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月刊杯中国首届闪小说大赛初评入围作品
昨天,局长来到唐美丽上班的地方,局长和唐美丽说了很多,临别,局长说,“小唐,要不要我把你调进县城,城里我有一座四十万元的楼房一直闲着…….”
唐美丽当然明白局长的意思了,刚参加工作就遇到这样的好事谁不乐意。要知道有人在这贫困的乡镇小所一待就是一辈子,什么靓丽青春?什么奋斗目标?什么精彩人生?统统成了过眼云烟。
可是今天,唐美丽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副县长又来了。副县长是来检查工作的,副县长单独和唐美丽谈了话,“小唐,习惯不习惯乡村工作?”副县长问了许许多多唐美丽的生活问题,唐美丽感觉副县长人真好,真关心人。副县长说了很久才切入正题,“小唐,要不要我把你调进市里?市里我有一座一百二十万元的别墅一直在等待合适的人…….”
副县长给了唐美丽一个手机号,副县长最后说,“美丽,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话。啊!”
副县长走后,幸福的唐美丽做了两个飞翔的舞蹈动作。唐美丽对着镜子,摸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儿想:不能马上答应副县长,说不定明天,明天就会遇到一位副市长?
神枪手/陈家二先生
我们看到了两只野鸡,一只站在石头南边,一只站在石头北边,相距不过五米。我和局长说,“机会来了,我们同时开枪,我打南边那只,你打北边那只。”
四个人,两条枪,已经在山里转悠了两天多,现在有了目标。我很激动,总算可以在局长面前大显身手了,要知道复员前我可是军区的神枪手。局长端枪、瞄准……我打开保险、端枪、瞄准……周主任给我们喊口令:“一、二、三,放!”我们的抢几乎同时打响,我清楚的看到我瞄准的野鸡应声倒地。
硝烟还没有散尽,周主任已经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周主任手里拎了一只野鸡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局长的枪法真准!”
“我击准的?”局长疑惑的问。
“那当然,是北边那只。”周主任还在大口喘气,“野鸡真狡猾,枪一响就低头装死,听到脚步声,扑啦啦飞了!”
我没有击中,这怎么可能?这样的距离,别说野鸡,就是一只麻雀也逃不出我的准星。
“小陈,我的枪怎么了?”局长把枪扔给我。
我拉开枪膛,差一点儿笑出声来。局长也许过于激动,竟忘了打开保险。
“局长真是神枪手!”周主任晃着野鸡,赞叹着。
我附在局长的耳边小声说:“局长,下次射击前,要记得打开保险。”
请你陪我跳支舞/南湖三少
“请你陪我跳支舞吧!”
动听的声音惊醒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我。我抬头环顾,略显尴尬。看了看四周,才察觉对方邀请的对象是我。
望着跟前盛意拳拳的女士,我心中小鹿乱撞。她应该是认错人,艳压全场的女主持怎会到这僻静的角落,主动邀请起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对不起,我…不会跳。”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拉了拉盖住膝盖的桌布。
“哦,没关系,那麻烦你假装我和聊天吧。”她从容地坐了下来,殷勤地往我酒杯里倒起香槟。压低嗓子道,“看到第一桌没,我只是想摆脱一些无聊的人。”
第一桌坐着全城最有钱的几位公子,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蠢蠢欲动。面目可憎的黄公子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真的不会跳?要不,我教你。来吧,很容易的。”她的眼神带着恳求。
我犹豫不决。
“能不能和我跳支舞?”黄公子已出现在桌旁。
“对不起,她刚接受了我的邀请。”我礼貌地示意。
“你…”黄公子有些诧异。
音乐响起,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我的脚上,难看的舞蹈无疑成了晚会的主角。舞池中,只有女主持和安着假肢的我蹒跚缓舞,其他人围成一圈,为我们轻打着花?拍。
对门搬来一户人家。瞥见那女人,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躲在猫眼后胡思乱想。
女人虽然长得和我情人一模一样。可却是衣着朴素,素面朝天,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浓装艳抹,打扮华丽,天天嚷着要穿金带玉的小妖精。
过了一会,女人勤快地打扫起新屋,连门口的一点垃圾也不放过,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紧贴着苗条的身材,让人遐想联翩。
在郊区的别墅,我曾请了四个佣人去侍候情人,她都嫌不够,整日好吃懒做。自己梳妆台里贵重的首饰,她连去整理的心思都没有。
你们说,对面的女人怎会是我情人哟?每天这个时候,情人应该在外面购物。瘫在沙发里的我百思不解。
是对面的老头来结识新邻居。我假意热情把他请进客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家常旁敲侧击。
“…哪是我女儿,她可孝顺了,名牌大学毕业生,现在外国公司上班,很不巧,她正要出门上夜班,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老头糊里糊涂,全盘托出。
铃!电话响了,是情人打来的。
与此同时,门缝飘来一阵女人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记沉重关门声。
1969年的一缕青烟/段国圣
1969年他因错读了领袖的一段语录被隔离审查,关在一个灰暗发霉的小阁楼上。他的妻子也受到株连,发配到食堂烧锅做饭。
食堂就在小阁楼下,一颗烟囱正对着阁楼的窗户。
每天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那块斑驳的墙砖上时,他便会将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纸揉成一团,然后瞄准那个黑洞洞的烟囱掷进去,不一会那个烟囱里便会冒出一缕青烟,在天空中袅袅飘散,这时他会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一缕青烟统统吸进自己的心肺中。
他关在小阁楼里将近有半年的时间,每天他都会在那个时刻准确无误地将小纸团投进烟囱里,烟囱里也会在片刻后吐出一缕青烟。
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们就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传递着彼此的信任和爱情。后来他被送进了牢房。烟囱里便再也没有了那一缕青烟……
很多年过去了,妻子终于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临终前,她交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被揉的绉巴巴的一百多封信。他捧放在怀里,泪流满面。
前不久,我去看望他,已是满头银发的他仍是那样豁达乐观,我们聊了很久,临别的时候,我看见他随手将一张小纸片揉成一团,投进了茶几上的一只空花瓶中,他投得很从容,小纸团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跟一个叫苏未默的人说话/段国圣
你们认识苏未默吗?
不认识。
你们问我认识不,很遗憾,我也不认识。
但感觉上我是认识苏未默的,尤其是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很多人开始变成哑巴的时候,苏未默便会大踏步的向我走来,他长着一副有些变样的脸,样子有些憔悴,一张干裂的大嘴巴,眉头总是紧锁着,样子很严肃。他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所以他义无返顾地向我走来。偶尔苏未默也会龇着牙哈哈大笑,笑得地动山摇,笑得人胆战心惊。他的声音很洪亮,具有穿透力。苏未默是一个敢于说话的人,他不善于转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他缺少城府,无所顾忌。一次他当着众人的面,指出一个人——就是头上戴乌纱帽的那个人-----哈!你的头上有一粒鸟粪!这可是犯了大忌,人家屎(死)到临头了,你苏未默还幸灾乐祸。但我崇仰苏未默,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我认为我会成为苏未默的朋友,当我开始烦躁焦虑的时候,苏未默便会在一个地方招唤我,这时,我就张大着嘴巴,猛力地敲打着键盘,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苏未默的到来,我知道,跟一个叫苏未默的人说话,那是一件何等快乐的事。
倒置/王培静
一家晚报在副刊上发了一篇百字小说征稿启事,没几天就收到了不少稿件,其中有一位作者的的作品给编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一是他每天寄一篇过来,二是他的作品真没有一篇超过一百字的,最多的99字,最少的只有43字,但每篇后的作家简历都是五百多字,入选什么《世界文艺家辞典》、《名家名言录》、《新世纪文艺家名录》等辞典,东方写作学会会员、世界华文学会理事、望城县农民书法家协会副 等头衔应有尽有。
二传手/王培静
田歌在文化馆工作,由于爱好写作,经常出去参加笔会。现在的笔会,大部分都是让作者自己交纳费用,所以为了下次在媳妇处要钱容易些,每次田歌都不忘记给媳妇买件衣服。
每次回来,媳妇试衣服时,不是觉得瘦了点,就是觉得艳了点,但心里感觉总是暖洋洋的,这证明他心里有咱。她换上新衣服问田歌,我穿是不是瘦了点?或我穿是不是艳了点?田歌用欣赏地眼光说,不瘦,正合适或这样显得你年轻。
田歌的小姨子比他媳妇小十岁,长的也比他媳妇漂亮多了,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对能醉倒人的小酒窝。
田歌只是喜欢和小姨子说说话,开开玩笑,不敢有别的非份之想。
媳妇问,我把衣服给曲娜穿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田歌嘴里说,我还没有这么小气,心里却想,穿她身上比穿你身上合适多了。
王伯伯来医院看爷爷,他参加过抗日战争。
他说,那次伏击一炮干掉了鬼子一位将军。我使劲拍巴掌,问王伯伯喜欢什么武器。他说喜欢从鬼子那缴来的小钢炮。
爷爷也参加了抗日战争,我问爷爷,爷爷却什么也没说。
祁伯伯来医院说他最得意的是参加了孟良崮战役。
说到最喜欢的武器,祁伯伯说是从敌人那缴获来的冲锋枪。我问同样参加了解放战争的爷爷有什么得意的事情,爷爷笑着摇了摇头。
有位赵伯伯,在抗美援朝时就是位大干部。
我问他打过什么胜仗,他说,在板门店签署停战协议就是最大的胜仗。那么,你最喜欢什么武器呢?
他说了一句让我意外的话,他说,他最喜欢的武器是从敌人那缴获来的密电码。说完这话,他向爷爷敬了一个军礼。
我经历的战斗……爷爷有些奇怪地说,胜利的不能宣扬,没胜利的不能解释。
我很迷茫,问他喜欢什么武器。
我最喜欢的武器比较特殊,爷爷说,这个武器是从战争中学来的。我要他快说。爷爷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欺骗。
魔术师 /白小良
呼吸机“嘀嘀嘀”报警。
魔术师老付的心电图呈为一条直线了。
护士过来给老付撤仪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魔术师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老付生性幽默,住院期间就愿意跟别人开玩笑,可现在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护士小姐噔噔一阵跑,不一会儿主治大夫过来了,问:老付的子女都到了吗?
对呀,我们都来了。
大夫伸手轻轻给老付合上了眼睛,一拿开手老付的眼睛又睁开了。
来了,我们在家的都来了。
大夫给老付合上眼睛,拿开手老付的眼睛又睁开了。
老人家单位领导来没来?
张书记点一下头,走到老付的床头,说:老付哇,我是老张哪,你放心走吧,你的徒弟们都挑起了大梁。
大夫给老付合上眼睛,拿开手老付的眼睛又睁开了。
大夫给老付合上眼睛,拿开手老付的眼睛又睁开了。大夫问张书记:你想一下,还有什么事是老魔术师生前最惦记的?
张书记眼睛眯缝想了一会儿,大声说:老付哇,批下来了,你现在是正处级魔术师了。话音刚落,魔术师老付的眼睛合上了。
爹也敢骗/白小良
可手机还是响,他只好摁了一下接收键,问:谁呀?不料是老爹打来的,信号不是太好,可能因为地方比较远吧。
老爹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劈头就数落儿子:你转到地下给我的房子质量不行呵。
这个……儿子想解释一下。
老爹叨唠:我想转租出去挣点钱,没想到,不是倒的倒就是歪的歪了。
这个……
儿子,你真是习惯成自然了,连你爹也敢骗?你不送我钢筋水泥硬实的房子,我理解,图省钱送纸糊的就送纸糊的呗,但你也得糊结实点呀,多加几层呵。亏你,还在质检处工作呢。
证据/禾刀
原来我是他的领导,后来他成了我的领导。
是他运用了一些小人伎俩把我撤了职而让他升了职的。我恨极了他,所以就时刻想着要报复他。后来,我就掌握了足以让他一败涂地的证据,但我想想,这样太便宜他了,就暂时放弃了报复他的打算,继续搜集着更多更有力的证据。
我每找到一项证据时,我就认真计算一回,看看他够到了什么程度?慢慢地,我的证据已能让他判五年刑了,继而是十年,直到无期,死缓。这时,我就想正式实施我的报复计划了,然而又一想,不能半途而废,再等等。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能判他死刑的证据。可是我正要把这些证据交给有关部门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他的讣告,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五岁。茫然之间,我才蓦然惊觉,我和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退休,而我,也已是一个花甲老人。
迷失/禾刀
当他对如死灰般的婚姻感到麻木时,是雅激活了他快要熄灭的灵魂之火,他再次相信了爱情。他要彻彻底底爱一回,就一回,哪怕只是虚幻,他也情愿不思往返。
他对雅说:“我要和她离婚,娶你!”
雅淡淡地说:“你离不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投入全身心却得不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然而他找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到妻子,仿佛雅一出现,妻子就消失了。他想给妻子打个电话,却记不起她的电话号码。
于是他打通了号码查询台的电话:“请查一下——”他竟忘记了妻子的名字。
他问过所有他认识的人,然而没人告诉他妻子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或许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有点糊涂,这些人曾经都是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呀!后来,他翻出了他和妻子的结婚证,他想,这上面总该有点关于妻子的信息吧。
是的,他看到了:雅,女,31岁……
杀人/禾刀
这几天我老在重复着一个梦:杀人!
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从来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呀。我这个人一直都很老实,心软,平时看见老婆杀只鸡都心惊肉跳的,吃进肚里的鸡肉也必然全吐。但我确实是梦到了杀人,而且心狠手辣惨无人道;杀的也全是平常要好的朋友和同事,反而那些曾经让我痛恨的人却一个也没杀过。
我知道这是病,就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了半天我也没弄明白,什么这激素那神经的,开了点药吃了还是不管用。我仍然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杀人的梦。我对大夫就失望了,就去咨询心理专家,心理专家说的和大夫一样让我糊涂,什么原我、自我、超我之类,给我几本书让我看了仍不济事。我还是重复着杀人的梦。
后来到一个地方旅游,路上遇见了一个自称会解梦的大师。我和大师交换了名片,请他解一解杀人的梦。大师说:“恭喜先生,不日必将做大官!”我半信半疑,奉上大洋一百。大师却说:“我现在不收你的钱,等应验了以后,你得重金谢我!”说罢扬长而去。
还真让那个大师说中,几个月后,我果然当了大官。
我马上想到那个大师不久要来跟我索要酬金,不自觉间竟真动了杀人的念头。
幸运/禾刀
上了公汽,韦仑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座位。
这个座位离韦仑有两三米的距离。
韦仑就准备过去坐。
但韦仑没过去。
因为韦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全车的人都有座位,又正好空着一个座位,而正好此时韦仑上车了,就好像这个座位是特意留给韦仑的。如果韦仑坐下了,那么,车厢里就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这种幸运让韦仑有点不适应。
韦仑的生活里,是从没有过这样的幸运的。比如,单位评职称,够格的有四人,可偏偏给了三个指标,于是韦仑就成了“割爱”的对象。这种事情多了,慢慢地韦仑以后就干脆不凑那个热闹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事都没韦仑的份。比如,单位招募环保志愿者,拟定名额十人,可报名的只有三人,自然就没人跟韦仑争。
韦仑平时坐公汽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样两种情况:要么公汽上还空着很多座位,韦仑就坐着;要么公汽上的座位都坐满了,韦仑就站着。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韦仑都心安理得。
然而此时,韦仑竟有些不安。
想过去坐,挪挪脚步,终于没动;想就这么站着,又觉得不甘心。
这时,韦仑看见,那个座位原来并不空着,坐着一个小孩。刚才那个小孩可能是弯下身体系鞋带或者捡什么东西了,系完鞋带或者捡起了东西就直起了腰。
韦仑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轻松了不少,欢快地吹起了口哨。
鸳鸯名片/蔡中锋
自从我发明了鸳鸯名片并投入使用之后,我在全市范围内无论办什么事情都一帆风顺。
那天我找张局长办事,就先拿出了我的名片:“张局长,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张局长看后很是奇怪:“这?不对吧?”
我忙解释:“噢,对不起,我拿反了。这面是老王的,那面才是我的。我们这叫做鸳鸯名片,我这种印法在全世界还是首创呢,哈哈!”
张局听了,受宠若惊地说:“原来是您呢!有什么事您打个电话就行了,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说:“老王不是整天在外面忙吗?他一直没有空,我一个女人在家闲着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凑给别人办点小事的空算是出来活动活动身子骨吧。”
还有一天我去找刘县长办事,我也是先拿出了我的名片:“刘县长,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刘县长看后一脸的莫明其妙:“这?不对吧?”
我忙解释:“噢,对不起,我拿反了。这面是老王的,那面才是我的。我们这叫做鸳鸯名片,我这种印法在全世界还是首创呢,哈哈!”
刘县长看后,恭恭敬敬地说:“原来是您呢!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打个电话就行了,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王是我们市的现任市长。我是谁呢?不告诉你。
难开的锁/蔡中锋
二姨家有位三姑娘,三姑娘长得很漂亮。
我小的时候,每年正月初二到姥姥家走亲戚,总能见到这位叫巧儿的漂亮三姐。
一天下午,巧儿慌慌张张地跑到我家:“三姨,他们将我锁在屋子里,非要逼我嫁给张二狗。我打开锁逃了出来,你快点想法救救我吧。”
母亲把巧儿领进了后院的屋子里。
巧儿发现屋子上了锁,大喊大叫:“三姨,快开门,放我出去!”
母亲说:“你家太穷,你不嫁给二狗,你大哥咋娶他妹妹啊!”
母亲没有开门,巧儿也没能再打开锁。
那天半夜的时候,巧儿被二姨家的人捉了去,嫁给了张二狗。
张二狗把巧儿锁在屋子里严加看管。但一个多月后,巧儿瞅了个机会又打开锁跑了。过了几天,她又被捉回。这回她不但被锁进屋里,还被戴上了铐子。
戴着铐子的巧儿三年给张二狗生了三个儿子。
生了三个儿子之后的巧儿自由了。
自由后的巧儿不说话,也不劳动,整天痴痴地坐在屋门口一动不动。
大家都说,她的心已经上了锁,没有人能打得开了。
但大家说得不对,不久,巧儿就跟着一个男人跑了。
两年后,巧儿再次被捉回。
这次被捉回来不久,巧儿就上吊死了。
张二狗气得咬牙切齿,将巧儿草草埋葬在门前的山坳里。
谁也没有注意,张二狗在巧儿的棺材上,画了一把锁。
红色的胸罩/陈振林
她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一前一后走了二三里路了。
他叫狗旺,从山村旯旮到城里来打工的汉子,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又拐了一道弯,这是第六次转弯了。她走得更快,他也脚步挪得更勤。看样子她想甩掉他这个尾巴。
忽然,她大叫起来:“有坏人跟踪我……”他一看,这会儿到了一个小区派出所门前。她叫喊的话音未落,一个精瘦的男子从身后箝住了他的双臂:“小样儿,看你往哪跑?我跟踪你快10分钟了,大白天的,就想要对前边那位女士抢劫吧。”精瘦男子随后亮出了警官证。
他被带进了派出所值班室,她也跟着进去要做笔录。值班室里有人对着精瘦男子说话:“好个火眼金晴的孙队长,又逮了个毛贼吧。”
“说吧,小子,是不是准备对人家下手?是准备抢手机还是抢项链?”孙队长开始讯问。
他不知说什么好。“他跟了我六七里路了。”她在旁边说。
“坦白从宽,快说吧。”孙队长又说。
“胸罩……”他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低低的。
“你变态呀你,好个色狼。”她大声叫道。
“为什么?”孙队长又问。
“她穿的是个红色的胸罩,”他的声音提高了些,“俺在前年回家时给俺老婆买了个红色的胸罩,俺想俺老婆,因为俺两年没有回家了……”
乞丐/陈振林
我、小李、老孙三人在街头遛达。我是一名中学教师,小李是市财政局的科长,老孙是他私人企业的老总。
走到“麦当劳”门口,我们准备进去坐一坐。
忽然,我们几乎同时看见,大约前方20米的空地上,躺着一张百元面值的钞票。我们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看来,这顿“麦当劳”是不用我们自己掏钱了。
几乎就在我们弯腰去捡起那张钞票的同时,一只黑乎乎的手伸在了我们的前面,捡起了那张躺在地上的百元钞票。是个乞丐,40多岁的瘸了一条腿的乞丐。
我们大失所望,不由哑然。瘸腿乞丐拿着钞票,望着我们哈哈大笑,黑黑的面庞里闪着几颗还不算黑的牙齿。
老孙拿出了他那钱包,对乞丐扬了扬。他的钱包厚厚的,里面钱当然不少。
“他捡了一百元,顶得上乞讨两三天了。”小李说。
“看,他进了麦当劳了。”我提醒说。
我们随着也走进了“麦当劳”。谁知,瘸腿乞丐没有走向服务台,却一跛一跛地迈向了那个寂寞的“公益捐助箱”,将那张百元钞票抚平,稳稳地投进了箱子。那样子,很是神圣。
我们到服务台点了酒水和食品,选择了二楼靠窗的桌子坐下。可是,我们三个都像没有了食欲,也没有刚才的那么多话语了。
窗外,瘸腿乞丐仍旧用他特有的姿势蹲着坐着,面前的破碗里有着数得清的几枚硬币。
黑店/古傲狂生
三更时分,门外有轻微的声响,叶锦堂想:这帮家伙果然动手了。没惊动同屋,他咬碎牙缝里的药丸,一阵幽香已弥漫整个屋子。叶锦堂假寐着,不久门开了,几个彪形大汉摸进屋里,搜刮细软,然后把他们逐一抬出。
许久,他们被抬进一处密室,估计这是他们的老巢了,锦堂仍不动声色。那几个大汉拔出匕首,将同屋的四人都给宰了,却用一盆凉水泼在锦堂身上。
锦堂打个激灵,假装醒了,嘴里嗫嚅着:“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为首的苦瓜脸哼道:“干什么?爷爷们是开黑店的,当然要财喽。这位公子看你像有钱的主,废话少说,快修书一封,让你家送银子来。”
锦堂小声说:“你们这么干就不怕官府吗?”
苦瓜脸笑道:“官府?官府怕我们!说起来,我们倒还真怕一位,金钱豹,专门黑吃黑。这几个月听说四五个州县的黑店都让这小子给端了,真他妈够狠。要不是官府帮忙,逮着这小子,爷爷们还不敢开张呢。少废话,快写信!”
锦堂说:“不用写,我身上有块玉牌,我们家人见了肯定会给钱的。”说着掏出递上去。
苦瓜脸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玉牌上赫然刻着一只金钱豹:“你就是金钱豹?”
锦堂冷笑道:“谢谢几位帮我除掉六扇门的四大捕快。但规矩不能改,把你们的财宝交出来吧。”
紫电青霜/古傲狂生
中午,童越、铁超来见师父。师父说:“我要出去云游,估计得几个月。你们要看好紫霞殿和青云阁,中秋本门的比武大会就由你们二人主持,不可出什么乱子。”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紫霞殿和青云阁分别供着紫电剑、青霜剑,这两样武林至宝是师父称雄的根基,自然马虎不得。两处机关重重,又有本门高手戍守,应该说没什么问题。倒是中秋大会让童铁二人有些憷头,往年都是师父亲自主持,这次只怕他们压不住阵。
一晃中秋到了,童铁两人费尽心力把比武安排得极其妥当。五师弟席昆因两位师兄缺席,不负众望,夺了不菲的花红。其他师弟也各有所得。晚上的赏月宴上,大家也喝得比较尽兴。吵嚷着要把二宝请出来过过眼瘾。童铁二人扛不过,也是酒力上冲,便去请出了紫电剑和青霜剑。
两柄剑出鞘,分别划出一道眩目的紫光和蓝光,让皎洁的月色都黯然了。众师弟齐声喝彩。席昆嘟囔:“这二宝削金断玉,只是不知哪个更厉害些?师兄就给大伙施展下吧。”童越、铁超有些为难,大伙起哄:“只比划下,没事的。师兄也忒小气了。”
二人心下也是好奇,只得举剑闪转腾挪,“啪”,二宝轻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柄宝剑齐刷刷断为四截。哦,削金断玉碰削金断玉的结果竟然是,玉石俱焚啊。
我有一个梦想/古傲狂生
今天是泰山派的重要日子,师父要收关门弟子了。于是,大师兄箜篌、二师兄琵琶、三师兄瑶筝等弟子不敢怠慢,早早恭候在青松轩前。
午时,师父一声咳嗽,从后殿踱了出来,稳稳坐在红木交椅上,然后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大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戈天仇身上。戈天仇就是师父要收的关门弟子。本来师父年事已高,早放出话来不再收徒,可戈天仇一连七天跪在山门前,入门又殷勤侍侯,深得师父欢心。因此,师父破例收他为关门弟子。
戈天仇跪倒尘埃说:“弟子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要当一个扶弱抑强的侠客。泰山派乃名门正宗,武学造诣深厚,实武林仰望的泰山北斗。天仇不入泰山派,还入哪个门派?”
师父点头赞许:“好,按我派规矩,须由师父给你起个名字。”
戈天仇说:“弟子请师父赐名。”
师父眯着眼,忽问旁边的箜篌:“前天下山镇上那人拉什么来着?”
箜篌答道:“回师父,是二胡。”
“哦,天仇,我看你生得雄壮,以后就叫二胡吧。”
一句话差点把众弟子给逗乐了。戈天仇再次跪倒:“二胡谢师父赐名。只是二胡有一事不明,为何所有师兄都起的是乐器之名啊?”
师父一楞,说:“这个嘛,师父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要当一名乐师……”
病毒/古傲狂生
我是公元3009年地球男性共和国公民AH936。几个世纪以来,两性分歧越来越大,终于分裂。我们居住在不同的半球,老死不相往来。您也许会问,我们怎么繁殖啊?秘密很简单,我们克隆技术达到高峰,而女性共和国试管婴儿空前发达。这样,我们就彼此不需要了。
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最近,我们中的许多人开始做同一个梦,梦见跟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在一起。作为共和国的情报中坚,我接受任务,调查这一事件。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我的老对手琳达是幕后黑手。原来女性共和国那里的基因库出现了问题,琳达受命入侵我们的梦境,以便窃取基因。
我冷笑了,这个狡猾的女人,终于要落到我手中了。我做了精密安排,今晚琳达将侵入我的梦境,那时我将她抓获,这样我们就有口实对女性共和国发动战争了。
深夜,我进入了梦乡。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睁开眼,怒视着这可恶的家伙。当然,我配备了最先进的梦视镜。我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凭我的膂力,任谁也逃不脱的。琳达只能乖乖受擒,我扯下她的面纱,一张最美丽的面庞呈现在我面前,两泓深潭,绝美的线条,拨动了我的心弦。一种几个世纪以来绝灭的病毒又复活了,我犯了错误,放走了琳达。但我不后悔,那种病毒叫爱情。
绝招/石杉裘
老钱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外贸。周末晚上他和刚从大学毕业招聘进这家外贸公司的徒弟小赵,参加了由公司戚总亲自出面举办的宴请。在和客户的杯觥交错中,戚总对小赵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令老钱也受益匪浅,堪称外贸绝招:“小赵啊,你搞外贸,今后烟要抽软中华、酒要喝XO、西装要穿阿玛尼、皮鞋要穿范思哲、小车要开宝马、家里房子要买在世贸滨江花苑。该开放的时候也不要太拘束!那样,外商才看得起你,愿意和你做生意。你的外贸业绩才会出人头地,就象我现在,前途无量啊!”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不抽烟不喝酒不会开车的小赵对老钱说,我是安徽农村来的大学生,那来怎么多钱啊?
三年后,戚总还是用同样的口气在讲新的绝招。不过,戚总不是在酒桌旁,而是在 台上,下面有百多号人听呢!关键的是戚总衣服上有号码了……
秘密/西沟散人
早上,老赵胡乱吃了茶饭,拿了儿子为他买的小收音机,跟老伴打声招呼,就迎着朝阳奔向海滨公园。
老赵不爱扎人堆儿,耳朵里塞了耳机,独自悠闲地沿滨海人行道散步。
老赵迷上了广播里一位女主持的声音。每天早上同一时间,这位女主持都会抛出不同的话题,听众通过发短信参与交流;在接下来一个小时里,她的声音无微不至地陪伴着老赵。她念出的来自听众的短信在老赵听来简直就是天籁,而她插播的音乐似乎总能摸着老赵的心思。他禁不住摇头晃脑,脚底下如踏了祥云一般。
节目结束,身心舒坦的老赵马上回家,情绪饱满地开始读书作文,甚至也毫无怨言地帮助老伴打理家务。
有一天,当老赵兴冲冲来到公园时,耳朵里的那档节目却换成了另一个女主持。听了一会儿,他觉得这节目实在没什么好的,就关了收音机。回家时老伴疑惑地说了一句,今天回来早啊。
一连几天,老赵都是去公园转了一下,就回了。他把自己关进书房,心里犯起嘀咕:她是跳槽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儿子送给他一部手机,他也记得那个热线参与号码,他真想发个短信过去问问,但是他从来没有发过短信啊。最后他安慰自己说:她和我有什么相干呢?索性早上就不去海滨公园了。他对老伴说,有一部书稿催得急。
作为本色演员,我主演的第一部影片大获成功。虽然我知道自己并无表演天分,但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我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此后若干年,我尝试出演过许多不同的角色,皆反响平平。事业再无新的起色,家庭生活单调乏味,我和妻子不谈爱情。我们没有离婚,先是为孩子考虑,后来渐渐懒得折腾了。携手走过三十年婚姻之路,妻子先于我撒手西去。哀伤,寂寞,我预感自己的生命也将不久于人世。这时上帝派来了我的第二个女人。
“自从银幕上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开始喜欢你。那时我还是一个不懂爱情的小女孩哩。”她羞涩地说。
“哦?”
“我在你后来的影片中开始了解你,我发觉自己爱上你了。”她自信地说。
“为什么不早些年来找我呢?”
“你有你的生活轨迹,我也有我的生活轨迹。——正确的交汇永远不晚啊。”她幸福地说。
瞧,我的生活又有了新的起点。
省里的电话/肖福祥
村民小黄与村长的纠纷几年也没有解决好,根源在乡长。小黄找到他在省城给省长的秘书当保姆的亲戚的亲戚,跟她说:“给我想个办法吧,把我那个事情了结了”。
乡政府天高皇帝远,乡长昨晚有应酬,今天姗姗来迟,刚坐下,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响了,乡长很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
“喂,是乡政府吗?是乡长吗?我是省里。。。。。。”。
乡政府位置偏僻,他们很少与省政府打交道。还是那年,乡里遭灾,省府来过一个电话。电话是乡长接的,省府问乡里的灾情怎样,乡长一时没有答上来,被省府刮了一顿,还差点丢了官帽。
怕啊!乡长记忆犹新,怕故事重演,怕官帽再丢,电话是省里哪个部门,哪个人打来的还没有搞清楚,就说:“是,是乡政府,是我”。
电话里又传来了那头的声音:“你们乡里小黄的事,怎么样了,抓紧解决了吧”。
事情牵扯到乡长,他更怕上头再怪下来,担当不起,马上说:“好的,好的”。
乡长放下电话,就下乡去了。
母亲的生日/陈树茂
母亲大老远来到省城儿子家。小两口白天都要上班,留下母亲一人在家。开始,母亲每晚都做菜等他们回家。小两口几晚都没回家吃饭,母亲问其原因。
儿子说,最近加班。
儿媳说,单位搞活动。
母亲明明看到两人一起回家,还打包了炒面回来。在门口还听到两人在讨论,今晚的菜真不错……
母亲每天都吃剩菜剩饭。一周后,她不再煮小两口的饭菜,自己随便煮点面条吃。小两口每天依然很晚才回家。
儿子说,最近很忙。
儿媳说,单位经常搞活动。
母亲说,忙归忙,注意身体。其实母亲是想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还是回家吃吧。
这天,儿子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今晚回家吃饭,还交代一定要去买烧鹅。老人有些感动,儿子真是有心,还记得今天她生日。
老人忙了一个下午,又打扫卫生,又买菜煲汤,心里一想到儿子的关心,总是暖暖的。
小两口回来了,亲家母也来了,还买了花和蛋糕。
母亲喃喃自语,何必破费呢。
儿子说,妈,明天是婷婷她妈生日,今晚我俩提前帮她庆祝。
母亲听完,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嘴里说着,真是孝顺!
派红包/陈树茂
大年初一,我在小区南门,听两个保安说,现在的业主真大方,封了五十元红包。
我本准备了几个五元的红包,经他们这么一说,就不敢派了,向他们说了句,新年好!就匆匆出门了,远远的还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这么小气,红包都不给一个。
在北门,我也听到两个保安在说,那个搬家的业主真大方,给了个大红包。我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心想,作为和谐社区的一员,我不能那么小气。
我匆忙回家,找出了去年存的几张五十元新币,封好红包,大步走向南门。
当我把红包派给那两个保安时,看到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伴随着一大堆恭喜发财、新年好运的吉利话。
爽,奶奶的,有钱人真爽!我心里忍不住兴奋。
我刚想再去北门体验这种超爽的感觉,那两个保安追上来,叫住我。
我笑笑说,有事吗?
保安严肃地说,刚刚有一家人电器给偷了,对照了录像,是那派五十元红包的人,队长要我们留意派大红包的人。
一只手的价格/武巧霞
张良在一家工厂做工,不幸被卷进机器,等大家把他从机器上解救下来,张良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厂主及其家人赶快把张良送往医院抢救。
大家焦急地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大家,必须截掉右手。截掉右手,意味着他将失去生活的很多能力。家人苦苦哀求,一个农村人,一个儿子、丈夫、父亲,他是一个家的天,他不能没有右手!在家人的苦苦哀求下,医生无奈地说,要不想截肢,花销可就大多了,就是花掉五万元也不敢保证能成功的保住右手,再说了,中间治疗,还要在手背植皮,还要把受伤的手缝进肚皮几个月让裸露的骨头长出新肉,这样很麻烦需要很长时间。
厂主是个有见识的农民出身的企业家,他把医生拉到一旁往医生的口袋里塞了一千元钱,跟医生说,花多少钱你不用担心,你尽管治疗,他一家人全凭他这双手,求求你多多费心尽量给保住吧。
医生的语气有所缓和,他说,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挺可怜的,农民不容易,没手也确实不行,植皮不用了,就把他原来撕烂的皮肤给重新缝合上算了,把完好的小指移植到挤坏的大拇指上,这样以后能恢复到拿东西锄地啊都不耽误事。
一家人感激涕零,医术精湛的医生不仅凭他多年的临床经验保住了张良的右手,并且也只花费了万把元。
妈妈劝我去嫁人/黄顺厚
从婚姻登记中心出来,虽然手中的红本变成了蓝本,但是她沉重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走出了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去了乡下的另一个家。
“妈,我回来了!”她故作轻松。
“孩子,你咋回来了?哦,你们的事我听说了,造孽啊,回了好,回了好!”
“妈,别哭!不就离个婚吗?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孩子,女人离了婚可不容易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哩,你还是还是赶快想想以后的事吧!”
“妈,不急……您不是说我还年轻吗?我现在哪都不去,就陪您。”
“这哪行啊,我身子骨硬朗着哩。”
“妈……”
“孩子……”
“妈……。”
牵手/刘亚伦
今天是中秋节,我和丈夫孩子回家看望老爸。年近古稀的爸爸喜上眉稍,非要买点好吃的款待我们。我说:“我陪你去吧,你不会选菜。”爸爸说:“好,你选菜,我买单。”
到超市要走一段路,要横穿一条宽马路。这是一条交通要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爸爸的腿脚已不如从前沉稳有力,忙着问这问那,总想帮我做点什么,总想帮我想点什么,我说:“你放心吧,我也是本科生啊,哪里还让你操心!”
要过人行横道了,多么熟悉的横道线啊。我从小学到高中,每天一大早,都是爸爸送我过横道线,牵着我的手,生怕有什么闪失。我读高中,已经是大姑娘了,没有爸爸牵手过街,还真不习惯。直到上大学到外地,爸爸才没有送我上学了。
爸爸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又牵着我的手,可这只手已有些枯瘦,也不如过去有力了。我放开爸爸的手,把手伸进他的腋下,对他说:“我从小到大都是你牵我过马路,今天让我扶你过马路吧!”爸爸满是皱纹的脸绽开了,露出十分欣慰的神情。父女俩穿过了马路好像走过了一段漫漫长路。
忏悔/刘亚伦
一位母亲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汽车站。她没有行李,心中只有忏悔,她要去少管所探视儿子。跟着上车的人流,来到进出站口,那白色的墙壁上量身高的标尺,让他的心颤抖起来。
忽然,耳边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乘客出站了。一个稚嫩的童音穿进了这位母亲的心:“妈妈,刚才阿姨量我的身高时,我弯着腿,没过身高线!”这位母亲回过头,,只见一位年轻的母亲亲吻着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真聪明,!妈妈把省下的錢给你买巧克力。”小男孩很得意地说:“妈妈好,妈妈好!”
听了这话,她跨出队伍,站到这陌生的母子前,大声说:“妈妈不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年轻的母亲惊愕,望着她:“你是在说谁呀?”
“我在说我自己,也是在说你!”
年轻母亲拉着孩子说:“真奇怪,我们走!”
“你们不能走!”她显得十分激动,声音有些嘶哑。
“你凭什么!真不可理喻!”她颤抖的从衣袋里摸出一张报纸,羞愧的说:“这是我写的《一张车票的忏悔》,我的儿子还在少管所劳动教养!”
年轻母亲读完文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孩子催促说:“妈妈,咱们走吧!”年轻母亲说:“不,不能走!别让妈妈留下忏悔!”
“赶紧起床了,一会客人就到了!”大李从床上爬起来,把衬衫披在肉乎乎的背上。清晨暗红的阳光打在墙上,惊起了几粒灰尘。
“哦,好,这就起。”小王赶紧从地上凉席上爬起来,使劲地揉着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也许是前几天感冒未愈的缘故。
昨天晚上,小王背着个破旅行包闯进大李的独居寓所,要求寄宿。来的时候,门虚掩着,大李正用手机和一个女人通话。大李电话的声音和他的肚子一样大,把那张双人床压得咯吱咯吱响。
睡觉的时候,大李丢给小王一条凉席和一条棉被。洗干净脚,小王把凉席铺在地上,盖上棉被,棉被的臭味铺天盖地。
“哎呀,小王,你的脚真臭!”大李努了努鼻子。
“凉席真凉,冷。”小王把凉席卷好,把棉被叠好。
“我走了。”小王背起了那个破旅行包。
“没有住的地方,大哥希望你常来住啊!”大李倚在门旁,一脸真诚。
夜深的时候,大李搂着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经过一条街道,发现墙角睡着的那人很面熟,便走上前去,原来是小王。他把破包枕在头下,身上披着一件褴褛的外套,光着的脚丫子很脏。
“乖乖,今晚,这家伙一定洗脚了,我没闻到一点臭味。”大李把身旁的女人用胳膊紧了紧,走了。
富人的慈善/黄会兵
向来吝啬的大富翁亨利先生突然大发善心,要为全国的心脏病患者做心脏搭桥手术,所有费用由他承担。为此,他还请来了鼎鼎大名的托雷斯博士,托雷斯博士是这方面的专家,经他手术治愈的患者不计其数。
按照托雷斯博士的工作表,他一天做两个手术,一个星期做十个。每当托雷斯博士做手术时,亨利先生就会来到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手术结果。那些病友们都很感动,亨利先生真的是菩萨心肠啊!
这天,意外发生了,一个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托雷斯博士很难过,他默默地走出手术室,向患者的家属深鞠了一躬。亨利先生安慰他说:“像这样的高危手术,难免会有失手,你休息几天吧。”
几天后,亨利却取消了慈善计划,他自己躺进了托雷斯博士的手术,原来他也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急需手术。
手术很成功,拆纱布的那一天,妻子得意地和他说:“我的主意不错吧,托雷斯博士做手术万无一失,而他同时出现两次失误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纹身/黄会兵
难得有机会和曼曼外出办事。曼曼是我们单位的美女,我心仪她好久了。
事情很快办好了。曼曼忽然提议:“黄哥,我们逛逛好吗?”“好好好!”我忙不迭地说。没想到,曼曼居然牵起了我的手。走着走着,曼曼忽然指着一家纹身馆说:“黄哥,你有没有纹身,没有就纹一个好吗?”既然是曼曼的主意,我还有什么好推却的。
我们走进了纹身馆,曼曼给我选了一个樱花的图案,纹在右肩膀上。虽然我更钟意龙蛇虎豹什么的,可只要曼曼喜欢,她就是让我纹只臭虫我也干,何况是这么美丽的樱花。
樱花图案一会儿就纹好了,曼曼盯着我的肩膀看了又看,然后关心地说:“疼吗?”虽然疼得直咧嘴,可我也装着无所畏的表情,就怕曼曼说我不男子汉。曼曼不相信地又问:“真的一点不疼?”我咬着下巴说:“不疼,一点不疼。”曼曼高兴得跳起来:“太好了!我老早就想纹个樱花图案了,就是怕疼。拉你到这儿来,就想借你亲身体会一下。像你这样书生气十足的人都说不疼,我就有勇气了。”
梦/田润明
我梦见自己在鲁迅先生笔下的未庄旅游。
刚换好阿Q的服装准备拍照,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慌不择路竟跑进赵太爷家避雨。谁成想赵太爷上来一个嘴巴,吼道:“你胆敢说是我的本家,你那里配姓赵!”我惊慌失措逃了出来,恰被地保撞见。他劈头盖脸训斥:“阿Q,你竟敢说和赵太爷是本家,治安处罚,拿二百文钱来。”我怕被拘留,只得乖乖掏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奉上。刚一转身,恰和钱太爷的大儿子“假洋鬼子”打了个照面。我心想他是留过洋的海归,信奉“自由、平等、博爱”,断不会把阿Q怎样。我刚要开口和他谈一谈法制,哪知刚吐出一个“法”字,不料这秃儿举起手中一枝黄漆的棍子,拍!拍!拍!
我只得落荒而逃。
比武/田润明
颠僧打擂,独占鳌头。被瑶寨寨主看中,聘为武师。
寨主摆酒接风,还没就座,一位俊俏的小武士跃出,非要和新武师比试一番。颠僧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想在众武士面前不叫训他一下谁肯服我,便一跃而起,一个大鹏展翅便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哪想到小武士倒机灵,往后便倒,一个空翻跃在空中,反到了颠僧之上,伸脚向他面门踢来。颠僧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心里不禁暗暗称奇,没想到这小小山寨的小武士便这等厉害。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愧当武师。只见他一个喜鹊蹬枝,两人错过,双双落地,小武士插在腰上的小瑶刀已在颠僧手中。颠僧转身,刚要说声承让,哪里想到小武士并没转身,顺势弯腰双手各摔出一把袖箭,瞬间袖箭已到身前,只见颠僧一甩手把小瑶刀抛在空中,两只袖箭已在手中。双手一扬,袖箭穿过刀环,竟射下两只飞雁。
寨主哈哈大笑,双手一揖道:“武师好身手。小女自小顽皮,不懂礼数,我这里替她赔罪。”
小姐一跺脚跑回绣房。
寨主只有一女,长得天仙一般,却喜习武。自小随父练就一身武功,十几个瑶寨武士近不得身。上一届武师刚来不久便被她暗器所伤,羞愧而去。
颠僧赶紧给寨主施礼说:“小姐武功上乘,在下佩服。”
众人这才坐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直到天亮。
侮辱的和被侮辱的/朱奚荭
她提出换岗,主管问理由,她嗫嚅:“没什么,就想换个活。”双手绞着白纱手套。似乎可以绞出理由。主管丢下一句:“考虑清楚。”
过几天,她又去找主管。只重复一句:“就想换个活。”“没有正当原因不得换岗。”主管打发了她。
一个退休的检验员,临走,告诉了主管,和她一起搭档干活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污言秽语。
主管听闻,不语,那是厂里有名的凶悍刁人,黑白两道都沾边,无人敢惹。
主管汇报给经理,经理沉吟半响,“除非是她自己揭发。”
叫她过来,在办公室里,她只是摇头,“我不敢。”就三个字,她重复说了五遍。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慢慢地,事传开了。
众说纷纭。
“又不是大姑娘,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换工作,自己瞎编的呗。”
“一只碗不响,两只碗才能作响。”
“这年头,谁还吃了亏,连气也敢不出。”
后来,她请了病假。又后来,就辞职了。
走的那天,她回车间取东西,看见那男人,扑上去,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男人,在她疯狂的目光下,畏缩成一团。
猫死了/8811森林
昨天,女儿放学回到家,只见她一边换着鞋子,一边打着手机:“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的呢?你不要哭了,你不要哭了...”说得很大声。除此之外,我还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哭声从她手机里传出,也很大声,听上去像个男生?我疑惑起来。
我忙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好像是个男的在哭?”
女儿也不理睬我,还是对着手机一个劲地安慰道:“不要哭了,我马上过来,不要哭奥,我马上就到,先送医院~猫死了~”...这 “~猫死了~”三个字是对我讲的,明显带了颤声。
“我倒!猫死了,能把个男生哭成了女生?”我想。
一会儿,女儿进屋换了双鞋又要开门出去,我追问道:“男的?谁?”
“女的,是我同学” 她这才对我解释,声气已是哽咽了。
“我的妈呀,死了只猫把个女生哭成个男生?”我乐了。
还有,同学家的猫死了,倒把我女儿的‘母性’都吊了出来......想到这里我更乐了。
后记:今天早上又问了,说那是只波斯猫,都十四岁了。再后记:又说是用注射法让它安乐死的。
所以我一直不敢养猫呀狗啊的,若离别时,女儿她会悲伤,我受不了,就为这个!
牧童和老人的对话/邵云霞
在恒河岸上,牧童问一个老人他最怀疑的人是谁?
老人说是他最信的人。
牧童又问老人,那么最信任的人是谁呢?
老人笑了,说是他怀疑的人。
老人笑了笑说:佛!
搀扶/任之
妻子因车祸受伤了,总是坐着轮椅。清晨,丈夫经常推着轮椅,让妻子在小区里散心。
妻子的伤慢慢好了起来,能走几步了。丈夫在旁边微笑着盯着妻子的吃力的脚步,口中大声的鼓励着:“一二一,雄起……一二一,雄起……”
可能因为痛苦,从没有看到过妻子的笑容。
慢慢地,妻子能自己走小区环道的小半圈了,丈夫还是一直陪着她。丈夫偶尔会离开一会儿,去和邻居聊聊天。
一次丈夫离开的时间久了一点,妻子有点生气了,便大呼:“喂……”
丈夫没有听见。
“喂……”,妻子声音提高了八度。
丈夫还是没有听见。
“喂……你耳朵聋了吗?”美声呼叫都出来了!
丈夫听见了,笑嘻嘻的跑过来:“怎么了?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
妻子满面的怒气:“哪里都不想去!”
丈夫笑着的脸有些尴尬。这时候如果妻子能笑一下,会是什么结果呢?
老牛骂街/王洪滔
有人骂街了,那声音把粮局车队家属院的每个门窗敲的梆梆响。再听听,竟是老牛的声音。老牛骂街了,为人憨厚的老牛也开始骂街了。再听听,“郑州三十里大下坡,刹车失灵管我球事…”老牛址着噪音骂着。老牛开始骂街了,老牛又出事故了,老牛是被人言传怕了。
在这以前老牛共出两次事故:一次是进郑州城时老牛的车没刹车了,但老牛仍旧牛牛的进城,结果关键的时候竟冲着指挥交通的警察大叔冲了过去。被扣了三个月的车,罚了款拘了留学了习。一次是车刚出公司就出了毛病,老牛却牛牛的硬是开到了安徽,结果在安徽就地大修了一个星期。回来时老牛身上脸上全是油黑,老牛和公司领导打招呼,领导挥挥手说:“俺这儿不要煤”。早先,老牛半辈子只出过这两单事,这两单事却在粮局车队红火地传了十几年。
老牛开始骂街了,老牛又出事了。老牛也会骂街了,人们都说:他那是被逼的。“郑州三十里大下坡,刹车失灵管我球事…”老牛的骂声梆梆的敲着粮局车队的每一个门窗。其实老牛并没想过,郑州根本就没有三十里长的大下坡。
任务/张利兵
刚分配到派出所工作不久的小刘,在一次所里人员外出旅游时,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出游前,所长把小刘叫到办公室,吩咐他保护警花小美的安全,时刻不能离其左右。
所长交下的任务,小刘自然不敢怠慢。一路上紧跟在小美的身后,旖旎的风景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倒是小美丝袜上绣着的两只蝴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俗话说:再厉害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天色黄昏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了所长,刚说两句话,再一转眼,小美就不见了,小刘一直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拖着疲惫的双腿,小刘回到住处,硬着头皮敲开了所长的房门。
在门口汇报完情况,小刘等着所长劈头盖脸的训斥,没想到光着脊梁,穿着大裤头,满身白花花肥膘的所长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训他,只是让他回去休息。
就在所长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小刘看见墙角有一物甚是眼熟。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小刘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因为他看见的是一只绣着两只蝴蝶的丝袜。
赤裸/张利兵
“把裤子脱下来。”医生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我环顾四周,四周尽是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医生笑道:“怕啥?!”我很不情愿的宽衣解带。
“把裤子脱下来。”女护士很平静地对我说。我看看女护士问:“能不能换个男护士备皮?”女护士依旧平静地说:“没有男护士。”我无可奈何地宽衣解带。
“把裤子脱下来。”手术室的护士一边忙碌着一边对我说。我很平静地宽衣解带。
“把裤子脱下来。”女护士对我说完后,转身对实习的护士说:“换药时,应该这样。”我很自然地宽衣解带。
“把……”没等实习的小护士说完,我已准备宽衣解带了。“不!不!不!把你袖子卷起来,我只想量量你的血压和脉搏。”小护士羞涩地说着,脸渐渐地红了起来。
儿子的玫瑰花/天下一秋
洁离婚后,一边打工一边带着儿子。儿子相当懂事,虽说只有五岁,但一切都是自理。
这天,洁又加班到十点多。
回到家后,洁意外的看到儿子扑在桌上睡着了,但手里却握着一支红红的玫瑰花。
抱儿子上床睡觉。儿子醒了。
“妈妈,送你一朵花!”儿子一手揉着眼,一手把原来就握在手里的花送到洁的面前。
“送花给我?”洁不解,“你这花是哪儿来的?”
“今天走在街上,看到好多叔叔阿姨手里都拿着这样的花,我想今天肯定是个什么好日子,所以就到路边的花店为你买了一朵!”儿子高兴的说。
“这花是到花店里买的?你哪里有钱买呢?”洁知道儿子买不起这朵花。
“原来我是准备用你给我过早的钱买的。我有五块钱,是你给我这个星期过早的钱。但那花店的阿姨问我买花干什么的时候,我就说了是买给我妈妈的……”怕妈妈又说不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儿子低着头回答,“最后花店的阿姨就送给了我一支!还叫我送你一句话:‘愿你幸福快乐’!”
“好儿子,这是妈妈这几年来收到的最好礼物!”洁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里,眼里有泪在滴落。
“妈妈,那你放我下来,我把花插到那个玻璃瓶里!”儿子高兴的说。
不能糊涂/不觉寒
丈夫单位又调来新领导,各科室主任还得大换血。新领导三令五申开会说要按业绩,完不成招商引资指标的,就甭想继续干下去。自己是扎生地举目无亲,就是看职员的工作能力。
几天来,作为“笔杆子”的丈夫一直闷闷不乐,写文章有一套,联系各种业务就差了去了。妻子出主意:“要不,咱给胡局送张‘白金卡’吧!虽花掉几个,一年的补助满可以赚回来。”“到时候再说吧!”丈夫甩下一句话又上班去了。
近午夜,醉醺醺的丈夫才回家,一进门边摆话边说:“老婆,我已经搞定了,主任保证还是我的。”妻子没有接茬醉话,“今晚我做东,请了小民和老胡-----”话没说完就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妻子真放心了,小民是丈夫表姐小叔子妻子的侄女婿,也是市委玄书记的司机,那个老胡敢糊涂?
语言障碍/契凡
自从当上村长后,张三变得话多起来。
每次开会的时候,张三滔滔不绝,不讲五六个小时绝不散会;每次去哪里考察回来,张三把自己所见所闻的事传达给别人时,不讲10多遍以上绝不罢休;就是在家里,张三跟老婆孩子说话时,也是从国家大好前景、发展策略等大方面谈起,吃一顿饭要用两三个小时才结束。
由于张三话太多了,很多村人都故意躲着他,担心被拽着听他念“经”,而把自己大半的干活时间给耽误了。
有一天,张三的老婆实在忍无可忍了,来到乡里向一个高人请教说,怎样才能把张三的多语症医治好呢?
高人对张三的老婆说,这很简单啊,你去要求乡长把张三那村长职务给撤就行了。
张三的老婆就去跟乡长反映了。
张三的老婆从乡长那里回来的第二天,张三就被上面免去了村长职务,调他到村食堂当勤务员。
当勤务员后,张三果然变得话少了。
刚开始,张三每天还说一两句话,可几个星期后,他话少到几乎让人们忘记他说话是什么声音了。
最后,当张三整整一个月不说一句话的时候,高人突然找到了张三那慌张焦急的老婆,说,你去要求乡长把张三勤务员这个职务给免了吧,不然晚了,张三可要变成哑巴了!
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契凡
女人因为嫌弃男人的贫穷,突然带着小小离开男人的家,跟另一个有钱的男人进城了。
有钱的男人把女人和小小领进城里一个崭新的房子,这房子很豪华很漂亮。但是小小总觉得这房子很冰冷,因为自从它和女人进了这房子,那男人总给女人制造复杂多样的情绪。
情绪复杂多样的女人有时会泪眼蒙胧地抱紧小小的身体,让它感到窒息,有时女人又笑眯眯地拿它抓狂,让它浑身难在。
一天,有钱的男人拿女人抛弃以前男人相似的一个理由,把女人狠狠地抛弃了。
可到了出租屋,小小却被女人狠狠地臭骂了起来,女人说,是你这狗东西跟着我才倒霉的,你给我滚,我永远不要再见你了……
骂完,女人生气地提起小小的身体,然后狠狠地把它甩出了门外。
小小被摔得遍体鳞伤。
小小爬起来后,很伤心。
小小不想回到女人身边了。
小小孤独地行走在冰冷的大街上,失魂落魄。
虽然是一只狗,但小小好想有一个温暖的家。
你为什么不会笑/契凡
可八岁时,死了爹,二爷就很少笑了。
十二岁时,娘因为太思念爹病疯躺在床上,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娘的二爷更笑不出来了。
十五岁时,娘病发,趁二爷不在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和房子给烧了。
从此二爷就不会笑了。
不会笑的二爷到30几岁还没有娶上老婆,好心人就给他介绍了几个女孩,可是这些女孩看到他住在村长家那低矮的破烂的马房时,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村长看到二爷可怜,就叫他去村家具厂守门,从此他有了一份固定的工资。
不久,有老板来村里投资建房,有固定工资的都可以按揭贷款买房,二爷自然去贷款买了一套小房子。
二爷有了房子后,终于把二奶娶过来了。
可是人们还是没有看见二爷会心的笑过,他每天脸上总是写满忧愁和疲惫。
后来二爷患了癌症,要离开我们了,二奶叫我们去看护,说在二爷临终前手脚还软和的时候好叫我们给他穿新衣服。
可当二爷要闭眼的那一刻,我却看到了二爷一生中那会意幸福的一笑。
我们都感到惊讶,急忙问二奶,怎么二爷到了临死时才会笑呢?
二奶看着墙上的挂钟说,12点1刻,哦,你二爷的房贷到今天按揭结束了。
喜欢看窗的男孩/famousjimmy
“你就那么喜欢看窗外吗?又被老师说了吧!”坐在男孩后排的女生调侃道。
“不是的,我并不喜欢看窗外。”男孩辩道。每次轮到男孩那组坐到窗边时,他都很喜欢往窗的方向看。
女孩也没有追问,因为她也并不是那么想要了解男孩看窗外的原因。
后来,班级重新排了座位。
从那以后,男孩就不再那么喜欢朝窗的方向看了。
因为那窗玻璃上已经没有了那女孩倒映在上面的美丽的面容了。
发上的红花/famousjimmy
一位老婆婆的头发上永远都插着一朵大红花,
老婆婆说,四十年前,她的男人常喜欢给她的头发中插朵大红花,这样就不会在人群把她弄丢。
那人问,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吗?你的男人在哪儿?
老婆婆说,那年他去打仗,还没回来。
那人又问,这么久了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或许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等下去呢?
老婆婆说,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但是万一他回来了呢?我有什么权利说他不会回来了呢?如果他回来了,却发现我没有在等他,他会有多么的伤心啊!而戴这朵红花是因为我怕他如果回来了却又认不得我了的话该怎么办啊!
雨情/王前恩
“真去呀?”老婆问。那年炸山渠,放了哑炮,就你积极;你看,一条腿被炸掉了!老婆没有说这,她怕他又给自己上政治课:“我是党员!党员就应该在危险时冲在最前边;就应该时时想着别人!”
指头粗的房檐水,不断线地泻下来。天地间昏暗混沌。密集的雨点就像无数的水箭,射到汪洋的院里,满院便栽上了无数个水柱。碗大的水眼排不及了,女儿就穿着雨衣在街门道里挖渠排水。
他眉宇间卧上了绻缩一团的蚕,孤寡老人王大娘的破房……
“淋倒不怕,有雨衣哩。就怕你滑一跤!那年冬上给王大娘浇麦……”
他斜了老婆一眼。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摔了一跤吗!腿胯摔离,不也好了吗!修山渠的时候咋么呀!他瞅了一眼外边的雨箭,右脚穿上了雨鞋,左边的假腿也套上了雨鞋,抓过栽在墙上的铁锨,毫不迟疑地朝密集的雨箭中冲去。铁锨俨然手中的武器……
老婆望着,泪水就像这不断线的房檐水。突然,她发现他稍微滑了一下,她赶忙扑了过去。她要扶着老伴去,尽管她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她羡慕哪!
这一切全让女儿看到了,女儿脸上水涟涟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女儿撇下手中的紧活儿也跑进了雨箭里……
于是,密集的雨箭中,泥泞的村道上,蹒跚着三个身影,他们渐渐融成了一个整体……
麦草摞着火了/王前恩
下了班她往家走。月光朦胧。村人的院门都关上了。惟有各家各户门前的麦草垛泛着幽幽的光。
“站住!”突然,从麦草垛后边闪出一个黑影来,压抑着声音命令她。
她的心猛地一阵慌跳。当看清对方不是鬼怪确是人后,她镇静多了,她冷冷地问:“你想做啥?!”
“嘿嘿,做啥?”说着嗖地抽出了刀子,刀子射出了逼人的寒光,“来,陪我到麦草摞后边玩玩。要不,嘿嘿。”刀子在手里晃着,“可不要怪这刀子没长眼睛!嗯?嘿嘿,走!”
他唰地蹿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人!抓流氓!抓…”她的嘴被脏手捂住了。但她毫不屈服,拚命挣扎着。
这时,有五六个街门的门缝里各探出了一颗或两颗脑袋,看到那寒光逼人的刀子,脑袋们又缩了回去。又有一个人下班回家,赶紧推开门进了屋哐当又将门闩上了。
她终敌不过对方,被抱起朝麦草摞后边奔去……
突然,她喊道:“麦草摞着火了!麦草摞着火了!着火了!”声音尽管很微弱,但有五六个院门哐地全开了,一下子跑出来十几个人……
老屋/吴宏鹏
老屋里有三户人家,他们虽非亲兄弟,却是一脉传承。
老二在自家菜园子上盖了套猪舍,走廊正对着老三房间的窗户,风儿一带,骚臭满屋。
老三两年前就迁新居了。
虽是空屋,也不能容许老二欺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决定把通往猪圈的门堵了。
动手的时候,老大来了:你凭什么堵这门?
这是我家,我想堵就堵。
你堵啊,你堵一次我拆一次。
老三火了:妈的关你屁事啊!
老大一巴掌差点没掴过去:就关我事了,就关我事了,咋的?这门是老屋的边门,大家有份,想鼓捣到自家屋里去。
好啊,是你说的,咱这就鼓捣自家房间去。
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选个与老大老二相邻的房间养猪。
这点小活,师傅难找,打了好几通电话,总算有眉目了,怕夜长梦多,他就连夜出发,去把事情定下来。
师傅姓刘,其实长期闲置在家,见有人找来,心里高兴,就炒了菜,喝酒。
老三没喝几杯,话闸子就打开了,眉飞色舞把自己的创意叙说一遍。刘师傅连连称妙,说老三的头脑不简单,世间少有。老三越发高兴,就多喝了点。
回家时已是深夜,路上车少。借着酒兴,他狂加油门。到了三盆口,刚转过弯来,才后悔刚才没注意前面那闪烁的灯光。
嘀嘀,吱吱吱,砰!
阿O和娜娜/吴宏鹏
阿O抚摸着娜娜白玉儿般的手背:你能不能再唱唱那首歌?
嗯。
于是娜娜载歌载舞。
这可是娜娜成名以来第一次只对着一个人表演。
这真是太幸福太圆满了。
遗憾的是,这一切目前还不是真的。
阿O的愿望就是把这一切变成真的。
自从在电视上看了娜娜的演唱会,阿O就每日食不知味。阿O并不只是想想而已,他正在付诸行动。
阿O采用了既古老又方便的办法:写情书,然后等待机会把它交给娜娜。情书当然得写出水平,写出诚意,不能光写那些内容空洞,语言肉麻的东西,应该把每次幻想的细节写下来,那样才有意思。
终于有机会了。娜娜来本城开演唱会,阿O买到一张入场券,并凭着一股不怕牺牲的冲劲,挤到娜娜面前,奉上厚厚的一叠情书。娜娜泪流满面,紧紧地握着阿O的手。
然而,结果大家应该猜得到的。
这次不成功并没有把阿O击倒。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想到了另一个绝妙的计划:那些情书原本就是有情节的,把它们稍作修改,向刊物投稿,如果能发表一些,就有希望被娜娜看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娜娜终于找上门了。
那是十年后的事了。
娜娜说,巧合了,你作品中的主人公也都叫娜娜,这真是缘分啊,为这,我特地来,想拜托你帮我写一本传记,咱俩强强联手,再打造一本畅销书,意下如何呀,大作家。
两只海贝/王中鉴
海潮过后,沙滩上一汪海水里,撇下了一只圆海贝和一只长海贝。
长海贝说:“伙计,咱命休矣!”
圆海贝说:“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长海贝说:“那怎么办呢?”
长海贝说:“我累坏了,下场雨该多好啊!”
圆海贝说:“想活得靠自己,等到下雨时,我们就该开肠破肚给屁着凉了。”
继续挖槽,继续灌水,离大海只有一米了。圆海贝把最后一勺水舀入水槽,一个鲤鱼跳龙门动作,就身在槽里了。它胖它喘,它不肯停歇。
长海贝累晕了,停在离海水半米处,水也干涸了。
圆海贝挤出身体的汁液,使劲一碰,它们都滑入海里。那里湛蓝阔达温暖,浪涛澎湃。
互助/王中鉴
物业公司田经理家装修房子,来了两个河南人往楼下倒腾东西。田经理家富裕,红木家具、铜床、席梦思床垫等,整整忙活了半天多,累得那一男一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这时,田经理找来两个刨地镶砖的,显然工钱尚未说定,只听其中一个男的说:“大哥,你就再添点,我们出来打工多不容易呀,再添五十中不?”
“少罗嗦,要不我让这两个搬东西的干了。”
“那行,二百就二百吧,省得坐马路牙子等活了。”
搬东西的男人看见田经理满脸堆笑,忙递上红塔山香烟。
田经理摆摆手,掏出一盒大中华,看看刚找来的那两个上楼了,从裤兜里掏出两个袖标,说:“今后这小区破烂就归你们收,戴上物业公司袖标谁敢说啥?”
原来是互助啊!
静静的午后/河岸在东
阿木坐在室内读羽的来信,泪水淌满脸颊。羽在信中说要去当老师了,她没说分手的原因,只是说自己是一只喜欢打盹的猫。
为什么要分手呢?他痛苦地问自己。
“哥!”
一个轻柔熟悉的声音唤醒他,他抬起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羽站在他面前,依然是温柔的笑容,只是稍有些黯淡。他猛地站起。
“你在看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们稍有些尴尬,他将信夹在一本书中,顺手抹去泪痕。他说:“我不知你要来!”她压抑住伤感淡淡地说:“你不应该这么伤感的!”
少顷。
他问道:“你去报道了吗?”他的手微颤。她说:“今下午去,我想该和你道个别。”他明白了,可疑问仍在心底。
他很伤感,又有一种幸福感,这感觉很奇怪,他说:“羽,我很想拥抱你,我不知是怎么了!”她的唇角微一颤动,想起那个黄昏,她有一种想被拥抱的感觉,他却正沉浸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她说:“哥,你不要这么伤感,我们做个朋友不也挺好。”他似乎明白了,他说:“你是对的,我是一只过于自由的孤鸟,我已经辞掉了工作,明天也该动身了。”他的目光像鹰眼一样明亮起来,她的眼角忽然涌出泪水,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的笑意闪过,她伸出手臂。
就这样拥抱着该有多好,他想。如果那晚已拥抱事情会是这样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