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刊]诗歌之子·李亚伟[已扎口]

诗歌之子·李亚伟

[网刊]诗歌之子·李亚伟[已扎口]

  人物简介

李亚伟,男,1963年出生。1982年开始现代创作。现居北京

  1984夏、胡冬、马松、二毛、梁乐、蔡利华等人创立“莽汉”诗歌流派,同年写作《我是中国》、《硬汉们》、《中文系》、《毕业分配》、《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等作品

  1985年创作组诗《醉酒的诗》,与雷鸣雏、万夏、廖亦武、杨顺礼、何小竹等人创办民刊《中国当代试验诗歌》。

  1986年创作长诗《岛-陆地-天》、组诗《好色的诗》。

  1987年创作组诗《空虚的诗》,因《峡谷酒店》获第四届作家》奖。

  1987和1988年创作长诗《航海志》、《野马与尘埃》。

  1992年创作长诗《红色岁月》。

  2001年创作组诗《寂寞的诗》。

  2003年创作组诗《东北短歌》。

  2004年创作组诗《河西抒情》。

  2006年因出版诗集《豪猪的诗篇》获华语传媒盛典2005年度诗人奖。现居北京。

  诗歌观点:

  我刚刚开始写诗时候,就有一个信念,我认为诗人必要写一万首诗,但必须行万里路,要去会见最强硬的男人,也要去会见最软弱的女人,要把他的诗歌献给有头脑的敌人和没头没脑的爱人。也就是诗人应该生活发生不可分割的关系这样才有希望写出更加宽远的生命感觉我要强调的是,只有生命才是诗歌永恒的主题,缺少了生命元素什么诗都不值得写。

                 摘自李亚伟的一次讲演

                       ----编者

李亚伟诗九首

我们

我们的骆驼变形,队伍变假

数来数去,我们还是打架的人

穿过沙漠和溪水,去学文化

我们被蜃景反映到海边

长相一般、易于忘记和抚爱

我们被感情淹没,如今从矛盾中解决出来

幸福,关心着目的,结成伙伴

坐着马车追求

我们是年龄花?纠结成团

彼此学习混乱

顺着藤子延伸,被多次领导

成为群众和过来

沙漠上消逝、又在海边折射出来

年前,我们调皮和订婚

乘船而来,问津生死,探讨哲学,势若破竹

我们掌握了要点,穿过雪山和恒河

到了别人家园

我们从海上来,一定要解决

我们从沙漠来,一定要解决吃穿

我们从两个方面来,入境问禁,叩门请教

穿过了内心或伤口

理解、并深得要领

我们从劳动和收获两个方向

我们从和果实的两个方面来

通过自学,成为人民

我们的骆驼被反射到岛上

我们的舟楫被幻映到书中

成为现象,影影绰绰

互相替代,互相想象出来

一直往前走,形成逻辑

我们总结探索,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淌过小河、泥沼,上了大道

我们胸有成竹,离题万里

我们从吃和穿的两个方向来到城市

我们从好和坏的两个方面来到街上

伶俜、清瘦,见面就喊喝酒

相见恨晚,被婚姻纠集成团

又被科技分开

年来,我们温故而知新,投身爱情

在新处消逝,又在旧中恳求

年后,我们西出阳关,走在知识前面

使街道拥挤、定义发生变化

想来想去,我们多了起来,我们少不下去

我们从一和二的两个方面来,带着诗集和匕首

我们一见面就被爱情减掉一个

穿过塔城,被幻影到海边

永远没有回来

我们就又从一和二两个方面来

在学习中用功,在年少时吐血

勤奋、自强而又才气绰绰

频频探讨学问和生育,以卵击石

我们从种子和果实两个方面来到农村

交换心得,互相认可

我们从卖和买两个方向来到集镇

在交换中消逝,成为珍珠

成为她的花手帕,又大步流星走在她丈夫的前面

被她初恋回忆

车水马龙。克制。我们以貌取人

我们从表面上

在经和纬的两种方式遭到突然编织

我们投身织造,形成花纹,抬头便有爱情

穿着花哨衣服投身革命,又遇到了领袖

我们流通,越过边境,又赚回来一个

我们即使走在街上

也是被梦做出来的,没有虚实

数来数去,都是想象中的人物

在外面行走,又刚好符合内心

■岛

今夜。雪山朝一双马蹄靠拢。牛朝羊靠拢。

今夜。草原停泊在小镇前面。海停在鱼前面。诗人停在酒中。

今夜。马遇到草原就迷途。

酒遇到普通事物就立即变苦!

今夜和你。闪电和鬼。风和肩膀。让房门大开!

面对一场浩大的邂逅。我们不在乎吻着的是谁。

草原上风和日丽。风把草原吹过去地主

盆地跑过来。时间跑过去。人跑过来。一声碰撞就爆发了土地革命。

拖拉机朝前开。一路上发动人民。云朝下看。

岛朝外游。风缩短身材。天越长越高。

人越矮越快活。

问题越想越过瘾!

今夜和你。马背和星光。街上走过一个翻身的青年

一个懂我的人在比你更远的地方入睡。

我的嘴唇正为他奔袭去年的故事

去年的故事属于去年的语言。花属于速度

你在裙子里紧紧地做女人。花在鸟的背上

鸟在云的左边。云在海的上空飘过。

去年的意图乃秋收后粮食的误解。吃是活下去的借口。

演员是观众的皮肤。草跑来跑去地

吸收水分。

去年。我从书中滚出来去找职业和爱人。

去年。我的脸在笑容的左边。牧民在马上

孩子在乳齿中。手在事物里。朋友在岛上。

从岛到草原。从贝壳到毡房。

秋天瞧着云。云瞧着枫树。枫树瞧着红色。

那些红色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从一种事物飞向另一种事物。

从你飞向我。从个人飞向集体。

今夜

我和你。两个人物。从去年到今年

快车摸索着所有情节。终致一团乱麻。破坏了所有终点。

脸退进表情。飞翔退进羽毛。

今年的故事是你经验之外东西。花就是花。

从字到人。从鱼到鸟。我为此做尽了手脚。

你也活在我经验之外,大做其它事物的手脚。

活得像另一个人。另一个字。

另一朵花,陌生而又美丽

另一条鱼。一座新发现的岛。

今年的秋天是对往事的收割。路子简单

动作熟。手脚快。拖拉机在大树下。胡豆在麦子的

侧边。牛在羊的侧边。老二老大后面。人民翻身做了主人

从小镇到雪山,从狗到马。

两次机会,一种味觉:玉米和酒;男人和女人;风和马和牛。

出门回家,从观众到演员,从头到脚。

两个方向,一种混法。

从去年到今年。从脸到表情。

秋季对着天空。小屋对着月亮。月亮对着人。

睡觉只是过场;醉酒已不能说明问题;流浪不再过瘾。

一个人物是一次念头;一个字是一次与外界的遭遇

一个月亮是一柄收割童年的镰刀。飘过

去的云是继母。

今夜和你。星星的马蹄践踏天空而去。

今夜和你。黑发和云和歌飘飘忽忽。

不准的吻,回家而又瞄不准门!

一个男人咬着烟斗,看今夜怎么才能破晓。

今夜。雪山的下面,草原的上面

风的背上。家。那人。那面孔

树朝木材发展。钟表朝静夜滚去。那小屋。那人。那手。

一场黑头发的爱情,曾爱红过我们的眼。

一首诗。一个女人。一次机会。

一杯酒。一座小镇。一次男人。

声音句子从书里面取出来,

语言把内容从心头拖过,

往事把颜色从布里面抽出来。

不崇高,

不冷峻,

也不幽默

今夜。酒杯和木桌。眼一点不眨。

今夜。神仙和云。山一点不高。

水也不深。

人似曾相识。

今夜。一次机会,两种感觉:

贝壳和毡房,

鱼和花。

今夜。一次机会,两种可能

我和你,

岛和草原。

■大酒

一年又一年

也就是一杯又一杯

一男一女

文字和鸟儿

拉出长长的声音

从南到北

看到

好看得见云

和云下的尘世

空气和山脉

酒和水

有一只鹰从天上下来联系

回答和问话

如同剑和鞘

里面是光阴

更里面是一和二

大和小

有一艘船载走了最小

而白和黑

放出一匹小马

正踏乱你的棋局

踏乱了有和无

一道又一道波浪

消逝在巨大酒杯的岸边

而我只看到

在天与地之间

是一个大东西

一个远东西

■硬汉

我们仍在看着太阳

我们仍在看着月亮

兴奋于这对冒号!

我们仍在痛打白天袭击黑夜

我们这些不安的瓶装烧酒

这群狂奔的高脚杯!

我们本来就是

腰间挂着诗篇的豪猪!

我们曾九死一生

走出了大江东去西江月

走出中文系,用头

牙齿走进了生活的天井,用头

用气功撞开了爱情的大门

我们曾用屈原用骈文.散文

玫瑰.十四行诗向女人劈头盖脸打去

用不明飞行物向她们进攻

朝她们头上砸下一两校长教授

砸下威胁下山盟海誓

强迫她们掏出藏得死死的爱情

我们终于骄傲地自动退学

爸爸妈妈朝该死的课本上砸去

用悲愤消灭悲愤

用厮混超脱厮混

在白天骄傲地做人之后

便走进电影

让银幕反过来看我们

在生活中是什么角色什么角色

我们都是教师

我们可能把语文教数学

我们都是猎人

而被狼围猎,因此

自己开枪

成为一条悲壮的狼

我们都是男人

我们知道生活不过是绿棋和红棋的冲杀

生活就是太阳和月亮

就是黑人、白人和黄种人

就是矛和盾

就是女人和男人

历史就是一块桌布

要擦掉棋盘上的输赢

就是花猫和白猫

到了晚上都是黑猫

爱情就是骗局麻烦陷阱

我们知道我们比书本聪明,可我们

那么容易

被我们自己的名字亵渎

被女人遗忘在梦中

我们仅仅是生活的雇佣兵

是爱情的贫农

常常成为自己的情敌

我们不可靠不深沉

我们危险

我们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

我们是不明飞行物

是一封来历不明的情书

一首自己写的打油

我们每时每刻都把自己

想象成漂亮女人的丈夫

自认为是她们的初恋情人

是自己所在单位的领导

我们尤其相信自己就是最大的诗人

相信女朋友是被飞碟抓去的

不是别的原因离开了我

相信原子弹掉在头上可能打起一个大包

事情就是如此

让我们走吧,伙计们!

■中文系

中文系是一条撒满钩饵的大河

浅滩边,一个教授和一群讲师正在撒网

网住的鱼儿

上岸就当助教,然后

当屈原的秘书,当李白的随从

儿童们的故事大王,然后,再去撒网

有时,一个树桩船的老太

来到河埠头——鲁迅的洗手处

搅起些早已沉滞的肥皂泡

让孩子们吃下。一个老头

在讲桌上爆炒野草的时候

放些失效的味精

这些要吃透《野草》的人

把鲁迅存进银行,吃他的利息

在河的上游,孔子仍在垂钓

一些教授用成绺的胡须当钓线

子的名义放排钩钓无数的人

当钟声敲响教室的阶梯

阶梯和窗格荡起夕阳的水波

一尾眼镜的小鱼还在独自咬钩

当一个大诗人率领一伙小诗人在古代写诗

写王维写过的那些石头

一些蠢鲫鱼或一条傻白鲢

就可能在期末渔汛的尾声

挨一记考试的耳光飞跌出门外

老师说过要做伟人

就得吃伟人的剩饭背诵伟人的咳嗽

亚伟想做伟人

想和古代的伟人一起

每天咳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图书馆

回到寝室

一年级的学生,那些

金鱼小鲫鱼还不太到图书

茶馆酒楼去吃细菌,常停泊在教室或

老乡的身边,有时在黑桃Q的桌下

快活地穿梭

诗人胡玉是个老油子

就是溜冰不太在行,于是

常常踏着自己的长发溜进

女生密集的场所用

唱一首关于风吹了澎湖湾的歌

更多的时间是和亚伟

在酒馆的石缝里吐各种气泡

二十四岁的敖歌已经

二十四年都没写诗了

可他本身就是一首诗

常在五公尺外爱一个姑娘

节假日发半价电报

由于没记住韩愈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

敖歌悲壮地降下了一年级,他想外逃

但他害怕爬上香港的海滩会立即

被警察抓去考古汉语

万夏每天起床后的问题是

继续吃饭还是永远不再吃了

和女朋友卖完旧衣服后

脑袋常吱吱地发出喝酒的信号

他的水龙头身材里拍击着

黄河愤怒的波涛,拐弯处挂着

寻人启示和他的画夹

大伙的拜把兄弟绵阳

花一个月读完半页书后去食堂

打饭也打炊哥

最后他却被蒋学模主编的那枚深水炸弹

击出浅水区

现已不知饿死在哪个遥远的车站

中文系就是这么

学生们白天朝拜古人王力和黑板

晚上就朝拜银幕或很容易地

就到街上去凤求凰兮

显示了中文系自食其力的能力

亚伟在露水上爱过的那医专

的桃金娘被历史系的瘦猴赊去了很久

最后也还回来了亚伟

是进攻医专的元勋他拒绝谈判

医专的姑娘就有被全歼的可能医专

就有光荣地成为中文系的夫人学校的可能

诗人杨洋老是打算

和刚认识的姑娘结婚,老是

以鲨鱼的面孔游上赌饭票的牌桌

这根恶棍认识四个食堂的炊哥

却连写作课的老师至今还不认得

他曾精辟地认为纺织厂

就是电影院就是美味火锅

火锅就是医专就是知识

知识就是书本就是女人

女人就是考试

每个男人可要及格啦

中文系就这样流着

教授们在讲义上喃喃游动

学生们找到关键的字

就在外面画上漩涡

画上教授们可能设置的陷阱

把教授们嘀嘀咕咕吐出的气泡

在林荫道上吹到期末

教授们也骑上自己的气泡

朝下漂像手执丈八蛇矛的

辫子将军在河上巡逻

那边他说“之”河这边说“乎”

遇着情况教授警惕地问口令:“者”

学生在暗处答道:“也”

根据校规领导命令

学生思想自由命令学生

大小集会上不得胡说八道

校规规定教授要鼓励学生创新

成果可在酒馆里对女服务汇报

不得污染期终卷面

中文系也学外国文学

重点学鲍狄埃学高尔基,有晚上

厕所里奔出一神色慌张的讲师

他大声喊:同学

快撤,里面有现代派

中文系在古战场上流过

在怀抱贞洁的教授和意境深远的月亮

下边流过,河岸上奔跑着烈女

那些石洞里坐满了忠于杜甫的寡妇

和三姨太,坐满了秀才进士们的小妾

中文系从马致远的古道旁流过

以后置宾语的身份

被把字句提到生活的前面

中文系如今是流上茅盾巴金们的讲台了

中文系有时在梦中流过,缓缓地

像亚伟撒在干土上的小便像可怜的流浪着的

小绵阳身后那消逝而又起伏的脚印,它的波浪

正随毕业时的被盖卷一叠叠地远去

■毕业分配

有的东西都在夏天

被毕业分配了

哥们儿都把女朋友留在低年级

留在宽大的教室里读死书,读她们自个儿的死信

但是我会主动和你联系,会在信中

向你谈及我的新生活、新环境有趣邻居

准时向你报告我的毛病已有所好转的喜讯

逢年过节

我还会给你寄上一狗牙齿做的假钻石

寄出山羊皮、涪陵榨菜或什么别的土特产

如果你想我得厉害

就在上古汉语的时候写封痛苦的情书

但鉴于我不爱回信的习惯

你就干脆抽空把你自己寄来

我会把你当一个凯旋的将军来迎接

我要请摄影记者来车站追拍我们历史性的会晤

绝对不会躲着不见

不会借故值班溜之大吉

不会向上级要求去很远的下属单位出差什么的

我要把你紧紧搂在怀里

粗声大气地痛哭,掉下大滴的眼泪在你脸上

直到你呼吸发生困难

并且逢人就大声宣布

“瞧,我的未婚妻!这是我的老婆咧!”

不要看到我的衣着打扮就大为吃惊

不要过久地打量我粗黑的面容和身着的狐皮背心

要尊重我帽子上的野鸡

不要看到我就去联想生物实验楼上的那些标本

不要闻不惯我身上的荷尔蒙味

至少不要表露出来使我大为伤感

走进我的毡房

不要撇嘴,不要捂着你那翘鼻子

不要扯下壁上的貂皮换上世界名画什么的

如果你质问为什么不回信

我会骄傲地回答:写字那玩意

此地一点也不时兴!

你不必为我的处境搞些喟然长叹、潸然泪下之类的仪式

见了骑毛驴的酋长、族长或别的什么蛮夷

更不能怒气冲冲上前质问

不要认为是他们在迫害我

把我变成了猩猩、野猪或其它野生动物

他们是最正直的人

是我的好兄弟!

如果你感兴趣

我会教你骑马、摔跤,在绝壁上攀沿

教你如何把有夹的猎枪刺在树上射击

教你喝生水吃生肉

再教你跳摆手舞或唱哈达什么的

你和我结婚

我会高兴得死去活来

我们会迅速生下一大打小狗子、小柱子

这些威武小家伙、小蛮夷

一下地就能穿上马靴和貂皮裤衩

成天骑着马东游西荡

他们的足迹会遍布塞外遍布世界各地

待最后一个小混蛋长大成人

我就亲自挂帅远征

并封你为压寨夫人

我们将骑着膘肥体壮的害群之马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戌边

■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

古人宽大的衣袖里

藏着纸、笔和他们的手

他们咳嗽

七律一样整齐

他们鞠躬

有时著书立说,或者

在江上向后人推出排比句

他们随时都有打拱的可能

古人老是回忆更古的人

常常动手写历史

因为毛笔太软

而不能入木三分

他们就用衣袖捂着嘴笑自己

这些古人很少谈恋爱

娶个叫老婆的东西就行了

爱情从不发生三国鼎立的不幸事件

多数时候去看看

看看遥远的天

坐一叶扁舟去看短暂的人生

他们这些骑着马

在古代彷徨的知识分子

偶尔也把笔扛到皇帝面前去玩

提成千韵脚的意见

有时采纳了,天下太平

多数时候成了右派的光荣先驱

这些乘坐毛笔大字兜风的学者

这些看风水的老手

提着赋去赤壁把酒

挽着比、兴在杨柳岸徘徊

喝酒或不喝酒时

都容易想到沦陷的边塞

他们慷慨悲歌

唉,这些进士们喝了酒

便开始写诗

他们的长衫也像毛笔

从人生之旅上缓缓涂过

朝廷里他们硬撑着瘦弱的身子骨做人

偶尔也当当县令

多数时候被贬到遥远的地方

写些伤感的宋词

青春光头

如果一个女子要从容貌里升起,长大后梦想飞到天上

那么,她肯定不知道个体就是死,要在妙龄时留下照片和回忆

如果我过早地看穿了自己,老是自由地进出皮肤

那么,在我最茫然的视觉里有无数细小的孔透过时光

在成年时能看到恍若隔世的风景,在往事的下面

透过星星明亮的小洞只需冷冷地一瞥

也能哼出:那就是岁月!

我曾经用光头唤醒了一代人的青春

驾着火车穿过针眼开过了无数后悔的车站

无言地在香气里运输着节奏,在花朵里鸣响着汽笛

所有的乘客都是我青春的泪滴,在座号上滴向远方

现在,我看见,超过鸽子速度的鸽子,它就成了花鸽子

而穿过书页看见前面的海水太蓝,那海边的少年

就将变成一个心黑的水手

果海慢慢起飞,升上了天空

那少年再次放弃自己就变成了海军

如同我左手也放弃左手而紧紧握住了魂魄

如果天空被视野注视得折叠起来

新月被风吹弯,装订着平行的海浪

鱼也冷酷地放弃自己,形成了海洋的核

如果鱼也只好放弃鳃,地球就如同巨大的鲸鱼

停泊在我最浪漫梦境旁边

■寺庙与青春

我的青春来自愚蠢,如同我的马蹄声来自书中

我内心的野马曾踏上牧业和军事的两条路而到了智慧的深处

如今,在一个符号帝国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极其短暂的

完全可以靠加法加过去了事

我和战争加在一起成为枪,加在美女上面成为子弹,

加在年龄的下面成为学者

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把我传出了学术

我的一生就是2+2得4、4+4得8、8+8得16的无可奈何的下场

在中国的青春期,曾经有三个美女加在一起拒绝男人

曾经有三个和尚无水喝,在深山中的寺庙前嘻笑

曾经有一个少年是在大器晚成的形式上才成了情人

我有时文雅,有时目不识丁

有时因浪漫而沉默,有时

我骑着一匹害群之马在天边来回奔驰,在文明社会忽东忽西

从天上看下去,就像是在一个漆黑的论点上出尔反尔

伏在地面看过去,又像是在一个美丽的疑点上大入大出

天涯诗会网刊·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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