的是,一个佛陀

  一个无所事事的窥探者

  敲击者

  和持合金钢的

  所谓不知无罪”者

  III.

  我怎么觉得间里的绿色那么扎眼?那无处不在

  残旧的,稍微褪色了的

  各种质地的绿:包括塑料,卡其布,油漆

  木浆

  和过夜的葡萄

  照映出来的一男一女

  脸色发绿。“我喜欢这种养眼的绿色。”

  她一开始就表明立场

  “只是过于陈旧,它们散发

  颓废的气息。”

  现在,阳光投影在对面巨大的墙体

  一些事物开始显得恍惚

  不正经

  我知道有东西已经被这满屋的绿色

  吸引过来,它们突然穿过

  让我有隔离感

  甚至觉得,它们冒犯了我

  它们发出切割大理石般的叫声

  它们冲撞着她的身体

  我时常回头看她,沉睡

  IV.

  厦门这场雨来得很快,收得也快

  包括我在内,都需要这短暂的沉默,需要完成一次掏空动作

  而我担心的是一扇门,或者说是

  在高高的水塔内,一个诗歌写作者在浮水

  水有点深

  他不确信自己能潜水把底部的阀门打开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阀门

  “这巨大的漩涡!”,闪电地面忽然对接

  能量的手

  如此强大,有时候

  沉默的必要性甚于散步,什么不干

  也甚于散步

  等雨完全收住的时候

  我属于后者,只是又想起被闪电击中的那个人的灾难

  “那不是我的。”

  我浑身湿漉漉,不停

  在不断涨高的水面摆动肢体,我在想

  自己会由哪个龙头

  准确地流出来

  溺亡在一个洗手盆内,或者

  获救

  V.

  昨夜的路灯比前几日昏暗,我迟迟不睡

  习惯性用左手掐断一支烟

  黑的更黑了,白的突然也变更白,其实,我想到死亡

  想到了墨西哥产的蛾子

  和西海岸密密麻麻的蝶蛹,它们甚至

  就长在我左手的皮肤

  长满了

  那个时候,我右手

  忙于叙述

  我的左手不能自救,所以

  它安天命。说实话,自从来了厦门

  住进乐安南里72号207房间

  我就对动物身上的粉尘过敏,我不敢抖落

  不想打扰夜的静谧

  它可能也不想有那么多的死亡

  突然发生

  突然就有不可收拾的残局

  我的右手停不下来,伴随很多中性的词汇出现

  现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平衡

  我疯狂的左右手了

发表评论

访客

◎欢迎参与讨论,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