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逃》(完全版)
----------<逃>
序言:
神农架地处大巴山东段,总的地势由西北向东南逐渐降低。由石灰岩、砂岩组成的许多条脊岭,构成雄伟山体。整个地区峻岭盘结,错综复杂。相传这里曾是远古时代神农氏(炎帝)定居耕田、遍尝百草、采药治病的地方。由于山高壁陡,神通广大的神农氏也只好搭架而上,因此得名“神农架”。神农架内重峦叠嶂,山高谷深,主峰大神农架即神农顶,海拔3105米,是华中地区最高峰,有“华中屋脊”之称。这里不仅景色秀丽,物种丰富,还有种类繁多的珍稀动物。除名贵的金丝猴外,有白雕、白鹿、白松鼠、白蛇、白熊等,堪称是一个“白色的动物王国”,这些白化的动物,给神农架带来了许多神秘色彩。尤其是白熊,迄今为止好象只有在北极和神农架拥有白熊。
神农架之神秘、离奇和引人入胜,更在于这一带有关“野人”的传闻、记载和观察活动。“野人”的存在,至今仍属“世界四大自然之谜”之一。在中国,“野人”一说,已有三千多年的记载,西周时期我国西南少数民族就有捉拿“野人”向周成王进贡的记载。从古代的传说发展成为现代传闻,不时有人报告亲自遭遇这一神秘动物的情景。据统计,神农架目击“野人”已达360多人次,据见到“野人”的山民描述,野人前额突出、个体高大、全身披毛、半直立行走,和人类形似。在板壁岩,有人多次发现过“野人”毛发、粪便、脚印、竹窝。在鄂西北山区,历代地方志中,都有“野人”出没的记载,野人在古籍上称:山鬼、山大人、毛人等。50年代以来,神农架不时有“野人”存在的报告。1976年5月,中国科学院组织了“鄂西北奇异动物考察队”,深入神农架原始林区,探查“野人”足迹。收集到“野人”的粪便、毛发等实物和脚印,但至今全世界尚未捕获一个活的“野人“,所以还不能作出科学的结论。
对于“野人”一直以来有着许多解释,有人说:“野人”是原始的类人猿,就象大熊猫一样残存下来的古生物,这是一个一直以来大家比较认同的说法;有人说:“野人”是先秦以前的巨人后裔,据说还在哪儿发现过巨人的遗骨。也有人说:“野人”就是和<桃花源记>里一样的人,为了躲避战争,徭役或刑罚,躲进深山的古人后裔。更有人说:“野人”不过是类似“人猿泰山”之类的——被动物领养的人类,象什么狼人,熊人。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传说。甚至有人推测可能是UFO遗失在地球上的宠物。04年五月,在昆明市宜良县九乡一带流传着有3个“野人”。这3个“野人”住在山上,他们不修边幅,留着长长的胡子,也不与周围的村民往来。以狩猎、养野蜂、吃野菜为生,并且一见陌生人就往山上躲。听说3个“野人”已经在山上生活许多年了。这3名所谓的“野人”,其实都是当地的村民。他们不与当地的村民来往,因此,当地人也渐渐的淡忘了他们。而见到他们的时候,由于他们胡子较长,因此称他们为“野人”。所以有人认为说野人就是逃犯或者流浪汉,疯子之类的人。
“野人”——谁知道是什么呢?
第一章 离家
郁闷!郁闷!郁闷.....烟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烟每天回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的时候,简直感到刺骨的疼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样的东西塞满。打开电脑,呆呆的坐在那里,每天都感觉自己象是掉进冰冷阴暗的深井里,暗兰的幽光。更让人感到寒冷。下沉,慢慢的下沉。冰冷的水浸透衣服,一直浸透到心脏。开始窒息,开始挣扎,开始失去知觉.直到母亲叫他吃饭,才突然的惊醒,这时才发现电脑已经黑屏了。
一个人的夜晚总是漫长的,很晚都不能睡去,虽然已经是三月天了,烟还是盖着两床被子,夜——对他来说总是冰冷的。
天似乎下着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雾很大,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自己站在那里,脚下踩着什么都看不出,感觉不到。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烟感到两腿发颤,如同走在摩天大楼的边缘.或许一脚踩空就会跌入无尽的深渊.....
一条空荡荡的路,什么都没有,他感到有个影子在追赶自己。那个人面目狰狞,手里拿着一把刀,或许是一把枪,闪着兰色的,让人发寒的冷光。只有跑,不停的跑.很累,两条腿似乎只是在挪动.烟很害怕,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简直就要哭了。只是一条空荡荡的路,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一栋滥尾楼里,鲜红的砖因为雨的缘故,渗着血色,潮湿的墙壁零落的散部着青苔。地上到处是散乱砖头,烟还在拼命的踉踉跄跄跑着,他能感到那个坏人就在附近。却已经看不到他了,不能再跑了,或许一不小心和他碰到一起。烟感觉他就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恐惧象一把刀子,刺进胸膛,冰凉的刀刃,轻轻的划割着自己的心脏。血,黑红的血似乎渗透在整个空气里。这种竭力撕底的恐惧,让人想要崩溃,想要尖叫。但心一直卡在喉咙里,吼出的声音,苍白无力。可这样荒花?的地方,即使喊,也不会有人听的到。烟蜷缩在墙角,拣着附近的砖头往自己身上垒,想把自己埋藏起来,用力的蜷缩着身体,隐藏着自己....
烟在梦中警醒,摸索着找出火机颤抖地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天要下雨了,刚刚天气预报上说的。屋子里逐渐的躁热抑闷起来,烟脱掉外套,捋起袖子,放大了音响的声音。他感到脖子象是被谁掐着,不停的拉着衣领。
“老婆!很闷,我想出去走走。”烟没有等鱼回复,关上电脑,把外套甩在肩上,快步跑下楼去。
绕着几条大街兜了一圈,在一条小巷前,烟停住了脚步。
98、99、300.....63、64...
站在巷口,烟笑了.怎么少了几步。烟转过头,1、2、3.......59、60。呵呵!也是少了几步
烟抬头看了看路灯,还是这几盏,挺耐用的,呵呵!
从校门口出来,斜穿过马路就是这条巷子。巷子的那头就是她的家。放学的时候一路上坡,从这头到她家三百七十几步。
上学的时候,一路下坡,三百六十几步。烟站在巷口,叉着腰,咧咧嘴笑了。
回去了!烟想了想,抬着头,看着路灯,顺着巷子往回走。
巷子里有六根电线竿,乱七八糟的电线凌乱地缠绕在上面。五盏路灯,三盏白色的,两盏黄色的,幽幽地对着烟笑着。
烟又笑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知道诅咒过多少次这几盏灯,就差做个弹弓打碎它们了。
“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吧!最近巷子里有个疯子,每天早上都在哪儿,好吓人啊!”晚自习快放学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厥着嘴对烟说到。
“疯子?呵呵!不是吧!我每天都打那儿过怎么一次也没见过?”烟有点惊讶。
“我不管!你看着办吧!爱来不来!”她转回头,用力的合上了书本。
下雨的时候是最好的,呵呵!不仅能和她同撑一把伞,甚至在雨大的时候可以背着她走。烟想着,笑着。
走到巷口,他对着路灯笑了笑:“再见了!”
“嘀嘀嘀”烟点开QQ.
“你干吗去了?”
“也许是因为明天要变天吧!有点闷,出去吹吹风!”
“老公 我想你!”
“恩 我也是”
烟终于辞职不干了,那份工作实在.....每天都和一些刚毕业的中学生在一起。今天跑这里,明天跑那里,开着个破车,在全国的高速公路上跑来跑去。如果真是在高速公路上跑长途还好一些。事实上都是正在建设的高速公路.那些路基的土方都没上满的地方架设桥梁。每天都在泥泞的,或者干燥的烟尘滚滚的便道上,拖着几十吨的预制桥梁来回的跑。装车、卸车,再装车、再卸车。工资更是少的可怜。
关上电脑,跑到楼下,母亲正在哪儿看杂志。口中念念有词,好象很吃力的样子。“妈!我不想在家呆着了”
母亲合上杂志,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自己一米八高的儿子,沉思了一会儿:“想去哪?”
“我想出去闯闯!”烟回答的很直接。但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又有点于心不忍。
“那总要有个地方啊?你哥不是想让你到公司吗?”母亲又打开了杂志杂志,取出了眼镜。
“我不想去公司!又没什么前途。”烟伏身爬在母亲背上,撒娇地摇着母亲。
“都这么大了还撒娇!起来!你这么重,我背不动了。”母亲移开烟的手臂,拉过一条小板凳,让烟坐了下来。
“妈?”烟晃着母亲的膝盖,拉长了声音,娇声的叫着。
母亲瞟了他一眼:“好吧!说!要多少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
母亲有点惊讶地看着烟:“够吗?”
烟站了起来:“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做好我爸的思想工作就够了。”
“幸伟!晚上你出来一下吧!有点事找你。”烟挂上电话,拿出存折,跑了出去。
夜市的大排挡里,烟和幸伟要了二十块的羊肉串,几瓶啤酒,慢慢的聊着。
“我这次真的要走了!”烟灌了一饮啤酒,注视着幸伟。
幸伟轻蔑的一笑:“切...你瞅你那熊样,玩什么深沉?”
烟笑笑,摇摇头:“你不懂!喝酒吧。”两个人轻轻的碰了一下。
“找我干吗?借钱?”幸伟瞄了烟一眼。他也搞不懂自己的这个朋友,眼睛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从初中到高中,两个人是最好的朋友。烟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他听,他也明白烟决定的事,从来不回头。烟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微微的笑着。幸伟可以说是自己生活的见证。自己所有的事这家伙都知道,简直可以说是自己的记事本。
“我给你送钱来了。”烟拿出准备好的钱,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我这次是去流浪,不是旅游,兴许就不回来了,也许在那个山旮旯里被狼吃了也不知道,呵呵....”
幸伟抬起头吃惊的看着烟又琢磨了半天烟的话“流浪啊?哼!”他慢慢的笑出了声,带着嘲笑的意味:“那你给我钱干吗?”幸伟看看桌上的钱,又抬头看看烟。烟似乎已经有点醉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了。
“靠!谁说要给你了,你帮我放着,我出去,万一熬不下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汇给我点救急,再说了,带钱多了,出去也不安全。如果我到年底还没有消息。我弟弟今年考大学,一定是考的上的。你把钱给我弟弟就行了。”
幸伟笑了:“你...你还流浪?去死去吧,都给自己留好后路了,什么鸟流浪啊?钱我可以替你放着,在外面玩够了,心情好了就回来,知道不?”
“妈!爸!我走了!”烟斜挎着旅行包,站在家门口,微笑的看着自己已经显老的父母微笑着。心里想:这一去,不知道还回来不回来。
“钱放好,到地方办个卡,不够的话打电话......”母亲又唠叨起来。烟笑了,那笑容象是画在了脸上,始终都是那个表情。
“走吧!又不是小孩子了”父亲看了看烟,又看了看母亲用力的笑了笑。
公交车过来了,父亲挥了挥手,车子停了下来。烟麻利的跑上车,靠着窗子坐下,拉开窗户,对着父母笑笑,喊了一声:“我走了!”挥手“
四月的阳光已经很耀眼了,靠着窗户,有点躁热,烟拉了拉脖颈的毛衣。
很快就到了火车站,城市不大。火车站也不大,很久以来好象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人变了,其他的好象都没怎么变,来这里几次了?烟想着,好象每次来这里都是在逃跑一样。
一样的阳光,都是这么耀眼。那年烟八岁,小学二年级。走的有点热,烟扯下红领巾,塞进书包里。火车站附近的小摊上,卤肉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烟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买肉的生意很红火,钱盒就在他身边放着。一张崭新的,印着拿着煤锥带着眼睛的工人的五元钱就在最上面。烟抬头看看,买肉的一个叔叔看着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那天他的作业写了一点,还没写完,到学校就要检查了。他慢腾腾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也不知道动了那根神经,他没有去学校。在一个小胡同,拐了进去,掏出作业本跪在地上吃力地写着。
他的手太笨了,一分钟写不到四十个(这可是母亲掐着表算的)。写着写着他突然站了起来!哧!哧!哧!!!把作业本撕的稀烂抛上了天,烟看着飘落的纸片,揉揉眼,说了一句:“活着真没意思”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绕着这些小巷走了。
在进站口,烟拉着一个人的衣角混进站。以前到电影院看电影他们小伙伴经常这样,拉着一个大人的衣角,就能混进去看场电影,没有谁会注意这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真的上了火车。
在一个小站前,烟走到了车门口想看看到哪儿了。没想到一个热心的叔叔把他从车上掐了下来,他一定以为烟是要下车。烟在站台上徘徊很久,甚至想,出了站,或许做个乞丐什么的。远远的看到站务员走了过来,烟顺着铁路就跑了。
这时候,他突然决定回家。或许已经没有人再会追究他的作业是否完成了。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怎么能回去呢?对!顺着火车来的方向往回走,一定能到家。
走!走!夕阳渐渐西下了,长长的铁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沿着道轨,背着书包,慢慢的走着。阳光在辽阔的田野,远出的小山,铁道边的小水沟上撒下一片金黄。烟已经感受到了饥饿,腿开始发软了,眼也一黑一黑的。身子有点飘,心口象有一团火在向上冲。 铁道边不知道谁扔掉的没吃完的盒饭,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手使劲的往嘴里扒着。渴了,边沟里有水,烟用饭盒盛了一玩痛快的喝着!
夜幕终于降临了,铁路两边是一片桃园,桃子已经不小了。烟提着书包摘的正起劲,看园子的狗狂叫了起来,他只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打开书包,里面还有五六个青皮桃,也就是核桃那么大。他庆幸的抓起一个就咬,核太嫩了,一口就咬开了。
黑暗笼罩下,远处隐隐约约有些光亮,终于来到一个小站。小站周围象是个镇子,三五条窄窄的街道,到处都摊着类似酒糟之类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酸酸的味道。有不到十分钟的光景,烟就围着镇子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什么单位,大门口几个老头在看电视,烟就靠在门上,席地而坐,不知不觉睡着了。当他被看门老头敲醒的时候,竟然有些恼恨。抓起书包,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转身向车站走去。
值夜的扳道工发现了烟,把他抓进了值班室。问了烟的家庭地址,安排在他们的宿舍睡下。
当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火车上了。年轻的乘务员阿姨抚了一下烟的头,笑着说:“你醒了?”烟也不说话,抱着腿,蜷在床的角落里。出了站口,乘务员给烟买了早点。
烟记的就在那个角落的小摊上,自己吃了四根油条,父亲正好在车站附近转着找烟,当看见烟的时候,都快要哭出来了。而烟依然低着头,看也没看一眼,只顾在哪儿吃。
后来烟才知道,亲戚朋友都出动了,甚至父亲雇了街坊四邻出来找。爷爷也去了电台,做寻人启示。好象上中学的时候,还在爷爷的抽屉里看过那张寻人启示。
回到家里,烟依然一脸木然。感到有点委屈,但没有哭,只是感到头有点晕,鼻血涌了出来,滴在衣服上。母亲吓的扑了过去:“乖!妈不打你了!你不想上学咱就不上。”
七月的阳光好象要比这更耀眼,白花花的太阳让人感到眩晕,烟穿着牛仔裤,蹬着旅游鞋,塞着耳机,放着许美静的<荡漾>也是站在这里。这一次,目的地是他向往着的大海。那大概是烟的初恋,就在高一的夏天,烟鼓起了勇气表白,结果是:“我们是朋友”。
烟突然从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变的沉默起来。开始讨厌喧嚣,开始为自己制造孤独。只有在他感到孤独的时候,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路灯将自己的身影拉长的时候,他就会油然而生一种英雄的感觉。只有在那种时候,那种黯然会催生一种力量,烟才会抬起头,藐视一切.
我要去看海,而且是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烟的脑海里一直有着这样的幻想:自己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仰起头,对着天空长长的大吼一声,猎猎的海风吹动自己的衣衫,夹杂着海水,打湿自己的脸。
天有点冷了,还是老地方。天空是阴霾的,没有一丝阳光。烟穿着一身肥大的绿军装,站在队列里,听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领导讲着“保家卫国“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烟并不想去当兵,但所有的同学都在上大学,只有自己,半途而废,辍学在家。距离已经产生了,更多的时候遇上他们,烟感受到的是:天之娇子的轻狂,那种得意洋洋溢于言表。烟已经不觉的自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烟甚至想自己最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把当兵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就这样悄悄的当兵走了。走的有点急,什么也没带。打开迷彩包,两块烤红薯还是在站上母亲卖的,周围的、以后的战友们都开始拉开自己的大包小包吃了起来。他只有点上支烟。“谁吸烟!掐掉!“接兵的干部吼着,走过来搜走了烟的火机。
烟坐在候车室,回忆着自己的小时侯。鼻子微微有点酸,如果当初没有回来,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许还是个乞丐,也许和那些疯子一样,在街角的垃圾堆里找着吃的;那次看海,好象也没打算回来,但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当兵回来,依然还是对生活充满幻想的;而今天这次出走,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上车了,烟找好自己的座位,拿出香烟,看了看对面的老人。还是站了起来,走到车门口。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抽了起来。
门口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书包蜷居在那里。烟望着他,他抬头看了看烟,笑了;另一节车厢里,一手托着腮,一手持着醒目的少年在注视着窗外。“想什么呢?”烟远远地问到。但他听见了,扯下耳机,木然的笑笑说:“海会是什么样子呢?”烟也听到了,于是两个人都笑了;一个身穿绿色作训服的新兵,朝这边走了过来,“哥!借个火?”烟把打火机递给他,他狡猾的笑了笑,烟也笑了。
第三章:郑州
郑州火车站改造好多年了,越来越现代化了,楼上,楼下,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烟坐在候车室,看着喧嚣的,拖着大包小包来回走动的人群,等着发往开封的车。烟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大概在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
天真的好热,火车站候车室在改造,空调也没有开。真的是闷的要死,烟决定出来透透气。第一次来郑州,怎么说也要转转吧?烟决定先不去看海了,他要去看一个朋友。
她是烟在初三复读的时候认识的。烟上高中,她去郑州上了中专,两个人一直有着书信联系。烟知道她喜欢自己.我就没人爱吗?至少她是爱我的。烟心里想着,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学校都放暑假了,她好象在附近打工。烟打听到她的寝室,她竟然在。看到烟时那惊讶的表情烟一直记得。寝室里,她的室友都很知趣的笑着走开了,留下他们两个。透过窗帘撒进来的阳光洒在烟的脚下,窗台上的鱼缸里两条小鱼在悠闲的扇着翅膀。
她的脸很红:“噢!在河边捡的”
从寝室里出来,两个人一起来到紫荆山公园。已经是傍晚了,许多人来这里散步。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在喂广场鸽;老人们脱了鞋子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按摩着脚底。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先生!给这位小姐买朵花吧?”烟笑了,好象从来没有这么浪漫过。
玫瑰花不是很大,很红很红,那颜色似乎要从花瓣里溢出来一样。烟挑了一朵,递到她的手上,她的脸立刻象这玫瑰一样红了。
两个人在广场里并着肩慢慢走着,烟转过头说:“我想去看海!”
“能....带我一起去吗?”她问的很小声。
烟沉默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或许问这句话的人不应该是她。但他可能是被感动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那明天我去找你再说吧!我回去了,咱们走吧!”
正好是下班的时间,车流很大。过马路的时候,她一把拉住烟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第二天,烟在宾馆退了房,径直来到她的寝室。那朵玫瑰插在一个可乐瓶里,放在窗台上。或许是吸足了水份,也或许是有了阳光的照耀,显得更加娇艳夺目了。
烟的手指插在一起,不停的弹动着拇指,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对她说:“我要走了!”
“那我呢?”她问。
烟尴尬的笑着:“可....可...可我的钱不多。”
“我有!”她十分迅速地从枕头下翻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了存折。
沉默,两个人一直的沉默.
“那好!我们走!”烟突然站了起来。
她笑了,猛地拥抱了烟一下。几乎是跳着转过身,掀开被子,提上早已准备好的小包。
“我们走!”烟扯着她的手,几乎是跑着下了楼。取了钱,烟一挥手,一辆的士停了下来。
“到哪儿?”
“火车站!”
火车站在整修,许多卖票的点都设在前,中午毒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广场上并没有多少人,但声音很嘈杂,那嘤嘤嗡嗡的声音象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
“青岛!两张!多少钱?”
“那边有!自己看”售票员好象很不耐烦,这么热的天,在外面售票也的确不好受。
烟檫了檫汗,她走了过来,递上一瓶水。
“走!到这边看看!”烟扯着她的手,跑到价格表前。
郑州——青岛,特快120元.
烟呆在那里,看着价格表。很久才转过头,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我们走吧!”
紫荆山公园,烟和她坐在山顶的亭子里啃着玉米棒子。
“不去了吗?”她问。
“恩!”烟嚼着玉米,感觉有点哽咽,只好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没说话,只是在那里一点点的啃着玉米棒子。许久,她把头轻轻的靠在烟的肩膀上。
烟抬头看了看远方,太阳快要下山了。远出的高楼大厦都披上了金色的纱巾,偶尔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芒还是那么的耀眼。烟默默地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我要走了!”烟轻声的说。
“去哪儿?”
烟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那你去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
“恩!”烟用力的点了点头。
“等将来有了钱,我带你去青岛看海,听说哪的海最蓝.....”烟看着远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车站里的钟显示,已经是十点了。
“你回去吧!很晚了,我是明天早上四点的车,在车站等会儿就走了。”烟拍拍伏在自己腿上,似乎要睡着的她。
她抬头看着烟,烟也望着她。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渐渐的溢满了眼眶。
烟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睫毛:“将来我一定带你去看海!”她拉开自己的包,掏出钱,塞在烟的手里,眼里晶莹的泪花似乎也在微笑着“玩的开心点!”
“不!”烟推开了“我们都在上学,这是你下学期的生活费,我知道的,你拿着吧。我的钱,一个人够用。”
“你拿着!记得给我捎回来些漂亮的贝壳!”她依然笑着.
烟到底还是把钱塞给了她,送她到了学校。
“以后我一定带你去看海!”烟说过这句话,转身上了出租车。
“去哪?”
“火车站”
“旅客同志们,发往青岛的.....”烟站了起来,该上车了。
第四章:开封
午后倾斜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近来,照在烟的手上,暖暖的。还好,对面的同志也抽烟,烟回头看看后面,没有老人,妇女。他庆幸地拿出烟点上,一缕青烟在指间袅袅升起。
车快到开封了,烟笑了,故地重游会是什么滋味呢?上次来还是九八年来的吧。
变了,街道全变了,干净了许多,也宽阔了许多。烟找了找站牌,乘车来到了河南大学。依然还是老样子。“老表?咱们在这儿照一张吧。”就在这个仿古的大门前,烟想起高二的秋天和贺雷就站在这里。
进入学校,一直往北走就可以看到高高耸立的著名的铁塔。可惜,后面的门早就封死了上次来的时候就是怎么封着,现在还是。烟没怎么在校园里转,看着这些意气风发,个个神气六国的大学生们,他不免有些嫉妒。出东门没多远就是苹果园小区,上次来就是在哪儿住了一个星期。
贺雷的姐夫当时已经读大四了,在小区里租了间房子做画室,还兼家教的教室。十几平方的小屋子,摆着几个石膏头像,几个画架,墙上挂着几幅他的作品。每天下午、晚上都有他的学生来上课。他总是布置一下作业就领着烟和雷出去玩了。烟很佩服他,上学的几年没从家要过一分钱。这也是听雷说的。而且成绩还很优异,刘少奇纪念馆里的几幅油画都是他和同学一起做的。不过他人人却是个很邋遢的人,和他一起一周的时间,总是那身衣服,牛仔裤、运动鞋、体恤衫,一直没有换。长长的头发用黑皮筋松松的扎在一起。雷说:他们搞艺术的都这样。
那次来相国寺,刚好赶上仲秋节。烟买了一个桃木雕的观音象,据说是开过光的。寺里的和尚门有的在闲聊,有的走来走去。竟然还有一个外国和尚,个子很高,看起来还很年轻,戴着一串长长的佛珠,黄袍皂靴,斜挎着一个布包,立着右掌,也挺象那么回事。
烟经过相国寺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有进去,直接去了马道街。
“你家是那里的啊?”
“开封的啊!”
“开封?我去过的,很熟。在哪住了一星期。”
“是嘛?我家就在马道街。”
“你怎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家了。”
好象最初就是这么认识雪颖的。她的家是开封的,但在深圳打工。而那时侯烟退伍回来才两三个月,在一家酒店当保安。认识的第一个网友就是她,第一次网恋的人也是她。而事实上,烟和她在网上聊的并不多。
八十年代初的这一代人,大概是最后一批,拥有笔友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两个人的交流是通过书信的。当然,有了电脑,发送电子邮件多快啊!烟帮她申请了一个免费的雅虎邮箱。如果上班不凑巧的话,两个人就用邮箱传递情义。所有的故事都是那么的类似,相识、相知、相爱。很快两个人就恋上了,虽然都没有表明,但彼此已经心有灵犀。
街道不是很长,但很宽敞,甚至显的空旷。两边的商店大都装饰成了仿古的样子,路边新载的小树稀稀疏疏的绽开着几片新叶。烟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来回地走着。一趟,一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
雪颖的腿摔断过一次,里面还穿着钢钉,四月的时候就要动手术把钢钉去出来了。可是非典也不期而至。四月的初的时候,接到她那段时间最后的 :“我下个星期准备请假,可能20天左右,这段时间又不能和你见面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怕看不到你的感觉。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现在深圳流行性感冒特别严重。”
而后的日子里,烟突然感觉少了些什么。上网的时候也没有了一点精神。每天就是听着音乐,看着自己的邮箱。直到有一天,所有的网吧全部勒令停业。
晚上的时候,烟习惯到广场坐坐。广场附近住着一个同事,每天晚上,烟都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两个人在广场生肖猴的地方见面。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个路口,可以看美女,并且对面是家音响店,每天都放着音乐。老板好象很喜欢蔡琴的歌,烟喜欢听同事漫无边际的神侃些什么,更喜欢意外的听到那首<被遗忘的时光>。烟感觉很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首歌响起的时候,街上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他只能傻笑着看着同事的嘴在动,手里还胡乱的比划着。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是谁,在敲打我心.......”
每天晚上都是那样傻傻的坐着。同事的手机突然响了,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烟眼前突然一亮,象是发现了新大陆:“哎!明天下午陪我一起买手机去,如何?”
“这个月你给谁打电话了?怎么超支这么多?”母亲质问着烟.
烟挠挠头:“谈恋爱嘛,当然多了。”
“谈恋爱?哪的?”
“开封的!”
“别成天学人家网恋,我不支持。你不是买手机了吗?家里电话我停了。”母亲好象很生气。
烟想着就笑了。都是非典惹的祸,所有的网吧都关门了。其实那个时候烟已经没钱交手机费了.拉出来的话单,仅短信费就一百多。两个人也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没想到七月的时候,两个人分手了.谁也没有提分手的事.就是慢慢的一点点的拉开了距离。原因其实很简单,烟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干保安也不是什么出路。她一直想让烟去她那边工作,可烟不想。或许刚刚在部队两年,猛然回到家,那种对家的依恋,和在家的幸福感觉还没有享受充足;也许是对外面那种陌生和孤独莫名的恐惧;也或许还在奢望退伍的安置。总之,烟没有走出去。他觉的自己还没有成立家庭的能力,自己这么笨,一无所有,拿什么给人家幸福。难道两个人去吃咸菜,啃窝头?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很久没上网,手机也关了很久,没过多久又辞职了。
烟:
我想
有些事情
是可以遗忘的
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
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
有些事情
一直无能为力
这是
我的劫难
雪颖
2003年7月31号
一年后,烟无聊之极。打开邮箱,整理着上面的信件。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烟突然感到一种锥心的痛,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这封信烟感到似乎以前没有见过,查看了几遍的日期,确实就是那时候写的。“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在烟的印象里“我爱你”三个字两个人好象始终没有说出口。也或许是曾经拥有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句话的分量。也难怪<大话西游>里面的那段对白会如此广为流传。
烟:
近来是否别来无恙?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品味孤单,一只香烟伴几许苦笑,却也是一种别样的潇洒,这个世界留给自己的空间本来就十分有限,我们又何必再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
一个人的时候,常带有一种清醒,眼中的世界是真实而精彩的,没有许多的顾虑,当有一天,多了一份牵挂,便再也没有一个人,背着破包,无所顾忌,高谈阔论的潇洒,这世间便有了一种叫做闲愁的东西,挥之不去。从此,你便不自觉的快乐着他(她)的快乐,有了一种愿为之抛弃一切的“勇敢”,但这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当你的热情逐渐被他(她)的冷漠和时间耗尽,于是你便又有了一种失落。
孤单的时候,期盼着有人牵挂,但当你明白相互牵挂才是你真正追求的时候,你,或许,便没有了这许多的冲动。或许,只有到那时我们才可以让自己静下来,认真的考虑我们是该走开,还是……
曾经习惯一个人品味孤独,但我依然惧怕孤独来临的那一刻。从有人牵挂,或有人值得牵挂,到没人理会你的伤痛,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悲哀!习惯于品味孤独,但漫漫人生路我们不可能总是一个人走,当你遇到了一个可与你结伴同行的路人,你能否固守着你的孤独,而去拒绝,甚至伤害他(她)的好意?!
我追求天马行空般的孤傲,但固守寂寞并不是我的本意。当有一天不再是一个人走天涯,或许,我依然会怀念过去那种孤独的感觉,和那时的潇洒,但我决不会情愿再回到从前:潇洒的背后是说不出的无奈,和一个人品味寂寞的凄凉。
宁愿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从虚无缥缈中寻求片刻的安慰,一个人喝酒的日子,其实是一种无奈的洒脱。时间长了,我也渴望寻求一种寄托。
于是,我也喜欢做梦,不愿醒来。但太阳依旧东升西落,生活在世间的我又怎能做一生一世的梦?我追求完美主义,当梦就要醒来的时候,我依然编制着梦醒前的美丽。我企盼着完美:纵使明天就是失败的日子,也要有一个完美的梦。于是我一厢情愿的,在梦就要结束的时候,编织着欺骗自己的美丽。
当我又一次决定离开的时候,我更加希望拥有完美的结局,但上苍似乎更喜欢缺憾。于是我不只一次的强迫自己继续沉睡,希望能够感动上苍:让我终于拥有一个我希望的结束,或许经过数年后,当我又一次想起这段往事,便能拥有一个美丽的回忆。可是当梦真的如我所希冀的那般,以一个近乎完美的句号来结束时,我却希望那仅仅是一个逗号。我依然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不愿醒来,希望明天的梦依然美丽。
我终日生活在这样的梦里,编织着美丽的谎言,虚度时光。有谁来唤醒我的梦,有谁来陪我走过这孤单来临的夜?我又一次做起了美丽的梦。这一次却不知我何时才能醒来?!
一个不愿醒来的人:雪颖
2003年7月31号
烟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或许正如雪颖所说的:“相互牵挂才是你真正追求的.”
继续在街上走着,天渐渐暗了下来,都市里盛开着妖艳的霓虹。烟打开手机,翻着以前的短消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快要结婚了,农历十一月二十二是我的新婚之日,
真的好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也欢迎你能来开封做客,现在正是菊
凌晨一点钟醒来看到你发过来的信息,便再无睡意,你现在跑长途还是
做什么?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驾驶,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你喜欢
喝酒的坏恶习。03/11/01 01:42
烟看着,笑着,删着,走着。
四月的某一天,烟正在工地上开着车,手机响了。
“喂!谁?”
“庆意呀!”
烟一脚刹车停在那里,熄了火,跳下车。
笑:“你呀!”
“恩”
沉默
“他...对你好吗 ?”
“恩”
笑,牵强的笑。
“那就好”
“你呢?”
“我?很好啊!每天....每天都很忙,忙的什么都不用想.呵呵!”烟笑着,用手使劲擦了一下脸。
沉默,接着尴尬的笑。
“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对面走过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
烟站在那里微笑着喃喃自语:是你吗?雪颖.....
烟转过身,删掉最后一个信息,删掉那个早已打不通的号码,向着一辆的士挥挥手。
“去哪?”
“火车站”
于是,我丢失了你
我丢失了你
便丢失了整个世界
我把秋天丢了
四季还叫四季吗?
第五章:徐州
天快亮了,烟打了会盹儿。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东边升起的太阳正好从车头斜照进来。多么鲜红的太阳啊,象那天的玫瑰。烟揉了揉眼睛,拿上东西到车厢前洗漱。烟洗完回来的时候,对面的中年男子也醒了,掏出香烟,递了过来:“去哪儿啊?兄弟!”烟想了一下,回答到:“看几个老朋友!江苏——泰州。”
远处的小山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了,证明离徐州已经不远了。铁路两旁的油菜,已经开的很艳了,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片金黄。沟沟壑壑里清澈的溪水、裸露的红石、青黄的小草、黛黑的小麦、朵朵金黄的蒲公英,所有的生命都活跃了起来。
出了车站,烟随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吃了点早点。彭城?呵呵!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笑了,云龙山、云龙湖这么有名,怎么能不看看呢?
还早,晚上再走吧,省一晚的住宿费。在车站附近转悠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去云龙公园的2路汽车。笑烟又笑了,好象2路汽车很有名嘛!经过自己家们的也是2路汽车,烟台环海路上也是2路。
到了云龙公园才知道公园里的小湖不是真正的云龙湖。“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书报亭的大婶指着南边对烟说着。走,习惯了走,如果不赶时间,就这样走走多好。
龙云山到了,山不怎么高,还有索道直达山顶。只当是春游吧!烟摸了摸口袋,门票都要收费,象这样的公园应该是开放式的,未免有点小气了吧?烟心里想着,还是掏出银子卖了张票。抬头望了望山头,还是算了吧!索道?爬吧。有多少年没春游了,已经记不起来了最后一次还是在高一吧。
高一下半期学校就文理分课了,烟选了文科。烟对物理还是有点兴趣的,化学?鬼画符一样,谁懂啊?真不明白这样一下再那样一下,就完全变成了其他的东西。文科只有两个班,每个班级七十多人,一下子多了许多新面孔,也少了许多熟悉的老面孔。
刚爬了一点,烟就感到累了,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看山下的云龙湖。或许认识她的时候要比现在早一点。
课间活动的时候,烟在楼下碰到了自己的邻居——读高三的一个哥哥。“那是你们班的?”他指着指着一个穿白毛衣的女孩问道。
烟看了看,“不认识,一个班七十多人,那认识那么快啊..呵呵!”
哥哥笑了:“我就认识,不信你回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叫潘淑敏?”
“呵呵!你消息挺灵通啊!”烟也笑了。
烟到高二的时候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校花。因为这时他也能很快的指着某个女生说出她的名字了。
教室里,烟正拿着圆规在桌子上掏洞,桐木做的东西很糟,他就在那里一点点的剔着木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好象以前这个坐位上的学长就这么干的吧。这个洞烟坐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掏了一半了。
“潘淑敏!”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瘦的象劣质的一次性筷子一样的女生,顶着个蘑菇头,站在自己前面。烟后来才知道,她叫赵新,是潘淑敏的同桌。转过头,应声的就是她——穿高领白毛衣的女生。坐在自己后面,隔了一排。
也许是高一的课程不是太紧的缘故吧,学校里有什么活动象什么植树,扫墓,青年志愿者等等,都是高一年级的学生参加的。
那一次好象刚在烈士陵园扫墓回来,人都散了,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烟跑到学校找二年级的初中同学——佟幸伟看他的邮票。这时候已经快放学了,烟就爬在栏杆上,用脚踢着一块快要脱落的水泥。远远的,她从操场上走了过来,白色的毛衣披在肩上,两只手抓着衣袖。慢腾腾的走着,好象很累的样子。赵新跟在后面,你拉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就这样走着。烟躲在窗口望了望幸伟,他看到了自己,烟指指楼上,看到他点头,就飞快的跑了上去。
教室里没几个人,新编的班级,大家在一起才两个来月,好象都很陌生。烟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胡乱的翻着自己的抽屉。“哎呀!累死了.....”教室里是很安静的,两个人突然这么大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象是很尴尬,两个人马上捂住嘴聂手聂脚跑到坐位上坐了下来,抵着头相互责怪着,嬉闹着。烟回过头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换来她们一个白眼。烟走了过去:“能借你的报纸看一下吗?”
终于爬到了山顶,四下望去只能用一览众山小来形容了。鸟瞰着整个城市,附近有着许多的小山包,西北是一片连绵的山脉(用山脉似乎夸张了一点),东北的几个小山包,在这种距离来看,显的也不是那么小。黄河故道横贯整个徐州市,不过在高楼大厦掩映下,只有云龙山西边这一点还残留点黄河的气魄——宽大。云龙湖就向一面硕大的镜子,几只小船象落如水中的瓢虫在里面游来游去。湖面被一条路隔成两半,西面好象也没什么东西,东面水上乐园,垂钓中心好象还是有几个人在的。南面大概是片荷塘,从山顶看上去枯黄一片。
一开始和淑敏也不是怎么熟识的,农历三月的时候,附近的一个镇子办什么桃花会。在这个大平原上也没有什么山,春季里春游也只有这个镇子里的几百亩桃林象个样子。好象还是幸伟提的建议,正好和幸伟一起玩的不错的一个同学——蒋奎竟然和淑敏在中学是一个学校的,而且还认识。于是烟就让奎约了淑敏一起去。三男一女未免有些尴尬,就叫了赵新一起去。
那天是星期天,但学校没有放假。高中就是这样,搞的紧张兮兮的,很少过周末,只是每个星期天下午放上半天假。中午放学后几个人便一起去了桃圆。
桃花开的很旺,桃园也很大。站在河堤上看,白色的略带那么一点粉红,铺满了整个大地,看不到边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嘛!盛开时的桃化真的是很妖艳旖旎的。走在林子里,芬芳扑鼻的桃花触手可及.每一根枝条上都挤满了粉红色的,细嫩的,开放的花苞,一朵挨着一朵,沓在一起。“真想折一支回家插在花瓶里。”不知道谁这样说了一句。烟随手就要折下一枝,不过看园子的小姑娘实在是太凶了,吓的大家笑着,闹着,跑掉了。
从园子里出来,上了河堤。柳条倒是可以随便折的,野花和油菜也没人管。烟折了几支,和淑敏一起编着花环,采来油菜花和蒲公英的花插在花环上。找来野枣枝,在每一个刺上插上蒲公英的花,于是这根枣树枝就变成了开满小小的太阳的小树。走走,笑笑,闹闹。大家一会儿跑这里照相,一会到那里摘蒲公英。时间过的很快,胶卷也拍完了,只好打道回府。
公路已经挤不通了,公交车只好绕道走河堤返回。车里很挤,早没有座位了,甚至车顶的扶手上都抓满了手,烟和他们几个都站着。河堤毕竟比不了公路,严重超载的公交晃晃悠悠的走着,里面的人挤来扛去。
烟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刚好就把淑敏圈在自己的怀里。她一只手握着扶手,另一只手拽着烟的外套。烟努力的撑着身体,想不使她感到那么挤,或许是人实在太多了的缘故吧,她的头就贴在烟的肩膀上。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绵绵软软,沁人心肺的香味。那种香味不象是香水,也不象是粉饼,一点也不甜腻。这大概就是女人味吧,烟当时就是怎么想的。
从桃园回来之后,大家就熟识了许多,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很快班里就调整了座位,烟和阿C坐在了一起,阿C其实叫马超,和三国里马超同名。他喜欢在自己的书上,东西上用MC做标志。可是MC也太接近WC了,所以干脆就用C,大家就叫他阿C。淑敏和赵新还是在一起,而且刚好就在烟的前面,临着窗户。直到这个时候,烟才真正有机会默默的,仔细的看着她。
她长的真的很漂亮,笑的时候,轻扬的嘴角、忽闪的睫毛、皎洁的目光、笑的是那么温软甜美。她的皮肤也柔嫩,体态娥娜经常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领口和袖口露出白色的毛衣边缘。确切的说,是带点鹅黄色的毛衣,那浅浅的黄色只有在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时你才能察觉到。每天,当阳光照在她身上时,烟就在她后面看着她.。那时候他的脸总是绯红的,象桃花一样白里透着红。阳光照到的那一侧的耳朵红起来的时候,象是寿山玉雕凿出来的一样光润。惹的烟总想伸出手,摸一下他的耳朵。不过她的性格则有点无常,时而自信大方、坦然磊落;时而敏感羞涩、多愁善感;有时候还会很任性的耍小孩子脾气。
每天上课无聊的时候,大家就用本子下五子棋。淑敏也很喜欢下,有时候遇上自习课或者确定班主任有课不可能过来的时候,大家回把座位调过来,烟和淑敏就坐在一起下棋。感情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
放早学的时候大家会经常一起(当然不会只是烟和淑敏两个人)去吃早点,在下午的时候偶尔也一起到对面的烩面馆吃烩面.
那天下午,几个人又一起到对面的小饭馆吃面。在坐的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生,很可爱的小姑娘。烟有点喜欢她,确切的说是哥哥喜欢妹妹的那种喜欢。也许是两个人坐的近,她给烟夹了点菜,烟很礼貌的也给她夹了两筷。
对面的淑敏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服务员!”她大声的叫着“拿点醋来!”一会儿工夫,服务员提着满满一瓶醋跑到了楼上。她用眼睛瞟了烟一眼,将一瓶子的醋全部倒进了碗里,而后从碗里夹起一根面条,吮到嘴里,盯着烟,慢慢的嚼着。大家都停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烟反应有些迟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依然还象以前一样,打着哈哈“放怎么多醋好吃吗?来我尝尝?”淑敏依然不顾一屑的,仰着头,嚼着自己的面条。“你管的着吗?我喜欢!”说完又仰了仰头。
人委屈的时候,总喜欢仰着头,或许这样泪水就不会那么容易流下来。
淑敏的家在学校对面的小巷里,出了校门斜过马路,顺着小巷走到尽头就是她的家。烟每天不再骑车上学,放学的时候沿着小巷绕着回家。上学不怎么能碰见她,因为时间比较紧张。放学的时候大家就一起走,从小巷的这头到那头,走着聊着,好象总有说不完的话。
也许两个人这时候的关系就是歌里唱的:“情人过半,恋人未满”。两个人只是那种比较暧昧的朋友关系。烟现在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以前他还不懂“爱”,就把这认为是爱。关系就在这暧昧中微妙的变化着,烟感觉自己已经爱上她了,心里时时刻刻都是她的影子。
后来烟,认识了贺雷。贺雷是个深沉保守的人,胖胖的,有点象刘欢。因为总是沉默寡言,所以,烟以前对他没什么印象。大概是星期二的自习课,老师们都去开会去了,教室里很乱,大家彼此换位置,找自己喜欢的朋友一起玩。换来换去,两个人竟然做到了一起。烟也没想到,最后竟和他还有阿C他们三个成为最好的朋友。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象罗京,磁细的,不响亮,但很清楚。烟那时侯已经爱上了淑敏,装在心里还没说,所以有点沉闷.贺雷开始和烟搭茬,扯一些初中的事,两个人都在同一所中学复读过,所以还有点共同语言。不过贺雷转过很多学校,许多学校的事他都知道一二,甚至淑敏上的那个初中,他也在哪儿呆过两年。用他的话说他已经是”老学生油子”了。烟一只缠着他讲淑敏那个中学的事情,好象有一个老师很有意思,被自己的小舅子在学校痛打一顿。
烟把从雷哪儿听到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和淑敏一起聊。尤其是能够老师被小舅子打,而且所有的家具都被拉走的故事,她也知道,两个人聊着笑着。
快乐的时光过的总是很快,转眼就是暑假了,烟的学习还是一塌糊涂。他上这所中学是个重点高中,中招考试他的分数根本就不够,掏高价上的这所中学。由于基础差,又不自觉,学习根本跟不上。
临暑假前,烟和所有那个年龄的男孩一样,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封情书。第二天早上,淑敏就回信了,回复还是很婉转的,只是说:“我们是朋友”。
烟的生活开始失去了光彩,常常一个人,也不再喧闹。每天下课或者活动的时候,就和贺雷,阿C在一起。阿C是个活跃的人,是他们三个中最小的;贺雷是最大的。烟开始欣赏贺雷起来,因为他做什么事总是那么低调,沉默中带点威严,让人敬畏。和雷在一起,烟感觉自己突然长大了好多,也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少缺点。
他常对烟说:“露头的椽子糟的快。叫唤的鸟儿没肉。”烟感觉很有道理。有一次他对烟说:“认识你之前总想揍你一顿,知道为什么吗?”
烟摇摇头:“不知道!”
“你没有感觉你以前是多么嚣张,不论男生女生,你骂他们都是一样狠。”
“你的口头禅是什么?骂人的时候总说人家‘轮船不是轮船,是舰(贱)!’还有什么‘波涛不是波涛,是浪!’呵呵!你还老是一套套的啊?用‘贱’和‘浪’来骂人你不觉得太狠了点吗?”
听了贺雷的话,烟如梦初醒,自己也太张狂了。有时候还骂人家“打着讨论问题的旗号,干一些龌龊的事”。从这个时候起,烟开始思考自己、开始讨厌喧嚣、开始喜欢孤独。放学的路上也习惯了一个人走,走着想着心事。爱上行走,大概就是能够时候 。
暑假的时候,烟决定去看看大海或者草原。他感觉心里憋着点什么东西,只有在那种空旷无人,广袤无垠的地方,才能释放出来。
烟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许多事已经记的不是怎么清楚了。抬起头,放眼看着四周美好的景色,多少使烟痛畅了许多。好象从心底吐出一点什么东西,整个人感觉象是在闷热的夏日.痛饮了一气冰啤,而后一个饱嗝,身体便轻快了许多。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在这里住一夜?烟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先乘火车到新沂吧!
“摩的!”烟站在街上对着迎面驶来的三轮摩托挥了挥手。
“去哪?”
“火车站”
第六章:去新沂的车上
去新沂的列车很多,烟找了个后半夜才发的车次,跑到楼上候车停坐下来。依然还在回想着高中时的事情,想着,笑着,好多东西已经记不起来了。甚至连那些同学的面容,都有点记不起来了,只剩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和淑敏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尴尬着,偶尔也会说上几句寒暄的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尴尬的笑笑。仲秋节的时候和贺雷一起去开封玩了一个星期,烟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晚上放学没事也会和阿C一起去游戏厅玩玩游戏,或者和他一起买上二斤肘子,到贺雷家去喝酒。贺雷的父母都在外做生意,只有爷爷奶奶在家。三个人再拍两根黄瓜,一起在楼上边喝边聊,一直到深夜。
时间一点点过去,毕竟大家前后桌,和淑敏关系也缓和了下来,只是说话不再象以前那样放肆了。放学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会一起走,只是路上再没有以前那样多话了。就这样一直持续到高二的下半年,又过了一个春天,天起慢慢的热了起来。
期中考试又到了,第二天大概是要考英语。晚自习的时候老师们都去开会了,班里乱嘈嘈的。由于改成了考场,很多桌子,椅子都堆在教室的后面。烟拿着英语课本,拽条板凳,坐在最后面,看着书上乱起八糟的字母,一个也不认识。他并不担心考英语,因为什么都不会。还都是选择题,随便选上ABCD一会儿就做完了。
淑敏和赵新在前面闹着,侃着。好象还有一个从别的学校刚转过来的同学,也在和他们聊着。那家伙总把自己收拾的象根青菜似的,头上总抹着啫哩水,烟怎么都看他不顺眼。他们聊的越来越开心了,烟已经很久没见淑敏这样笑过了,一直笑的用手捂着嘴,不停的颤抖。他感到象是被谁在头上打一棒,教室里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静止了,有股力量在胸口不停地往上窜。他竭力的压制着那股力量,慢慢的,什么都变的模糊了,只剩下那家伙丑恶的嘴脸,肆无忌惮的笑着。烟合上课本,一步步走了过去。
教室里象突然停电那一刹那的寂静,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烟走到他后面,他转过头看着烟.烟笑笑:“能借一下你的凳子吗?”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慢慢的站了起来。烟抽出凳子,迅速的举了起来,用力地朝他头上砸了下去。
烟感到自己在颤抖,说不出话,甩下凳子,扭头走出了教室。
后来听阿C说:凳子也太不结实了,破烂桐木做的,摔坏了。不过那小子头也挺硬,开了个小口,也没缝针。几个和烟要好的朋友警告了那家伙。他就没敢告诉班主任,说自己不小心,站起来的时候磕到窗户上的。
从那之后,烟再也没有和淑敏说话,也不再从她家的小巷里走了。她好象也不从小巷里走了,每天早上开始骑着车子绕着大路上学,偶尔早上两个人还碰到一起。
高三了,学习实在太差了,考学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父亲也突然得病了,烟突然感到了很大的压力。父亲的病一开始好象很严重,本地的医院诊断为肝癌。到郑州治疗了一段时间总算有所好转,那边的医院好象说是肝硬化。父亲从郑州回来,就开始筹钱盖房子,家里一下字就变的乱了起来。
姥姥也来了,每天给烟和弟弟两个人做饭。那天晚上,姥姥哭哭涕涕的对烟说:“你父亲非要盖房子,怎么劝他都不听,钱是留着给他看病的,可是...可是他怕自己一走,留下你母亲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烟的泪水也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烟没有心思再上学了,十月份的时候毅然辍学回家了。
“旅客同志们,发往连云港的......”烟站了起来,又该走了。
奔驰的列车象驶进了无尽的黑洞。偶尔与迎面而来的列车相遇,闪烁的灯光,犹如科幻的时空隧道.......有点冷了,或许是冷空气来了吧.烟拉了拉衣领,拔着窗户看了看有没有缝隙。
“哎!真倒霉,这就是生活,无聊的生活,生活每天总是一成不变,每天都面对同样的早晨;伸着同样的懒腰;吃着同样的饭菜。你有过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吗?我的生活失去了光彩。”
这是那只肥猫——加菲说的一段话,烟的生活也是这样,平静如水,确切的说:一潭死水。烟一直渴望有一天,一阵风,掀起一点波澜。
和往常一样,不出车的时候就呆在家里上网。放点音乐,打开自己常去的凤凰聊天室看聊,看书,抽烟,发呆。偶尔遇到朋友上网问一声:忙什么呢?
闲着的时候烟也会玩玩游戏,他其他游戏都不会玩,只会下五子棋。不过机子有点烂,短线率太高,气跑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把他自己也气跑了!
大概是十月份吧,也不记得是晚上几点了,烟还在网上看书。什么TMD李敖,怎么这么牛B。其实学问是有的,只是太狂了。烟这样想着,又回到了聊天室。
呵!烟不屑的笑了一下。又有人和他搭茬了。看看聊天室,人已经走了。随手点开了对方的资料:深海 、女 、江苏、 玢玢、 雨,一碰就碎.... 我是深海里游弋的小鲨鱼.....不哭的小鲨鱼。 即使不会飞翔,但我还能仰望天堂。
烟笑了,纯情的小女生。江苏?呵呵!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回部队去玩还能见见呢!烟点开查找,加她为好友:“对不起,刚才不在,没有看到你和我说话!”很快回复通过验证。
烟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快两年了,才五十个好友。大多都是同学、战友、同事,偶尔也加几个mm聊上几句。不过他不习惯死乞百咧的跟在她们后面,撵着她们聊,所以总是这样加了再慢慢删掉。
和深海随便寒暄了几句,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烟只有接着挂了。在当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深海竟然会成为他的“老婆”。
不管是同学还是战友,这个年纪大家都在忙,很少在线。烟的好友里也总是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生机。但加了深海以后烟的好友里不再是漆黑一片,总是有一个海豚的头像挂在那里。应该是鲨鱼吧,呵呵!烟这样想的。但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讲的,烟也懒的说些什么,就这么着挂着吧。
烟有点迷糊了,好象依然是在家里,循环的放着音乐,傻傻的看着漆黑的显示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省电模式了。火车轰隆隆地响着,偶尔一声长鸣,机车欢呼着,沉醉于它飞快的速度。火车在急驰,窗外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不知道是沟渠还是池塘,时而瞬忽的反光。烟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渐近的灯火阑珊城市。又到了?邳州!还有一站,应该是新沂下车吧,烟掏出车票看了看。
十一月份.出车回来了,烟到楼下和网吧的老板闲聊了一会,又接上了网线。依然是继续着他的网上生活。聊天室里新来了几个朋友,呵呵!看样子“黄花鱼”和“刺玫瑰”扯上了。烟笑着,看着他们闲扯。乖乖!怎么这么能说,我怎么就和别人没什么话题呢?
好友里依然是那个小鲨鱼挂着。“嗵嗵嗵”上面显示“可爱小妖”上线了!
“阿C!今天没上班吗?”烟给他打了个招呼。
“我不是!他上班去了,最近很忙的”可爱小妖回答到。
烟迷惑了:“你是???”
“我是楠!”对方回答!
哦!烟突然想起来了,阿C这个家伙早谈上了!好象给烟说过一次。
“呵呵!是你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明年!你是???他回来我转告他一声!”
烟忍不住笑了,上学时打赌阿C终于输了!
证明
甲乙双方在此打赌,甲方(乙方)先于乙方(甲方)结婚的话.甲方(乙方)所生的第一胎子女跟乙方(甲方)的姓!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甲 方:烟
乙 方:阿C
证明人:张贺雷
九八年某月某日
证明好象还在某本书里夹着呢!烟想着,笑着!就这两年了,朋友马上一个个都要结婚了,呵呵!自己还是个光棍汉!
烟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没有人来信。
同样的夜晚。同样放着许美静的<快乐无罪>这本专籍。同样的发着呆。看着聊天室里来来往往的人说着同样的话:你好! 你是那里的? 可以聊聊吗?
电脑屏幕出现省电模式,烟晃了晃鼠标。看了看自己的好友:依然还是那个小鲨鱼。
趴在车窗前好象面对着黑色的电脑屏幕。烟晃了一下鼠标....
“嘀嘀嘀...”乖乖!谁啊?烟心里想着,很久没有人给他发信息了!拉出来一看:“你好!能陪我聊聊吗?”呵呵!烟笑了,很少有人主动找他聊天的。是那个深海,对!是那个江苏的小鲨鱼。
“好啊”烟回复着。
于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烟不想和她聊太多的,因为话题又是网恋。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一样的,不用多聊烟已经明白又是个失恋者。烟把聊天室里“梅花”和“丑丑”的故事讲给他们听:梅花和丑丑是在聊天室相识的,两个人马上就要见面了。对于网恋来说他们的故事很普通。但如果走到一起真的就是神话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烟不怎么相信网恋能转为现实,但他还抱着希望,所以一直关注梅花和丑丑的故事。他固执的认为网络情人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完美情人。见面,恋爱,最终还是会走向破灭。他把自己的看法讲给深海听。
呵呵!但这时候的深海已经是爱的“无法呼吸”了。烟心里暗暗的笑,有那么夸张吗?烟很清楚,劝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死心的,总是抱着一根希望的稻草不放手。
其实想想,那个男人也真是,自己有女朋友,还到处拈花惹草。和自己女朋友在一起或许只是腻了,但毕竟是同甘共苦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怎么说也不可能放下。而和深海或许只是寂寞,空虚,找个人聊而已,也或许只是想重温一下恋爱的感觉。
深海把那男人的相片,聊天记录,等等什么的都给烟看了。他叫吴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样子看起来很忧郁,这对女生太有杀伤力了。“噢 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烟突然就想起了学友的这首歌。看来深海真的是很投入的爱了,甚至那怕是陷阱,也愿意堕落,去见他。烟真为这个男人惋惜。
晚上一直到两点,该说的终于说完了,仔细想想挺没劲。呵呵!或许她在这个时候只是想要一个听众而已。
第二天的时候,烟一上线她就在了。
“他说两点如果他还没来就不要等他了”深海对烟说.
“呵呵!那你等了他一下午?”
“恩!”
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怜悯这个小鲨鱼。看着她的头像,那双眼睛似乎要流出泪来。烟感到心里有点沉甸甸的,该劝的全都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慢慢会好起来的!”烟说。
“恩”她总是用恩来回答。
“不想你走 不说
不想你走 不说
他发给我的。”
烟看了看:“呵呵!说的真好.我见过的最委婉的告别方式。”
烟突然就想帮她,帮她走出这片阴影。
“好了!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聊聊吧!”烟这样说着,心里盘算着聊些什么。聊天对于烟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所有的话题都腻了。
音乐?刚聊几句烟就发现两个人喜欢的是不一样的类型。什么孙艳姿、陶诘、周传雄....当兵之前连听都没听过。烟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固执的,所以退伍马上两年了,这些流行的东西还是没有去招惹。蔡琴,许美静等等深海也不喜欢,只好换个话题了。
书?可她说最近没看什么书!提到李敖,她只是说:有本事的人总是很狂妄的。电影?呵呵!她也很久没看了。烟想:她只顾忙着网恋,游戏了,这些东西那有心思看啊!
最后实在没辙了,两个人只好玩脑筋急转弯。呵呵!效果不错,她笑了,呵呵!她真的笑了,烟看着她的头像:那双眼睛边的明亮起来,嘴角似乎也微微的翘了起来。烟很高兴,有种成就感。
如果一直走下去就是连云港,就可以看到海了。
第七章:烟台
两天三夜,终于从拥挤的,闷罐似的火车里走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阴了。隐隐约约还能感到一丝丝的雨滴落在脸上。出了火车站,立马有几个中年妇女来接烟的行李:“小兄弟,住我们的旅社吧.不远,而且价格便宜。”烟拽过自己的包,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坐我的车吧!兄弟!到哪儿?”摩的也拥了过来。对于这样的好客,烟有些不知所措。装出一副很老练的架势,径直向广场对面走去.。烟瞄了一下周围,心想:火车站是很乱的,先离开这里再说。
雾蒙蒙的天,雾蒙蒙的雨,衣服慢慢的被这雨雾浸湿了,手心也是湿软冰凉的。“河南饭店”,烟突然就扫见街角树着这么一个招牌。烟真的感到饿了,第一次离家跑这么远,而且还是一个人.上车的时候准备不足。两天三夜的时间,是桶面,矿泉水,饼干维持的。虽然列车上有盒饭,但烟看着龌龊的餐车,实在不原去吃那五块一份的饭菜。“老板!来碗饺子。”烟拣了个临街的位置做了下来。
店不大,老板给烟倒了杯茶,烟隔着玻璃门望着外面混暗的街道。对面的小巷里挤着许多招牌.“**旅社”、“**桑拿中心”。一碗饺子下肚,烟身上有了点暖和劲。离开这个小店,径直到对面的一家旅社。在登记处,烟敲了敲那扇小窗户问道:“住一个晚上多少钱。”里面一位正看新闻联播的老伯拉开窗户,上下打量了烟一下:“一个人?”
“恩!”烟默然的看着他,老伯推了推眼镜:“十二!”
房间很小,摆着三张床,挤的满满的。一顶吊扇,一台电视——挂在墙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络鳃胡的中年人。看到烟过来后傻傻的站在那里,他坐了起来。“这两张床你随便睡,掀开床那头的的被子,柜子在下面,东西可以放里面。”
“哦!谢谢!”烟连忙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不!不!我不抽.....”中年人很客气的推辞着。
烟放好东西,跑下楼,来到桑拿中心。大厅的鱼缸里一条白色的,二尺来长的海鱼在游来游去。烟愣了一会儿:连海里的鱼都这么漂亮。桑拿里面电炉上烤着几块灰黑的,样子很奇特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绵软的清香。烟端详了许久:或许也是海里的石头吧。
回到旅社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电视还开着,中年人已经睡了,烟躺在床上使劲的伸了一下懒腰。明天早点起来,去看看日出。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烟有些失望.日出的景象看来看不成了。随便洗洗烟出了门,这才发现,雨没有停,路面还是湿滑的。在路边的早餐点上喝了点粥,也卖的有海鱼,烟尝了一条,但不怎么好吃。
二路汽车经环海路至烟台大学,双层的巴士。烟很兴奋,不仅是因为马上要看到海了,还有这双层的,无人售票的双层巴士。坐在巴士的上层,看景色或许要好很多。烟是这样想的,虽然底下也没几个人,空位很多,烟还是上到了上面。从巴士旁边经过的小轿车感觉就象是在自己脚下。海终于出现了。并不是烟一直想象中的天蓝色,和这阴霾的天空一样,暗灰色的。
“月亮湾到了...”月亮湾?多浪漫的名字啊!就这里了,烟下了车。
月亮湾,小小的海湾真的象月亮一样,周围都是峭壁,只有怎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地势捎缓一点。沙滩很小,小的烟都有点失望。沙滩上也没有什么象样的贝壳,偶尔有几片残缺的,或许被海浪摩挲的久了,已经没有什么颜色了,象是石膏做成的,一捏便碎。
烟沿着沙滩的边缘静静的走着,很快就走到了沙滩的尽头。突兀的,满是黑褐色的石头。可能是刚退了潮,也可能是一直不停的雾雨,到处都湿渌渌的。远出一些游人大概是本地的吧,提着袋子拣着海带。还有几个和烟年纪仿佛的少年,沿着水边叫着,闹着。烟凑了过去——海星?有传说,流星掉到海里就成了海星。男孩子在水边低着头,慢慢的寻找着,两个女生手里捧着三四个黄色的,或是粉紫色的海星。烟很喜欢那粉紫色的,疙疙瘩瘩的外皮看起来象是很硬的,真想摸一摸它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
中午的时候,烟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绕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烟爬上了附近的一个高高的峭壁,面对着大海,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烟很想吼一声,他站在那里,胸膛起伏越来越快,有一种力量似乎将要爆发出来....他没有吼,抱着头蹲了下来。瑟瑟的海风夹杂着雾蒙蒙的雨水已经使烟的视线模糊了,烟抹了一把脸.看着远处蒙蒙的小岛、飘摇的鱼船、出港的巨轮、仿佛这一切都将被这黑暗的大海所吞没....
晚上的时候烟做了一个梦,在考试。所有的试题都是那么的熟悉,好象隐隐约约烟记得每一题的答案。可是下笔的时候却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时间一秒秒过去,烟似乎已经听到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提示,可是卷子依然是空白。他的焦躁似乎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
烟醒了过来,房间里的电视兹兹的响着,吊扇疯狂的转着。
如果上学没什么希望,过完今年就不上了.....
如果三十岁之前一事无成,我就选择流浪.....
第八章:新沂
新沂到了,不大的小县城.烟找了个洗浴中心,开了个房间。美美的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锁上房门痛快的睡了。
烟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不是晴天,但你也不能说它是阴天,就是这么昏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彩后面在偷偷的笑。象一个蒙面的贼,你能看到他,但始终也看不清楚。“我知道你在嘲笑我。”烟抬头用眼角扫了一下云彩后面的太阳。
银都大酒店,门童拉开玻璃门机械地说着“欢迎光临!”烟看了看这个俊俏的小白脸,对于象烟这样步行到星级酒店的人,他们的礼貌是多么虚伪。
后院是中餐厅,餐厅的门口贴着大红的喜字。这时候的阳光露出头,照射在餐厅的门廊上,照在大红的喜字上。旁边的牌子上写着“恭贺***先生 李玢玢女士新婚大喜”。
太阳拉开了他的面纱,张着大嘴放肆的笑着,好象所有的东西都在笑,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是在嘲笑,奸笑,而且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先生 ,烟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是谁?无知?对!就是那个在聊天室叫无知的家伙。要不择手段得到鱼的家伙。
“烟!你怎么也来了,给你介绍一下:林楠,我女朋友......”
烟看着阿C,他不明白他怎么也会来这里。
烟咧咧嘴,算是微笑吧:“你还在交警队上班?她呢?”烟看了看林楠,个子好高,长的真漂亮,一种天生的贵族气质,让人敬而远之。
“呵呵!”阿C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那么春风得意。“她在局里上班。”
“老表!”多熟悉的声音啊!烟回过头看见贺雷和淑敏走了过来。
“嘿嘿!最近在干吗?”贺雷还是老样子,喜欢嘿嘿傻笑。烟偷偷看了淑敏一眼,她又多了几分成熟。连微笑的样子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睛不再是清澈皎洁的了,多了几分妩媚。
“几年不见,你好象胖了!”她很大方的和烟打着招呼。烟没直接回答,对着名雷说:“你看我象胖了吗?呵呵!我怎么不觉的...”持续的笑容让烟感到很累,脸上的肌肉都酸了,连笑声也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雪颖!”烟看到一个抱着小孩的少妇正上着台阶向迎宾的新郎新娘走去。他似乎听到了烟的呼唤。会头望了一眼呆在那里的烟,微微的一笑。象是在问:你还好吗?
所有的人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新郎站在那里看着烟,笑着。那笑容让烟感到窒息。烟盯着他的眼睛,用着同样的微笑,向他走去。这几节台阶突然变的那么漫长。烟抬头望着他,眼睛里象是要喷出火来,每走一步,都象是要将这台阶踩的粉碎。
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一刻世界静止了,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是那么沉重。天也暗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鱼从他的身后看了烟一眼。那闪烁着的,即将滑落的一滴泪水一下子让烟变成了小矮人。他仰起头只能看到“无知’嚣张的笑脸,那笑声震耳发馈,让人无法呼吸.....
“先生!”“咚咚咚!”有人在敲门,烟起来,打开门。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马甲服务生对着自己尴尬的笑着。“有什么事吗?”烟问到。
“先生!”服务生看起来还象个孩子。“你在这里过夜吗?如果过夜的话请续交二十元....”
烟想了想,反正明天是坐长途客车,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吧。烟掏出三十块钱递了过去:“麻烦你,再要壶茶!”
服务生接过钱并没有立刻走开。烟问:“还有事吗?”那孩子的脸立刻红了。“先生!你...你要按摩吗?”烟看着他稚嫩的脸膀,心想,可能是个新手吧。“不要了,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很快茶就送过来了,还找了五元钱。
烟问:“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
“学习不好,没办法.....也没什么意思,上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还不如早点出来闯闯呢?”烟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小孩笑笑,放下茶和钱退到了门口。“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烟点了点头,小孩子关上了门。
烟突然就笑了,自己才二十几岁,怎么能称人家孩子呢?烟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老了?一直都是这张布满沧桑,又黑又皱的脸。虽然自己不喜欢奶油小生,但年纪轻轻便张了一张象刘青云一样的老脸。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马上就要五一了。再晚说不定她就要去北京了。
早上,烟换了一件体恤衫,兰色的,鸡心领的。烟照照镜子,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不过这样穿未免有点冷,烟还是罩上了那件棕黑色的荚克。
出了门,唤上辆摩的,去了长途汽车站。
站里很乱,到处都是拉客的售票员。“师傅,你去哪儿...”“兄弟,你去哪儿....”烟没有敢招惹他们,一旦你告诉他们你去哪儿,只要是顺路,他们肯定承许你保证有座位,保证把你拉到目的地。一旦到了路上就由不得你了,或许把你卖来卖去,这个车上加钱,那个车上也加钱,烦的要死。
烟等了很久,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一辆从邳州开往上海的大巴,好象要从这里上高速。烟直接上了车。“去哪啊?”售票员堵在过道上,似乎不怎么欢迎。烟知道,这种车只拉长途客,上高速一路不停直接到目的地。烟说:“兴化!”售票员摇摇头:“我们不去兴化!”烟陪着笑脸:“我知道,可你们的车也顺路不是?”售票员依然摇着头:“不行,我们路上不停的。”说着已经伸出手,那意思是说:请你下车.
烟止住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我加钱!”售票员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审视了烟一下:“那你从高邮下车吧?从哪儿去兴化最近。”烟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售票员让开了身子,烟走到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一直等到十点,上来来两个胖胖的中年人,很和气的对着司机和售票员说着话,看来是这趟车的常客。车子终于启动了,出城向东没多久,一个牌子上写着“前方5公里京沪高速”。
客车开的很快,烟感觉时速不会低于九十。这条路还是很忙碌的,一辆辆欧曼、三菱载着山东的鲜蔬,向南驶去。客车一直行驶在超车道上。超越这些货车的时候,听着增压机的呼啸,烟感到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