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西风野渡2007诗贴
▉□ 本月自选 ▊□
——读水笔诗有感
开火车的诗人水笔
都会呜呜踩响汽笛
深深触动了我
我原以为开火车的
都冷血,墨守成规,铁石心肠
都可以呜呜叫上几声
既然如此,今后遇见
无由头拉响汽笛的火车司机
正写到酣畅处
那时我一定站上高高路基
向他挥手致意
--小子,真有你的!
重又拉响几声
呜--呜--
那一定是,他也看到了
伫立在大地上的另一个诗人
《雨中诗》
1.
火葬的时候又是下雨
一生就活在两场雨的
两头或者是他把这场雨首尾撑开
为什么不把雨
下回天上去?
白云朵朵,从我胯下流过
2.
没入斜斜雨幕
他是被推出去的)
大雨洗着一个青年
大雨洗着一个中年
直到无年可洗
他拎着把伞又跑回来了
(没有人注意到
他是被赶回来的)
大家都来关心一个落汤鸡
连骨头都该被淋坏了吧
没有人注意天空开始蔚蓝
伞下少年垂垂已老
诉苦者当然是妻子
听者除了女主播
还有邀来做嘉宾的
社会学家某某
第一次捉奸在床
说得较为潦草
接下来就全无新意
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丈夫保证保证再保证
但次次都没有管住那条
窝里疲塌窝外横的鸡吧
绝大部分婚外情
一样滥俗
弃妇怨妻黄脸婆
将过错归咎于自身后
专家适时插话
真他妈一群白痴啊
文雅点说是
傻得可怜
但这样的蠢话
听完一千遍后
我又该同情谁呢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
我也跟自家婆娘说
谁叫你没有
看书美容学跳舞?
那我他妈就真是一个
彻头彻尾的骗子
▉□诗录时代▊□
(我没有犯罪,也和前一年的政治毫无瓜葛,我只是在一场荒唐闹剧中无成本的体验了几天监狱生活,如此而已)
1.野百合也有春天
野地里,解手
或偷欢的女子
一有风吹草动,就
警觉地,整衣提裤
但1990年,陕西某监狱
我看到的正好相反
只把裤子
拎到大腿根部,等
男号里的尖叫声
汇成一排
便熟练地褪到膝盖处
轮我登窗那天,正好
分贝更大了些
以至于把好几个大腿白的
都吓到了脚踝处
2.《三人行》
我要说的
不是吾师
登窗见光
一尺见方的铁栅栏
净高4米
三个壮汉,分列
上
中
下
等女号们从厕所
列队出来
上面的老大,大气不出
下面两肉梯,及
更要屏住呼吸
几秒钟漫长得像漫长本身
下面的我们,嗷嗷得
快要忘记了嗷嗷
直到所有男号,叫声连成一片
老大才说:屁股
大腿,最后他说白
哄笑声中有人呜呜哭了起来
《洗头妹》
第一次早不记得了
谁会记得和一个洗头妹的初相识呢
当时我就住在楼上的XX花园
但每月洗头,或者剪发
她生病的两个多月
和所有洗头妹一样,她一点也不美
(美的都去了桑拿至少也是夜总会)
但她洗得耐心、细致、舒服
熟络之后就更加耐心、细致、舒服
尤其她把热乎乎湿漉漉的手,伸进领口
温柔地捏弄,真是又麻又酥又舒服
也许是因为惯性,或者惰性使然
快洗完时她告诉我
和我道别
本想问一句,过完年还来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XX籍的洗头妹》而不是现在这首
孤零零的《洗头妹》
《凑热闹也写写老萨》
不,原伊拉克总统
不,现在应称他萨达姆同志
关于他的一切
我的兴趣只剩下
到新浪网搜索
能看到的都看了
屏幕拭了又拭,音响调了再调
连续几天推上首页的苦心
可所有视频都到绳索一拉
人咕咚掉进洞里就黑屏了
至少也要流一脸哈喇子吧?
我还琢磨眼珠子是爆裂了呢
或者拍到了但没有播呢
诗读至此肯定有人想
激动地告诉我
▉□关乎肉体 ▊□
《圣洁之心》
把她带到
一粒一粒为她解扣子
内裤、胸罩、丝袜
我要在浴缸里撒满玫瑰花瓣
反复调试水温
然后将她温柔地放进去
瞧,多么一具美仑美奂的尤物
我要用最贵的沐浴液
一星一星为她清洗
胳肢窝、脚趾间、肚脐眼
皮肤中的褶皱和褶皱中的皮肤
娘胎里带来的羊水
这回也彻底洗干净了
几乎适合推上众峰之顶的祭祀台
然后啊
然后
我要为她
穿衣服
内裤、胸罩、丝袜
一粒一粒为她系好扣子
戴好墨镜,披上披风
我要帮她拉好高跟皮鞋的拉链
再拍拍肩上的灰尘
然后啊
然后
然后我说去吧
我要亲眼目送她
一扭一扭
滚滚人流中
瞧,这就是我
圣洁的情人!
你无法想象
她床上的浪荡
即便想象成
A片里的女主角
也毫不过分
衣领竖起的衡山北路
此刻,故意穿小巷
回家的美人,扭动
湿津津的下体,和
内心的充盈
如果此时,几个下班白领
迎面照上
几个提前上班的小姐
她一定抓紧小坤包
闪进绿色报刊厅
你无法想象
她一扭一扭的屁股蛋子
究竟多白多嫩
你更无法理解
顷刻间她就变成不食烟火的贵妇人
《爱我》
用你妖艳的名字喊醒我
用你骚烘烘的味道把我扔进牛羊马圈
用你虚谵的眼神放出混血儿的蓝光
用你弓一样拉满的胴体引而不发
用你大洋彼岸明码标价的油腻腻的一千美金
用你浩大经血中每一粒细菌都布满绵密的恨
用你每次脱到只剩T裤时又火狐般纵身逃离
我要你将灵魂囚禁在深水大牢
然后调动肉体中全部的低贱部分
我要你下水道一样敞开吸尽尘世间所有的肮脏
▉□抒情小调 ▊□
《冬日,海边的慢板》
我知道是冬天
是一夜之间风向掉头后
气象台吹出的冷
把海岸线腾空
乌泱泱的人群
一个都不剩了
我这才放心赶来
冬日大海娇无力,偶尔
溅起几点唾沫星子
哂笑一个中年男人
一天长过一天的不应期
天空,无所谓蔚蓝
太阳,如果你只是
为我一人倾泻,干脆请你收起
如果此时身边有个情人
我倒是愿意
把这温吞吞的阳光
匀一些给你
前提是,你要读懂
我的颓废,并愿意露出
那金黄的肚皮
《女诗人》
祖国辽阔的版图上
星星点点的女诗人
抽掉女字我调动
所有景仰和祝福
抽掉诗字我连夜
想象那些
孢子植物般
散布于各省的青青面容
放心地忘记性别
宛如这个圣诞夜
满大街火树银花,此刻
盏盏落尽
把你们一一叫醒
▉□我的文档 ▊□
《致沈浩波》
你在诗中说
深宅里就有多少颗红杏出墙的心
每一只俯冲的鹰隼(还是乌鸦?)
都有颗被射杀的心
每一条义愤填膺的舌头下
都藏有颗嫖客的心
真是形象极了
准确极了
棒极了!
因此最近我的诗里
“越是为贞洁树碑立传的人
越是有颗婊子的心”
“每一个如我般不胜酒力的人
也都有颗酒徒之心”
写到萨达姆绞刑时我说
“和平年代每一个善良的人
其实都有颗刽子手的心”
也都有颗SM的心
刚刚在QQ上和L老弟说起诗歌
我脱口而出
藏在民间的某某某
其实有一颗比知识分子
还知识分子的心
说白了就是一他妈奸细!
1.宠物驴
小区花园处处是狗
99%都是没有户口的黑狗
看久了我也就想养
一头驴,没事时牵到花园溜溜
累了还可以骑,甚至倒着骑
“你总想颠覆世界的秩序”
知我者莫若妻
我确实是想把这些宠物狗
以换回那些驴们,到城市贵妇人
香喷喷的怀里,过一夜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要在楼下花园骑驴
一脸幽默的妻,如是问
“那就让它骑我”
一脸认真的我,如是答
2.劳动驴
我就会想起
老家那头劳动驴
父亲模仿赵本夫
写下小说《买驴记》
妹妹因它辍学
皮毛最亮,叫声最响
一高兴就撂蹶子撒欢
挣脱缰绳跑出几百米
追得嚎啕大哭
闲时拉磨推碾子
忙时上山犁地下沟驮水
左邻右舍都夸妹妹
把这驴喂得膘肥力壮
八岁小丫头傻傻地说
要是驴也能为咱家争气
我家农转非那年
卖驴所得的360元
作了我们进城的盘缠
妹妹嚷着要回老家看那头驴
据母亲回来说:驴老了
妹妹和驴,相见时都掉了泪
《本命年》
我生于1971年
两个看上去互不搭界的年份
因此这个年份于我
既是2007年
也是本命年
浮云山里的住持和尚说
一岁猪年一道坎
向守命星君顶礼膜拜
天丁地亥,驱灾祛邪
这究竟是我的事呢
还是猪的事
琢磨半天我还是将老婆
刚买来的红内裤
哦!黑红相间的神甫,请您走两步
穿上护身符的神甫,请您走两步啊!
▉□旧作新贴 ▊□
1.
除了方块汉字
还能有什么能把这些
虚胀的时光填满
尽管我多么不情愿
但总有一双神秘的大手
如期将我扔向冰冷的早晨
总是比我先醒
你也比我先醒
让光阴快速流逝吧让远行的游子
在南方的海边最后一次眺望
北国家乡辽阔的云杉林
难道还有什么可以令我们
重燃激情,向着生活火热的怀抱
2.
当大地还笼罩着宁静
总有一群鸟,从我居住的楼顶
起飞,然后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中
哦,这些盲目且矢口抵赖的家伙
谁这时丧失想象力,就不必写作
谁这时还没有睡眠,就出去散步
沿着长长的湖堤
如果一树树簕杜鹃都无法阻止
人世间的雾霭沉沉
你为何不学那送信的少年
用铃铛摇响一支欢快晨歌
▉□短打一拍 ▊□
《重逢》
泗尔山上那只铝制的可乐罐子
《晚秋》
把一些过冬衣物,挑晒上去。西阳红红射在
她微微凸起的臀部,多么落寞又多么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