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网玄幻武侠《噬天》(转载)
《引子》
自宋太祖赵匡胤定都东京(今河南开封)建立宋朝,随后宋太宗赵光义灭北汉以来,中原几乎实现了大一统局面。尤其以之后的宰相,一代名臣王安石为首,实行变法。北宋国力到达巅峰,人人安居乐业。
然而好景不长,宋神宗当政时期,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官商勾结,苛税甚重;至乎于小一点的村户饿殍遍野,几成鬼域。
北方,以完颜阿骨打为首的女真族人建立的金国军队大举南下。顿时宋朝国内朝野震动,人人自危。自此,烽烟四起,两国争战不休。而故事,就从这个动荡的时期开始。
序章《上古凶兽》:
午夜,子时。
青、白、赤、黑四道光柱从昆仑山脉间冲天而起。光柱散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山脉间响起:“幻舞,上古预言果在今夜么?”
“据我把持的舞灵镜来看,确是如此。”一个动听悦耳的女声响起。
“嘿嘿,不管怎样,今夜集齐我四圣兽之力,定要将这孽畜再次封印!”又一个粗哑的声音附道。
“我说冷淅,都几千年了,你这冲动好战的脾气能不能改改?!”那低沉的声音不满道。
“嘿嘿,隐雾,你就少装慈悲了,千年前的上古一战,你沾的血腥味比我少么?”冷淅不屑道。
“好啦好啦,都安静点。你们两个都是!一见面就吵,一吵就动手!还想将中原大地弄个翻天覆地才罢休么?就不怕天之神罚么?!”幻舞见状,忙道。
隐雾闻言,翻了翻那幽青色的巨大瞳孔,张了张满是利齿的嘴:“冷淅,今夜不和你争斗。待将此事了结,咱们找个无人之处好好叙叙旧...”
冷淅嗤笑一声,伸了伸泛着白色冷光的利爪,道:“隐雾,到时候可别求饶才好...”
“还不知道谁求饶...”隐雾话音未落,昆仑山脉月牙山顶,一道银色闪电从天而降,狠狠地劈落在山巅处一块巨大的紫玉水晶体上。巨大的球状水晶体在天雷之力下,顿时电光闪烁,一道道如小蛇般的电弧游动其间。片刻之后,雷电之力便凝结成一个银色光球,眨眼间便隐入了水晶体内。
“隐雾,冷淅,幻舞,还等什么!凝聚封印之力!绝不能让这可怕凶兽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青龙——飞瀑之影,封!”
“白虎——破灭之息,封!”
“朱雀——苍穹之舞,封!”
“玄武——守护之御,封!”
顿时,青白赤黑四道光柱又冲天而起,齐齐射向半空,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四象两仪之阵,随后便降落在颤动中的水晶体上。
原本不断颤动的水晶体渐渐停顿了下来,一刻钟之后,终于静止了。此刻,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一般,一切都回归了虚无。
四圣兽见状长嘘了一口气,朱雀幻舞扇了扇火红的翅羽,得意的道:“海老,我们这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玄武海夜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恩,应该是将这凶兽给...”突然,一个响雷般的声音炸裂开来,将海夜的话音完全掩盖了下去。四圣兽顺声望去,皆是大惊失色。只见那本完好的紫玉水晶,此时已是四分五裂,碎片满地。
青龙隐雾浑身一颤,清楚地感到一股炙热无比并夹杂着丝丝雷电之力的恐怖气息出现在他身后。
“隐雾,滚开!”白虎冷淅突然面色一变,巨大的爪子一挥,将隐雾扫飞了开去。
隐雾身影刚去,一道紫色闪电便狠狠地劈在其先前所处之处。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柱形坑洞,赫然显现。
“四个老不死的,算你们走运!待我将封印之力解除之时,便是你们的长眠之日!”一个狂暴的声音如炸雷般在半空响起。随即,紫色的身影一闪,便化为一道电光,迅速飞逝。
冷汗,顺着海夜巨大的额头流过,嘴里喃喃道:“这家伙,还是出来了...这天地间,怕是又有一场浩劫...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啊...”
海夜扭转头颅,道:“今夜之事,谁也不能泄露,待得将封印之力恢复,再做打算。记住绝对不可单打独斗,那孽畜,实在是太可怕...”
隐雾,冷淅,幻舞皆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化为青白赤黑四粒星辰,于昆仑山巓盘旋一阵,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逝而去。
就在四圣兽刚一离去,一个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响了起来:“桀桀桀,噬天终于破封而出了。这下子,我们幽冥宫又能在中原呼风唤雨...宫主等待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到来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飘荡在月牙山间,片刻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章—将军府》
盛夏时花?,酷暑难耐,就连闻名遐迩的西子湖畔,也是游人寥寥。
一座雄伟无比的府邸,座落在此西湖边不过千米之处。青色的官窑烧制的云纹大理石作围墙,占地极为宽广,怕是不下好几千平米。一扇完全由紫檀木精制而成的朱红色大门,金色的门环闪闪夺目。门外,两座威武的石狮雕像仿佛是在仰天怒吼,仔细一看,竟然完全是汉白玉所制,更显此府主人的尊贵。大门正上方,鎏金的三个大字闪闪夺目——“将军府”!
此刻的将军府大厅内,五名身披黑色玄铁战甲的高大汉子威严正坐,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其中一名年纪莫约在四、五十岁的汉字。其中一人躬身道:“吴统领,此事千真万确!消息来源绝对真实!此乃乾坤天鹰半个时辰前才刚刚传回,估计我们也是第一批得知此消息...”被称为吴统领的中年汉子皱着眉头,道:“如若事情果然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众人顺声望去,皆是起身立正,面露崇敬之色。
“大将军!”众人行礼道。
“赵将军,大事不妙!据天鹰传信,北方金国统帅完颜阿骨打,正在调动约四十万金国大军,数日之内,便会亲率南下...”
吴统领叹了口气,道:“皇上,皇上根本不见...我等在宫门外苦候了三个时辰,上报加急军情,却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啊...唉,赵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将军铁青着脸,道:“你们先各自回营,整备兵马,加紧操练。我亲自去见皇上,禀报军情。还有,此事万勿泄露给他人知晓,免摇军心。”
“遵命!”众人起身敬礼,应令而去。
待众人散去,赵将军起身道:“来人,备马!”立刻一名下人前来,打点出行一切。
赵将军骑着战马,经城内大街,城府大街,一直上了城皇大道。再行了约半个时辰,到达了皇城外街。
“站住!此乃皇城,尔等为何乱闯?!”一声叱喝声,骤然响起。
“林统领,在下赵新元,有要事启禀皇上,还望通报一声。”赵新元快步下马,急切道。
“原来是赵将军,失敬失敬。不过可惜的是,皇上此刻并不在宫内...”一名身披大红色披风的男子回道。
“这...那麻烦林统领告知一下,皇上此时身在何处?”赵新元面色微变,问道。
“皇上前往御青山庄围猎去了...不过我还是劝赵将军一句,皇上如今围猎兴致正浓,如若前去打搅了皇上,只怕...”
“多谢好意!不过此乃十万火急之事,新元必须面见皇上禀明一切...”赵新元一声告辞,调转马头便冲着御青山庄飞驰而去。
飞驰在官道上,赵新元脑海里又浮现出五年前的情景:
“臣等领命,必拼死保护大宋江山,与女真人决一死战!”一众将领眼含热泪,齐跪于一身穿龙袍,面有愁色的消瘦男子面前。
“寡人在位期间,虽无甚功劳,却也无大过。然而生不逢时也,只怕这大宋江山,便会尽数毁于寡人之手。到时候,寡人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说话人,正是北宋末年最后一位执政皇帝——宋钦宗,赵桓。
顿了顿,宋钦宗又道:“唉,也罢,寡人心中决意已定。众将听令,开城,布阵,迎敌!”
“遵旨!”众将齐道。
此役,宋朝十八万大军尽皆战死于开封平原,宋徽宗宋钦宗被金国所俘,史称靖康之耻。至此,北宋灭亡。而赵新元等将领受命保护六位皇子从密道突围,辗转南下。其后,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继位,建立南宋。此乃外话,当且不提。
《第二章—赵夕少爷》
御青山庄,位于临安城以西百里处的御青山内,依御青湖而建,占地超百亩。山庄内林台楼阁,奇花异石,数不胜数。尤其是那近五平方公里的皇家猎场,更是气派阔广,场内不仅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连猛虎黑熊一类的大型野兽,也不在少数。一方面应宋高宗之喜好,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皇室内部那份虚荣心。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此宋朝非彼宋朝,以往那中原大一统,能呼风唤雨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也。
赵新元疾驶至御青山庄山道处,远远便瞧见一队队的皇家御林军来回巡视。未至山庄入口,便被守护在此的军卫拦了下来。赵新元在禀明身份后,随一名御林军值日长往山庄内行去,行了不远,迎面走过来一群十三、四岁衣衫华丽的少男少女。赵新元定睛一看,顿时呆住了。
“夕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新元愕然道。
“爹!孩儿不是整日闷在屋子里无聊吗...这不,我才出来透透气...”赵夕有点郁闷的低着头道。
“胡闹!皇家禁地岂是你等小儿乱来的!还不给我回去!”赵新元急道。
“赵叔叔,赵夕是我叫来一起陪我玩儿的,有什么事情你怪我吧。”一旁一位大眼小嘴,面目清丽的女孩开口道。
“原来是三公主!微臣赵新元,刚刚得罪了...”赵新元见状,忙躬身回道。
“赵叔叔不必多礼,况且你并未做错什么。只是不知赵叔叔突然来此,所为何事?”三公主微微一笑,道。
“唉,边关军情,十万火急。微臣没有办法,才擅自不请自来,闯入皇家禁地,并不是有意为之...”赵新元忙道。
“啊,竟有此事?赵叔叔切莫着急,你随倩儿来,倩儿知道父皇在哪里。”三公主赵倩道。
“那,就有劳三公主了...”赵新元喜出望外,随即又转头冲着身后的赵夕道:“夕儿,回家去!别在这捣乱!交待你每天的功课都做齐了吗?整天就知道乱跑!别给你老子我丢脸!”
赵倩闻言,捂着嘴不住偷笑,还连连冲着赵夕眨着眼睛。赵夕见状,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低头道:“孩儿知错了...”言罢,冲着赵新元及赵倩等人行个礼,斯斯然而去。
赵新元随三公主赵倩行至御青湖畔一亭阁处,赵倩指了指亭阁内正品酒赏乐的一干人等,道:“赵叔叔,父皇此刻便在那里,你有何事要论,就亲自去说吧。朝廷之事,倩儿不便过问,也就只能带你到此处了...”
赵新元感激的躬身道:“三公主真是太客气了,能带微臣到此,微臣已是感激不尽...”
“好了,赵叔叔,倩儿去了。”赵倩依旧微微一笑,行礼而去。
赵新元整了整衣衫,踏步迈入亭阁,大声道:“微臣赵新元,有要事启禀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夕,大宋镇南将军赵新元之子。赵新元年近四十了才得此子,而且赵夕在生下来之时,全身居然还包裹着一层肉色薄膜。接生婆将薄膜剪开之后,赵夕这才总算是呱呱落地。
赵夕的出生,让赵新元喜出望外。因为赵夕之前,其生母周氏所生的,全是女儿家。这第三子总算盼来个带把的,怎能不让人欢喜。据说赵夕出生当天,赵夕的奶奶便将临安城大大小小的寺庙拜了个遍,各个神仙面前都磕了三个头,甚至于每个大小寺庙都捐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香火钱。归来的结果是赵家老太太脖子上挂满了长命锁长命牌,而且据说都还是开过光的...
赵夕在亲人们的呵护下健康成长。赵新元本打算从小就好好调教自己的儿子,可无奈的是赵夕从小对武艺一点兴趣也没有,练了五年,连小自己两、三岁的堂弟也打不过,更不用说得到赵新元的什么真传了。每念于此,赵新元总算摇头叹气,一副后继无人的表情。
不过赵夕也有一大爱好,全临安城的百姓都知道,那就是驯养动物。赵夕的院子里,各种颜色各种大小且品种不一的阿猫阿狗走兽飞禽可以整编成一个集团军。而赵夕本人最为喜爱的,则是一只会人语的八哥小黑及一只虎纹蓝耳猫虎子。小黑会说不少人话,常常逗得赵夕哈哈大笑。而小黑对此似乎也有点洋洋自得,对其他的阿猫阿狗看不上眼,连带于除赵夕之外的人也看不起。一有外人来,小黑便转头闭眼,拿屁股冲着来人。
这天,赵老太太拿着一个大盒,喜滋滋的来到赵夕院子里。“乖孙儿,来,看看奶奶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赵夕携着小黑,从屋里出来,道:“奶奶,是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看看。”揭开盒子,里面是切成六片翠绿如玉的月牙状物体,一股清甜悠长,带着丝丝凉气的味儿顿时飘荡在屋内。“好香啊!奶奶,这是...”赵夕咂着嘴,问道。
“这盒子里装的是当今皇上御赐给各将军府的东西,此乃西域国进贡给皇上之物,名为‘青玉参果’。”赵老太太得意的道。
赵夕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细细的咬了一口,“好凉,好甜,好好吃哦!”赵夕大叫一声,如猛虎扑食般大口大口吃将了起来。一口气连吃了五片,不经意抬头,发现老太太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觉脸红道:“奶奶,这块给你,你吃。”而赵夕肩头的小黑,则是不停地晃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盒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青玉参果。嘴角的哈拉子,已经快连成了一条线。
赵老太太笑眯眯的点点头,拿起最后一块青玉参果,慢慢地送到嘴里。小黑顿时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赵老太太一口口将青玉参果吃个干干净净...终于小黑忍不住了,鸟嘴里冒出一句:“×,这老不死的...”
赵老太太正在用绸缎擦嘴角的手猛地顿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夕肩头的小黑,惊愕道:“这,这鸟儿刚刚说什么...”还没等赵夕开腔,小黑接着来了一句:“×你娘!”
赵老太太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头晕目眩,一口气没缓上来,晕倒在了茶桌旁。
“来人!快来人啊!奶奶!奶奶!你别吓我,别吓我...”赵夕带着哭腔,连声喊道。
后来,老太太总算是被救活了。不过此事的第二天,赵夕屋门前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块木牌,上书“小黑之墓”。
再后来,据说得到小黑之死此消息不足一个时辰,赵老太太住所附近二百米内,便再也没有见过一只带着翅膀的动物...
《第三章—灵丹降世》
古有诗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九月初九重阳之日,也是家人欢聚,离人相思之时。这天将军府上下也是一团喜庆,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盛大的重阳节。
子时。
天际边,一道散发着耀眼夺目红色火芒的小火球以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速度划过,不偏不倚,落在了将军府赵夕的屋内。
火红色的光芒持续闪烁着,过了莫约一刻钟,才悄然隐去。一颗宛如拳头般大小的透明珠子,出现在了赵夕的枕边。珠子浑身不停闪烁着一道道的火弧,隐有轰隆隆的雷电之声。半个时辰过去,光芒隐退,一缕谈红色的雾一般的半透明状物质,伴随着赵夕一起一落的呼吸,源源不断进入了赵夕的身体。两个时辰后,雾气由浓转淡;再过了莫约一个时辰,当最后一缕几乎已经透明的雾气进入赵夕体内后,赵夕的身体,猛然红光大现。只一闪的功夫,便又隐回赵夕体内。而此刻的赵夕体内,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覆盖上了一层火红色的薄膜。一股炙热无比的气劲,由赵夕头部显现,迅速扩展至全身,猛烈冲击着赵夕体内每一条经络,每一块骨骼。在气劲的反复冲击下,赵夕体内的大小经脉不仅缓缓通畅,而且更为坚韧结实。一刻钟过去,一缕缕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自赵夕体内经脉交汇处闪现。很快,光芒汇集,一道散发着炙热气息的紫色气旋,凝聚在赵夕的丹田部位,不断地顺着逆时针方向,缓慢旋动。
清晨,赵夕醒来,睁眼之间,一道紫光自赵夕瞳孔瞬间闪现,赵夕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爽。每日的晨操,赵夕今日练习起来,居然打得虎虎有声。一旁的府邸护卫们见了,还道是赵新元给自己的儿子开了小灶,顿时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嘿,小少爷这拳法练得...真是有模有样了。”一个圆脸汉子赞道。
“李二你个马屁精,小少爷哪天不是勤快操练,这才叫功成圆满了...”一个黑脸汉子也附道。
“古护卫长,你怎么了?”一旁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发现了护卫长满脸的惊讶之色。
“一群笨蛋,你们仔细看看小少爷周围...”古护卫长满头大汗地道。
只见赵夕操练的空地,以自身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内,不要说落叶,就连灰尘也没有一粒。就像是所有的物体,都自动远离了赵夕身体一般,实在是叫人目瞪口呆。
赵夕浑然不知,依旧勤勤勉勉的练习着自己的早操。
“这气劲...怎么可能...小少爷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啊...”古护卫长心里颤抖着。
“少爷,该换装吃早点了。”一个清秀的婢女跑来,躬身道。
早饭后,赵夕对周氏道:“娘,孩儿今天想出门走走。过两天便是娘你的生日了,孩儿想为你选一件礼物...”周氏慈爱的看着赵夕,道:“夕儿,只要你有这份心意,娘比得到什么都高兴。也好,老是呆在屋里也该出去透透气。记得晚上回来吃饭...”话音未落,赵夕便已冲出了屋门。“这孩子...”周氏笑着,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心中满是宽慰。
临安城,最为热闹繁华的街坊无疑是货摊聚集的福汇大街了。在这里,不仅店铺数不胜数,货品林林种种,而且还是一切大道小道消息的来源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自不用说,就连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总坛,也设于此,可见福汇大街的兴盛了。
赵夕带着虎子,连蹦带跳的来到了福汇大街南面,这里几乎聚集了全临安城的首饰铺裁缝铺。赵夕身后,将军府的三名虎背熊腰的护卫如影随形,小心的保护着这位赵将军的心肝宝贝,丝毫不敢放松。赵夕来到一首饰铺前,心里盘算着买一件什么饰品来作为娘亲的生日礼物。突然之间,一阵喧哗声从远处传来。
“老三,快!快抓住那妮子!东西在她身上!”远远便传来一声嘶哑的男声。
“放心吧二哥,凭我的身手,怎的也会拦下她来...”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在这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还能如此清晰听到那人话语,内力修为不简单呢...”赵夕暗暗道。其实,就连赵夕也不知道,这两道声音距他足有百丈开外,除他之外,并无其他人听到。经灵丹改造后的体质,确是不凡,不仅疏通了赵夕体内的奇经八脉,甚至连赵夕的五感也全部加强提升,让人好不嫉妒。
赵夕摇摇头,准备继续自己的购物之行。不想从前面人群之中,窜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冲着赵夕便来。还没等赵夕反应过来,只觉得衣衫一动,一个冰冷的物体落入自己怀中。赵夕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忽地三道人影一晃,便到了赵夕的近处。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老二老三,那该死的妮子,人呢?”
“大哥不要慌,那妮子一定在这附近,咱三人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刚才那嘶哑的嗓音又响起来。
“哼,抓住这妮子,定要让她...”尖锐声音又道。
“嘻嘻,定要让我如何?三个大笨猪,大呆瓜!本姑娘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呀...!”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来。
赵夕顺着声音望去,不禁哑然失笑。
《第四章—雨灵》
只见一名八、九岁光景的女孩,身穿白色布麻编织成的连身衣衫,虽然朴素,倒也干净。脚上同样套着一双麻布青纹鞋,腰间用一条紫色花纹缎带系身,使人一看,便道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细看上去,女孩年纪虽小,却生得面容白净,瓜子脸,柳条眉,眉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如瀑似的青丝长及齐腰,小巧的鼻子配上一张如樱桃般的小嘴,更显得女孩的乖巧可爱。
此刻女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三名黑衣汉子,嘟着小嘴,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三个大人,却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的,也不知羞...”女孩刮着吹破可弹的白嫩小脸蛋,不屑的继续说道。
“住嘴!小兔崽子!敢这样耍弄你爷爷!今天定要把你捉回去好好...”一个肤黑满脸胡渣的汉子气急败坏道。
“老三不要废话,捉住那妮子再说!”一名面容略微白净,却瞎着一只眼睛的枯瘦汉子,尖着嗓子道。
“大哥、二哥你们看着,抓这妮子还不手到擒来!”黑脸汉子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根九节黑鞭,一扬手,鞭子便如灵蛇一般,划过一道圆弧,向女孩双脚缠去。
“就这点本事呀,真是不知羞...”女孩嘻嘻一笑,身影一晃,便来到黑脸汉子左侧,一个侧身环踢,将那汉子踢得连退三步。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沸腾,有的说:“这女娃,好本事!”有的道:“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如此了得的女娃子。嘿,真是...”听着周围的起哄声,还有夹杂着的倒喝声,黑脸汉子那张脸更是涨得变成了猪肝色,开口大声喝道:“不知好歹的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接招!绞破式!”
只见那九节鞭被一股黑色的气劲包裹,划着诡异的弧线,如毒蛇捕食般向女孩胸口点去。女孩一扬手,只听“当”的一声金玉交击声,九节鞭被反弹回去,落在黑脸汉子脚边。
“嘻嘻,都说了嘛,就你,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呢。”女孩手里把玩着一把白色小刀,昂着小脑袋道。
“嘿,那,那不是...”赵夕看见女孩手上的白色小刀,顿时一愣,紧接着顺手一摸自己右侧腰带。“这女孩何时将我的‘白玉刃’摸去的?”赵夕有点啼笑皆非的心道。
“老三回来!我们兄弟三人一起上!为了那东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枯瘦汉子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柄鬼头刀,而另一名高大汉子则取出了一柄开山斧,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三人将女孩团团围住,只待枯瘦汉子一声令下,便将动手。正在此时,只见女孩突然甜甜一笑,冲着不远处的赵夕喊道:“哥哥,还不来帮我呀,等着这三个笨蛋欺负我吗?”
赵夕又是一呆,左右看了看,嘴里喃喃道:“嘿,也不知她在叫谁?”
这时三个汉子大喝一声,齐齐动手。开山斧力劈而下取女孩上路,鬼头刀横切而至取女孩中路,而九节鞭则如毒蛇绕敌般直点女孩下盘。围观众人一眼看去,皆是叹息一片,均心道女孩此次凶多吉少。
不料女孩却又是甜甜一笑,嘟了嘟嘴道:“三个对一个,还真是不要脸呢...”女孩对眼前的一刀一斧一鞭完全无视一般,双脚却是踏着奇异的步伐,身影一晃,便从三人的围攻之中消失了。
众人只觉眼一花,那女孩就不见了人影。就连那三名汉子,也是呆呆看着原本被他们围攻的那一块空地,地上除了三道被气劲割开的裂纹,就什么也没有了。三人使劲眨了眨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夕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哥哥,你怎么不管人家嘛,真是的...”一双柔若无骨的嫩滑小手抓住了赵夕的胳膊,两颗大眼睛泪汪汪的盯着赵夕,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三名汉子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见了站在赵夕身边,正紧紧用手抓住他的女孩。还没等赵夕开口,就听那枯瘦汉子道:“好啊,我当这妮子怎么这般口无遮拦,原来是还有帮手在啊...老二、老三,将这人也一并收拾了!”
赵夕慌忙摆了摆手,道:“各位切莫误会,在下和这女孩...”话音未落,女孩带着哭腔道:“什么嘛,人家都把东西给你带回来了,你还这样对待人家,哥哥,回去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罚你...”
赵夕一愣,转头道:“东西?什么东西?”
“不是就在你怀里吗?哥哥...”女孩委屈极了似的,撅着嘴指了指赵夕的怀里。
赵夕一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木匣,顿时又是一愣,道:“这是什么?何时跑到我怀里来的...”
而那三名汉子见状却都是眼前一亮,齐道:“原来是你搞的鬼!”“老二,老三,上!废了这小子!”枯瘦汉子一跃而起,鬼头刀从赵夕头顶劈落。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均在心中暗道少年即将惨遭毒手,胆小的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就在此时三道灰色的人影闪现,紧接着便是一阵拳脚兵刃之声。
片刻之间,先前的三名黑衣汉子鼻青脸肿满脸血污的倒在地上,而三名身着灰色武士服,腰间悬挂一个上书血色大字“趙”字令牌的劲装汉子,出现在了赵夕跟前。
“对不起,让小主人受惊了...”三人半跪于赵夕面前,低头小声道。
“行彪叔,将这三人带走,查查底细...”赵夕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黑衣汉子,冲着一名中年男子道。
“属下得令!”三人起身,一人扛起一名黑衣汉子,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大街上。
“你等会...”赵夕一转身,便抓住了拿着黑色木匣正往周围人群里挤的那名女孩。
女孩嘟着嘴,小声道:“你看,你也没什么事。而我呢,也该回去了。你就当没见过我...”
赵夕眨了眨眼,死死盯着女孩,道:“先把我的‘白玉刃’还来。”
女孩又可怜兮兮的嘟着嘴道:“什么‘白玉刃’啊!人家可见都没见过呢...”
“你腰上那把小刀好像不是你的吧...”赵夕皱了皱眉头,道。
“啊!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身上呢?好奇怪哦,好稀奇哦,好神奇哦...这是你的?怎么跑我身上来了?拿去拿去,我才不稀罕呢...!”女孩拿起白玉小刀,很是无辜的放在赵夕手上。
“... ...”赵夕握着小刀,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真是的...”女孩吐了吐舌头,转身又嘀咕一句:“小气鬼...”
“还是慢着,你叫什么?这木匣里是什么?”赵夕想了想,一把抓过女孩手里的黑色木匣,问道。
“还给我啊!大蠢驴...!”女孩急了,叫道。
“大蠢驴?!...”赵夕顿时满头黑线。“你说不说,不回答问题休想得到木匣。”赵夕阴着脸道。
“好嘛...”也许是想起先前赵夕身边那三名护卫的厉害,女孩撅着嘴,不情愿地答道。
“我叫——雨灵...”
《第五章—冰魄七玉草》
“雨灵...”赵夕嘴里低声念叨了一遍之后,抬起头来对雨灵又问道:“雨灵,我问你,刚才那三个人为何追你?这个木匣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哼!”雨灵眯着大眼睛,撇着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额,不说是吧,那我只好先走了...”赵夕拿着木匣,转身就走。
“来人啊!有人抢东西呀!坏人要跑了啊!”雨灵见状,急了,扯着嗓子大声叫了起来。
“... ...”赵夕身子顿了一下,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雨灵一眼。
“哼!把木匣还给我,不然我继续叫!”雨灵冲着赵夕眨了眨眼,道。
“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还你给。”赵夕皱着眉头,道。
雨灵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张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木匣里就是一颗破草;而那三个坏蛋我可是一点也不认识哦,真的...”说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赵夕。
“草?”赵夕继续皱着眉头,一幅不信的样子。
“不信拉倒,那破草你拿去好了,本姑娘不稀罕呢。”雨灵张着小嘴,大大咧咧道。
赵夕闻言,二话不说,抬脚便走。雨灵也不追要,只是定定地看着赵夕远去的方向,嘴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迅速朝着旁边一个小巷跑去。
赵夕边行边看着手里的木匣,这才发觉木匣入手极沉,且是由一种说不出名字的古怪黑色木料所制,细细一闻,还有一股淡淡香气。匣外雕着游龙戏凤,龙纹凤理均清晰可见,更显此木匣的不凡。“这样精致的一个木匣,里面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一棵草?”赵夕心里暗暗道。
赵夕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不远处,传来一阵“汪汪”的犬吠声。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站住!大坏蛋大笨蛋大蠢驴!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想逃吗?”一个脆生生的熟悉女声响起。
赵夕转头一看,果然,那名叫雨灵的女孩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不同的是,女孩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型猎犬。
“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还是四条腿的救兵?”赵夕看着那两条足有半米多高的猎犬,有点哭笑不得。
“怕了吧大蠢驴!乖乖把木匣给我,不然咬死你!”雨灵昂着头,得意道。
“不给!”赵夕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你!”雨灵顿时涨红了小脸蛋,伸手一指,道:“大毛二毛,把坏人包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那两条被称为大毛二毛的猎犬闻言,乖乖的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将赵夕夹在了中间,同时呲牙咧嘴发出了咆哮声。
“把木匣给我就放过你!不然真咬你了哦...”雨灵看着赵夕手里的木匣,道。
“不给!过来试试看...”赵夕将木匣放入怀中,淡淡一笑道。
“你!你找咬!”雨灵气得跺了跺脚,一挥手,道:“大毛二毛,咬!”
两只猎犬闻言,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后腿一蹬,冲着赵夕的手腕便来。赵夕摆开马步,左拳右掌,迎着满是腥臭味的犬齿,结结实实来了个正面碰撞。
“汪呜!汪呜!”只听两声惨叫,大毛二毛满嘴鲜血地躺在了地上,只剩下了满身的抽搐和惊恐的眼神。
见此情形雨灵顿时呆立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而赵夕心里也是暗自纳闷:“我并没怎么用劲啊,怎么会这样...”赵夕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自己面前多出一个白色身影,同时胳膊一疼。低头一看,只见雨灵张着小嘴,正狠狠咬在自己的胳膊上。
“痛...”赵夕一咧嘴,使劲一推,将雨灵推开了去。
“大坏蛋!你敢伤害大毛二毛,我咬死你!”雨灵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小手,冲着赵夕又跑来。
“是你先动手的吧...真是的,不和你小孩子闹。”赵夕皱了皱眉头,一伸手,又把雨灵推开了。
“大、大坏蛋,我、我...”雨灵坐在地上,撇了撇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满是尘土的小脸蛋滚落了下来。
“呜呜呜,大坏蛋,你欺负人...”雨灵大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说了不和你闹的,别哭了。真是的,打不过就哭,你还真是...”赵夕见状,摆摆手,整了整衣衫,转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赵夕便发觉腰被一双雪白小手抱住了,同时身后传来雨灵的哭声。“别走,大坏蛋,求求你,把东西还给我...求求你...没有那个,我娘,我娘她...”此刻的雨灵,已是泣不成声。
“你娘?你娘怎么了?”赵夕转头问道。
“求求你...没有木匣里的东西...我娘中的毒解不了,我娘会死的...呜呜呜...”雨灵抬起满是泪珠的脸,凄然道。
赵夕愣了一下,看了眼可怜的雨灵,伸手拭去雨灵脸上的眼泪,柔声道:“雨灵,告诉我,这木匣里是什么,我还给你。”
“草,冰魄七玉草!”
《第六章—天玄八卦步》
冰魄七玉草,通体如璞玉般晶莹,且只生长于极寒之地,千年才能成长一道彩色纹理,直至长满七道。当其长满七色纹理真正成熟时,体寒如冰,浑身还会散发出浓郁的药草香气。服用此草,不仅解百毒,延阳寿,固本元,更为神奇的是服用之后人体从此百毒不侵。这般近乎于神奇的功效,从而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异草。
雨灵手捧木匣,满是泪痕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谢谢叔叔!”雨灵小嘴一张,顿时让赵夕石化当场。
“叔叔?叔叔!我就那么像叔叔吗?!”赵夕几乎咆哮了起来。
“呜呜呜,好凶哦你...”雨灵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夕。
赵夕一把拉起雨灵,满脸不爽地道:“走,带我去见见你家人,我真要看看你家人如何教导出你这般小孩的...”
“痛,放手!要去就去,干嘛抓住人家不放...”雨灵嘟着嘴,双手紧紧抓住木匣,不满道。
“大毛二毛,回家了!”接着雨灵嘴里一声口哨,躺在地上的大毛二毛望望主人,又惊恐的看看赵夕,立刻翻身而起,几个飞奔,消失在了巷子里。
赵夕随着雨灵左绕右弯,来到了临安城城南的护卫高墙下。只见雨灵弯下身子,从一个杂草丛生的阴暗角落里取出一块半人高的木板,指着露出的一个大洞口,转头对赵夕道:“咱们就从这里出去吧。”
赵夕看了看阴暗的洞口,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去你家吗?真要出城走城门口岂不是更好?为何非要...”
雨灵不满地打断赵夕的话,道:“我家在城外七里坡那,从这里去比较快。走正门不是还要交税钱吗,我可没钱哦...”说完,也不管赵夕愿不愿意,低身钻入了洞内。
赵夕苦笑着摇了摇头,略一思索,还是紧跟着钻了进去。
洞道并不长,不到一刻钟光景,两人便先后从城外不远处的一个矮坡后钻了出来。
“看看,这不就出城了么。记得不许告诉别人哦,秘密!”雨灵得意地晃着小脑袋,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指。
赵夕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雨灵,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指与雨灵的小指勾了勾。
“走这边,这片林子后便是七里坡了。”见赵夕与自己勾了手指,雨灵笑颜更甚。
果然,在随雨灵穿过一大片密林之后,一块古老的石碑出现在了赵夕面前,上面用小篆刻着三个字——“七里坡”。
从石碑处向西行了大概二里路,一座完全由青石砌成的石屋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石屋四周种满了鲜花翠竹,隔着老远,便能闻见一股香味儿。
“快来!”雨灵拉着赵夕,快步进到院子里。
院子北面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是雨儿回来了吗?”
“娘...”雨灵冲进屋子,紧紧抱着石床上一名满脸病容的中年女子,低声啜泣了起来。
“这,这位是...”那床上女子看见紧跟进来的赵夕,有些不知所措。
“晚辈赵夕,见过前辈。”赵夕躬身行礼道。
“娘,你看,你给雨儿说过的冰魄七玉草,雨儿给你找回来了...”雨灵从怀里拿出木匣,开心道。
“这,这冰魄七玉草,雨儿你从哪里得来的?”那女子明显愣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是这个人给我的,让我拿来救娘的!”雨灵一转身,指着身后的赵夕道。
赵夕也是一愣,抬头瞧见雨灵满是期盼的眼神,略一沉思,点头道:“不错,正是晚辈送于前辈用来疗伤化毒的。”
“这,这怎么可以...”那女子显然是知道冰魄七玉草的珍贵和不凡,有点慌乱道。
“前辈,对世人来说,也许这是个千金不换的宝物;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治病救人的身外之物。还请前辈万勿推迟,耽误了病况就不好了。”赵夕洒然一笑,淡淡道。
“这...这...”那女子显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哎呀,娘,人家都这么说了,娘你还担心什么嘛。要是娘不在了,雨儿...雨儿...”雨灵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唉,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于此刻送上如此异宝...青婉在此谢过大恩,必当报答。”那女子勉强撑起半个身子,点头道。
“娘,你先服药吧,别再这么费力说话了...”雨灵眼巴巴地看着青婉病弱的面容,急切道。
青婉点了点头,道:“雨儿,去准备吧。”
片刻,雨灵拿来一只白玉碗,一柄白玉勺,摆在床前,同时将装有冰魄七玉草的木匣放在床头,对青婉道:“娘,准备好了。”
青婉淡淡一笑,道:“冰魄七玉草,遇玉则溶,溶后才能发挥其最大药效;而白玉则是最佳药引容器,非白玉不能成也。”
青婉拿起木匣,在雨灵期盼及赵夕好奇的眼神下,将盖子慢慢展开。顿时,一道七彩虹芒从匣内升腾而起,将石屋照得仿若仙境。同时,一股清甜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闻者立感神清气爽,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
冰魄七玉草长不过五寸,果如传言一般草体晶莹如玉,七道彩纹皆清晰可见。青婉将木匣口对着白玉碗轻轻一拍,整株冰魄七玉草落入碗中,瞬间便化为一滩青汁,根本不见了其本来面目。
青婉端起白玉碗,拿起玉勺,慢慢将碗中青汁饮尽,随即便闭目运功,让药效流遍全身。
雨灵与赵夕眼也不眨地看着闭目运功的青婉,均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刻钟光景,青婉嘴一张,一口乌黑的血水吐将了出来,慢慢张开了双眼。
“娘,你怎么样了?好了吗?好了吗?”雨灵急切的问道。
青婉伸手轻柔抚摸着雨灵的一头青丝,点头道:“雨儿,娘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随即又转头冲着雨灵身后的赵夕行礼到:“赵公子,救命之恩,永记于心,请受青婉一拜。”
赵夕闻言慌忙摆手,道:“前辈,使不得,使不得。晚辈早就说过身外之物而已,你这样岂不是折杀晚辈了吗?”
青婉略一沉思,起身微微一笑,道:“赵公子,请稍候片刻,青婉去去就来。”
不久,青婉手捧一支长方形竹匣,步入屋内,将竹匣轻置于石桌上。
而一旁的雨灵看到这个竹匣,呆了一下,小声道:“娘,你真要将这个...”
青婉挥了挥手,打断了雨灵的话,只是默默看着竹匣,眼里分明有一丝不舍。
赵夕轻抚竹匣,道:“前辈,晚辈救人可不是冲着谢礼而来,你这样可就有点...”
青婉淡淡道:“这不是谢礼,而是托付...”
“托付?...”赵夕明显有点莫不着头脑了。
“恩,赵公子,这个就是我的托付,此乃家传之物,乃是一门身法。只不过此身法对习者要求太为苛刻,时至今日,除创此身法的祖师,并无他人能完全习得。而赵公子你,则是‘有缘人’。”青婉点头道。
“我?有缘人?前辈,恕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赵夕更是满头雾水了。
“呵呵,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不久你自当会明白。你和雨儿一样,都是此身法的‘有缘人’,能不能成,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青婉看了眼一旁的雨灵,道。
“娘,雨儿也不明白...”雨灵嘟着小嘴,茫然道。
“呵呵,赵公子,你不想看看竹匣里装的是什么吗?”青婉看着不住抚看竹匣的赵夕,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前辈,那就恕晚辈得罪了。”赵夕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打开了手里仿佛重若千斤的竹匣。
竹匣里,是一卷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卷轴,轻而薄,入手仿若无物般。赵夕慢慢展开卷轴,只见卷轴最右端,用古篆体写着五个大字——“天玄八卦步”。
《第七章—习步》
“天玄八卦步...”赵夕心里默念了一遍,抬头道:“前辈,这是...”
青婉点点头,道:“天玄八卦步,分‘迷踪’、‘绝影’、‘瞬闪’三个阶段;然而初入易,晋升难,达至大成更难。雨儿习此步法已有五年,但也只是入‘迷踪’境而已...”
赵夕看了眼一旁嘟着嘴的雨灵,又想起之前雨灵从黑衣男子围攻下轻松脱身的情景,道:“前辈,习此步法有何要求吗?”
青婉点头道:“自然。只不过,从此步法创立以来,唯祖师一人能至‘瞬闪’大成,只因其要求过于苛刻...”
赵夕心里一颤,道:“前辈,那我...”
青婉微微一笑,并不接着回话,而是答非所问地道:“赵公子,你可知五行八卦之属?”
赵夕有些茫然道:“恕晚辈愚钝...”
一旁的雨灵忍不住了,张嘴道:“你还真是笨呢,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笨笨笨,笨死了...”
赵夕有点汗颜道:“我...”
青婉伸手冲着雨灵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缓缓道:“五行,即天地之存于世间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然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反之则相生,如此谓曰五行之属。而无机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反反复复,相生相灭。八卦,乃:坎、离、震、兑、乾、坤、艮、巽;相应之属则为:水、火、雷、泽、天、地、山、风...”
赵夕边听边道:“前辈,你所说的五行八卦与这步法可有关联?”
青婉点头道:“不错。习此步法得先掌握五行八卦之术,简单来说,就是先文后武。赵公子,你可想学?”
赵夕微皱眉头,显然正在思索之间。一旁的雨灵一把抓住赵夕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夕道:“学嘛,学嘛,人家每天一个人练习好无聊哦...”
赵夕闻言哭笑不得,感情在这妮子心中自己就是一个陪练...
赵夕点点头道:“前辈,能否告知,为何此步法要大成,非雨灵及晚辈莫属?”
青婉微笑着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正是你的体属。你和雨儿一样,都是纯属之体。而且你们一阳一阴,相得益彰,习此步法,当有所成。”
“哦...”赵夕闻言,看了眼满是期盼目光的雨灵,点头道:“晚辈定不负前辈希望...”
“哇!好棒哦!雨儿这下终于可以不无聊了!”雨灵欢呼雀跃道。
青婉微微一笑,道:“赵公子,请随青婉来。”
赵夕起身行礼道:“有劳前辈了。”
言罢,赵夕及雨灵一同随青婉走出石屋,来到院内。青婉从怀里取出一本古朴的书卷,递给赵夕道:“赵公子,这便是五行八卦之术诀,希望你能好好铭记于心,不然步法难成...”
赵夕接过书卷,微鞠一躬,便缓缓展开了书卷,只见上书曰:“五行之属,八卦之术。木,万物之本;水,万物之源;火,万物之息;金,万物之固;土,万物之归。五行入八卦,八卦源五行。天玄地决,莫如乾天坤地、坎水离火、艮山巽风、震雷兑泽。入天玄之步,不离天地之属。习步,体合于心,心合于神,神合于气,气合于意,意合于行... ...”
口诀不长,区区百来字,赵夕个半时辰便牢记于心。见此情形,青婉微一点头道:“赵公子,这边请,雨儿,你也一起来...”
三人走出院子,来到石屋后的一片竹林里。只见竹林中心处,大理云纹石板围成了一个长宽都为九丈的巨大圆圈;圆圈正中,青翠竹叶围成的一个八卦阵清晰可见;而八卦阵最中心处,不是阴阳太极,而是一幅五行阵法图。细看上去,八卦阵中的每一卦,均是由九片竹叶卦成,而中间的五行阵,居然也是由九片竹叶做基属,从而形成了九九归一的格局。
青婉淡淡道:“雨儿,你去,将你的步法演示一遍。”
雨灵吐了吐舌头,冲着赵夕道:“笨蛋,看好哦,一会就该轮到你啦...”说完,雨灵便从容踏步,由八卦乾天之属入阵,左脚为轴,右脚微抬,自乾天经艮山、震雷、离火,回巽风、兑泽、坎水,最后入坤地。且雨灵每一步,踏出收入之时,都不离五行水之阵。
赵夕一开始还能看清雨灵的步法动作,可随着雨灵步速的加快,赵夕眼前的人影越发模糊,到最后,就依稀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残影...
片刻,雨灵笑吟吟地从坤地之属出阵,冲着赵夕又吐了吐舌头,转头对青婉道:“娘,雨儿表现的怎么样?”
青婉微微点头道:“算你过关...不过也仅仅才到‘迷踪’步境而已...你还有的学呢。”
雨灵眨了眨大眼睛,撇了撇嘴,道:“娘...你就不能夸夸人家啊...”
青婉闻言莞尔一笑,道:“雨儿,你什么时候能入‘绝影’步境,娘就好好夸你...”
顿了顿,青婉转头对赵夕道:“赵公子,请你从坤地之属入阵,切记以右脚为轴,左脚踏步。坤地入,经坎水、兑泽,巽风;回离火、震雷、艮山,乾天出。”
赵夕点了点头,入阵开始习步。不过片刻光景,居然就练习得有模有样。且在不经意间,一层淡紫色的气芒,自赵夕丹田部位显现,而自丹田往下,开始慢慢地将赵夕双腿包裹其中。赵夕毫不觉察,任是专心无二地反复练习着步法,只是其身影,已越发迅疾闪烁...
雨灵讶得睁大了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同样吃惊的青婉,道:“娘,你看,他怎么...不可能的...雨儿不信...”
青婉则是在心中暗自叹道:“果然,是...龙阳之体。这般程度,近乎可怕...也许,他真能将步法至大成...到那时...”
青婉想到这里,暗自点了点头,伸手入怀,轻轻地抚摸着怀中一颗青黑色的珠子,低喃道:“天玄珠啊天玄珠,沉睡了千年的秘密,也许不久之后,便能解开了...”
《第八章—血鹰门》
日子就在赵夕与雨灵的苦习下,慢慢过去。三个月的时间,三人已亲密的如同一家人一般。其间赵夕同雨灵也一起回过将军府,见过其父赵新元及其母周氏;周氏对雨灵那简直是喜欢得不得了,甚至不管不顾得坚持要收雨灵做干女儿,实在是让赵夕有点哭笑不得。不料雨灵却是毫不在意一样,一口一声“干娘”,将周氏叫得那是一个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赵夕有两位姐姐,一曰“赵玉”,一曰“赵清”,都有着清丽绝俗的容貌。尤以大姐赵玉最是倾城,肤白体盈,举止端庄,一颦一笑间能勾人魂魄,上门求亲者简直快将将军府门槛踏破,却谁也无法一亲芳泽。
赵玉年芳十七,依旧待字闺中,每日随周氏做些女红,倒也其乐融融。赵清只比赵夕大一岁,每日和府内婢女嬉笑打闹,如同一名长不大的孩童一般,惹人怜爱。
夏末秋初,北方军情连连告急,宋高宗在宫内坐立不安,急召统帅将领入宫商谈战事军情。这天,议完政事军情,回到府内的赵新元坐于大堂里,眉头紧锁,不住的唉声叹气。见此情形,其妻周氏问道:“夫君为何事如此忧愁?”
赵新元长叹一口气,道:“夫人有所不知,本来自从我朝向金国纳贡以来,朝内主战派便颇有微词,认为虽能暂保江山,却不是长久之计。如今,金国统帅完颜阿骨打以纳贡不足为由,北下进犯。而皇上却为图和解,居然希望和金国来一场政治联姻...唉,此举自然是招致众人反对,可皇上他...唉,可悲,可叹,可怜啊...”
周氏听完,坐于一旁也是一言不发。良久,才道:“如若皇上坚持政治联姻,后果会如何?”
赵新元苦笑一声,道:“后果怎样,还用我说吗?皇上此举,大失人心,尤以岳元帅、韩世忠将军反对之声最为激烈。本来,我大宋有岳元帅便不惧北方金兵,可无奈那保守一派的领头者乃当朝宰相秦桧。夫人也不是不知那秦相的厉害,为了一己私欲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如今的大宋,奸臣小人当道,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只怕...唉...”
赵新元言到这里连连摇头,今早皇上的态度以及偏向于保守派的作法已让赵新元等一干将领寒心,再加上皇上的联姻之举,又让赵新元这一家三世忠臣,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
周氏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真要联姻,不知会是哪位千金如此不幸...”
赵新元低声叹道:“还能是谁?夫人你忘了去年元节时那完颜阿骨打之子完颜亮的目光了吗...”
“莫非,莫非是...是我家玉儿?!”周氏面色一变,浑身一颤道。
“唉...”闻言,赵新元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闭目长叹。
“天啊,我的玉儿啊...”周氏低头,啜泣了起来。
十月初十这天,赵夕同往常一样,清晨吃过早点,便如约前往七里坡雨灵家练习步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三人感情渐深,就如一家人般。
一出城门,赵夕便发觉了一丝不寻常。首先是通往七里坡的那一片树林,林中地面上,马蹄印脚步印杂密无章,甚至周边的一些树干上还有刀剑划过的痕迹;再次,赵夕走出树林,远远便发现雨灵家石屋周围的花草竹林已被成片成片毁去,就连地表也都是被翻挖过的痕迹。
赵夕心头一颤,暗道不妙,加速向石屋冲去。
一进石屋,赵夕呆住了。只见石屋内一片狼藉,所有大小物品皆被损毁,一地的碎片残垣,且墙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显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赵夕脸色发白,心里一紧,转身跑出石屋,大声呼喊起了雨灵及青婉的名字。
“雨灵妹妹!你在哪里?青婉前辈!听到了吗?小雨,前辈!”赵夕一边呼喊,一边往屋后竹林寻去。
来到屋后竹林,赵夕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满地的死尸,或躺或卧地倒在竹林里。死尸身上的致命伤,全是咽喉处一个不大的血窟窿,有的尸身咽喉处依旧继续涌出血水,显示其死亡时间并不长久。
赵夕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全身变得冰冷僵硬。赵夕紧握双手,蹒跚着脚步,带着哭腔继续喊道:“小雨,前辈...你们,你们在哪里...”
蹒跚着来到竹林中五行八卦步阵前,映入赵夕眼帘的,依旧是大片的死尸,每一个的死状皆是惨不忍睹,断肢残臂随处可见。
赵夕终于忍不住了,双腿一软,嘴一张,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天啊...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赵夕喃喃着,已是欲哭无泪。
良久,赵夕缓缓站起,张嘴最后喊了一声他已不抱任何希望的名字:“小雨,前辈,你们,你们在哪...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沉寂了片刻,赵夕转身,失魂落魄地正准备离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赵夕哥哥,是赵夕哥哥吗?”
赵夕闻言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疯了一样的大声喊道:“小雨!小雨!是我,是我!小雨你在哪里?!”
“这里,这里,步阵这里...”雨灵显然是听到了赵夕的喊声,急切道。
赵夕循声到了五行八卦步阵前,一道蓝光一闪,雨灵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了步阵之中。
“小雨!”赵夕脸上一喜,冲上前去抓住雨灵的双肩,话语中充满了欢慰。
“赵夕哥哥...呜呜呜,我娘,我娘她...”雨灵一见赵夕,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别哭,别急,告诉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娘,她人现在在何处...”赵夕一边安慰雨灵,一边急问。
“呜呜呜,这些人,都是冲着‘天玄珠’来的。我娘,我娘将天玄珠给了我,还施了术,将我和天玄珠藏在步阵里...娘她一个人,她一个人将坏人引开了...呜呜呜,我不知道娘她现在在哪里...赵夕哥哥,求求你,带我去找我娘...雨儿不能没有娘...呜呜呜...”雨灵已是泣不成声。
“天玄珠?”赵夕反问道。
“就是这个!我娘说能打开天玄珠,解开其中秘密的,只有你和我...”雨灵断断续续地说道。
赵夕伸手接过这青黑色的珠子,入手微凉,其表隐有丝丝流光闪动。
赵夕将天玄珠还给雨灵,问道:“是什么人干的?这地上的死尸是何门何派?”
雨灵摇摇头,道:“雨儿被娘施了术,身子动不了,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刚才若不是施术时间到了,雨儿也听不见赵夕哥哥的声音的...”顿了顿,雨灵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些人,在到达石屋时,一个长发的男人曾自称他们是‘云山、血鹰门’...”
“血鹰门?!”
《第九章—被俘》
云山,地处浙江、福建两省交界处。山高不过千米,占地也不过万来平米,可是周围住户一说起云山,那都是谈虎色变。原因就是云山上一座新建不久的门派——血鹰门。
血鹰门的前身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占山为王的盗贼而已,平时其活动也就是在云山周边,以抢劫过往云山的商户为生,倒也不会去乡县犯事。然而这一切,被一名自称是“血影爪”胡天的人改变了。胡天此人来历不明,年纪莫约四、五十岁,脸庞消瘦,鹰钩鼻,一双小眼睛不时邪光闪烁。自打这胡天以一手“血鹰扑爪变”打败前任云山贼首收服众盗贼以来,这无门无派乌合之众的云山盗贼也摇身一变,建立了这让周围住户恨之入骨的血鹰门。
血鹰门无恶不作,打家劫舍自不用说,甚至连十里八乡的壮年男子、貌美女子,只要被胡天看上眼的,也会抓回门内。男的强行入门充炮灰,女的则强行占做什么侍妾婢女,惹得天怨人怒,民愤滔天。
赵夕带着雨灵回到将军府,将事件前后道予其父赵新元后,赵新元良久不语。见状,赵夕急了,看着赵新元道:“爹,小雨的事你可不能不管啊。一定要救救青婉前辈,不然...”说到这里,赵夕瞥了一眼一旁的雨灵,而雨灵则是低头默然不语。
周氏看了看焦急的赵夕,又握了握雨灵的小手,道:“放心吧夕儿,小雨是你娘我的干女儿,你爹他不会不管的...”
赵新元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道:“这样吧,先派人细查一番,待得目标明确后,再行动也不迟...”言罢,赵新元步出大堂,与堂外守护的其中一名护卫耳语一番。那护卫点点头,急奔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那护卫归来,于堂外对着赵新元低语一阵。赵新元点点头,回到大堂冲着焦急万分的三人道:“有眉目了,确有云山血鹰门一说,只是不知道小雨的娘亲此刻是否在血鹰门手上。而且事起突然,追查起来难度不小...”
赵夕一听越发的焦急,起身道:“爹,这样的话,派人去追寻一番不就知道了吗?”
赵新元一听面色一变,道:“胡闹!小孩子家的懂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现在敌暗我明,贸然出击,是百害无一利。再者你要知道,出了这浙江省,就不是你老子我能管得了的了。”
众人一听,均是默然不语了。
深夜,赵夕在屋里辗转反复不得入眠之时,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起。赵夕拉开屋门,只见雨灵红着眼圈站在门口。见着赵夕打开屋门,雨灵道:“赵夕哥哥,我要去找我娘...”
赵夕伸手拉住雨灵,道:“小雨,你知道你娘在哪吗?”
雨灵点点头,道:“晚饭时我问过那名护卫,我知道血鹰门在哪里...”
赵夕一喜,随即又皱着眉头道:“只是我爹他无法擅自出兵过境,要出兵也得等皇上口谕下了才...”
雨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赵夕哥哥,我娘、我娘她...雨儿不管了,雨儿要去找我娘...”
看着可怜的雨灵,赵夕低头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小雨,我陪你去!不过你要听话,不然...”
雨灵急忙点头道:“我会听话的!”
随即,赵夕翻箱倒柜寻出一些银两揣在身上,又修书一封留在桌上,这才拉着雨灵,趁着夜色,偷偷快步步出府门。府门外,立着几匹军马,而那守卫军马的护卫,居然早已是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悄悄牵出一匹健硕的军马,赵夕和雨灵飞身上马,消失在了夜色中。两人一马刚去,赵新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府门外,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冲着身旁几名劲装汉子道:“去吧,去跟着夕儿和小雨,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有,行彪教头,这里有我亲笔书信一封,必要时转交福建省兵部刘尚符大人,可请他出兵相助...”
行彪闻言点点头,接过书信,便与随行几名汉子,身影一闪而去。赵新元微微摇摇头,叹道:“夕儿,这便是你历练的机会了。希望你们,平安回来...”
赵新元站在府门口沉思了一会,叹着气转身回屋了。赵新元的身影刚消失在堂屋内,夜色中,一名青衣人闪现了出来,随即便紧跟着赵府的几名汉子,飘然而去。
经过了一夜的疾驰,天明时分,赵夕与雨灵来到了云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村落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垣断壁,居然连半个人影也不见,甚至听不到鸡鸣犬吠。看着这破败的场景,赵夕与雨灵都是心里一紧。
雨灵泪汪汪的对赵夕道:“赵夕哥哥,你说,我娘她会不会...”
赵夕转头安慰道:“小雨,没事的,前辈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雨灵含着泪点点头,两人一马迅速通过这杳无人烟的村落,向着不远处山脚奔去。
云山虽不高,可山道狭窄,骑马很难通行。不得已,两人只好下马步行。谁想出门匆忙,两人谁也没带饮水干粮,走了半天山道,两人均有点口渴难耐。
赵夕喘着气道:“小雨,累吗?要不先休息一会...”
雨灵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两人牵着马一同走到树下,靠着树干坐下。
雨灵道:“赵夕哥哥,我,我口好渴...”
赵夕闻言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道:“只怪我们出门走得急,这不,吃的喝的啥也没有...”
雨灵撇撇嘴,二人正苦恼间,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诶,又大又甜的西瓜啊,吃一个还想一个的西瓜啊...”
两人听见吆喝声,不由相视一笑。赵夕急忙起身,冲着远处山道上一个略微有些模糊地身影喊道:“卖瓜的,哎,卖瓜的,这里这里!我们买!”
近了,只见一名莫约六、七十岁的老人头戴草帽,赤着脚,挑着一担子绿油油的西瓜,笑呵呵行来。行至赵夕跟前,老人取下草帽扇了扇,笑道:“这位公子,可是你要买瓜?”
“是是是,这位老人家,麻烦你帮我们挑选个个大味甜的...”赵夕连忙点头道。
“好好好...”老人闻言,搁下担子,弯下腰,仔细选起了西瓜来。只是赵夕与雨灵没有注意,此刻老人的眼里,贪婪的凶光一闪而没。
西瓜送了上来,二人大口大口吃着。赵夕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老人家,向您打听一下,这山上,可有个叫‘血鹰门’的?...”
“有的,有的,而且据说这门主武功颇为了得,方圆几十里都无人是敌手。”老人笑道。
“哦,那...”赵夕话还未完,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赵夕哥哥,我...我头晕,身子也没有力气...我...不...”一旁的雨灵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这...”赵夕勉强睁着眼,看着眼前已越发模糊地老人。
“公子,我余老头的‘迷魂瓜’还可口吗?嘿嘿嘿,睡吧,睡吧...”刚刚还满脸笑容的老人此刻面目一变,有些狰狞道。
赵夕眼前一黑,头一偏,也昏睡了过去。余老头看了看昏迷了的二人,又看了看树旁的战马,嘿嘿乐道:“今儿运气真是不坏,一个瓜换匹如此好马,不坏不坏...”
言罢,余老头将二人放上马背,一手牵着马,一手挑着担,健步如飞的向山顶行去。
不多会,一座小山似的巨大寨子出现在余老头面前,上面一块大牌匾,匾上“血鹰门”三个血色大字赫然显现。
“哟,二当家的回来了啊!”一个满脸麻子的丑陋汉子点头哈腰道。
“麻子,门主在不?看我今天给他带来的好货色...”被称为二当家的余老头张着嘴乐道。
“在在,估计这会在宴堂喝酒...二当家这次收获不小啊!”那汉子瞧了一眼余老头身后的战马,也笑道。
“嘿嘿,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外加一匹上等好马!这娃儿拿去卖了,也是一笔好收入...”余老头得意洋洋,仿佛已看见了闪闪发光的银子。
“那是那是,有二当家出手,什么东西得不来...”麻脸汉子拍着马屁道。“来,这边请,喝碗酒歇歇气。二当家,这瓜我来帮你担就好,怎能劳你辛苦...”一边另一个肩背一柄大刀的矮个胖子接过担子,媚笑道。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余老头知话会意,拍了拍麻脸汉子肩膀。
“二当家果然豪气盖天,兄弟们个个都服你...”那麻脸汉子立即笑得合不上嘴。
胖子提着担子,在前面走得飞快。余老头则是牵着马,笑嘻嘻慢悠悠地跟在身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宴堂门口,两个身背狼牙棒的魁梧汉子瞧见余老头到来,都是急忙行礼道:“见过二当家的!”
余老头笑着点点头,将马拴在堂门口柱子上,便迫不及待地步入宴堂,同时哈哈大笑道:“门主,今趟余二我收获颇丰...”
堂内,一个身着黑色金丝锦鳞衣衫的光头男子,瞧着余老头进来,也是哈哈一笑,道:“老二来的正好!来来来,陪我好好喝几杯。”
余老头闻言也是满脸笑容道:“门主,今儿咱俩一定好好喝几杯。”
两人在宴堂里,觥筹交错,好不快活。酒至半酣,余老头拍着胡天的肩道:“门主,你平时老说我不务实,不练功,不干事,喜欢享乐...走,今儿余二我送你一件大礼...好东西呢...”
胡天闻言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好说好说,老二你莫非还真捞着油水了?”
余老头起身道:“来,今儿带你看个好东西...”
两人步出宴堂,周围人见了都躬身行礼道:“门主!二当家!”两人点头示意之后,余老头带着胡天来到马前,指着马得意道:“如何?门主,这份礼还算不错吧!”
胡天围着马匹转了转,笑道:“老二啊,你还别说,确是匹好马...不错不错...”刚开口夸了余老头两句,胡天又皱着眉头道:“我说老二啊,这马背上的两个小娃子是...”
余老头嘿嘿一笑,道:“两个不长眼的小娃子,还敢骑这样好的马出来,真是不知天大地大...门主,你看,这两个小娃子如何处理...”
胡天还未开口,一旁一名腰挂佩剑的汉子瞪大了眼睛道:“咦,这,这不是那妖妇的娃儿吗...”
胡天闻言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妖妇?你见过这小娃子?”
那汉子躬身道:“禀告门主,这个女娃,就是那青妖妇的娃儿啊...”
胡天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又问道:“什么青妖妇?”
那汉子见状忙上前来,在胡天耳边小声地耳语了一番,胡天脸色蓦地一变,急道:“去将武三给我找来,就说我有要事要谈。”
几分钟的功夫,那汉子领着一位六、七十岁的长发老者匆匆而来。那老者一见胡天,哈哈大笑道:“门主今个找武三我不知何事如此重要...”
武三话还未完,胡天便冷哼一声,背着手淡淡道:“武三啊武三,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太平了?背着我,背着老二,去干了些什么好事?!”
武三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又哈哈大笑道:“门主,不知你指的是什么?老三我可是整天都在门里的啊...”
“哼!你可认识这个女娃?!”胡天伸手将马背上仍在昏迷中的雨灵提抓了下来,冲着武三道。
“咦,这,这小女娃怎么会在这...”武三头一大,顿时说漏了嘴。
“老三啊老三,我平时怎么对你对兄弟们的你最清楚了...私自下山,还损兵折将!说吧,什么理由!”胡天眼睛立刻像血一般红,双手交叉,狠狠道。
“这...唉,门主,其实,我也是...事情是这样的...”武三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将那天抢夺天玄珠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胡天眉头一皱,道:“也就是说那姓青的女子身负重伤还是逃走了?这女娃也确实是那姓青女子的?那天玄珠呢?老三你可不要瞒我,不然...”
武三立刻摆着手连声道:“不会不会,属下句句属实!那青妖妇可是杀了我们三十多个兄弟啊门主...”
胡天看了看武三,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雨灵,指了指赵夕和雨灵,道:“老三,你搜搜看,这两个娃子身上没准...”
武三慌忙点头,先伸手在赵夕全身上下搜寻一番,接着又准备搜雨灵的身子。正在这个时候,两道暗灰色的亮点迅疾闪过,武三捂着手腕,弯着腰,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凄号了起来。
“谁?出来!敢在我的门里动手!”胡天见状,脸都气绿了,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五道灰色的人影从宴堂屋顶窜下,其中领头一中年汉子道:“在下行彪,只是受人之托,来带这两个娃娃回去。至于这马,门主喜欢就留下...”
话音未落,胡天大喝一声:“你们的头也得留下!小的们,上!”
“布阵,保护好小少爷和这女娃!”行彪转头,冲着身后四人道。
四人点点头,身影一晃,便分东南西北四角将昏迷中的赵夕和雨灵围了起来。四人均是手持长剑,剑尖指天,左手紧扣右手,两脚微蹲,严阵以待。
“不知死活的小子,拿命来!”胡天右手成爪,冲着阵中一人便来。
只听“嘭”地一声,一只粗壮结实的拳头狠狠挡在了胡天的爪下,两人均是各退三步。
“你的对手是我...”行彪淡淡道。
胡天揉了揉手指,阴笑道:“嘿嘿,力气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你能在我手下走几招...”
行彪左脚踏前一步,道:“门主请赐教!”
胡天血红的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双手成爪,左右平展,如一只展翅的凶鹰,低喝了一声:“血鹰扑爪变——血风!”只见胡天身影忽地一闪便没了人影,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紧接着行彪头顶,一对泛着暗红色红芒的手爪直扑行彪天灵盖。
“虎行地裂拳!”行彪微一躬身,青色气芒覆盖上半身,斗大的拳头直接迎上了胡天的双爪。
“哼!”一声闷哼从胡天嘴角飘出,紧跟着胡天右爪一挥,道:“还有几分本事...这招如何,‘羽风爪裂刃’!”胡天身影又是一晃,仿佛多出了好几个人一般,劲风爪痕接连不断地向着行彪命门攻去。行彪也毫不示弱,低吼了一声:“虎吼千苍破!”顿时,一个个巨大的拳影如猛虎扑食般,迎面冲着四面八方的爪痕撞去。
这边拳爪相接,战的热闹;那边血鹰门的众人则是成群结队地向布好阵法的四人杀去。
“天罡四象阵——!”四人同时低喝一声,剑尖由上转为冲下,随即拿剑的手轻轻一转,一道剑气形成的半圆弧划了出去。
“唔...嗯...啊...”血鹰门的众人惨叫声不断传来,不少人捂着身上的剑伤,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老二!还等什么!非得等到人都死完吗!”这边胡天喘着气,转头冲着一旁的余老头吼道。
余老头脸色一变,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周围血鹰门众人一见,皆是慌忙后退。
“噗——”一股黑色的烟雾从竹筒里被吹出,顿时铺天盖地散漫开来。
“咳...这,这...不好...”那四名汉子一闻到黑雾,便接二连三瘫倒在地,浑身无力,全身颤抖。
“竟做如此小人行径...”行彪勉强支撑住身子,半跪于地,狠狠道。
“嘿嘿嘿,中了‘十魂散’,任你三头六臂,也只有任我宰割的份!”那胡天仰天大笑,抓住行彪的头发,将他提将起来,又道:“好好看着,看看你的同伙的下场!来啊,先将那四人手脚给我废了!”
行彪闻言,怒发冲冠,狠狠盯着如屠夫般的胡天,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而远处的血鹰门众人,则欢呼着向软瘫地上的四人冲去。
眼看四人就要惨遭毒手,行彪也是闭上了双眼。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佛号从天而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望施主手下留情...”
“什么人!”胡天脸色一变,喝道。
“贫尼不凡,来自峨嵋。上天有好生之得,还望施主能放下屠刀,改恶行善...”半空中,一青色身影缓缓飘落。
《第十一章—离别》
只见来人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尼姑,左手握拂尘,右手立佛诀,站在胡天面前。
“嘿,今儿是什么风,把个秃驴也给吹来了!兄弟们,别管这臭秃驴,先将那四人废了再说!”胡天手一挥,并不理睬不凡。
众人闻言,皆是哄笑一片,随即又叫嚣着挥舞刀剑向地上四人扑去。
“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凡嘴里轻轻道,手一翻,数道银光一闪而过。
顿时,那先前还叫嚣的众人都只觉握武器的手腕一痛,不由地手一松,武器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众人细看才发觉,原来击中自己手腕的,只是一根细如牛虻的拂尘尾羽。
“咦,这秃驴倒还有几分本事...”胡天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随即丢下手中早已软瘫的行彪,站起身来,指着不凡,道:“我血鹰门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连你也一块宰了!”
“善哉善哉,施主若能放下屠刀,还可立地成佛...”不凡双手合十道。
“放屁!少在那大言不惭!老子纵横江湖几十年,还用不着你个臭秃驴来说教!我看你是找死来了!”胡天面目狰狞道。
“唉,施主若再执迷不悟,只怕悔之不及也...”不凡微微皱眉,继续道。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胡天大喝一声,一个左旋踢,直攻向不凡面门。
不凡用她那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扫,简简单单便化解了这一击。胡天哈哈大笑两声,从怀里掏出两只血红色的透明丝状物,戴在手上道:“能让我动用‘天蚕血羽套’的,你是第二个!放心吧,我会留你个全尸的...”
不凡看了一眼那泛着诡异血红色光晕的天蚕手套,点点头道:“果然是一件好兵器。不过此物血腥味太重,只怕施主反而会死在这不祥之物...”
还未等不凡将话讲完,胡天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秃驴说话太是有趣...祥与不祥,你试试便知!接招,血羽风裂刃!”
只见胡天双手涌上血色红芒,手成刀状,上下左右不停翻飞,一道道气劲如利刃般呼啸着向不凡飞去。不凡见状,将拂尘插于腰间,双手泛起青色气芒,低声道:“贫尼就接下你这招。‘万佛青冥掌’!”只见片片掌影将不凡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掌影迎上胡天的气刃,爆发出如爆竹般的“噼啪”声。
周围众人看见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两人互相攻守了不下百招,其方圆百步以内,山石草木尽皆化为粉碎。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裂纹,遍布两人周边。
“咦,这秃驴好生了得,如此招式,竟可与我战个平手...这‘天蚕血羽套’消耗内力甚重,看来得速战速决才好...”胡天心里嘀咕着,打定主意,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闭目凝聚起气劲来。
看着胡天全身红芒大涨,尤其是胡天双手,红得仿佛快要滴出血来,不凡心里暗道不妙,拿起拂尘,将气劲注入尘尖。而那原本柔软如鸿毛般的尘羽,此刻已是如钢铁般坚韧。白色的拂尘,此时已变成了幽青色。
“老秃驴,接招吧!‘血羽千击绝’!”胡天运劲完毕,大喝一声,双手成爪,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不凡身后,狠狠地向着不凡背心处击去。
不凡身影一动,立刻变背面为正面迎敌。只听一声佛号,不凡右手紧握拂尘,轻轻对着胡天腰间击去,淡淡道:“天苍灭!”
“轰”地一声,两人身影完全被气劲激起的烟尘包裹。周围众人看着眼前被烟尘包裹影踪全无的两人,却是谁也不敢动半步。片刻,烟尘散去,映入众人眼帘的,是站立不动的不凡和半跪于地的胡天。
只听一声惨嚎从胡天嘴里响起:“啊!你个老秃驴!你竟然...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啊...”胡天痛苦至极地恨恨道。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没有了武功,就不会再去害人。希望施主从此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凡双手合十,再宣佛号。
言罢,不凡也不理那痛苦哀号的胡天,而是转身一步步向昏迷中的赵夕和雨灵走来。一旁众人瞧见,皆是大惊失色,可是谁也不敢乱动。现在的胡天可以说已是废人一个,群龙无首,这血鹰门也不过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了。不凡来到这边,冲着那浑身颤抖地余老头道:“这位施主,可否将解药...”
“好说好说,这,这就是,解...解药...”不等不凡讲话说完,余老头已是结巴着将解药双手奉上。
“阿弥陀佛!”不凡接过解药,逐一为昏迷的一干人等服下。盏茶功夫,昏迷在地的赵夕雨灵赵府侍卫等人醒了过来。
“咦,我这是在...”赵夕与雨灵醒来后,显然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不凡淡淡道:“这位赵公子,雨灵,各位,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随贫尼来...”
赵夕等人随不凡来到血鹰门外北边几百米处一个竹林内坐下,不凡先将经过简要述说一遍,又道:“雨灵,你可愿随贫尼一道去峨嵋...”
雨灵眨了眨大眼睛,看着不凡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凡微微一笑,道:“我还知道你娘名为‘青婉’...”
“啊,你认识我娘!你知道我娘在哪吗?我娘她好吗?她在哪?”不等不凡说完话,雨灵便抓住不凡的手臂急道。
赵夕抓住雨灵的手,道:“小雨别急,听师太把话说完...”
不凡师太冲着赵夕点点头,续道:“你娘此刻就在峨嵋山金顶疗伤,她特地请贫尼前来带你去...”
雨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我娘,我娘她伤得重不重...赵夕哥哥,我要去看我娘...”
赵夕点头道:“师太,我们都很挂记青婉前辈伤势,还请师太带我们前去...”
不凡师太摇摇头,道:“我峨嵋一派,只有女弟子...平时男宾一概不许入内,恕贫尼罪过,此次只能带雨灵前往...而且雨灵可能要在峨嵋呆上很长一段时间...这是青婉的留言。”
“这...”赵夕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呜呜呜,我不管,我要去看我娘...”雨灵泪如雨下。
“唉,好吧。那就有劳师太...”赵夕想了想,又牵起雨灵的手,将她拉到一边,两人小声的耳语了起来。
一刻钟光景,赵夕拉着雨灵回到了不凡师太身边,微笑着躬身行礼道:“师太,麻烦你多为关照小雨了,赵夕感激不尽...”
不凡师太点点头,拉起雨灵,道:“准备好上路了吗,我们这就动身了...”
雨灵微微点头,看着赵夕,含着眼泪。赵夕笑着冲雨灵点了点头,目送雨灵随不凡师太渐渐离去。
望着两人越来越远去的身影,赵夕挥舞着左手,大声喊道:“小雨,别忘了刚刚我们说好的...好好保重!代我向你娘问好...”
雨灵转过头,用力点了点,同时举起一把白色的小刃挥了挥,大声道:“赵夕哥哥,保重哦!雨儿等你...等你亲手为我扎上红带的那一天...”
赵夕左手继续挥舞着,只不过那手腕上,一条火红的细细红带清晰可见,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寂静,
无声。
《第十二章—仙山峨嵋》
峨嵋山,巴蜀第一山,中原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其他则为山西五台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古有诗曰: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山峰俊秀,奇险伟傲,尤以千年古刹报国寺、万年寺、金顶等最为有名。其山中四大奇景:日出、云海、佛光、圣灯,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奇观。千百年来,作为中原佛教圣地之一,峨嵋山为万人所敬仰,自然,这峨嵋派在武林之中,也是占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不凡师太的关照带领下,两人一个多星期便入了四川境内。其间,在不凡师太指点下,雨灵的天玄八卦步也是大有进步,惹得雨灵提前便一口一个“不凡师伯”,叫得不凡师太笑容满面,连夸雨灵乖巧懂事。
十月底,在带雨灵途游了乐山大佛等名景之后,两人踏入了峨嵋地界。刚一入峨嵋,便有两名身着青色连衣衫,手持长剑的女弟子前来迎接二人。一路上,但凡知道了不凡师太名号和门派的人,不论男女,皆是肃然起敬,这让雨灵很是仰慕。雨灵看了看前面领路的两名英姿飒爽的峨嵋弟子,很是羡慕道:“不凡师伯,雨儿也可以像她们一样么...”
不凡师太闻言哈哈一笑,道:“雨灵你听好,你不仅可以成为我峨嵋一员,还能成为我太师伯的关门弟子。你太师伯年岁已高,本不愿再收弟子,可经不住你娘的请求,这才答应破例收你,机会难得哦...”
“咦?我娘?我娘她怎么能...”雨灵歪着小脑袋,满脸不解。
“因为你娘和我,都是太师伯的座下弟子。今次我来,也是你娘请求太师伯,你太师伯才派我下山的...”不凡师太解释道。
“可是...可是我家离峨嵋这么远,娘她怎么能如此快的...”雨灵依然是满脸困惑。
“你忘了,你学的步法了吗?”不凡师太淡淡道。
“哦啊,师伯你是指天玄八卦步...”雨灵恍然大悟般。
“不错!想当年你娘得传身法,而我得传剑法和掌法...只是后来...唉...”不凡师太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感叹道。
“可是,可是天玄八卦步我娘说过是我家祖传的身法呀...”雨灵闻言,想了想道。
“天玄八卦步确是你家传世之物,不过当年你娘习步心切,曾将步法呈予太师伯,请她指点一二...”不凡师太又道。
“嘻嘻,原来娘也很笨呢...”雨灵捂着嘴,偷笑道。
“唉,不是你娘笨,而是那天玄八卦步太过奇奥玄妙...”不凡师太感慨道。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峨嵋山脚。一块巨大的青纹大理花岗岩石碑立在两人面前,上书三个古朴大字——峨嵋山。
踏上这蜿蜒曲折,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山间小道,雨灵眼里满是好奇与欣喜。一路上,雨灵看着山林间无数的奇花异草,各种各样的走兽飞禽,越发感觉这峨嵋山的神奇秀美。而身前引路的峨嵋弟子,此刻则是不断的采集些花草植被放入随身携带的布袋内。雨灵好奇的问道:“师伯,两位姐姐在干嘛?”
不凡师太笑道:“她们在采集药材。这峨嵋山上,健体强身、疗伤治病的药材可是其他各处都没法比的。不单有三七、天麻这寻常之物,连千年何首、仙芝灵草,也能寻到...”
“哦...”雨灵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途中,不凡师太携雨灵游览了报国寺、伏虎寺、万年寺三大古寺,里面的佛像石雕让雨灵赞叹不已。四人于半山腰洗象池附近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正午时分,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金顶。
“师伯,我冷...而且,还有点喘不过气来...”雨灵缩着柔弱的身子,可怜地道。
“这金顶距平原,海拔高达3077米,常年空气稀薄,湿润寒冷。不过也不要紧,你先服下这枚丹丸,日后习得本门心法,自可无忧。”不凡师太摸出一枚白色丹药,递予雨灵道。
雨灵服下丹药,调息片刻,顿时感觉呼吸通畅,浑身透着一股暖意。
看着又活蹦乱跳的雨灵,不凡师太也是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雨灵体质好生了得,竟然这么快就能适应过来。看来太师伯所言不假...”
步入金顶大门,那气派恢宏的大殿便映入众人眼里。在我佛如来巨大的塑像前,一名头发花白,身披青纹素衣的老妇背跪于地,正边敲木鱼边念着佛经。
木鱼声渐缓渐息,那白发老妇转过身来,嘴未动,声已起:“你就是雨灵?青婉的女儿?”
“是...”雨灵怯生生回道。
“唉,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先将她带去沐浴更衣一番,再到青婉房内见我...”那白发老妇叹息一声,道。
“是。”一旁走来两名女弟子,将雨灵带往后堂洗浴。
雨灵走后,不凡师太犹豫了一下,道:“太师伯,那天玄珠...”
白发老妇摇摇头,起身道:“天玄珠乃上古神物,不可对此有邪念,只可随缘...”
“是,弟子谨遵教诲。”不凡师太恭敬道。
沐浴且用过膳后,雨灵在不凡师太的指引下,来到了青婉房前。不凡师太指了指房门,雨灵点点头,小心地推开门,步入屋内。立刻,一个令雨灵朝思暮想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面前。
“娘!娘,雨儿好想你,雨儿好担心你...”看见了青婉熟悉的面容,雨灵扑上去,抱着青婉,泪如雨下。
青婉撑起身子,轻轻搂着雨灵,拍着雨灵的小脑袋,道:“好了,雨儿乖,不哭了。你看,娘不是还好好的吗...”
雨灵抬起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青婉,又低声啜泣了起来。
一旁坐于椅上的白发老妇长叹一声,道:“青婉,如今你们母女团聚,甚好。只是若那是传开了,只怕你下次便没有这么好运了。我看雨灵资质甚好,不如留在这峨嵋,由老身传她一身本事,不仅能自保,也可省去不少麻烦。不然若日后你们继续流落江湖,这人心险恶...”
青婉点点头,道:“太师伯所言甚是,雨灵跟在我身边,这两年确也吃了不少苦。入门峨嵋,习武修身,日后再做打算也好...”
随即青婉正色道:“雨灵,跪下,拜太师伯。”
“娘...”雨灵撇了撇嘴,还是正跪于那白发老妇面前。
“雨灵,你听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峨嵋一派第二十四代传人。不过经和青婉商议,你可作为本门俗家传人,不必传佛号佛诀,只传本门心法和武功。但也必须遵守门规派则,违者一视同仁。”那白发老妇缓缓道。
“是,雨灵谨遵教诲。拜见太师伯。”雨灵连磕三个头,算是拜师完毕。
“雨灵,老身法号绝心,这稍后便传你峨嵋心法,希望你日后能不负众望...”绝心点头道。顿了顿,又道:“青婉已传你步法,那这剑法及掌法,你愿学哪样?”
“雨儿都要学,嘻嘻。”雨灵眨着眼睛道。
“习武之人,切忌贪多,只求一个‘精’字。剑法掌法二选其一。”绝心道。
“唔...那就先学剑法,再学掌法,好不好...”雨灵可怜兮兮的看着绝心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看着有些倔强的雨灵,绝心摇了摇头道。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古朴的册子,递给雨灵道:“此乃峨嵋心法,需用心牢记;明早老身再来取回,你有一晚的时间,切记切记...”
言罢,绝心缓步出门。在回禅房的路上,绝心又想起刚才雨灵从其手里接过书册时,自己手握雨灵腕脉的一幕,心道:“莫非,这雨灵...会是那几百年才一现的‘凤阴之身’...难怪,难怪...说不定,这天玄珠还真会在她手里...唉,天意,天意...”
当夜,雨灵便在与青婉的笑谈声和背诵声中,平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