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一摞煎饼刚好吃完 + 75重创之后不说话 + 76妗妗 + 77
秦祖华家搬家了,韩明月也不知道她这个小学同学和他爸搬到哪里去了,她爸妈也不清楚。
秦祖华家在鱼塘村的西北角,是个平顶房,砖墙,里墙外墙都是磨了水泥的,院子也磨了水泥,西屋、东屋、南屋都是结结实实的青砖大瓦房,连茅房和猪圈都是盖了平房的。那时候,韩明月家还是土坯房,一下雨,院子里全是泥巴。像秦祖华家的房子,在当时的村里,算不上最好,也是第二好了。
可是这么好的房子,竟然变成了一座废屋。秦祖华他妈在这里竟然喝了农药没救过来。据说,她先喝了5605,然后猛喝凉水,一舀子一舀子地喝水缸里的水,导致胃里的农药飞速循环,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有了呼吸。
她前几天摊下的一瓮煎饼,刚好吃了她的整个丧事。助忙的村民一走,瓮里的煎饼也见了底。
从那以后,韩明月和全班同学再也没有见过秦祖华。
很小的时候,韩明月和村里的孩子都去过秦祖华家玩,还摘他家的葡萄和无花果吃。一群调皮孩子在他家又吃又玩,简直闹翻了天。捉迷藏的时候,他们屋里、院子里到处乱钻。他妈在家不停地织毛衣,他们再闹,她也从来不皱一下眉头,总是对着他们笑。临走,秦祖华妈总是给他们一人塞上一把花生,还不忘嘱咐他们再来玩。
可是,随着秦祖华爸在外面的生意越做越大,他迷失在了那一片的花?花世界里。他带着小三小四去远房亲戚家打胎;他喝醉了酒,跟村里的汉子胡吹海嘘;他的钱大把大把扔在风花雪月里,连做生意都没了钱;人家小五小六大着肚子、带着手持棍子的壮汉堵在他家门口;人家小七小八把他家里洗劫一空,电视抱走、冰箱抬走、摩托车开走、连吉普都给他卖了。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一遍一遍求她原谅;她把这些年他给她的钱,打毛衣的钱,娘家借的钱都给他,让他东山再起。他一起来,又返回了过去的世界。就像吸毒,你没吸过,永远不会去想;吸过之后,别人都在你旁边吸,你又忍不住了。
她是真绝望了,被爱伤透了心!
秦祖华爸妈从初中就开始同桌、谈恋爱,克服了两边父母的多少阻挠、多不容易才结了婚。他又是多不容易从一个小小的肉食鸡饲料推销员做起,她陪着他、大着肚子一个村一个村去找客户,遭了多少白眼、被狗吓坏了多少次才慢慢有了自己的固定客户。随后,种猪饲料、肉食猪饲料、蛋鸡饲料、奶牛饲料全都跟上来了。能做到这么大、这么好,多不容易啊!
他还记得她想吃韭菜饼,他就自己趁着她不在家,偷偷调了馅子、和了面、手忙脚乱烙了饼,用手巾包好,藏到饭屋里的柴火底下。她一回家,他就假装睡着了。等她拿了柴火准备做饭,惊喜地发现了那一摞冒着热气的韭菜饼,还发现他烫起了泡的手。那三个泡越长越大,用烧过的缝衣针挑破,里面全是水。
她生孩子的时候,他急得赶着借来的毛驴车快马加鞭跑到城里最好的医院,却因为没有什么证明,人家不收!他都给人家跪下了,人家医院还是不收。他只好赶着毛驴车再往回跑,到自己村附近的镇医院来生。里边疼得直叫唤,他一个大男人就在外面呜呜地哭。人家小护士都笑了。住了四天院,人家每天都得把这件事情八卦上一遍。
她也不是没带着孩子改过嫁。半路夫妻本来鸡毛蒜皮的熊事儿就多,尤其是一人又带着自己的一个孩子。人家两口子发生个口角他也要管,最严重的一次,两个男人操铁锹就干起架来了。曾经的老婆受了委屈,他心疼;儿子受了委屈,他也心疼。他觉得自己从来不舍得动老婆、孩子一根手指头,那个男人就一个外人怎么就敢碰他老婆、他孩子?
他什么都好。挣了钱,知道多给老婆孩子一些花;对老婆孩子,从来都是连哄带骗,没发过一次火;对朋友也是两肋插刀。怎么就是改不了风花雪月?
据说,他们家院子里,水泥地面上都长出了草。
大瓦房也落了几片瓦,漏了窟窿、见了天。
那有些年岁的五花果树和葡萄树也被村里连根拔起了。因为老有蛇从他们家爬到邻居家们去,大家都怕了,就集体向村里申请,清除了隐患。
最后,有个老嬷嬷,早年没了老伴,两个儿子都不孝顺,一时想不开,投了他们家院子里的井。
一 哥哥程蝶衣
《霸王别姬》中,哥哥扮演的程蝶衣被肮脏的老太监XX之后,心灵上到了极大的创伤。外表看起来依然如往昔般俊美的小男孩,内心开始无数次哭泣。
2017年7月,无数歌迷为柴斯特Chester Bennington的自杀伤痛不已。可是,台上激情四射、热爱音乐的Chester为什么选择在林肯公园Linkin Park的全盛时期,在自己的家中自缢身亡呢?
说到这里,你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什么?对!在富丽堂皇的故宫中,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盛装打扮、略施粉黛、轻描峨眉,目光幽怨却表情坚毅,她要踏上一条不归路---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命运!在所有的侍女、太监们被打发出去之后,她往房梁上搭一条雪白的缎带,那缎带双着、从上一直垂到她的脚下,还随风起舞。当她把自己的纤纤玉颈关于白锻之上,踹掉脚下的凳子,一个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的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可是,Chester,他是才子,浑身上下长满了艺术的细胞,无数的粉丝对他是透彻骨髓的爱。他不缺爱,不缺成就感。
喧哗热闹的白天没有错。成功的光环像舞台上的聚光灯对他一路追随。有阳光的日子里,他不缺衣食玉帛,不缺鲜花掌声。可是,漆黑的暗夜呢?灯熄了,所有的浮华褪去,当人变得赤裸裸,他的心不能平静!童年被人XX虐待的情景,曾让他无数次想到自杀来摆脱那可怕的梦魇,并用酒精和Drug聊以自慰。
你听说过那个道家解梦人的传说吗?纵使他再强大,医好无数人的梦,他最终却掉进了自己怎么也走不出的长梦。在梦里,有破旧的古宅,四处飘着凄婉的歌声,一个本应被千刀万剐的恶灵和他不停纠缠,不论他怎么跑也摆脱不了。
他睡着的时候,它一定就出现在他的梦里,惊扰他、监视他;他一闭眼,它就站在他闭眼的眼前。人多的地方,它逃之夭夭;人少的地方,它咬噬他、折磨他,逼得他不能思考,不能睡觉。
昏暗吗?可怕吗?Chester遇到的畜生比这个还可怕一万倍! 道家的解梦人最终还是被他的恩师把魂夺了回来。他师父的元神不动声色进入了他的梦乡,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恶灵打得魂飞魄散,连半点烟都没留下。从此,他的道行大大提高,仙游四海去为民除害,最后羽化成仙。
可是,Chester的精神导师最终没有出现,他选择了一种决绝的方式来控诉人间的苦难。
三 你的不屑却承担不了后果
杨梓叶有个三岁女儿。女儿的姥姥姥爷在看孩子。当她给父母讲16个月大的幼儿被幼儿母亲的朋友强X的时候,姥姥纠正:“是猥亵!猥亵和那个不一样。”
“不是猥亵!是强X! ”杨梓叶拿着手机指着新闻给爸妈看:“这儿有写阴道口撕裂、处女膜撕裂、多次修复失败、阴道后壁撕裂。”
“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不在家的时候,孩子一分钟也不能离开你们视线啊!”杨梓叶再三嘱咐。
“姑父、姨父、姐夫、七大姑、八大姨的对象、熟人、朋友都得注意。”看着父母不知是赞同还是怀疑的不明朗的态度,杨梓叶说,“我给你们讲讲吧。这种事情也发生在了我大姐身上。”看父母一下子呆了,她抓紧补充:“我大姐没有被强X,只是差点。你可以去问她,看我有没有造谣。我们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下午,天快黑了,我和我大姐去村委会旁边的供销社买东西。走到第四条胡同里我同学宋家的麦子秆垛旁边的时候,有一个我们村的脸上长痦子的人正好经过我们身边。我以前就在村里见过他,他大约比我大七八岁,我感觉。他看我们,我们也看他。他一把把我姐推倒在了麦子秆垛上。虽然我才最多七八岁,我大姐十一二岁,但是我本能地觉得’他要强X我大姐。’我大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竟然没有害怕,我把我大姐拉起来,我看了看旁边的石头和架芸豆的杆子,想’你敢动我大姐,我和我大姐就拿石头砸你,用棍子跟你拼了。’我也不害怕,就咬着牙,瞪着他。他竟然有贼心没贼胆,往西走了。我和我大姐也不去买东西了,往东走,走了三五分钟就回到了家。”
“在路上,我大姐还和我说’没事儿,小叶子,他是咱叔,咱妈说让咱叫他叔。’我跟她说’姐,你别害怕,我保护你。他敢揍你,我们就揍他,谁打过谁还不一定呢!’这件事我们谁也没跟谁说。第二天也就忘了,也没有觉得村子里有什么危险,还是对自己的村子杨家庄充满了信任感。”杨梓叶说。
“他又没有强X我大姐,你知道了又怎样?我最近回去还看见他了呢。那时候,孩子都是散养,乔书亚游泳还差点死里边呢!父母都出去干活儿挣钱,我两个双胞胎同学在家,拿枕头打着玩,一个拿着装满荞麦的枕头甩到后脑勺上,另一个立马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还好没死,过了一会就醒了。醒了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躺在床上,旁边那个为什么哭得像是他已经死了一样。”
“不过,我现在很确定,如果是在坡里,要是就我大姐自己,她当时指定被强X了。想想你们,让她四岁就自己拿个啤酒瓶子去走路20分钟的、没有人的坡里去看山楂;还在下雨的时候,让她自己爬着竹子梯子去平房上堆花生,别让雨淋了。幸亏她福大命大,要不踩梯子打滑或者在平房上倒退着堆花生,掉下来,好一点就摔死了,差一点就残疾了。”我爸妈为了生个儿子,生了三个闺女,最后一个终于生出个儿子来。三个闺女就是草,儿子就是宝儿。
还好,我有我大姐疼着、罩着,从小二姐、三妹、小弟都不敢欺负我。原因也是很神奇的:有一天,妈给我们一人分了一个烧玉米。烧玉米多香啊!我们从那四个玉米插在火筷子上在柴火炉子上烤,就围着锅台转。皮筋也不跳了,房子也不跳了,光流着哈喇子等着玉米烤好。妈这儿刚烤好放到吃饭的矮桌子上,我们就一人一根筷子插着玉米芯、攥着筷子、用嘴对着玉米棒子直吹气。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自己真不舍得吃。我就尽量慢慢吃,一个粒一个粒地吃,我要等他们都吃完了,我还在慢慢享受,让他们眼馋,干吃萝卜辣吐沫。结果,大家都还吃着呢,“谁让我咬一口?”我大姐高声喊。
“我给你吃。”别人都把玉米棒子往怀里藏呢,我却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举到了大姐嘴边。我大姐“咔嗤咔嗤”好几大口,还有几个玉米粒从她嘴里掉了出来。就因为一个玉米棒子,我大姐从此就最喜欢我了。
谁要敢欺负我,我大姐就护着我。谁不是欺软怕硬。他们真敢欺负我,我大姐真敢打他们。那霸气侧漏的拳头也不是闹着玩的。当然,这肯定也和那次遭遇有关系。从那开始,我就好好吃饭,我要长得很壮,好保护我大姐。我大姐也变得日益强悍起来。
“好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有人被做成了 ‘人彘’四处行乞。貌似有女人和男人去了东南亚的哪个国家度蜜月。女人进了试衣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几年里,警察、家人在那个国家和中国到处找也找不到。数年后,男人在那个国家的马戏团一眼认出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可是,她的双腿、双臂都被人砍去了,舌头也被人割断了,就是个宫刑中活生生的’人彘’。’人彘’看见他,眼泪夺眶而出。那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可是忽地又黯淡下来。于是,眼神变得陌生、空洞、茫然,好像已经不再是个人,也不是个牲畜,而是一尊颓废的雕塑了。”
“男人没有带回自己曾经风华正茂、貌美如花的女人。男人……”
抱歉,没写完,再说吧……
76 妗妗
妗妗,就是舅妈。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及其以前出生的人,基本上都有一个乃至多个舅舅。世界上先有了舅舅,然后就有了妗妗。
我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这位妗妗,其实不是我妈妈的亲哥哥或者亲弟弟的妻子。妗妗家的舅舅和我妈妈拥有同一位太爷爷的太爷爷。我姥姥村叫范家庄,村里所有姓范的都衍生自同一位老祖宗
土改的时候,一户四合院被分给了三家。妗妗的婆婆家住最好的北屋,另一家外姓的住西屋,我姥姥家住三间东屋。其中,三间东屋的中间一间是堂屋(又名客厅)也是饭屋(又名厨房),北边一间是妈妈和妈妈的奶奶的卧室,南边一间是妈妈的父母的卧室。
妗妗的婆婆是一位谦和勤劳的人,和四邻八舍都相处得很好。她同自己家住进的另外两户也相处愉快,尤其是和妈妈的父母最意气相投。两家的关系甚至好到他们家大女儿叫大秋,我妈妈小名叫小秋。直到现在,一座座现代四合院拔地而起,一家一个院子了,原来四合院的子孙后代仍然是是好朋友。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邻居就是最好的诠释。不管是在那个吃不饱饭的时代,还是在充满机遇的现在,两家一直都在大事小事上帮衬着,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
奶奶生日,全家人齐聚一堂。吃了午饭,我和姑姑家的姐姐说,“等一会你回家的时候我和你一起顺路骑到镇上去烫头发家。”姐姐说:“还不如我也去弄弄头发。我们现在就去,我再把你送回来。” 于是,我这个妹妹又沾光了,自己连电动车也不用骑了,姐姐带着我去。
本来想去“中心理发店”,不巧铁将军把门。 “姐,我去两边的邻店问问他们有没有’中心理发店’的电话号码。”我说。“他们都没有。可能大家都各自忙活,平时都不接触吧。”
“我们去妗妗的小商店里问问妗妗有没有理发店的电话号码。妈不是说让我们讲价的时候跟人家说’旁边的小商店就是妗妗的。咱们不是外人,都便宜点儿。’说不定妗妗和理发店的主人很熟悉。”我说。“不过,妗妗从我们小时候就老爱给我们雪糕吃,我都不好意思去了。”
“那你先去问问吧。我把电动车骑过去。”姐姐说。
“妗妗!”我还没进小商店呢,就看见妗妗了。
“姗姗,你什么时候来的?”妗妗问。
“妗妗,前几天,阿宝前脚回泰安,我后脚就跟来了。”我说。“妗妗,您有’中心理发店’的电话吗?”
“没有呢。我西边这一家挺好的,每天来的人都很多。”妗妗说,“你去看看,讲讲价,我邻居我去了不好意思讲价。”
“嗯,好的,妗妗,我知道啦!”我从小就很听大人的话,现在都是娃娃的妈了,还是和小时候的脾气一样。
“姐,这个是妗妗。”我说。
“妗妗好。”姐说。
“多好的大闺女啊!”妗妗老高兴了。“快去看看吧。等会弄好了头发过来玩。”正好有个人来买东西,妗妗又忙活起来了。
“姐,咱去’魔发森林’吧。妗妗说这家很好。”我指着那家理发店。
“好!咱先看看情况,要是头发做得好,咱就选这家;要是做得不好,咱就走。”姐说。
“老板,我想烫一下头发。我妈前两天在’中心理发店’烫的是80块钱,我们刚去他家,锁门了。我妗妗就在你家东边开小商店,她推荐我们来这里。你给我们也烫烫吧。”我说。
“你想烫什么样的呢?”理发师问。
“冷烫还是热烫?”
“热烫。”
“热烫得贵,你再给加点。”理发师说。“要不是你妗妗是我邻居,我200块钱也给别人烫过。”理发师说。“你以前都在哪里烫头发?多少钱啊?”
“我一般都在学校里,120。学校外面一墙之隔就是200。泉城广场那些店大都300元起。大家主打的消费群体不同。”我说。“不过,烫什么样的都差不多。我长头发的时候,从耳朵上面往下烫,上面是中小卷,下面是重大卷。药水也都差不多。我们也就一年烫一次,理发师天天烫头发,不可能接触太差的药水。”
“70吧。我也想烫烫头发。”姐说。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烫个头发多费事儿啊!70块钱哪里也不给烫。现在手工费多贵啊!”理发师说。“120吧。热烫怎么也得120起。冷烫70我还可以给做。”
“90吧。您给我用最好的药水。咱谁也也别讲了,费事儿。”我说,心里想着,讲价讲到正常就行了,听说讲得太离谱,理发师会给换差一些的药水,不划算,我费那个劲干嘛。
“80吧。刚才不是说好的80嘛。姗姗,你怎么晕了。”姐小声跟我说,“咱省下钱买俩冰激凌吃也好。我三妗子不是烫得80嘛!你个笨蛋!”
“不行不行,少了120我真做不了。”理发师又说。
妗妗见我们走进了理发店,好一会也没出来,就过来看看我们。这就是当小孩儿的好处,长辈们总是会给于我们无尽的关怀。“俩大闺女,吃个雪糕吧,我给你们拿个雪糕吃。”
“好,等会再吃啊!”妗妗推开门,在门口站了站。”我没锁门,你舅出门了,店里没人,我再回去看看。“
“妗妗,你赶紧去看着店点儿吧。”我说。
“嗯。”妗妗关上门回去了。
“90吧。都不是外人。”妗妗来了真管用,要不真讲起价来还早呢。
理发师给我洗了头,做了软化。在等待软化达标的时候,他给等待的两位顾客理起头发。
“美女,你想做个什么发型?”理发师一心二用,边给一位小伙子理毛寸边问姐。
“我就简简单单剪个短发,不烫卷,也不拉直。你看我这头发,自从有了孩子,一洗头就一缕一缕往下掉,我都害怕了。这还青春年少呢,要是秃了怎么办?”姐照着镜子,“看,这里都不敢三七分,一分全是秃的。一烫头发一中毒,不久更秃了。”
“哪有,没事儿。”理发师走过去看了看姐的头发。“剪短发得拉直,在脖子那里的发梢往里扣扣,要不太毛躁了。 ”
“姐,短直发也不少花钱。你要弄就弄个时尚的,平时化化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就上来了。”我说。
“我要烫就烫个长卷发,多洋气!”姐说。
“你可别!长卷发确实好看,但是你没空打理,直接扎起辫子来,一点儿用都没有。还不如弄个次好看的发型,不用打理就很好看。”我说。
“是吗?”姐不确定。
“是!”我斩钉截铁。
“那我弄个什么样的好看呢?”姐问,“我都两三年没烫过头发了。”
“我想想啊!”我说。
“你们慢慢想,我去个洗手间。”姐说。
“好!”我问理发师,“我姐烫个什么发型好看呢?你有模特吗?”
“我没有呢。就是墙上那个倒数第二个烫成卷。”理发师说。
“怎么个烫法?”姐回来了,问道。
“满头小卷,从发根开始烫,洗完头用梳子一梳,效果就出来了。”理发师说。
“就跟卷毛狗似的?能好看吗?我想烫这个。”姐指着墙上的宣传画。
“姐,不行。那个得天天打理,特别费事儿。明星有化妆师行,我们自己做不来。”我说。“我们就烫满头小卷儿吧。”
“多少钱?60吧。”姐说。
“60可做不了。”理发师说。“和你妹一样,90吧。”
“便宜点儿,两个人呢。薄利多销。”姐说。
“也是热烫吧。”我说。
“她得冷烫。她的头发很细,热烫了保持不住发型。”理发师说。
讲来讲去,最后70元,搞定。
“姐,我请你啊!”我说。
“可不行,可不行,我是姐,怎么能让你请呢!”姐说。
“从小老穿你的衣服,吃你买的好好,受你照顾,你就沾我一回光吧。”我说。
“可不是,我那时候工资比较高,买的衣服都楞好看。”姐说,“你便宜点儿吧,60吧。好不容易沾我妹一回光。”
“80吧。真不挣钱。”
“我们以后给你介绍顾客,80,这次60吧。”姐说。
“咱还是70吧。”
“来,两个大闺女一人一个雪糕。”妗妗说。“你忙着就不给你了。”妗妗对理发师说完,和我们聊了一会,又回小商店了。
“怎么头皮这么疼呢!”姐说。
我发现问题了,我是给发卷加热,姐那个是用保温膜包住头发,给整个头顶加热。确实姐那个不怎么环保。
“姐,下次咱们都热烫吧。热烫的时候只是给发卷加热。冷烫是给头发和头皮一起加热。”我说。
“嗯,行,下次都给你们热烫。”
妗妗又过来了,看见理发师在搬东西,眼圈立刻就红了。“唉!都拆迁呢!你哥结婚的时候,我们楼上的房子全都精装修了,从来没想到要拆迁,地板全是铺的实木好的。我最近三天都在楼下沙发上睡,一上去就心疼得不得了,就跟心口上插了一把刀似的。”我楼楼妗妗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从小就不会安慰人,这下更不会表达了。
付钱的时候,我争过姐,把我俩的都付了。姐非得跟我争,要换给我,于是我趁着理发师搬家往门外倒腾东西,悄悄对姐说,“我在学校120也烫过,180也烫过,今天咱俩还没花上一个人的钱,你就别跟我抢了。”
“嘘!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被人家听见。”姐开心得眉开眼笑。回到家,我们嫂子一听,160烫了两个卷发,这么好看还这么便宜,一个劲儿嚷嚷下次一定要叫上她。那些都是后话了,我们这里先聊妗妗。
“姐,你也帮我想着点儿,咱们等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和妗妗说一声。天都快黑了,别着急回家,失了礼数。”我说。
“那是!妗妗们都对咱这么好,我回家之前肯定得跟妗妗打招呼。”姐说。
“姗姗和姐姐先别走了,吃了晚饭再回家。你舅舅刚去买回来一条大鱼,还买了两个凉菜,我做了满满一大锅八宝粥,可好喝了。里面有银耳、莲子、红豆、绿豆、薏米……用电饭煲慢慢熬的,又香又甜。”妗妗说。
“谢谢妗妗,可是俩小孩天一黑就要找妈妈,就跟小鸡似的,天一黑就要回窝。”姐说。
“吃了再走吧,一小会就吃完了,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妗妗拉着我的手。
“小娃娃在家想妈妈啊,天一黑,别人弄不了她们。谢谢妗妗啦!我们再来玩啊!”我说。
“你们这些大学生,工作都那么忙,一年能见你们一回就不错啦!妗妗和舅舅是真想你们啦!”
“从我们小时候,妗妗就这么疼我们,我们也想妗妗啊,改天再来玩。”
“嗯。”
我和姐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走在路上,我跟姐说:“我们邀请姑姑明天去我家玩,你带着甥女也一起去我家吧。从小你真没沾过我什么光,都是我们这些妹妹们沾你的光。今天还是第一次,你回回本儿呢!”
“好!我妹也知道开始疼我了。”姐高兴得不得了。
总之,我觉得今天过得特别有意义,很开心地接受了爱,也逐渐开始给予爱我的人爱。
77 好心眼儿的错儿
77-81-201708015
二
朋友李明博二的时候经过山大老校南门,一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男子从洪楼广场走过来跟他说:“同学,我问你个事儿啊?我家是聊城的,到济南来走亲戚,钱包和东西都被小偷偷了,你能给我二十块钱吗?我好坐车。”
李明看他穿的衣服是农村集市上那种普通的褂子、裤子和鞋子,头发、脸面和衣服都干净整洁,神态和表情也很到位,看着倒真像是走亲戚丢了钱,不像是招摇撞骗的。于是,短暂愣神之后,立马从钱包里掏出20块钱给他。那时候博士补助是每个月800元。
李明天天忙着新校和老校之间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往返,做实验、写论文,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了,甚至忘了夜晚卧谈的时候跟舍友聊这件好人好事。
第二年春天,某一天,李明又经过山大老校南门,一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男子从洪楼广场走过来跟他说:“同学,我问你个事儿啊?我家是聊城的,到济南来走亲戚,钱包和东西都被小偷偷了,你能给我二十块钱吗,我好坐车?”
李明看他穿的衣服是农村集市上那种普通的褂子、裤子和鞋子,头发、脸面和衣服都干净整洁,神态和表情也很到位,看着倒真像是走亲戚丢了钱,不像是招摇撞骗的。于是,短暂愣神之后,立马从钱包里掏出20块钱,正想给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去年不是已经给过你20块钱了吗?”李明反问。
那个人看了看他,默默地转身走了。
李明当天夜晚卧谈的时候立马跟舍友分享了这件让人啼笑皆非的“好人好事”。
这个小插曲之后,李明的学习生活一如既往。他还是天天忙着在新校和老校之间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往返,做实验、写论文。
现在,李明已经是三岁男孩的父亲了。他每个月工资和奖金一下发就立马上交给老婆大人,天天去食堂吃饭,坐公交车回家,连请老同学吃个火锅都得先看看钱包。他的钱包还是博士时候的那个名牌,只是用了十年之后,线都磨断了,皮也秃噜了,我都不忍再去看第二眼。
他曾经有很多变形金刚、小汽车、很贵的飞机模型,还有哑铃、沙袋、跑步机。可是有了妻子和儿子之后,他的小破玩意儿都被扔进了地下室,因为害怕儿子误食之后危及生命,或者碰到了什么摔了头。
他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再去谈笑风生了,每天都在实验室发着霉,离开一会就好像是犯了多大的罪。
他的八块腹肌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四个月的“孕肚”。不知道会不会遗传他爸的“聪明绝顶”,才三十六岁,他的脑袋上已经看见一片“精光”。
我把这个故事写下来,致我们逝去的青春。
三
有人爱上了北京的天安门、故宫,那些历经了风雨的古老建筑始终散发着令人魂牵梦绕的历史的韵味。
有人告别了舒适的小城生活,独自蜗居在北京,过着“蚁族”的生活,期待寻找别人指缝中漏下的机会。
我,为了理想中的爱情,不顾事业、说服家人、放下颜面,选择来到这里过着看不到未来的日子。
可是,我也不能抱怨。我有一份可以挣钱的工作,有一个50平米的小房子,有一个忙着他自己日渐如意的事业的男人。
当我五点多下了班,看见五道口地铁站往西一点,有一个穿着黑色破棉袄的老人趴在人行道上向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停地磕头。他是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腊月的下午,我裹了裹羽绒服,真替他冷。
书上说,看见乞丐,要钱的给饭,要饭的给钱。
我想他趴了一天了,一定又冷又饿,对,他缺少温暖!于是,我跑到包子铺,要了一个肉包子一个素包子,一共三块五,放到一个塑料袋里;又要了一个肉包子一个素包子,一共三块五,放到另一个塑料袋里。我吃着一袋,给他另一袋。
可是,等我走回那里,前后有六七分钟,他也不见了影踪。我四下寻找,原来他已经走到了肯德基门口,走路正常,步伐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