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波的黑道生涯》 (看的时候别喝水,乐的时候捂住嘴)

  很多年前记得我有过一个名字,叫张金波可能是我父亲给我起的,我不知道什么寓意,我一度认为我的父亲当时误认为我是个女孩,金波就是希望未来的我又有金又有波的意思。直到后来六哥说,满饮金波,琵琶一曲把闲愁弹破。金波就是好酒的意思。我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而我也并没有让他失望每个跟我喝过酒的人都说我深不可测。嗯,深不可测,可是通常我都用这词形容女人

   现在别人都叫我丧波,大家都怕我。我还记得是因为几年前我砍一个叫阿肥的老大,他的血从胡同里一直流到街道上,才被人发现,第二天又有人胡同外捡到人的耳朵。再之后人们就给我起了个绰号,叫波霸。我不喜欢。我估计谁都不会喜欢。我就告诉别人,我叫丧波。丧家之犬的丧,玉液金波的波。

   做古惑仔是讲究跟大哥的,我的大哥就是鼎鼎大名的穷B张。至于为什么叫穷B张,我跟他之前也不清楚。后来一段时间才明白,原来大哥是有名字的。好像确实也姓张,至于为什么叫穷B的原因,可能跟他平时的举止有关。他自己非常花?俭,买块绿箭他都用刀分成七等份吃。他不让我们1000块以上手机。他说就是奢侈品,他都不用但是他对兄弟其实非常慷慨。按公司的效益来说,他应该是个可以穷奢极欲的人,但是他有,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总之,他就是这么个人。大街上看来,他就是一个穷B.实际上他有2个赌档,3个浴馆,还有一间KTV。我们的场子很少出事,穷B张这三个字有多响,道上的人都心里有数。大哥他也放心把场子交给我,六神和虎三打理,自己落个清闲。他还从不查账,但是我从来没少交过一分钱。他对我有恩,我必须对他有义。

   六神,虎三还有我关系不错。我们三个都是跟大哥的,就像大哥的三门火炮一样,不用开火就知道是大杀伤力武器别的社团的人管我们叫三炮,我很欣慰,无论在团体还是个人上,我们世纪风华的人就是要这么有杀气。六哥也这么觉得,他一贯这么挺我。尽管我私下叫他露水,但是人前我还是尊敬的称呼他六哥。他是一个瘦弱的能用猥琐形容的男人。细长的手指总是有意无意的摆弄着他很久都不洗一次的卷发。他懂很多诗词歌赋,这在古惑仔界可以说是一朵奇葩。他在家排行老六,而为什么叫六神,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老大刚出位的时候,被人堵在酒吧的包里,老大被六哥抢一步推出去,剩他自己跟一群仇家锁在里面。之后,别人就看见六哥浑身是血的走出包间。那种眼神,还有顺着手流淌下来的人血。让人觉得就像看见了鬼神一样。屋子里的十一个人都死了,全都脖子两个。被人用手指捅破了喉咙。这个故事我也是听说,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六哥砍人,我更多的是看他猥琐的缩在椅子里看网络小说。他也许是少林的人,我猜。主修的是大力金刚指,并且从不挂科。虎三则是个话不多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半哑的人。三个人中他是最早跟老大的。跟大哥一起出道,跟大哥一起加入世纪风华,一直到今天。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没人知道他的背景。他跟老大时间最久,做事干净利落,心狠手辣。他连女人孩子都砍,只要老大一句话。我相信老大应该是最信任他的。他给我的感觉特别酷,就好像赌神里龙五一样。他应该改个绰号的,叫哑巴三多威武

   我们三个经常收了工就去场子后面的一个烧烤摊撸串。这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想来,这个地方就是以后有事情的起点。之后很多很多人命运像织布机一样纠缠到了一起,而我只能随着它转,别无选择

   二

   2006我家道陡变,落魄到哈尔滨希望寻一线生机,我就是在那时候遇见老大的。那时候老大他捏了捏我的臂膀对我说,跟我跑江湖吧。我就问他,什么是江湖?他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草他妈的,就带我入了行。我当时的理解就是,一句草他妈都难以形容的地方就是江湖。可后来我渐渐明白,江湖对于我来说,就是五条街,三间浴池还有五十几个妞这么多而已。砍人的时候很少,做生意日子很多。如果没有了花露水和哑巴三,就连撸串这么有爱的事情,也就只有我自己做了。

   那是一个星光明媚的凌晨2点。我们三个来到老地方,像往常一样找了个靠窗户位置,之所以选靠窗口的,因为就算被人堵住了门,还可以砸了玻璃从窗户溜。一个不知是卖肉还是卖酒的姑娘过来,我告诉她要6个啤的就够了。

   六哥说,怎么不多要点,我能喝的。

   我说,我喝不了

   他骂我:你个菜B。得意之情洋溢在他萎缩的脸庞,让人浮想联翩。

   我心里想,少林的人是不是都2啊?明明上个礼拜,喝了3个就吐了半条街,光吐还不要紧,还边脱裤子边说要上吐下泻,打通任督二脉最终练成洗髓经。我回想着他那边吐边耍流氓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流氓兔。

   加盘拌胡箩卜。我喊了一嗓子。

   胡箩卜好,维生素特别多。六哥赞许的看着我。

   给你点的。也不知怎么的,越看他越像兔子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刺进我的鼓膜。我看见门外的一辆红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带着副黑框眼睛皮肤很白,活脱一个小白脸的姿态。他走进来,用一种看穷B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对我说,看见了吗,我是打车来的。我跟他的眼神交火着,我试图告诉他,我也打过车。别装B。

   他挑了另一边桌子,遍自顾自的点了一瓶冰红茶,不再看我。我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跟老大跟着时间太久了,自己都有自卑感了。那青年又叫了一声服务员,接着服务员又给了他一瓶冰红茶。

   真他妈的幸运啊!让人羡慕的几近于妒忌。那一定是再来一瓶,一定是。这小子实在是太合适了,花一份钱喝两瓶水。我推了推我旁边的哑巴三说,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看见了。他回应我。

   有没什么想说的吗?我问他,我希望得到他的共鸣。

   真想摸一把。他说。声音里渗透着喘息。

   我疑惑的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注意我说的话题,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卖酒那服务员的胸部。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那对C。确实很大

   三位老大好悠闲啊。

   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小白脸已经站在我们桌旁边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反映

   我家老板让我给三位老大交代一声。就说我们要在汉广街那开一家浴池,老大们什么时候赏脸了,就来我们店光顾光顾,价格绝对折扣。他说着抽了把椅子就坐在我边上。

   应该是看妞看入神了,都没注意到他。不过这小子是不是胆大包天了,来我们这边踩场子。

   不给钱让玩吗?我问他。

   丧波哥说笑了,你祖产都够您花几辈子了,又何必占这点便宜

   我一愣,这小子来者不善。我的身世虽说不是什么大秘密。但是也就是走得近的几个道上兄弟知道,这小子一没见过,二来也对不上是哪个江湖上的人物。上来就扯得出我的家底,一定查过我。

   你哪个单位的?跟谁的?六哥问他。

   以前有人叫我老八。现在我有个绰号叫小色猪。他笑眯眯的,真像个鸭子

   没听过。我拿个签子摆了摆,又指了指他。

   你老大呢?六哥看了我一眼,用我能察觉到的幅度轻轻晃了晃脑袋。

   那个叫小色猪的小子环视了我们一圈,用手指蘸了蘸我杯里的酒。写了个方方正正的干字。

   干?我脱口而出。谁的老大会叫这么动感的名字?

   那小白脸一脸尴尬的用手描了描干字上面那一横,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说,对不起,我这撇写的太直了。

   那是个千字。

   千?就像平地上轰然一个炸雷一样,一个名字瞬间在回忆里嘶吼起来,我转过头看了看六哥紧凑到一起的眉头,知道这回大麻烦来了。

   三。

   你老大是小胖千?六哥错愕的脸依然那么猥琐。

   那个小色猪眯着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对上号了,山东呼保义,河北张晏明,七雄四公子,九命小胖千。这是我出道就知道的顺口溜,说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九命小胖千听说三年前已经死在杭州了,可这小白脸竟然说他老大就是小胖千,莫非他没死,还是这小白脸在借尸还魂,虚张声势?

   小白脸说:丧波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老大没死,回老家也就为了混个营生。就是希望各位大哥高抬贵手,别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我跟六哥,哑三互相交流一下眼神。这事不能轻举妄动。这小白脸明显是有备而来。回去跟大哥交代一下,看他怎么处理

   几位老大慢慢吃着,我还有事。说完他一闪身就到了门口。这时间连半秒都没有,动作之快我根本捕捉不到。怪不得刚才根本没看见他靠近过来,这小子是人是鬼?如果是人,怎么会有脚步这么快的人?

   我心下觉得不能这他就这么走了,一时想不到什么借口,突然发现他留在桌子上的冰红茶。一把拿起来冲他喊到:嘿,你的冰红茶!

   他果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我一愣随即又变换出一副骚到不行的媚脸。一甩他的三七分,用手指着我说:是你的冰红茶。然后掷门而去。

   剩下我们三个愣在那里好像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世上还有索尼克的传人。六哥叹了口气说。

   我说,什么索尼克?

   我也是听别人说过,以前有个满洲人叫索尼克,轻功独步天下。曾经当努尔哈赤面取下了他的脖子上的金圈,而在场侍卫竟没一个人看清他的步法。后来凭十二刺猬腿帮努尔哈赤平了天下,功成身退,这段故事也就被人记录在野史里,难探真伪。六哥娓娓道来。

   我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听完了六哥的话。虽说我念书少,但我也有伟大的科学发展观。六哥说的这个故事好像武侠小说一样。又是野史,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怎么信。可是眼睁睁看着小白脸走出门口连个过程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手里的冰红茶,新的,没拧开。不管这小子什么来历,但却是一个办事敞亮的人,而道上混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敞亮。我嘴上不说,心里对这小子增添了一份好感。带着喜悦我拧开冰红茶喝了一口

   再来一瓶。我看了眼瓶盖,一阵狂喜油然而生。这小白脸一定不知道这是一个再来一瓶的冰红茶吧,要不然他怎么能不要,啊,怎么能不要?哈哈。今天真是太嗨了,白捡了两瓶冰红茶。

   大波。哑巴三突然低着嗓子叫我。

   说几次了别叫我大波,叫波爷。

   哑巴三转过脑袋盯着我说,不对劲。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子弹出膛的声音,一声玻璃粉碎的声音。然后鲜血就挂在我的睫毛上。

   哑巴三一头栽倒在我怀里,胸口中了一枪。血从伤口流出来,好像一个迸发的泉眼。我下意识去堵,可怎么堵都堵不住。

   三哥!我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喊。

   三哥一贯没有内容的眼睛好像突然有了内容,我抱着他,想让他说话。他抓住我的臂膀。用也许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靠。

   靠。这是三哥最后一句话。他临死之前还不忘了骂我。

   我抬起头寻找六哥,发现他早就不见了踪影。我背起三哥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艰难的像外走去。警察会马上来,我必须走,但是我不能让三哥孤零零留在这里。我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回家去,找老大。

   四

   老大曾经说过,我们任何一个要是先走了,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不能活着当一辈子穷B,死了还叫人看不起。其实我知道死都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是谁先死的问题。老大他没有食言,三哥的葬礼果然体体面面。出殡那天来了很多人,黑道白道的都有,偌大个贵宾厅竟然全部挤满了。

   三天来老大没问过我一句,我知道他心里比我们都要难受,三儿跟他最久,感情最深。我跟了老大5年,三儿他跟老大10年还多。陪你10年光景的人突然就躺在棺材里了,人都说节哀顺变,哪有那么容易

   我走过去拍了拍老大的肩膀,想劝劝他。没等我开口,他却问我:老六呢?

   我说,可能出去帮着张了事去了。

   老大听我说完就拿起他那破烂不堪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看了一眼,打给六哥的。嘟。。。。。。响了一声,老大就挂断了电话。

   我接电话免费。老大看了看我跟我解释道。

   是谁在唱歌,温暖寂寞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老大的铃声响了,六哥打回来了。老大接起电话我听见六哥说,老大,你又晃我。老大没理会,跟六哥说让他先进来,有事说。

   六哥说:好,我现在进去

   老大说:嗯,先别挂。等一会

   六哥说:还有什么事吗,老大?

   老大说:没事,没到1分钟呢。再唠两句。

   然后我就听见,嘟嘟嘟嘟。明显六哥挂了。

   这几天来,我也忙,六哥也在忙三哥的葬礼。我们两个没有过多的交流。他只是告诉我,那天他看见三哥中枪就跳出窗子冲了出去找枪手。我说听声音像是北面居民楼的屋顶传过来的。他同意我的看法,但是却没找到枪手。我知道,六哥是有功夫的,在少林好像也有过法号,是自字辈的弟子。六哥没找到的人,一定也不是普通人。我记得六哥当时说说话,突然声音就哽咽了,我知道他性格素来孱弱,便安慰他。他细声细语的自己嘀咕着,再也没有三炮了,再也没有了。说的我心里也一酸,我告诉他,三哥走了,你我也是二炮。

   思绪之际,六哥已经走进厅里。老大招呼我们闪过了人群密集的位置,看来是有话要交代。

   一会无论来什么人,一定要记住,让老三安心上路。凡事以后再说。老大目光炯炯的叮嘱我和老六。

   我俩一起点了点头。知道一会一定会来许多牛鬼蛇神,世纪风华,喜龙,还有七彩假日是哈尔滨最大的三个社团了,相互之间表面没有大的摩擦,私底下一直在明争暗斗。现在老三去了,老大又把场面搞的这么大。不难不让人有借题发挥联想。而老三的死,说不上也跟那两家有说不清的关系。

   办完今天的事,是谁杀的老三,给我查清楚,我要他偿命。老大说。

   我和六哥点了点头,不用老大吩咐,我和老六也一定尽力。我已经安排人着手调查了,暂时还没有头绪。

   三儿他死前有什么心愿没有?老大又问。

   三哥他自小孤苦伶仃,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为人少言寡语,很少表露心事。赚了钱也不见他置办什么东西。只有弥留之前骂了我一句靠,就撒手人寰了。难道让我靠我自己吗?我办不到。

   我正要摇头,却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老大,三哥好像确实有个心愿。我抬起头,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

   老大说,什么心愿?

   我刚要开口,突然门口一阵七零八落的脚步声。接着本来拥挤的大厅竟能闪出条道来,我见一群衣着得体,排列有续的人走进厅里。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为首那一个身材矮胖,唇上淅淅沥沥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正是我们世纪风华的坐馆——黄星儒。

   不管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代老三他完成。老大撇下这句话。就大步迎向我们的总抗霸子。

   我刚想接着说两句,发现现在确实也不是时候,大哥大来了不能慢待,就也跟了过去。

   扛霸子接过一柱香,对三哥的遗像拜了拜。抬眼冲老大点了点头,并没开口径直走向客席的第一排。随后一干人等也效仿其模样,我细眼看去,却是我世纪风化的各位堂主和德高望重的爷叔辈。老大这次把该请的人都请到了。但是社团内部其实也素来不和的,不是谁都买我们帐的。今天到的这么全,还是扛霸子的面子。

   滚开,门口传来一声厉啸。接着就听见厮打还有谩骂声由远及近。我跟老大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牛鬼蛇神们果然来了。

   五

  擅闯者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一群人破了门口的保卫,横穿到礼堂,不是有大名头谁敢这么做。中间领头的那个是七彩假日的总管,名叫宫香东,这个人出道比我晚,成名却要先于我。七彩假日这两年势力一天比一天豪强也是在这个人的励志图新之下。之所以叫总管,它不同于坐管。总管这一职只七彩一家社团独有。是七彩那个神秘老大两年前拜虎印给这个宫香东,此后七彩的大事家事全权由宫他一人掌管,江湖上人称大内总管宫香东就是此人。这个人不可小窥,单凭他一己之力把七彩从一个小社团经营到跟世纪风华和喜龙分庭抗礼的手段,就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东哥真给面子,三儿他知道东哥来祭他,地下也一定念着您。”老大不慌不忙,踏一步拦在七彩群狼之前,这一步之后,再未见群狼向前分毫。

   实际上宫香东年纪不大,老大今年33,他也就25上下。老大叫他东哥,肯定出于他再牛逼也是堂主,对方是社团总管,礼数上不能同级而待。但这一句东哥,显然摆明了给足他面子。

   我见七彩众人面有得意之色,知道他们脸上脸了,盘算着怎么煞一煞他们的威风。

   虎三他跟我是同乡,今天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上一株香,上完香我就走。宫他说话不卑不亢,确实有掌门人之风。

   老大没回答,身子也没动。就直勾勾盯着宫香东,我猜他可能在揣测他是不是真的就为了来上一株香?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大厅里死寂一片。没人说话。两边人都互相对视着,我手心都出汗了。这七彩假日不会就十几个人来火拼吧?宫香东他身旁是他的左右护法,郑毅和于添航。这俩人我打过交道的。郑毅绰号幽鬼,手速一般快,但是他的刀法之精湛在我见过的人里面无出其右者。如果一会动起手来,我的对手一定是他。一种莫名的感觉蹿入我的思绪,我猛地发现自己竟然特别期望动起手来,我希望跟郑毅对砍。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过,上一次是杀阿肥的时候。

   既然是虎三的同乡就让他上来吧。一声浑厚的中音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说话的正是抗霸子黄老爷。

   这下两边都松了口气,一场血战得以幸免。而我竟然有些遗憾。

   大哥大说完这句话,宫香东却并没有动。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大感诧异,黄老爷子都说让他上前了。他竟然还置若罔闻,莫非他真的想血战于这灵堂之前吗。

   这时间又过了大约30秒,宫香东才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灵堂前,样子十分古怪。他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表情确是诚恳。

   “心愿已了,我走了。谢谢黄老爷子理解。”宫他冲大哥大他略一弯腰,就带着手下离开了。我看见那个幽鬼意味深长的冲我一笑走了出去,而我只能把想对他说的那句话藏在了心里。

   笑你吗B。这就是我心里那句话.

   之后的追悼会和解秽酒再也没有什么风波,老大他喝的烂醉如泥,六哥也是。一会哭一会笑的跟个神经病一样。我想起来我还有任务要做就悄悄离开了。三哥的遗愿我是要去完成的,我记得他死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摸一摸那个卖酒的女孩胸,即使再苦再难,我也要帮三哥去完成这件事。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女孩傲人的罩杯,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而当时我并不知道,当宫香东领着七彩的人走出门之后,郑毅问宫,刚才怎么不动地方?我以为要开打了。宫说,我当时站太久,脚麻了。换来郑毅一脸的无奈。

   宫又说,那个穷B张,绝非池中之物。

   郑毅赞同着说,我觉得他跟一个人很像,但是又有很多不像。

   总之对他不能掉以轻心,坏我们全盘大计就糟了。宫转过头看身边的于天航闷闷不乐又问:怎么了你?

   于一脸遗憾说,原来葬礼没有乐队啊。我白准备了一首歌。唉。。伴奏我都带来了。

   然后,七彩的人群又开始死一般的寂静了起来。

   而他们也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看似房车的里面大有文章。5个人正用远程设备监听着贵宾厅和七彩众狼。这5人4女1男,无一不是俊郎秀女,正面对着实况的监视画面聚精会神。

   杨SIR,七彩的人走了。要继续跟吗?其中一个女孩冲中间那个外形俊朗,身材标准180,长相酷似LEEHON的人报告。明显,这男人是她的领导。

   不跟了。男人喝了口咖啡。走到那女孩身后。

   小霞,你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没有?

   那个叫小霞的女孩不明所以的晃了晃脑袋,准备听这个男人继续往下说。

   谁知他手飞快的在女孩臀部摸了一把,哈哈大笑道:就像这样

   鹏哥,你真坏!女孩脸上一圈绯红,一声娇嗔,不知是羞是笑。在场的其它三个女孩也跟着笑起来凑热闹,心里却不是滋味,明显吃了醋。

   直到多年以后,这个男人告诉我,他第一次见我竟然是这种方式的时候,我显得特别嫉妒。一王四后的工作怎能不让人嫉妒。我对条子向来没有好感,但是这个叫杨欣鹏的男人例外。他是我见过的唯一像人的警察,也是最会讨女人欢心的警察。

   六

   第二天我回到浴馆里,发现六哥正在大厅给关二哥上香。他见我进来一脸淫荡的看着我,看的我浑身发毛,我对他说,你看JB啊。

   他说,嗯,看JB呢。

   我说,你怎么不看你自己的呢?

   他说,我的让我老爸看着呢。

   一句话把我噎着了,对于一个用大宝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没用。我只得叉开话题,问他:老大呢?

   屋顶呢。六哥回答我。

   我扔下他走上楼去。六哥见我要走,立马一个箭步跟上来,我就听见后面淫荡兮兮的声音又说:昨晚那妞怎么样

   别瞎说, 我那是完成三哥的心愿。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死和尚虽说是童子之身,但是闷骚之极,就爱打听别人睡觉的这点闲事。

   是,老三肯定谢谢你,说正事,那妞到底怎么样?

   我见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只得说,深不可测。

   靠,每个妞你都说深不可测。我就没见过你可测的妞。六哥一脸的失望,我似乎还察觉到了他感情中夹杂着咆哮。

   我短,行不行?

   看六哥闭嘴了,我就知道诚实是击败一切狗仔队的法宝。你告诉他们实话,他们往往不信,他们总想找出跟你不一样的事实真相出来,但却不知道,真相早就摊在他们面前了。其实昨天我找到那女的,一开始她是不干的。等我加到1的时候,她就答应了。后来半小时就完事了,去开房的中途堵了会车。我怕回来六儿和老大嘲笑我,我就去包宿来着。一直到7点下机我才回来。

   屋顶是一个很宽敞的平台,老大把这布置的就像一个家庭庭院一样。有秋千,有桌椅夏天我们都爱在这喝着啤酒看着日落,我总觉得那是我活着最美好的时候。黄土红天,一线相连。我那时候就爱往西看,六哥就过来拍拍我肩膀问我,怎么了,想家了?我摇摇头回答:不是。你看那小姑娘换衣服又不挂窗帘

   老大正拿着一瓶酒靠在阳台边上,看来他喝了一宿没合眼。见我来了说,事办完了?

   我说,完了。就随手取了一瓶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三地下有知,可以瞑目了。老大叹了口气又说,留那个女孩电话没有?

   我说没有,怎么了?

   老大说,没事。我也想帮老三尽一份力而已。

   我看着他假仁假义的脸,心里琢磨着给你你也舍不得1万块钱。突然见桌子上有几张照片。我拿起来细细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浓眉大眼,秀色可餐。体态丰满有致,一幅风流万种之情。

   这女人是谁?我问老大。

   老大看也没看说,林大漂亮

   我没听懂,就顺着他说,师大也挺漂亮。中医药也不错啊。桌上这照片是谁啊?

   老大说,这女人就叫林大漂亮。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叫这么蹩嘴的名字。

   “听你们碰见小胖千的人了,我就让人盯着汉广街的门脸有没有在售的,果然有一个女人买了街上的82号最大的那间楼。她买楼用的名字就是这个,林大漂亮。”

   我说,她姓林大?复姓?

   六哥嘴说,我他么还姓理工呢。明显姓林,叫大漂亮。

   我看了看照片,觉得这个林大漂亮越看越眼熟就说:我好像见过这女人,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老大笑呵呵的看着我说:三年前,北京天上人间

   对!就是天上人间,我一拍大腿,只不过那个女人比照片上的要胖出很多,几乎有照片2个那么多,头发也不是现在这种盘发。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去偷学人家场子的经验,就是这个女人接待的我们。

   这女人你都不认识,真是白在这行干了。老大说。

   我说,这女人什么人啊?

   林菲,东北第一妈咪。老大的话抑扬顿挫,字字铿锵。

   七

  林大漂亮我不认识,但是林菲这个名字我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据说她17岁入行,20岁时候名声大噪,几乎当时道上人人都知道,菲姐的妞最新,最嫩,最漂亮。她待手下的姑娘有礼有法,重情重义,不卖的从不强迫,卖的还有养老保险。后来被人请去了天上人间,整个东北的姑娘都俸她为大姐。她若一个不乐意,夜场一半的小姐都不开工。被人成为东北第一妈咪一点不为过。倘若小胖千真的请她做策划,别说是我们了,估计喜龙七彩他们也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大,这小胖千到底什么背景?这么大能量?六哥一脸担心的问。

   九命小胖千。老大像念叨一个相识很久的故人一样,缓缓的说出五个字之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算计如诸葛,驭人如曹操,屈伸若韩信,不要脸像刘邦。这么个人,可不可怕?

   老大,你说的这些人你都认识吗?我很怀疑的看着他。

   老大明显心慌了,一脸的窘迫之相,忙说:这不是重点,你只要知道大概意思就行了。

   老大,你是不是偷看我日志了?六哥突然说。

   老大说,不能说偷看,你挂在网上谁看不见啊。

   哦,我说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我说的。六哥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说。我一看全明白了。六哥酷爱写作最近好像写了个《江湖人物谱》挂在网上,写的好像都是江湖中人的人物传记。好像也有我,我特意嘱咐他把我写的帅一点,牛逼一点。老大显然是看了六哥的博客,完了跟我装有文化

   那天那个什么小色猪找过你们之后三儿就中枪了,这件事即使不是他们做的,也肯定跟他们有关系。老大见我轻蔑的眼神之后,知道自己装B失败了,赶紧叉开话题。

   要不要我去找找这女人。我说。

   老大摇了摇头说,你别去,打草惊蛇。何况,那个小色猪,你有把握胜他吗?

   老大,我们是黑社会啊。现在是替三哥报仇啊!那小子是快,那打不赢仇就不报了吗?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等他那间会馆开起来,以这个林菲的实力,势必会殃及七彩和喜龙的生意,到时候三家合力对付他。不比我们单干要强?老大见我不满,也不生气的跟我解释道。

   我听了之后心里特别佩服。这一招守株待兔加借刀杀人用的实在高明。想来是我有些鲁莽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波,把你电话借我。老大跟我说。

   我掏出手机递给他问,老大你电话呢?

   他说,我电话欠费了。

   我说,你天天晃人电话都能欠费?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有月租嘛。然后就拿着我电话去天台另一边了。我看见六哥憋着笑看我,浑身不自在

   六哥,你在少林待了几年啊?我坐下来,随手把那林菲的照片收进怀里。

   16年。六哥说。

   哦,16年......六哥,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六哥听话的把手伸给我说,怎么了。

   我看了看他左手又看了看他右手说,六哥,你昨晚一定是用右手自己解决的,对不对?

   一瞬间我看见了六哥从惊讶,疑惑到被人揭穿那种仓皇的表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六哥紧忙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说,因为你右手比左手黑。说完抬起屁股扔下他走向老大。

   没几步,我就听见老大在那边,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聊的正起劲。我仔细一听,老大跟对方说,宝贝我也非常想你。。。。。宝贝伦敦那边几点了?没事没事,不贵。这别人电话,多唠两句。。。。。。

   伦敦?我艹。他用我电话给伦敦的人打电话?我赶紧咳了一身,让他知道我在后面。果然,他意识到我之后,跟着就跟对面说拜拜了。回过头,把电话还了给我。

   老大,我先下去做事了。我说。看了看他不自然的脸,嘴里咬牙,拿我电话打越洋长途,那得多钱一分钟?

   我下楼之前,看六哥还在椅子上发呆的望着一对手,嘴里嘀咕着,也不比左边黑啊。心里顿时又愉悦了起来,这2货,他不知道正常人都是用右手的吗?

   突然手机铃声一响,一条短信进来了。我打开一看,尊敬的客户感谢购买了60元Q币。希望您继续使用我们的服务。

   穷B张!你用我电话充Q币???我大啸一声,飞奔回屋顶。

   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床上身上贴满了引线,双目紧闭,一张书生俊脸仿佛死人一般白皙。那女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嘴唇边,一对明眸脉脉盯着这男人看,目不转睛。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人,黑框眼镜,小白脸一样的面孔,他冲那个默默的女人略一欠身道,威姐。

   八

  那女人转过头,一张俏脸显露在长发之下,隐约间脸颊似有泪痕。见有人喊她,一扫忧容,修出一张端庄素雅的面容冲来人淡淡一笑,正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老八,怎么没敲门。女人的眼神波光流转,犹如暖春之阳。

   我敲了,你没听见。小白脸恭敬的回了一句。

   哦.....让你办的事情办了吗?女人一挑眉道。

   威姐,美登高没有了,买的大脚板。这也是奶的。小白脸伸手把冰棍递给那个叫威姐的女人。

   女人接过来,打开包装,咬了一口一脸兴奋的说,这还带瓜子的啊。

   怎么样?小白脸忙问。

   味道好极了。女人上下晃动着脑袋说,显得心满意足。

   小白脸心想多亏没图便宜买拔拔凉,要不指定交不了差。

   “对了,那件事呢?”女人蹙眉挽耳,想起还有件大事。

   办妥了,齐齐哈尔有三个张姓的中医世家。其中两个人丁稀少,一个去年因为误诊被人拆了招牌,一个经营的还算不错,不过医术平平。治好的人寥寥可数,最大的那个世家五年前不知因为什么,举家迁徙,去了哪里和具体原因我还在查,但是我查到这个叫丧波的男人,本名叫张金波,就是这家的独子。小白脸回答。

   那看来我们没找错,去试试他。女人嘴角一扬说。

   好的,他现在跟着这里一个社团的老大做马仔。这老大你还认识。小白脸继续说。

   谁?

   河北张晏铭。小白脸一抬头,叫出一个极响亮的名字。

   是他啊,七年前血屠洛阳273口,就没了音信,没想到到这里做起了小地痞。女人若有所思的说。

   要不要我去干掉他?

   他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人,要不他早就死在洛阳了。况且没必要,先去找张仲景的后人吧,一定要找到他,千千他才有希望醒过来。女人说着,看了看床上毫无知觉的书生脸,心中一阵痛楚。

   嗯,不过美国那些医生都治不好,那什么张仲景的三阳三阴针真的有用吗?小白脸说完自己无比懊悔,知道自己说错话又已经覆水难收了。

   一定有用。女人幽幽叹了口气,显然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小白脸看自己闯了嘴祸,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这时门口进来一人,盘发杏眼,风流万种。

   菲姐。小白脸见来人一点头。

   事情都办好了?那菲姐问小白脸。

   办好了。小白脸应声而答。

   我这边也没事了,下个月中就能开张。姑娘我也联系好了,绝对都是一流好手。菲姐冲床边女人道。

   姐,你太能干了。女人赞许林菲。

   可不是嘛,整个东北的男人都知道菲姐的能干。小白脸笑嘻嘻的接茬。

   当然了,我跟你说,凡是到我这玩过的男人......死小子。你消遣我?你说的那是一个能干吗?

   说罢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给这本来不应喜悦的地方带来一线生气。

   对了,我听美国医生讲,说给千哥多放放以前熟悉的声音,可能会有奇迹,我这特意准备了几段,咱们试试吧。小白脸说完从兜里拖出手机,调出影音文件

   Double kill.....Triple kill.......Dominating!Holy Shit!

   手机传来几声鬼哭神嚎的英文,俩个女人听了之后面面相窥,一脸的茫然。

   这什么玩意?林菲问。

   DOTA啊。千哥以前最爱玩这个,给他找找感觉。小白脸答。

   “还有别的吗?这个太闹人了。”

   有。小白脸说完又拨了拨电话,一阵女人的呻吟长长短短的环绕在屋子里。看着俩人惊讶的表情,又说:这是明日花的片。从千哥硬盘里复制的,他以前最爱看她的片。

   不如整点欧美的呢,这一醒,还会英语了多好。林菲说。一旁的威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九

  几声电话响,把我从春梦中拉回到现实。我愤怒的恨不得杀了来电话的人。接起电话,一句艹你妈正要破口而出,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先声夺人,一句出事了,让我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来电话的正是六哥。我看了眼表刚7点,谁会这么大清早跑来场子闹事呢?手里却没耽误,我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忙夺门而去。

   到了会馆,我见六哥目光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地上并没有厮打过的痕迹。我大喊他:出什么事了,人呢?

   六哥见我来了,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话,让我当时犹如五雷轰顶。

   老大死了。六哥没有表情的告诉我。

   老大死了?晴天霹雳一样的噩耗。我想寻一个地方靠着,却又移不动腿。只能矗在原地,等着命运继续审判。

   过了半响,我稍缓过神,我问六哥,老大是怎么死的?

   老大给你留了封信,你看看吧。六哥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见着红皮信封像是随礼用的也没多想就从中间抽出一张纸。纸上稀稀疏疏的写着几行小字。这字歪歪扭扭,的确是老大的笔迹。

  信上内容大致是:

  金波我儿:

   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从小把你寄托给你养父母收养,直到五年前,我才找到你,但是却不敢你相认。今天我魂归极乐,一生执念只有未能与你相认最为牵挂。如果你能对着我的相片叫我一声爸爸,我泉下有知,也当瞑目。

   父绝笔

   看完信我当时就懵了,老大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怎么可能啊,我跟他一点都不像啊。再说我从小就在齐齐哈尔长大,老爸老妈也没告诉过我我不是亲生的啊。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啊?

   六哥见我心乱如麻,过来接过信去看,之后一把大手猛地抱住我说,孝字为先,你就从了他老人家的心愿吧。说完递给我一张老大的照片。

   不是,你让我想想。我没接照片,这一切太突然,我脑子里乱的像几百条混淆的毛线一样。

   你还犹豫什么啊,赶紧吧。尽孝不能晚啊。六哥催我。

   你先说老大怎么死的。我问他。

   老大,他早上出去买豆腐脑,遇上仇家了。我赶到时候已经晚了。六哥戚戚道,说完还抹了一下眼角。

   被枪打的?我问他。以老大的身手,我真想不出什么人能杀得了他。

   是啊,中了100多枪,我到时候我都分不清人脑还是豆腐脑了。六哥边说边跟我比划。

   我狐疑的看着他,觉得这事大有蹊跷。不说老大怎么会吃个豆腐脑就死了,若老大真是死了,六哥怎么会跟我在这活蹦乱跳呢。要不老大没死,要不这人就不是六哥!

   你是谁?我冷冷的问他。

   我是你六哥啊。他见我发问,目光闪闪躲躲。

   他话音刚落,我从后背已经取出砍刀,一刀已经劈向他面门。这一刀去势之快,力度之刚天下我相信不会有几个人能施展出一般的技艺,这一刀若中,人必一分为二。

   但是那人反映也是绝快,一对手指立刻迎上刀刃,把刀两面稳稳夹在俩指之间。

   靠,闹鸡眼了啊!面前这人冲我大叫。

   用一对手指接下我夺命一刀,这人是六哥不会错的。这大力金刚指,我是认得的。只是他为什么撒谎?

   为什么撒谎说老大死了?还有这信是怎么回事?我收回刀,没好气的问他。

   没想到他笑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起,冲我说: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快乐?我看老大也从楼梯那走过来,一脸谄笑,边过来还边搓着手。心里一下全明白,艹他妈,这俩犊子耍我呢。

   “你妈B,你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又他妈出事了又他妈他死了的,还他妈他是我爹了,你就跟我说一句愚人节快乐?他妈今天是7月17,愚你妈人节啊?”我带着无奈带着愤怒的质问六哥,六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但是嘴角挂着淫荡的笑。

   波,娱乐精神。老大冲我做个YEAH的手势。

   我冷冷的看着他,没接茬。老大识趣的把手收了回去,抿了抿嘴说,老六,你演技太差了。

   我演技差个P啊,还不是你非整什么遗书,还装爹,谁他妈能信啊。老六不忿道。

   那你也不能说我中了100多枪啊,你当玩生化模式呢。有必要打100多枪吗?老大又反驳他。

   我看着他俩互相指责,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好好的一春梦被俩2B搅合了。心想上楼去休息大厅补个觉。这时候手机蹬蹬一响。

   我打开一看,一条短信,就五个字。我要结婚了。发件人是石榴。我没当回事,也没回。她一年给我发七八次这样的短信。就没一次真结的。

   谁的短信?是警察那边的吗?老大问我。

   不是。我扔下句话,准备上楼补个觉。却听到老大在背后喊我:波,昨天有人来送结婚的请柬。给你的,我没打开,在楼上吧台里。你想着去拿。

   我听完老大的话,竟然不知为什么,呆住了。

   十

  人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好像我现在这样。我不是没想过石榴会结婚,也不是没想过她最后嫁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没做好准备,可这一天突然就这么来了。

   你去吗?老大从后面抱住我肩膀。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抱了我肩膀一下。然后,我就跟了这么一个穷B。

   我看了看他,他晃了晃手中的请柬。我说。不去了,三哥刚走,留下一摊子事,忙的要死。我轻描淡写的回答,刻意的不想让他察觉我有一丝的波澜。

   应该祝福人家啊,至少你俩也不用这么拉拉扯扯的了。老大面露微笑的看着我,他不知道,他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我说,是啊。以后就清静了。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去冰箱取了一罐啤酒。这酒镇得特别彻底,冰冷从手掌一直窜到我的血管里。30度的天,我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跟石榴是四年前在一个医院认识的,那时候我刚跟老大一年,小社团遍布四处,我为了帮老大立威,直接找了当时名号最响的阿肥要地盘。他不肯,之后我就杀了他。我醒的时候,看见一个护士皓齿明眸,她笑着望着我说,你醒了。那样子特别好看

   后来,很多个早晨,她都是这么看着我说,你醒了。再后来,她就叫我做正行。我不答应,她就走了。她走之后也不是不回来,偶尔会回来找我一起喝酒,她总是跟我说她有了新的对象,就快要结婚了。那时候我就点点头说,祝你幸福

   直到三个月前,她走了就没再回来。

   “不就是个女人吗?咱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老大拿了一瓶酒坐在我旁边,递过来跟我碰了碰,然后一仰头,一罐酒顷刻入胃。

   我看了看他,这个粗鄙的穷B哪懂得男欢女爱。便也没搭理他,摇摇手中空空的易拉罐,抬起身又去取了一瓶。

   有句话说的好啊,什么来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说的就是这爱情的事啊不能太认真。老大又说。

   我像看煞笔一样看着他,或者说我看的就是一个煞笔。要么他是一个恋母情节严重的煞笔,要么他就是一个幼儿园都没毕业的煞笔。总之他是煞笔。

   我实在不想跟煞笔说话,就自己跑到天台另一边,靠着栏杆继续喝我的酒。但是我知道我高估了一个煞笔的情。老大见我避开他,晃了晃屁股又跟了过来。

   你很喜欢石榴吧。他凑过来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要不是我老大,我一定砍了他。

   哈哈,要不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老大见我毫无回应,换了个套路

   什么秘密。我抬眼应了一句,好吧,我是好奇的人。

   老大见我终于有了反映,面露得意之色,接着正了正身板,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就是张晏铭。

   谁?

   河北,张晏铭。老大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爸是李嘉诚。我无比认真的告诉他。

   哈哈,你看你这不是还有娱乐细胞呢吗。老大忘情的大笑起来,一点不顾我有没有觉得可笑

   老大,你有爱过哪个女人吗?我打断他放浪形骸的举动问他。我实在想不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么抠又这么疯疯癫癫的一个人。

   果然他不笑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说,有啊。

   我竟然被这一个答案吓了一跳,老大喜欢的女孩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猜一定是个有钱人。草他妈他就看上人家钱了。

   她是个好女孩,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老大喃喃的自己叨咕着。孰不知我根本没心思听他的穷B爱情故事。石榴嫁人了,我现在需要的是自己伤心一会。

   老大。六哥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怎么了?老大变了一幅脸孔应答道。

   “你叫我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十一

  “刚才小弟他们送来了老三出事那晚的录像,我先看了一下,发现两个靠西侧坐的人非常可疑,我们来的时候,他俩刚好到,老三出事之时,他们又正巧走。我猜老三最后跟波说的那句靠,是没有说完,可能老三已经发现了这两人不正常,所以要提醒波,靠那边坐的这两个人有问题。结果只说了靠字就。。。。。。我猜是这样。”六哥说了一大堆,原来老大这几天让他查老三的事,场子就剩我一个人打理,我累的要死要活,这回有眉目了,算是没白忙。

   录像呢?我看看。老大说。

   在我电脑里呢。老六说完把手里拎的笔记放到了桌上。

   看六哥熟练的打开影音文件夹,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AVI的文件。我仔细的看了看,冲田幸梨3P.AVI ,麻美性感教师,AVI,韩国演艺圈一线女星卖淫事件,AVI。。。。。。,我心想这和尚看片挺追求品质啊,清一色的AVI啊,却见六哥晃了晃鼠标说,找不到了呢。

   “你整这么多片,还不标注,混在里面当然不好找了,哎六哥,这个韩国女星这个你新下的啊?是我告诉你那个网站吗?我怎么没看见这个啊。”我凑过脑袋问他。

   “我跟你说,这个老带劲了,我也是昨天才下的,都韩国人。说话可好玩了。”六哥边鼓动鼠标边和我介绍,我见他说的这么带感,按捺不住好奇心就说:你点开我看看都长啥样,一会再找那监控录像。

   行,正好我昨天也没看完。六哥说罢就要去点那个图标。

   干什么呢你俩!有没有个主次之分?老大一声暴喝。我和六哥顿时觉得稍微有点无地自容了,三哥头七刚过,缉凶这么大个事这刚有点线索,我俩却不管不顾的先看起了A片。确实太不应该了,三哥知道我们这样,一定非常伤心,也不怪老大教训我们。

   “既然有麻美的片,怎么就能先看韩国女明星卖淫呢?我就不明白了,要不我说你俩没谱呢。”老大边说边抢过六哥的鼠标,直接点在麻美性感女教师.AVI上。

   我靠,原来是这么个主次之分啊,我和六哥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察觉到了对方刚刚白白各自惭愧了一番,也不说透,随着一段音乐开始,沉浸到日本动作片世界里。

   嘿,这衣服挺赛脸哈。

   嗯,确实挺好,哎,波你看这男的像不像老六?

   我去,六哥。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吧?

   正当我们三个对日本AV进行评头论足的时候,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这女的跟菲姐也很像。

   我猛的回头,眼前正是烧烤店见过的小白脸,他正抻着脖子努力往屏幕这边看。

   看我发现他了,他冲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HOW ARE you? Sangbo.

   Fine,Thank you.And you?

   I'm fine too.

   见他跟我拽英文,我便下意识的用英语跟他对答起来。没想到这小子英语实力不俗啊,我一句And you竟然没有难倒他。

   这人是谁?老大从一旁问我。

   小色猪。我回答道。见他一头水的继续看我,又补充道:就是老三出事那天找过我们那个人。小胖千的人。

   修罗张晏铭,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小色猪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大说道。

   修罗张晏铭?我心下一糊涂,他怎么管老大叫修罗张晏铭呢。

   没等我寻思片刻,就听老大在那边说:老三是你们杀的吗?老大没理会他说的话,低着嗓子问他,我竟然感到一股威压,从他身上向四面八方铺开。

   不是。但是我知道是谁杀的。小白脸玩着手,一脸的不屑回答。

   说出来是谁,我让你走。老大说。

   我若一心想走,你们拦得住我吗?小白脸挑了一下眉毛,挑衅的看着我们。

   “满洲刺猬腿。你不说,恐怕你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老大话音刚落提起身段就要上前,一双大手紧紧攒成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心下琢磨正好看看老大的力能不能破这小白脸的敏。

   "告假!"小白脸一双手变出个暂停的手势喊道。

   认怂了吗?六哥在一边笑嘻嘻的说。

   “倒不是认怂,我今天来不是来打架的,以后有时间随时奉陪。凶手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交出个人给我。”小白脸晃了晃手指,并没有一点紧张之色。

   你要谁?老大奇怪道。

   “我要他。”小白脸一根手指笔直的指向了我。

   艹他妈啊,我早就感觉这小白脸是GAY。果然是!他肯定一早就开始打我主意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平白无故送我冰红茶?一定是被我男人的外表一次性俘获了。这回他拿老三的事要挟我们,就是想他么睡我。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心里闪了无数个念头,随即求助是的望向老大。发现老大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看来他也看出来了。

   “波,大局为重。只能委屈你了。”老大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滚,不可能。”我坚定不移的告诉他。

   “波,为了老三。你就从了他吧。”老六一边说一边嘿嘿的笑着。艹,敢情不是他摊上这事了。

   我正要骂他,就听小白脸在那边说:就是让波爷帮个忙而已,波爷不至于这么推脱吧。

   我一听,转头问他,帮什么忙?

   “这个就劳烦波爷跟我走一趟了,但是波爷放心,就在本地并且绝无危险。”

   我见他似乎没有搞基的意思,又看了看老大,寻思让他做主。

   老大没说话,我知道他也在想这事来得蹊跷。

   “这忙当然不会让波爷白帮,事成之后,我们家老大的意思是一千万报酬给波爷喝酒。”小白脸见我们都不吭声又说。

   一千万?够我10年赚的了。到底是什么样个忙,值一千万?

   “我不想跟你谈,我要跟你老大谈。”老大终于开口说。

   “这个恐怕不行,你有什么要求跟我提就是。”小白脸回答。

   “那就不谈了,事我们自己慢慢查。”

   “你要看的录像里面的那两个人就在我们手里,你怎么查?”小白脸一笑说。

   “没关系啊,那你们也不用我们波帮忙喽?你们能自己搞定的嘛。对不对?”老大也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我见小白脸脸上笑意渐渐凝固,随后从兜里拿出个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菲姐。你把电话给威姐。。。。威姐,我在世纪风华这里。那个穷B想跟你亲自谈。。。。。。嗯。。。知道了。我把电话给他。

   他们老大是个女人吗?菲姐应该就是那个第一妈咪,那威姐又是何方神圣?现在做主的不是小胖千?我心里疑惑着,却见小白脸一飘身子,已经把电话递给了老大。

   老大接起电话,喂喂了几声,冲了小白脸做了个手势,意思他去一边打这里没信号,就跑到角落里去了。

   剩下我,老六,小白脸三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还有个要求。小白脸突然说。

   艹,我就知道他对我余心未死啊。便回答他:我不会跟你搞基的。我是1你是0也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

   小白脸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说,什么搞基啊?我只不过想把那些片拷一份走而已啊。

   就这要求啊?靠,你拷吧。我说。

   然后这小白脸就从兜里又掏出个U盘屁颠屁颠的过来复制电影了。这时候老大已经挂了电话从天台那边走了回来。

   他把电话递还给小白脸说:我已经跟你老大约好了。明天下午2点再见面谈。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片我哪天再来弄吧。“小白脸接过电话,恋恋不舍的看着笔记本。

   “等我明天带给你吧,不是明天还要谈吗。”我见他可怜兮兮的,索性帮他个忙。

   波爷你真好。他冲了感激的笑了笑。

   “没事,你好我也好。”我刚说完,就发现这词接的不太对,这好像是什么肾宝的广告词。这下不搞基,老大他们也得说我俩有问题了。

   等我再抬眼的功夫,小白脸已经消失了。这索尼克的刺猬腿果然天下无双。我转过头寻思问问老大刚才都说了什么,却见老大阴险的笑望着小白脸消失的方向

   你这自己笑什么呢?我问他。

   嘿嘿,我刚才偷偷拿他电话绑了个QQ会员。老大无比得意道。

   十二

  晚上,老大找我去他家。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跟我说,正好,即便他不找我,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他。

   老大住的地方离我们的会馆不是很远,算是这一片的高档小区了。我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帮他交电费,一次还是帮他交电费。等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给我开门的是六哥,原来他一早到了。

  屋里没开灯,老大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灯光从外面七零八落的洒进来,我看他的身影忽明忽暗,我突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人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怎么不开灯?我问六哥。

  老大不让,说费电。六哥冲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

  我抿嘴一笑,这人终究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大.这时,老大已经转过身来,见我到了就说,都坐吧。

  我们三个成三角之形,围在他家客厅的茶几旁边。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听老大讲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我把来之前想过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又重新默默回顾了一番,生怕忘了哪个。

  “要不咱三斗会地主吧。”老大笑眯眯的说。

   我和六哥谁也没搭理他,他见我俩不回答,自己也闷起声来。

  “说吧,说我不知道的事。”我见老大不开口,索性先问他。

  “其实我真的是你爸。不管你认不认我。”老大搓了搓手,一脸痛苦的说。说完深情看着我,仿佛想要给我一个拥抱。

  我冷眼看着他,他见我似乎已经忍无可忍,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是张晏铭。

  尽管我早知道答案如此,但听老大亲口承认的时候依然有着被雷霆一怒般的心惊胆跳。眼前这个男人,我跟了5年的人,竟然是那传说中的人物。那个孤身一人闯山东义庄,屠戮洛阳马家满门的修罗,就真真实实的坐在我面前。而那个打电话一贯晃人,掏钱比掏心都难的男人,他真的存在过吗?

  老大见我雕塑一样的面孔,点了根烟继续说道:我来东北,不过想回家看看祖坟,做一个普通人,别无他求。

  你真的是为一个女人,杀了马家满门?六哥一字一句的说,听得出来,他跟我一样激动。

  老大弹了弹烟灰,一对豹眼渐渐浑浊,接着他讲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故事。

  2001年老大来到河北,那时候的他刚刚23岁,没背景没关系,只有一身惊世骇俗武艺。他能打,重义气。渐渐赢得了当时河北最大势力老大杨卓山的赏识。杨卓山这人当过兵,最重战友义气,见老大生得一身豪气,打心眼里喜欢。老大就被他提为左膀右臂,做他最亲信之人。一次山东义庄庄主范启护路过河北,就在杨卓山的舍下做客。见杨有一个茶壶七巧别致,爱不释手,杨见他如此喜欢,临行就把茶壶送给了范启护。想不到,没过几日杨卓山想起茶壶,心里又后悔了。但是心爱之物已去千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每日独自唠叨,懊恼自己一时的大方。老大听了之后,连夜去往山东,到义庄求范归还茶壶。范启护说,“送人之物犹如嫁女从夫,怎么能说要就要呢?”意思就是不还。老大不应,还是求范能看在杨老茶饭不思的份上,能让他带茶壶回去。范启护说,还茶壶,也不是不行。你若赢得了我庄上10个好汉,我就还你这茶壶。结果,老大连败义庄10人。范他不但不生气,临行还亲自送老大到机场。他形容老大说,忠义如己命,河北张彦铭。

  自此老大一战成名,河北张彦铭也成了道上人尽皆知的绰号。然而让老大背上修罗之名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十三

  修罗一词起于梵文,与阿修罗对应。世说,阿修罗凶猛好斗,面目可憎,人间之恶神。而修罗样貌器宇轩昂,所以印度用一个阿字形容不同阿修罗的美貌恶鬼。阿字是为不,无阿便是修罗。

  老大从山东归来,名声已经冠绝整个河北,一时江湖风头无二。有人用一段话形容当时中国四方崛起的青年英雄。山东呼保义,河北张晏铭,七雄四公子,九命小胖千。老大仅列于山东义庄庄主之子,人称梁山后主呼保义的范象棋之后,居于第二。说起范象棋,他本不叫范象棋,叫范思哲。这人五岁能做诗文,十五岁数理画英无一不精。后来,二十岁迷上了范玮琪,当时他不知道,范玮琪并不是范围棋,也不会下围棋。为了能和偶像有相匹的爱好,他决心钻研象棋。八年之后,他路过黄山脚下,见有一个老人摆了个棋局,将子却用钉子钉死在棋盘上,狂妄之极。范思哲与老头下了半刻钟,老头俯首称臣。后来,这个故事被人传开,而故事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隐退棋王周世民。故事的主人公范思哲也因此改了名,范象棋从此天下尽知。那七雄说的是,洪门七雄,洪门历史悠久,天下几乎一家独大,势力主要集中在中国南方。四公子本是京城名门,或是巨商之后,或为红门贵族。老大越于这两类人,只在呼保义之后,可见黑道重义多过重钱,这在这个唯钱独尊的时代,太难能可贵了。

  老大本来有机会代杨卓山登上河北无冕之王的,但是后来一个女人,改变了他的一切。

  那女人叫王靓。长得象个玻璃造的娃娃一样,有不现实的滚滚长发,有不相搭的烈烈红唇。老大认识她是在一个超市里,王靓在前面逛,老大正巧在她后面。王靓她买了几件贴身的衣裤,不巧有一件短裤,落在地上。

  老大见了,好心喊道,小姐,你裤衩掉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任是谁掉的,都不会承认的。老大见她不应,抢了几步,捡起那内裤,追上那王靓姑娘说,姑娘,你的裤衩。

  王靓见这人实在好心又傻的可以只能应付答道,谢谢你了,这购物车缝隙太大了。

  老大一听,把内裤包装穿过购物车那个小扶手,对王靓说,你看,这样穿上裤衩是不是就好了。你平时都不穿的吗?

  王靓一看,这样果真不掉了,也高兴的回答,是啊是啊,穿上裤衩真的就不一样了啊。

  这是他们两个的初见,我看老大讲的时候满脸幸福,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讲这女人。因为我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女人。

  就像每个邂逅之后的情侣一样,他们恋爱了。老大告诉她,他是一个物流主管,这姑娘则说她是一个大学生。直到有一天,老大的场子来了很多新来的小姐,手下跟老大说,有个姑娘身材技巧都是极品,让老大尝尝。老大说好啊,正好送她去陪陪杨老爷子。

  见到她时,老大傻了。他没见过这么浓妆艳抹的她。她也傻了,他不是物流的老板吗。怎么会是酒吧的老板呢。老大盯着她问,为什么做小姐,你很缺钱吗

  王靓说,我喜欢

  老大愣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该怨恨谁。他气急败坏的扇了她一个嘴巴。

  没想到,妆都花了的王靓硬生生挨了一嘴巴之后却说,铭,你很有钱吧。你能给我点钱吗?

  老大鄙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却又听她淡淡的说道,你们有钱人,过过穷人的日子吗?

  那之后,王靓就在老大的场子做了,她没有回避,老大也没有不许,只是两人不再是从前的关系了。直到有一天,洛阳马家次子马超群来到河北,到老大的酒吧玩。正巧点中了王靓,接下大客人,本是娼之幸事,没想到,王靓她接个电话之后却说要走,马公子不干了,点都点你了,怎么说走就走呢。王靓说,家里有人住院了,她真的得走。马不肯,说做婊子就要明白,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给你钱,你这身体就是我的。我要它在哪,它就得在哪。我今天要她在这,你就哪也去不了。

  无论她怎么哭喊,马超群都没有放她离开。场子的手下都知道河南马家的势力,马家和杨家还有一层表亲的关系,就没人敢说什么。就在那个包房里,马超群的十二个手下轮流上了王靓,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开,才有人把她从包房里抬出来。

  而当王靓再赶到医院时,一切都晚了。

   十四

   去世的是王靓的奶奶。因为没有人交钱,医院没有继续抢救。王靓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办完了丧事,自己在家割腕了。

  老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他去了云南,刚刚回来。他去看了王靓和她奶奶住的地方,只有10平,平房,没有厕所,没有厨房。她也没有父母,她奶奶靠退休金把她带大。她前年上了大学,奶奶回单位借了好多人才凑够学费。但她奶奶还是高兴啊,很多年不见的神采,竟然在那几天经常浮现在老人的脸上。老人常说,我孙女上大学了,将来有出息,我们也能住楼房了。

  听到这,王靓总是低下头,今年的学费是交了,明年的还没有着落呢。她不能哭,哭了伤老人心。不哭,伤自己心。有个人告诉她,卖酒每个月就能赚2万多,她哪听过这么多钱啊,想都没想就去面试了。结果你也知道了,除了卖身,卖酒可能吗?

  这些都是王靓的好朋友告诉老大的,老大回家卖了房子,去了杨卓山宅子外面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就去了河南洛阳。

  2005年,6月的一天。马氏企业的写字楼燃起大火,整幢楼里只有一个人蓬头垢面的跑出来,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修罗,修罗。人们都以为他疯了,他也确实疯了。救火队员进去时,看见满地全是人的各种残肢器官,就好像被什么巨大猛兽撕碎了一样。这件事后来被报道成一个火灾,但是道上所有人都知道,河北张晏铭同一时间消失了。这件事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马家一夜满族被屠,死者无一全尸。那天老大一共杀了273人,姓马的只有37人。

  再之后的事就是和我了,他带着老三隐姓埋名来到了东北。在公共车站遇上了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领我坐公交车的男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变得对自己十分吝啬,他说他想尝尝穷的滋味,他想知道,穷能不能毁掉一个人?

  故事讲完的时候,我除了震惊外,还有一种憋尿的感觉。老大这故事太长了,我想上厕所又不好意思说。老大一说完,我抬起屁股就要奔厕所。

  你干什么去?老大疑惑的问我。

  我挤挤了眼睛,右手攥成拳头敲了敲胸口说,“老大,你那些痛,我都懂。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最后那个自己,我还特意哽咽了一下。

  老大听了之后深情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去洗把脸吧。

  尿完后我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客厅。现在老大的秘密终于揭开了,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同。张晏铭是我老大,穷B张依然是我老大。无论这人是杀人魔也好,是穷B犯也罢,他总归是我老大。而接下来要紧的是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跟小胖千的人谈判的事了。

  “现在小胖千抓了跟杀老三有莫大嫌疑的那两个人,无非是想跟我们交换金波帮他一个忙。又平白拿出1千万,你说什么样的忙值1千万?”六哥挠了挠头,做个冥思苦想状。

  “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就是跟命相关。”我接着老六的推理往下说,见老大点了点头,看来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老大,这小胖千以前是义庄第一智囊,三年就把义庄扩大到了江苏安徽,势力如日中天。范老先生送给他个铁卷,那东西以前都是皇帝赐的,意思免其九死,子孙三死。足见对他的重用和封赏。可他三年前突然离了义庄,拜了洪门,又传出死于杭州的消息。现在又跑到咱们这来,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六哥不愧写了江湖史,他对每个成名的人都了解的比别人深。我看了看老大,发现老大表情一副早就心目了然的神情。似乎知道的比六哥还要多。

  你们,听说过三式吗?老大眯缝着眼睛,冲我俩挑了挑眉毛。

  “嘿嘿,当然听过了,69式,老汉推车式,还有传教士式。这不我们本专业吗。”我回答他。

  我说的是道家三式!老六你说。老大瞪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撇向老六。

  “太乙,奇门,六壬。是道家的三式。”

  六哥说了几个我听也没听过的词,看到老大满意的表情,我知道六哥说的正是标准答案。

  “这小胖千,正是这三式的传人。”

  老大说完之后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是感觉他说的这三式应该是很厉害的事物,但是我看见六哥懂了,因为他瞪大着眼珠,就好像听见了释迦牟呢的名字一样。

  PS 希望大家不要纠结于名字的问题,因为名字只是我们对美好心愿的一种表达,它并不能左右什么,就像乔布斯,叫乔不死,也难逃一死。

   十五

  “三式虽然有各种版本存于世上,可多为后人仿造或泛泛不得其纲领的次本。三式,均起于黄帝战蚩尤,太乙令三百六十年为一大周期,七十二年为一小周期。成者可通十六路诸神,开天目,晓过去未来。因为能测国之兴亡,君王多对其顾忌。奇门,就是奇门遁甲,古代军师多精此术,姜太公,诸葛亮,李靖,刘伯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奇门遁甲变化多端,上到七星攘命,下到兵戈锻造,涉及极广。六壬,区别于太乙,太乙主天,六壬主人。六壬能推人一生生老病死,何时娶妻生子,何处远登极乐都分毫不差。这三式,每一样都得天地之造化,太乙知天下,奇门平天下,六壬安天下人。且不论小胖千从师何人,单单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能承得大义呢?”

  六哥嘞嘞了一堆,我大致明白了,这些东西很牛B.小胖千他会这些东西,他就一定很牛逼。但是六哥这和尚知识体系也太渊博了,我觉得我不能再称呼他六哥了,我应该叫他一休哥。

  老大用嘉奖的眼神看着六哥,我知道六哥又说他心里去了。我看六哥干涸的嘴唇上下眨动,心想他一准都说渴了。

  一休哥,你不用休息,休息一会吗?我看着六哥咧着嘴乐。

  “你还有心情乐呢?你知道这其中厉害吗?这三种东西,只要精一个就是半神。你明不明白啊?”老大见我丝毫不愁,按捺不住说了我一句。

  我明白。我说。

  “你明白什么了?”

  知识就是力量。我回答。

  看老大被我呛的一时语塞,我赶紧转移话题说:既然他这么厉害。怎么三年前说死在杭州了呢?

  “他叛了义庄入了洪门,又从洪门出走,洪门怎么会放过他呢。看来杭州他没死,跑到咱们这来了。”

  “总之,明天约了他们谈判,一切见机行事。”老大总结了一句,看来他也没什么对策。

  我见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12点,就告诉老大先回去了,这本应是场子正旺的时间,但是为了明天的谈判,我打算回家直接睡觉了。我觉的只要是谈判就有谈判失败的可能,失败了就必然得刀光相见。我必须养精蓄锐,那小白脸不是一般角色,但我也不是没信心伤不到他。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这些日子接连发生这么多事,这已经完全不是我以前单调的蛊惑仔生涯了。名动江湖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我现在的老大,一个我正要跟他去谈判。我有种站在风口浪尖的感觉,我把我最喜欢的刀擦了十几遍,这把是我最喜欢的刀,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丧波的刀。我觉得这名字特别好,别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我的刀。

  没多久我就到了会馆,老大和六哥已经在等我了。我看老大今天穿的终于带那么点气质了,于是问他:这衣服新买的啊?不错啊。

  “艹,班尼路的。牌子,你知道吗?”老大趾高气昂的告诉我。

  我痛苦的把头转向了六哥。发现六哥一样痛苦的看着我,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六哥过来凑到我耳边说,我穿衣服从来都是美特斯邦威的,你看我显摆过吗我?

  在我忽视这两个活宝之后时间也到了1点,我刚要打车,老大一把从后面拉住我的手。我问他: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啊?你车呢?”老大反问我。

  “修去了啊,没见我要打车呢吗。”

  “别打车,咱们坐71吧,走几步就到了。”

  我站在71路上。连个座都没有。我从来没想过黑社会也会他妈坐公交。我看老大紧紧靠在座位那排,眼光四下横扫,他估计是在看哪个人有下车的意向。而我只能庆幸好在小弟们出门都是打车的,要不这被人看见我以后真的不用混了。

  到地方时候,已经两点二十了,我他么从来就不知道71还需要绕好大一圈才能开发区。我们三个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了约定的茶庄。

  门口的小姐一开门,对我说了句: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先生有预订吗?

  “有哪个客人交代等人的吗?”

  “是,张先生吧,请跟我来。“

  我们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包房,她把门一开,里面是一个偌大的会客室。一个长桌子两头摆放着几个考究的红木沙发椅。

  屋里已经有三个人了。那个盘发杏眼,波涛汹涌的应该就是那个林菲。她坐在左边。右边是那个小白脸。而正中是个女人,皮肤白皙,面容娇俏。手里拿着个冰棍,正吃的忘情。

  我们三个并没有跟她们搭话,很自然的坐到了对面。服务员问我人都到齐了吗,我点了点头。之后她就递给了老大一个茶单说,请您看看喝点什么?

  老大翻了翻说,有打特价的吗?

  “有,极品铁观音。178一壶。”

  “不极品的呢?就是普通的。”

  “98.”

  老大点了点头,又翻了几篇茶单说:你这有冰红茶没有?就是塑料瓶的,3块钱一瓶的,带抽再来一瓶的那种。

   十六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卖软饮的。”

   坐在一旁的我实在忍不住了,这谈判还没开始呢气势就输了,我赶紧从兜里掏出200块钱递给服务员说,来壶极品铁观音。

   老大见我拿钱后,冲服务员连连摆手说,我这有零的。然后我就看着他从兜里拿出98换了一张我的一百

   等服务员出去的后,我的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屋里面谁都没有说话,我侧过脸看老大,那张脸却波澜不惊般,不悲不喜。我见他轻轻抖了抖衣领有意无意的把胸前那个班尼路LOGO摸弄了好几下。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不知道老大这做派为何,但是我想,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目的

  “以前就听人说张晏铭先生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气宇不凡。”中间那女子吃完了冰棍,她把剩的木杆放到桌子上,秀眼一睁,开口恭维了老大一翻。

  僵局打破,谈判算是正式开始,老大嘿嘿一乐道:姑娘你过奖了。反倒是姑娘眉清目秀,这么年轻就当家做主,我可是十分佩服。

  “叫我威威就行,咱们言归正传吧。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所以咱们还是以谈为主,我愿意出一千万,请丧波哥帮个忙。丧波哥只要答应了,那两个人任你们处置,另外我愿意帮助你们调查这件事幕后黑手是谁,因为这件事既然选在文赫他去找你们的时间,看来是想栽赃,所以我也应当查清楚是谁。事成之后我请大家吃麦旋风。”那女人口齿伶俐说了一席话,条理清晰,落落大方,并且开出条件诱人,但我纳闷的是我到底能帮什么忙?

  “小胖千出手真是大方,但是姑娘我有三个问题,问完了这一千万我们兄弟揣的也心安理得。第一姑娘今天出面跟我谈,为什么不见小胖千一同来呢?第二,我兄弟丧波他刀法精湛,在东北我觉得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在伯仲之间,但我想我兄弟能杀的人,你的人一样杀的了。那要我兄弟到底是帮什么忙?第三,什么是麦旋风?”

  老大说的前两个问题虽说是我非常想知道的,但是远没有最后一个来的震惊,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死,他没吃过麦旋风我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他妈的他走路没路过过麦当劳吗?他看电视的时候不看广告吗?不能私下问我吗?非得问人家?

  我心里一阵咆哮,果然对面那三人估计都没在想前两个问题,肯定是被第三个问题给问蒙了。看那小白脸瞪大的眼珠还有怀疑的眼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你没跟过这种老大,你永远理解不了我的苦衷。

  “呵呵,张大哥一定是笑话我了,我以为我爱吃冰淇淋,大家就都爱吃。我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等这档子事完事,我选个好地方,咱们不醉不休。”

  我见老大刚要张嘴,马上一掐他大腿,让他闭嘴。这女人不知道老大真是没吃过麦旋风,看来她误会老大嫌她看扁我们。这样最好,人还没丢到家。我马上接过话茬说:威威小姐客气了,到时候我一定陪大家喝好,咱们还是说说那两个事吧,我到底能帮你们什么忙啊?

  那个威威看了看她旁边的林菲。那个大波盘发妈咪看了看我们,又用特别暧昧的眼光着重瞧了瞧我,看的我一激灵,我隐隐的察觉到,她的眼神里藏着性挑逗。

  “你们也知道,三年前胖千他在杭州被洪门截击,他头部中了一枪。子弹幸好没留在脑袋里,我们靠他留下的炼玉胎维持住他的性命,可他已经是个植物人。这三年我们找了欧美最好的大夫都没办法让他苏醒。后来我们得知古代医圣张仲景他有一门绝学--三阳三阴针,就是新死之人都可以续命,所以我就找到了你,你是张仲景的后人。这不传世针法,也许只有你会。”

  听林菲说完,有一个久远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开来,三阳三阴针,确实是我家不传之秘。但是我并不会,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我爷爷用过,那时候我从门缝中看见爷爷用针在我爸身上上下飞舞,爸爸没有血色的脸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死人一样。后来,我晃小脑袋问爷爷,为什么拿针扎爸爸。爷爷告诉我,你爸爸他不懂事,闯了大祸,所以我要针他。你以后要是也闯祸,你爸爸也会这么针你的。

  之后没过多久,爷爷就去世了。父亲变得很冷酷,像变了个人一样。后来我就再也没听过别人提起这三阳三阴针。

  “这忙我想我是帮不了了。不瞒你们,我家确实世代行医,但是我从来不知道我家跟张仲景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三阳三阴针,我只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过,是或不是一样东西也不一定。我只会砍人,哪会救人呢。”我简简单单的说明我爱莫能助的心情,但是我看见对面那三个人好像并没有觉得失望。

  “你不用担心,针谱和针我们都知道下落。”中间那女子开口道。

  “在哪啊?”我心想我家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会知道吗。而且我父亲母亲五年前就消失了,要不我也不会做蛊惑仔。

  却见那个威威嫣然一笑,口吐桃花道:“在少林。”

   十七

   在她说完少林的时候,我明显察觉六哥的身躯微微一动。我转过头,发现他猥琐的神情好像突然来了神志一样,他这种眼神我是见过的,一看A片他这样,看来少林在他心中是跟AV并重的东西。这让我很欣慰,六哥能把少林放到跟AV持平的地步,说明他这人不忘本,他真的很重视少林。

  可我家传的针法怎么就会落到少林了呢?我心念一转,正要问那威威,没想到我刚刚张嘴她就答了上来。

  “就在前几个月,我们去了少林,希望方丈智障大师能用易经换骨之术救千千。但是大师告诉我们,易经只能救人身,却不能救人心。千千他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这世上恐怕只有张仲景的三阳三阴针能救他。而这针谱与针器就在寺里。”

  “我家传之针怎么会在少林呢?难道我爸他去了少林?”

  “没错,就是你父亲留在少林的。”那个林菲冲我点了点头,说完还眨了眨眼。

  她可能迷眼睛了吧,我想。既然我爸他在少林,我就有必要去见见他了,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消失消失,整个一家子人没得一个人不剩。

  “方丈他说,他受人之托代为保管,只有他的儿子能取走。所以我们就来找了你。”那个叫威威的女人,不知道何时又掏出个朴朴星边吃边说,这女人太神秘了,嘴都不闲着的。

  看来我是必须趟这浑水了,她们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少林取了我家的针再来救那个小胖千。就算他不说,现在我知道了我也要去少林的,老爸说走就走,我至少要知道为什么。

  我冲老大示意了一下,老大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是先答应下来,既然针是我家的,我肯定是要去拿的。但是我能不能救人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那东西真在少林,我让波去取回来,但是能不能救小胖千,我们不敢保证。”老大说。

  “行,那咱们就等丧波兄弟回来以后见。就拜托你们了。”林菲看着我说,我总觉得她好像对我不怀好意。

  “那咱们今天到这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大说完,看了看桌上基本没动的茶壶,抬手就要摁服务铃。

  我问他,你要干嘛啊。

  老大说,这茶叶都没喝,打包回去。

  我非常宰面的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茶叶混着茶水。老大正挥手向那三人告别,这时候,小白脸跑过来低声问我,我那U盘呢?

  对了,他还让我给他下片呢。我还真带来了,我从身上摸出U盘递给他,他乐得笑逐颜开,连声跟我道谢。我看他这么高兴,心里也挺高兴。这仗没打成,我还通过A片收获了一段友谊。

  “这是菲姐电话,她让你有时间打给她。”他伸手递给我个小纸条。我一看,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看来我没感觉错,她确实对我有意思。我把纸条放进兜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那个吃完朴朴星又开始吃满地可的女人。

  “救醒了小胖千的话,能不能让他帮我算一卦。”

  “这个好!这个好,帮我也算一卦.”老大听我说完,好像说中他心机一样也跟着嚷嚷起来。

  那个威威把一个鸡味圈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对我说:千千对六壬一门只是略懂。他主要、修的是奇门。要是等他醒了,我找他师弟小胖丁给你们算。他算的比塔罗都准。

  原来他还有师弟,我说会算卦的人怎么会算不出自己会变成植物人呢,也好,等遇见那个人,我一定得让他帮我算算我上次丢那两双袜子是谁偷的。我总觉得是老大,但是他死不承认。

  在回去的路上

  “老大,我打算晚上就动身去少林。”出来之后,我对老大说。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出来五年了,上次回去还是春节呢。六哥道。

  “你们两个去的话一定要小心,河南我不方便去。早去早回,记住务必完完整整的给我回来。”老大这么说完,算是应允了。只见他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我看着他走路的方向,依然是71站台的方向。

  茶楼内

  “你说那个张晏铭是不是脑袋有点短路啊,那茶带回去还能喝了吗?”林菲皱着眉头问威威。

  “姐,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带那茶回去,一定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下毒做手脚。没看他一口都没喝吗。”女人手里又拿个上好佳薯片吃的津津有味道。

  小白脸从窗户那面转过头,看了看屋内的两个人说:威姐,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想回去喝呢?你看他们又奔着公交去了。

  “你不要太小看一个人,张晏铭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女人说完,又往嘴里放了一个薯片,脸上又浮现享受的表情。

   十八

  一天后,我和六哥到了河南郑州。少林就在河南登封境内。我们从这里走还需要2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在车上无聊的玩着手机,六哥一脸好奇的看我玩着手机,他紧紧靠着我,让我觉得特别厌恶。

  你给谁发短信呢?六哥问我。

  “那个林菲,我觉得她看上我了,没看那天给我留个电话吗。我琢磨怎么给她发个短信呢。”我把打好的短信又删了一大半,虽说大家都是社会人,但是我还是有些磨不开脸。

  六哥说,你就给他发,找我干屁。点一点她。我说好,六哥你真有文化,这样又霸气又有点她的成分,但是是不是太重口味了?六哥摇摇头说,没事,人家妈咪什么没见过。

  果然,我这么发之后。没有五分钟她就回短信了:你有兴趣做鸭子吗,我觉得你条件挺好的。

  我艹,这娘们把我当什么人了!原来是想招我当鸭子,我还他妈自作多情以为找我 呢。我愤怒的把手机摔向一边,六哥忍着笑把身子坐回了他那侧。

  我看六哥不再粘着我,又把手机拿起来,简短的回了几个字:一次能挣多少钱。

  2小时过的很快司机告诉我们已经到山脚了,剩下的路就要我们自己走上山了。我和六哥下了车,看见周围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想到今天可能正是十五。一会上去要给三儿他求柱香。

  从山脚望上去,寺院甚是宏伟。正是正午十分,从这里看上去,寺门流光溢彩,一派庄严肃立的景象。这少林不愧千古一名刹,如此让人神往。

  六哥跟我说,他来之前打了电话的,应该有人会来接我们的。我看了看四周潮涌般的人流。这想找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六哥拿起电话,没说话就挂断了。他看了看我说,接咱们的人可能在人流中。

  我说,那完了。都在“人流中”了,接咱们估计得下辈子了。

  我话音刚落,就看一个小沙弥边喊边跑的冲我们奔过来。

  "自慰师兄,自慰师兄!”一声声呼唤伴着噪杂由远及近。

  我艹。他这是叫老六呢吗?我以前是知道六哥他是少林自字辈的弟子,但是没想到他这法号这么自食其力啊。我看六哥迎上那个小和尚,看来这小和尚叫的六哥没错了。只见他俩一把抱在了一起,嘿嘿的傻笑不停。亲热足有一分钟,他俩才想到身边还有我。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丧波。这个是我师弟,法号自宫。”六哥拉过小和尚跟我说。

  法号自宫?这少林还有太监的啊。我心里笑的开了花,嘴上却不动声色。我友好的把手伸向那个自宫。那小和尚也就20出头,他和我打过了招呼,就告诉六哥,师父在午课,咱们先去别院等他吧。说完,引着我们上了少室山。

  这少林我是第一次来。一路走上来,就觉得这少林财力绝对雄厚。上到大雄宝殿的金佛,下到齐整精修的石路。无一不是香火旺盛的体现,六哥放着这和尚不做,却跑下山做了黑社会。这要换做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傻的。

  穿了明堂,再往左走就是别院,这里就肃静了很多,游客是到不了这里来的。我看见前面有一排古朴的小院。那自宫指了指其中一个,说让我们先进去休息。

  六哥领我进了屋里。那个自宫小和尚说去取些茶果,就扔下我俩自己出去了。我看了看六哥说,自慰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六哥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好像对这屋里的一切都特别感兴趣一样。他见我发问红着脸说,等我师父做完午课回来的。他是达摩院的住持,让他领我去见智障方丈。

  我点了点头,在这里还是听他做主。人家是自慰大师吗,我心里又一阵暗笑,想起了什么又问他:“哎,六哥,你师父法号什么?”

  “玄彬。”

  “你师父是韩国人?”

  “不是,玄字辈。我们是自字辈。”

  “你师父可以啊,给自己起个帅B的法号,给你们整的又自慰又自宫的。”

  “法号是方丈取的,不是师父取的。”

  我听六哥说完,已经有了判断,这方丈真对得起他智障的法号啊,不是智障谁会起自慰,自宫这些名字呢。

  我正自己意淫的高兴,却见屋内进来了一个人,这和尚大约四五十岁,身披大红金丝袈裟,大概7尺高矮,如刀刻一样的罗汉脸孔。他冲了笑了笑开口道:“智障,并非施主所想,用已智破一切业障。才是佛法的根蒂。”

  这。。。这大和尚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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