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痛彻天涯

第一章 秋风中有爱情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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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不去?”罕秋哀求着说,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正在忙着收拾行李的轻云,直差没有跪了下来

  “你别烦我!我已经感觉了,去不去是我的事,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轻云吼了起来

  “你对我没有感觉,我可以离你远点。可你不能就这么那么遥远的西安,会一个知名不知姓、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网友。你可以不对自己负责,可你也得给你的父母和关心你的人一个交待啊!你不能这么自私的!”罕秋抓着轻云的双肩摇着也吼了起来。

  “放手啊!你捏痛我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样?我爹也没有像你这么管过我。”轻云甩开罕秋的手,抚摸着被罕秋捏痛了手开始愤怒了起来。最近她是越来越不了他,这也不能做,也不能做,胆小怕事,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是越来看不起罕秋了,直想离他远远的,一分钟不想看见他。

  “哦!我忘了,我知道害怕我去后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家里人会来找你的麻烦,对暂吧?你直说不就得了,还绕什么弯子?你这虚伪的家伙!你放心吧!我会写下字条的,说清楚跟你没关系。没有人会来找你的麻烦的!”轻云轻蔑地说。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罕秋被她气得脸色青紫。“好啊!你去吧!”罕秋气呼呼地扭头摔门而去。

  轻云理也不理,只顾收拾远行用的物品

  不久前她网上认识了一个叫柔风的男孩,那是一个周末,轻云往常一样登上了天涯社区云南版,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柔风的名字,她的心不禁一荡,轻云遇上了柔风,难道这是天意吗?于是就在他的后面跟了贴,要了他的QQ。没想到,柔风立即回了贴说他也有同感,也许前世有了约定,上天已安排好了他们这里相遇,想让都让不开。他说他是西安的,是一家公司电脑工程师,同时告诉了轻云地址联系方式

  当时,轻云和罕秋在闹着别扭,两人相处一年了,同在一家国家行政部门上班。一开始,罕秋的英俊、沉稳深深地吸引了她,使她参加工不到一年就恋上了大她整八岁的罕秋。轻云也能够深深地感受到罕秋的爱,罕秋不断变化着方式向她表达着爱慕之情,什么事都由着她,这正合在家里娇气惯了的轻云的胃口。可是最近,两个人开始了谈婚论嫁,罕秋什么事都要管着她,这样也不能做,那样也不能做,做什么事都要考虑这考虑那的,有时还虚虚假假的,有点云里里的感觉,这时她才发现她从来就没有好好地了解过他。轻云突然间感觉有一种悲哀,难道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他?这对于不安现状的80版的她来说,简直就受不了。在遇上柔风后,她觉得柔风是一个诚实的人,两个每天在网上坦诚倾诉,无话不说,有时甚至聊到深夜。她觉得两个人相处其实越简单越好最好是把心扒出来放在一块,这样省去了多少的麻烦!

  二OO四年国庆长假来临了,两人约定了九月三十日咸阳国际机场会面。这不,今天夜里十点的飞机,轻云在忙着收拾东西呢!她本来不想让罕秋知道的,可是说真的,和罕秋相处一年了,她很感激罕秋对她的关心,觉得应该跟他说一声。再说刺激一下也好,反正现在她也不想和他处下去了。于是她于下午离开单位时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了罕秋她要去西安找网友。哪想到她还没有收拾好东西罕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一直在劝她不要冲动,甚至吓唬她。唉!早知道他会这样,打死轻云也不会告诉他的。

  东西收拾好了,看看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街灯已顶替了太阳都市的夜开始了它的喘息。轻云看了看表,已近二十点了,从这儿打车到飞机场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办理一下蹬机手续,也该到起飞的时间了。于是背起行囊,啃着面包来到楼下打了辆“TXT”向着机场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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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晚来得开始早了,寒意也慢慢地浓了起来。罕秋一气之下从轻云的宿舍出来之后,才来到街上后悔了。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太冒险了!一年来的相处,罕秋深知轻云的底细。在家里,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这样养成了任性、倔犟的她。再说才从学校里出来一年多,对社会上的许多事都不懂。尽管现在轻云对他厌倦了,可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闪失,他深爱着轻云,但他并不想强占她,他只愿她快乐地、健康生活着,决不允许何人伤害她。

  罕秋转身又向轻云的宿舍跑去,来到门口一抬头,他征住了——窗子里的灯光已熄灭了。他立即掏出了手机拔了她的号码,半晌传来服务小姐的声音:“你所拔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它方式系!”原来轻云已换了卡了。

  罕秋一个转身跑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机场方向急追而去。

  由于是大假前夕,到机场的路分外拥挤。车走走停停,将近一个小时才到机场,此时广播里正在催促着旅客登机。轻云急忙办了登机手续,发了个短信给了柔风,告诉他自己已上了飞机,估计三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然后关了手机随着人流上了飞机。

  一路的堵塞,罕秋在车上焦急地骂着娘,好不容易到了机场,一打听,轻云乘坐的航班已在十分钟前破天而去。

  罕秋无力地靠着候机大厅的圆柱坐了下来,胸口憋闷得发慌,伴随着一阵阵的剧痛,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罕秋才缓过气来,他站起了身,无精打采地顺着春城路往回走。都市的夜被霓虹烧得彤红,夜风中罕秋瑟瑟地走着。秋天,本该是浪漫季节,可现在的自己,却充满了伤感,充满了愤怒!

  罕秋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着,走完了春城路上了白塔路,直到来到了白塔路尽头那个他经常带着轻云来的那个叫眼镜蛇的酒吧!他才感觉有一点点的累。于是走进了酒吧,找了个 角落坐了下来,要了打啤酒,一口接着一口地灌了起来。

  酒吧里的人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尽情地挥洒着狂热的青春。聆听着歌手翻唱的张柏花?的那首《星语星愿》,罕秋不禁悲从中来,往事一刹那间涌上了心头,眼泪迷糊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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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罕秋啊!今年分来的毕业生有点多,有三十二名,上级要求先进行岗前军训一个月,再上岗。你原来在单位军训时成绩最优秀我们不再请部队上的来搞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一来类似的事今后年年都要搞,我们得有我们自己的教官。二来呢也减少点开支。另外安排陈英协助你负责后勤及管理那些女同志。你们可得好好地给我训练!要训出风格,训出水平来,知道吗?”那年夏季新职员来报到天一早,邻导就叫他到办公室,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罕秋和陈英坚定地回答着,既然领导信任,自己又有这方面的特长,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他来到了单位广场上的训练营,看见了那些刚从学校毕业过来的年青人正在跟着陈英领取训练用品,兴奋得叽叽喳喳地叫着。罕秋望着这些朝气勃勃、壮志畴酬的小伙子小姑娘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们引导好,让他们尽快适应工作环境,少走弯路。

  军训的科目有三大步伐、立定转体、军体拳及徒步越野四项内容。直到第二天开始训练时,罕秋才感觉到头痛的事情来了。这些年轻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后80版,吃不得半点苦,在学校里边也没有好好地军训过,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特别是那个叫轻云的小女孩,才喊着集合,不知怎么搞的,“唉呀!”一声尖叫着被人从队伍里绊了飞出来,还好没有伤着。更要命的事,走三大步伐时她左手左脚,喊向右转她向左转,不是把他人撞翻就是把自己绊倒。没办法只有把她丢在没人的地方单独训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在一周之内把三大步伐、立定转体练整齐。最困难的是军体拳了,罕秋那可是手把手的教,一招一式地练,反反复复,十六个招式整两周才教完,把个罕秋的火暴脾气都给磨没了。特别是轻云,摩仿能力特差,叫她出右手她出左手,教着这个动作忘了那个动作,说她错了,她望着你苦笑,直弄得罕秋不知所措,心中那一股股的火气就像遇上了湿柴,发不出来,憋得心里直发慌。

  经过了近三周的训练,基本达到了要求了,经过上级的考核,都顺利地过了关。罕秋那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心中的那个累啊真想一觉睡他几个世纪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项徒步越野了,目的培养大家的意志力和团队精神出发前罕秋再三交待,每个人的食物和水都是定量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可是才走了一个小时,轻云就把水给喝光了,到了中午,口渴得快冒烟了,又不好意思别人要,看见山沟里有水就偷偷地跑去喝,结果得了急性肠胃炎,又吐又拉的,害得罕秋背着她跑了十多公里山路,全身被她吐得脏兮兮的,接着又在医院里守着她打了一天一夜的点滴。

  轻云被罕秋深深地感动了,同时也感到很内疚。躺在医院里的那两天,轻云都在不停地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居然给罕秋惹了那么多的麻烦,想起来脸上都一阵阵地发烧。

  出院那天,罕秋和陈英来接她了,她不好意思地说:“罕教官,真对不起啊!我欠了你这么多,下辈子我一定加倍赔偿!”

  罕秋灰谐地说:“不用了,是上辈子我欠了你的,你不用记着!”

  “真的!那我可要让你一次还个够喽!哈哈……”轻云被他给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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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结束了,大家都被分到相应的岗位上了,轻云是学财会的,被分到了财务室。

  经过了一个月的相处, 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轻云不由自主地缠上了罕秋,遇到什么事都要去找罕秋,平时一有空也要找罕秋问这问那,罕秋成了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精神偶像了。而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无疑成了一对恋人了。

  一开始,罕秋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直是想着她初来乍到,需要帮助而已。可是后来她一有空就绕着他喋喋不休地讲着学校里的各种各样趣事,还有那些和网友的故事。有时甚至把心里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使他发现轻云不但是一个顽皮的女孩,同时也是一个纯洁、善良、直白的女孩子,尤如一颗透明玻璃珠,让人一看就懂。

  说真的,工作这么多年来,追罕秋的女孩子很多,恋爱也谈得烦了,因为他发现那些女孩要么很俗,要么总是让人莫名其妙,他现在一说到谈恋爱就会头痛。

  而现在和轻云相处时他会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心里憋不住半点东西,有什么事她都会直截了当地和他说,不用猜测她的心思,也不用去逐摸她的喜好,高兴了她吵闹一番,过了又嘻嘻哈哈地,十足一个活宝。而且从不计较别人的过错,跟每个同事都打得火热,每天精力充沛,笑容灿烂,使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能体会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光味道

  但是罕秋也深深地意识到,在这样一个竞争激烈、充满尔虞我诈的社会,她这颗透明的玻璃珠是很容易被破坏的。于是罕秋就开始计划着改变轻云,让她多了解现实的阴暗一面,同时对她的那些我行我素的行为也加以了指责。

  哪想罕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有些东西如果强求了会适得其反的,这不,才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闹了许多的不愉快,使轻云不但没有改变,相反对他越来越反感,甚至说他虚伪,想着一切办法欺骗她。直把个罕秋弄得哭笑不得。

  罕秋也很后悔,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早知会这样就好了,他一定顺其自然!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是会得到意外收获的。

  罕秋第一次女人面前感到莫大的失败好在他是个豁达的人,再说两人年龄相差也大了点,存在着一定的代沟,罕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不管怎么样,轻云是个好女孩,他有责任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可他万没想到轻云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义无反顾地走了,他感觉心像被什么东西捆绑着,紧缩得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小桌上摆满了罕秋喝过的空酒瓶,酒灌在嘴里已没有什么味道了,罕秋的心口像被巨石压着一样,感觉要碎了一般,耳朵里只听见心脏在快速跳动的声音,眼前一切都模糊了,终于,他缓缓地滑倒在桌子底下,没有了知觉。

  第二章 古都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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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机仓里那松软的位子上,服务员过来为轻云绑好了安全带。

  轻云从小在云南长大、在云南上学,毕业后又在昆明工作,从来没有出过省,更别谈坐飞机了。还在学校的时候,每逢收假,听着同学们讲着假期里到哪儿哪儿去玩了,她心里忌妒死了,她求过父母,可是父母工作太忙了,而且上有老,下有小,跟本没有时间带她出去玩。她也想尝试自己一个人去旅游,可是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她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有朝一日,坐上飞机,云游四海,特别是那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她甚至痴痴地想谁要是带她去到那里她就嫁给他。

  现在好了,自己工作挣了,可以不受父母的限制了,梦想可以成真了,更何况自己还交了很多很多的网友,到哪里都有朋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想着中国历代帝王的故乡——古都西安,想着将要和柔风见面的情景,轻云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那个从E—mail上发过来的照片着眼镜的、帅气的小伙,他那富有幽默语言,还有温柔体贴的关心……轻云兴奋着、激动着、紧张着。

  飞机起飞了,这是轻云第一次坐飞机,她紧张得闭上眼睛,两手拧出了汗,心慌乱地狂跳着,耳畔传来了乘客们兴奋的欢呼声。蓝天、白云,轻云好想看看,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整个头开始“嗡嗡只叫”,一睁开眼睛头就晕,感觉整个身子好像在转圈,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直想吐。是不是自己有恐高症?轻云难受得只想掉眼泪,心里惊恐地呼唤着:“哦,柔风!给我点力量吧!”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邻座的那位先生拍着轻云的肩膀问道。可能她的脸色有点吓人。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那我帮你喊服务小姐!”

  “谢谢!”

  “服务小姐,服务小姐!快过来一下,这里有位小姐病了,需要帮助!”老先生喊道。

  “来了!”有一位服务小姐应声过来了。

  “小姐,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嗯……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了?我的头突然很晕,想吐,不敢睁开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轻云紧张地说。

  “那你原来得过什么病吗?比如高血压什么的。”

  “没有。”

  “你放松点,别紧张!我去拿点饮料来给你喝。”

  服务员拿了杯饮料递给轻云,轻云抿了一口。这时飞机突然颠簸了起来,轻云感觉飞机在急速地下沉,整个身子在飞快地旋转着,胃里一阵搅动,“哇”地一声不停地吐了起来。

  两个服务员跑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扶进了后备仓躺下,进行一些简单的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给她测量了血压,正常。服务员安慰她说可能是第一次坐飞机引起的,就像晕车一样,叫她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下了飞机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又拿了片药给她服下。

  药才服下,轻云又是一阵狂吐,本来晚上就只吃了一个面包,现在这么一吐,把胃里的东西都给翻了出来了。轻云这时又害怕又后悔,这样去到西安还怎么去见柔风啊!狼狈死了!更主要的事,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该怎么办?罕秋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去,我还有好多好多美好的东西都还没有经历呢?哦!罕秋,我怎么就不听你的话呢?也许你是对的。轻云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如果现在罕秋在身边,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他总是有许多招术对付这种意外的情况

  胃还在一阵阵地痉挛着,轻云浑身软绵绵地,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也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在漩涡里不停地转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飞机到了哪儿?只隐约间感觉到那位服务小姐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轻声呼唤着她,还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直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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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风,西安人,一个长得挺秀气的前80版男生,自小旁人都会错认他为女孩子,性格内向,除了上网,他几乎没有什么爱好。

  一开始,他和其它男生一样只热衷于网络游戏。就在三年前的一天,大学里就相爱了的恋人离他而去了,一时间,他的生活被打乱了,于是每天就在聊天室里胡言乱语,没想到一个叫尼娅的广西女孩和他搭上了话,知道他失恋的情况后,不断地安慰他,陪他说话。一连几天,天天约他在网上会面,并在一个月后的一天,不远千里来看他,给了他无限的温柔和爱意,把他从失恋的痛苦深渊中拯救了出来,从此,他迷上了聊天。

  他有一个初中时的同学,人称火爆,初中时可以说是柔风的保护神,成天打架斗殴,还没毕业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凭着家里有钱,在西安城西开了个馨馨旅馆,同时也继续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柔风毕业后,在电信公司上班。一天俩人偶然在大街上相遇了,且柔风的公司和火爆的旅馆就在相邻的俩条街上,此后两人经常来往。

  一次酒后,柔风把他和尼娅的风流艳史告诉了火爆,火爆就缠上了他,非要叫他搞一个给他过把瘾。

  柔风当时戏虐火爆说,算了吧!你一个大老粗,怎么看也不像在网上玩的东东,能骗得了人家吗?

  可是经不住火爆的死缠烂打,就答应了他,不久认识了一个四川攀枝花叫波迪的女孩,并热情地邀约她来西安玩,说什么西安人杰地灵,是历代皇帝的故乡,有好多好多的名胜古迹,还有风景秀丽,以险峻著名的华山等等,他可以为她当导游,让她一饱关中平原的大好河山……

  那叫波迪的女孩还在四川上着大学,经不住柔风的甜言蜜语,就私自跑到西安来了。

  那时正值夏天,西安的天气很热,风景也格外的迷人。波迪来到了西安后,柔风就让火爆出面去会。火爆毕竞是在社会上混了好长时间的人了,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只见她打扮一新,买了一大捧鲜红的玫瑰,把个正值情窦初开、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波迪感动得不得了,以为真找到了心中的白马王子。

  那天晚上,火爆特地在西安天龙酒店开了个房间,还借来了个手提电脑,弄了几盘干带。那夜经不住火爆的挑逗,波迪就把一切都献给了火爆。一连几天,火爆白天带着波迪游山玩水,晚上享尽鱼水这欢,一发不可收拾,只到波迪的父母几次催她回去,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火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现在的女孩这么好骗,为什么不就此大做文章开拓市场呢?可以利用这块古都作招牌,可以叫柔风上网行骗,来到西安后,联系那些无聊的,在寻求刺激的人去会面,男的骗钱,女的骗色,一定有的赚。

  于是在送走了波迪之后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柔风,柔风是个胆小的人,也可以说是个懂法的知识分子吧,他告诉火爆这是违法的,坚决不同意。可是被金钱迷糊了的火爆哪肯善罢甘休,心得一计,轻轻就逼柔风就范了。

  一直以来,柔风有个最大愿望就是驾车,可是他这人天生机械不敏感,加之长时间玩电脑视力特差,一连考了几次都没有拿到驾驶证

  火爆有一辆微型包车,柔风经常叫火爆带他到效外过瘾,有时夜里去,因为那时警察少。

  这天午夜,火爆设计好了一个圈套,就带着柔风去溜车。两人开着车出了红光路,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路上没有行人,车辆也很少

  突然,前面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一歪一歪地绕着八字形走,等柔风看清时已来不及踩刹车了,火爆帮着他拉了一把方向,但还是把那个给挂倒了。

  柔风吓得一脚踩死了刹车,尖锐的制动声仿佛把一切都凝固了,柔风握着方向惊呆了。

  火爆叫他在车上,不要下来,他下去看看。

  一会儿,火爆上来了说那人死了。

  柔风吓得六神无主,拉着火爆的手说:“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火爆着急地说:“报警,你想坐牢啊!趁现在没人看见,赶紧开溜吧!”说完换过柔风,一溜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其实车跟本就没有挂到那骑车的人,那是火爆找来的一个小地痞,这一切都是火爆事先安排好的。这不,他们前脚一走,那人后脚就起来了,拍拍屁股,骑着车走了,什么事也没有。可怜的柔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好朋友拉进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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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爆吓唬下,柔风班也不敢去上了。只好躲在火爆的旅馆里按照他的指示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火爆特地为他配置了一套台式电脑和一个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在网上盗取QQ号,一边寻找着猎物。

  这现代化的工具啊,本来是人们用来改造世界,改善生存环境的一种辅助工具,可现在柔风的手里却成了破坏和谐社会、欺骗敲诈的工具了。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正如火爆预计的一样,一个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不暗世事的女孩接二连三地被柔风骗到了西安。

  火爆利用他开旅馆的便利做开了广告,说什么“为你找寻清纯少女,尽享人间激情”。一时间生意火得不得了,火爆从中收取了很高的介绍费,只是柔风一人供不应求。于是火爆干脆开了个网吧,又物色了几个可靠人为他行骗。

  一开始他们只骗少女,来了以后火爆就安排“客户”去会面,以后的发展就看两个的了。碰上了好骗的女孩子他们就哄着接客,在火爆的旅馆里干起了卖淫的勾当。到后来男人也不放过,来到西安后火爆就安排小姐去会面,然后进行敲诈。

  虽说衣食无忧,可对有知识、有理想、有素质的柔风来说完全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中一样,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在无情吞噬着人世间的真情和善良,他厌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也想过去自首,可是杀人是要偿命的,自己也清楚,就凭无证驾车撞死人一条就足以杀头了,何况还逃逸不报。再说了火爆说过他是进过局子里的人,那里完全就是个动物园,弱肉强食,没有二两肉跟本就活不出来。就他这把小骨头,想想就害怕,他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去,他还有好多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

  认识轻云后,他深深地被轻云的直白和真诚感动了,他好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火爆随时叫人监视着,有一次,他才对一个网友说你还是不要来的好,被火爆看见了不顾几十年的交情给了他一顿毒打,说什么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活得不耐烦就自己去死不要连累他,还说什么在这样就把开车撞人的事说出去,叫他去做牢,弄得他现在越看火爆越陌生,也感觉他像魔鬼一样恐怖

  这次约轻云来,火爆早已联系好了一个来西安做生意的东北老,并收了很高的价钱,说是十八、九岁的处女,把个东北老喜欢得不得了,东北老说讨媳妇那时跟本就不暗男女之事,新婚之夜稀里糊涂的都不知媳妇是不是处女。结婚后一天到晚被媳妇看着,有贼心没有贼胆,现在媳妇带着孩子回东北老家省亲去了,好不容易得解放岂容错过通过朋友介绍就来找火爆报名了。

  天刚黑,他们就坐着火爆的破面包车来到了咸阳国际机场出口处等着了。和往常一样,把大致年龄、外貌特征、联系方式告诉东北老,然后叫他捧上一捧玫瑰站在机场处等待,确认成攻了后,火爆柔风一行人就先走了。

  夜很深了,将近凌晨1:00轻云所乘坐的航班才降落。火爆一行人圆瞪着眼睛死盯着从出口蜂拥而出的旅客,可是始终没见到一个甩着帽子的女孩子(这是他们和网友约定的暗号,轻云来前柔风也是叫她拿着顶太阳帽,一来西安风大,二来好认),也没有接到轻云的电话。当人群散尽,紧跟着一辆急救车从机场出来鸣着警报从他们身边驶过之后,机场大楼前的广场恢复了沉静。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确信没有结果后,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向停车声走去。东北老愤怒地把纸牌和砸在火爆面前骂起了娘,说是不是想逗他玩,害得他捞财伤民地苦熬了一晚上,叫火爆赶快把钱退给他,不玩了。

  火爆铁青着脸,斜瞪了东北老一眼,及不情愿地捞出了一踏钱还给了东北老,转身一把抓住了柔风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道:“是不是又给我捣鬼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柔风惶恐地说:“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她不是还发了短信过来说已上飞机,两三个小时后就到,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火爆一把把柔风推倒在地上,转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打着马达,猛踩着油门向西安市区急驰而去。

  初秋的西安已渐显秋的脾气,白天里热得如火烤一般,这会却冷得人只打抖。轻云啊!祸兮?福兮?吉人天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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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一大捧火红的玫瑰!看不见柔风的脸。轻云站在弦梯上,激动地喊叫着向柔风飞奔而去。

  然而柔风却捧着玫瑰,旁若无人地迎向了另一个女孩。

  轻云急得大叫起来:“柔风!柔风!我才是轻云,你认错人了!柔风!柔风……”

  睁开眼睛,一片白芒芒的颜色刺得她急忙闭上了眼睛,头重重的像灌了许多水。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有一种“嗡嗡”的东西在身边萦绕。

   “小姐,小姐!你醒了。”一个女声惊喜地说。

  轻云刚想抬手揉眼睛,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按住了。

  “别动!小姐,你还在打着吊针。”

  轻云使力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过来。眼前是洁白墙壁,洁白的床被,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漂亮小姐。

  不是在机场吗?怎么会躺着?轻云心里一惊,心里有点慌乱了起来。

  “这是在哪儿?我到底怎么了?”

  “小姐,你别怕!我是飞机上的服务员。你在飞机上病倒了,我们给你注射了镇静剂,所以你一直在昏睡。你现在民航医院,医生说你患了美尼尔氏综合征,治疗一两天就没事了。”那位服务小姐拉着她的手说。

  美尼尔氏综合征!好像这病她母亲也得过。轻云想起来了,母亲经常说她头晕、想吐,动不动就上医院打针,看来这病可遗传给她了。

  “小姐!你醒过来我也该回公司去了,你的行礼物品我给你带来了,你安心养病吧!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那空姐说完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谢谢!”轻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是啊!自己跟她素不相识,她却一路守护自己到医院直到自己醒来,这样的敬业精神,这样的爱心,怎么会不让人感动?轻云这时突然想起自己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吊瓶里的液体输完了,护士过来拔了针。轻云感觉好多了,头轻了许多,房子也不转了,只是耳朵还有点“嗡嗡”地叫。病友告诉她已是下午13点钟了,她想起来应该给柔风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一切。

  她挣扎着下了床,打开行礼找手机,可是翻遍了旅行包,始终没有找到手机,记得自己是挂在胸前呀。会不会是被人偷了。

  一股凉意嗖地一下子从她的脚底直往上窜。糟了!柔风及所有的电话号码都在上边,如果丢了那自己可怎么办呀?轻云真的急了起来。

  同室的病友叫许枝,本地人,安慰她不要着急,说有什么困难她会帮她的。并把电话给了她拔打。

  轻云接过手机,先拔了自己那手机,关机!然后又找出了机票上电话号码,找到了送她来医院的空姐,那空姐说她所有的物品当时都给她收在旅行包里了,就没看见有手机。

  轻云绝望了,无力地坐在地上,找不到柔风那可麻烦了,信用卡上只有几千块,除去医药费,不知还够不够回去。不行得想办法找到柔风,他一定会帮我的。

  轻云扶着墙站了起来,问许枝这附近什么地方有网吧?许枝劝她道:“别急,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要乱跑的好。”

  “没事的,我得上网找一个朋友,要不我心里不踏实。”轻云喘着气说。

  “那你小心点,出了医院,过十字路口,往前二十左右有一条小巷有一家。要不等我家里人来再带你去?”许枝说。

  “不了,我自己去!谢谢你啊!许大姐。”轻云说着出了门向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轻云出了医院大门过了十字路口,头就开始晕了起来,天南地北开始分不清了,她咬着牙齿往前走,眼前越来越模糊,怎么也找不到许枝说的那个巷口。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响起,轻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了,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撕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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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压住了罕秋,他奋力地挣扎着,心里憋得喘不过气来,那一片云悠悠地飘向了天空,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了。

  罕秋愤怒了,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了出来,声音显得空旷、凄厉。

  “别动,先生!”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罕秋使力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了——四周一片洁白,刺得他眼睛有点发痛。

  他想动动,可手脚却仿佛脱管失控了一般不听使唤。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四肢、手脚以及胸膛上捆绑着许许多多导线,嘴上还罩着一个有机玻璃面罩,感觉里边有一股新鲜的气流直往鼻子里灌。床头的柜子摆放着两台医疗仪器,“叮,叮,叮……”在不停地响着。

  “先生,你醒了!你现在延安医院心内急诊科,请问怎么跟你的家人联系?”眼前晃过一张迷人而慈善的笑脸,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把他脸上的玻璃罩取了下来。

  “哦,护士小姐,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躺在医院里?”罕秋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患了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症,出现了心肌缺血梗死而休克,被人呼120急救中心送入了医院,还好抢救的及时,你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今后可不能再喝酒抽烟了,很危险的!”小护士的笑容像一缕阳光渗入了罕秋的心田,他这才感觉胸口有疼痛在隐隐地发作。

  “太谢谢你们了!请问现在是几点了?”

  “凌晨七点半,你已昏迷了近五个钟头了。”

  “能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吗?”

  “好的!”

  罕秋告诉了那个胸卡上写着邱燕的小护士好朋友张毛的电话,要他来医院一下。

  张毛和罕秋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一齐来到单位上班,一起住了近两年的集体宿舍,有着深厚的友谊,彼此有什么事都会义不容辞地互相照应。

  当张毛来到医院心内科急救室,看到“五花大绑”的罕秋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敢想信这就是那个有着国防身体的体能教练罕秋。

  “罕秋,你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了?”张毛急得带着哭腔。虽然小护邱燕告诉过他罕秋患病的经过,但他没料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没事!酒喝多了。医生说住两天院就好了!只是你的假期计划得泡汤了。”罕秋愧疚地说,虽然两个人平时油嘴滑舌打趣惯了,但这样麻烦别人罕秋还是很不习惯

  “咱俩谁跟谁啊!还说这,小心我揍你,好好休息,其余的都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医疗卡及信用卡都在我的衣服口袋里,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张毛翻出了医疗卡和信用卡出去了,罕秋望着张毛的背影很是庆幸有这么一个哥们。人的一生啊,还有什么比有一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更让人欣慰呢?

  就这样,整个假期,张毛陪着罕秋从急救室住到了普通,精心侍候着好朋友。

  然而罕秋眼前总晃过轻云的影子,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她还平安吗?

  每每想到这些,罕秋的心就一阵阵地隐痛,心电监视器又开始响起了警报,弄得医生都莫名其妙。

  这期间关于轻云,罕秋跟张毛说了许多,张毛原先也了解了些他俩最近的关系,不断地安慰着罕秋,说轻云一定会吉人天像,平安回来,且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女人嘛都这样!

  话虽这么说,可罕秋心里还是不得平静,他这才发现轻云已植入自己的心里太深了,一旦她离开,就把自己的心撕裂了开来,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创面,血淋淋的。

  2

  好不容易挨到长假结束,罕秋的病情虽说还是时好时坏,但已可以下床活动了,生活也可以自理了,他打发了张毛回去上班,顺便看看轻云回来了没有。

  第一天,张毛打电话给罕秋说轻云没回来,也没和单位领导联系。

  罕秋告诉张毛,叫他给轻云请个假,就说她在陪他住院。

  第二天,还是没有消息

  第三天

  第四天

  已是轻云出走的第十五天了,还是没有一点轻云的消息。罕秋感觉轻云遇到麻烦了,他再也在医院里呆不下去了。于是一打完针,他就去医院附近的网吧里上网,他知道轻云无论到哪里都会在网上留下踪迹,除非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然而每次上网,QQ上轻云的头像还是一动也不动地,他翻遍了轻云最爱去的网址社区,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罕秋有点慌了,种种迹象表明轻云是遇到了麻烦了。

  他好想打电话给轻云的父母,打听一下她的消息,可是该怎么对他们说呢?弄不好还把他们给吓着了。

  罕秋心里那个急啊!悔啊!

  “不能在等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来不及了!”罕秋望着春城那血色的晚霞沉思着,打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天,罕秋找到了主治刘医师:“刘医师,我感觉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刘医师说:“你日前的病情时好时坏的还不稳定,现在出院还不是时候最好做个小手术,在被堵塞的冠状动脉里按上个支架,保证心脏的血液供应,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罕秋有点急了,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也院?:“过一久在说吧!现在我感觉还不是很差,我相信我自己的体质!”

  “那好!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但你可要注意,第一要好休息,不可过分地劳累。第二不可太激动。第三天气变化时要注意保暖,不可感冒。第四饮食要以素食为主,不可吃含胆固醇高的食物。第五,要定时来医院检查。另外我开一个月的假给你,好休养!”刘医师说。

  “谢谢!非常感谢刘医师”罕秋突然间激动得不知所以然,因为他刚想要求刘医师给他开一个月的病假,不为休息,只为去寻找轻云。

  秋天的天气其实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好的,早上一阵薄雾之后一般来说都是一个蓝蓝的晴天。罕秋的心情如今天 的阳光般的灿烂,他办了出院手续,拿着头天刘主任开的假条及出院证、病情证明回到了单位,向领导汇报了病情,之后他便急急来到轻云的宿舍,撬开了她的门,打开了她的电脑,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破解了轻云的QQ密码,查查她是怎么样和网友约定的,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生日数字、名字的拼音幸运数字……连续两天,罕秋除了吃饭就扑在电脑前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凡是一般人爱用来做密码的符号,罕秋都一一不停地试,然而,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轻云的QQ还是打不开。

  这天午夜,他走上阳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间心口又隐隐地发痛了起来,他感忙服了两颗药,坐在电脑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他睡着了。

  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满了五颜六色的蜡烛,熠熠的火光中,轻云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舒展了开来!

  “等到你的生日,我要买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我要在你的身上涂满奶油,在你的全身写满我的祝福……”轻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把罕秋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在轻云的QQ密码框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数字,闭上眼睛,“叭”手指重重地敲在ENTER上。

  过了一会儿,罕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奇迹出现了,轻云的QQ打开了,控制面板上那个叫柔风的头像不停地闪着。

  罕秋一阵激动,手都有点微微地颤抖起来,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

  罕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柔风的留言。

  “轻云,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已坐上来西安的飞机了吗?为什么我等了你一个晚上都不见你的踪影?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你知道我好担心的!”时间2004年10月1日。

  “轻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已经过了一天了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我好担心你,跟我联系好吗?我好担心!”时间2004年10月2日。

  “轻云,为什么不理我?告诉我好吗?你到底来西安了吗?还是因为骗了我你不好意思和我联系了,只要理由,我会原谅你的,请你和我联系好吗?我想知道你在哪里?”时间2004年10月3日。

  这么说轻云没有和柔风联系?还是她直接就没去西安?罕秋百思不得其解,这小调皮鬼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明明说要去找柔风的呀!可为什么不和人家联系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罕秋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一把抓过这两天的报纸细细看了一遍,也没看见这两天有什么空难之类的报道啊!

   罕秋又打开了轻云和所有网友的聊天记录仔细查看了起来,除了和柔风聊的多而外,其他的只是告诉他们自己要到西安去等等而已。从轻云和柔风的聊天情况来看她是的确去西安了,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无法和柔风联系,也无法上网,要不凭轻云的性格她每到一地都要告诉她的网友的,这么多天了她连网都没有上,这说明的确是遇上了麻烦了。想到这里罕秋的心开始沉重了起来。

  3

   迷糊中,轻云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在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她以为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本能地想握住那双手,可无奈全身一阵剧痛,使她无法动弹,她伤心地哭了起来,任悔恨的眼泪汩汩地流着。

   “小姑娘!小姑娘!”一个陌生的声音急切地在轻云的耳边响起,她这才发现不是在母亲的身边。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病床前多了两个中年人,一个是体形微胖,面色红润,戴着一幅眼镜,头发有点花白的中年男人,年纪约四十左右,和她爸差不多,从他红亮的面容及稀疏的头发来看一定是个知识分子或是企业家之类的人。另一个是个约三十五六左右的漂亮女人,脸上就像妈妈一样的慈祥,大概是那男的老婆。

   看见轻云醒了过来,那女的激动地摇着男人的手臂叫了起来:“老王!老王!你看你看,她醒了!她醒了!”

   “轻点!轻点!别吓着她了。”那男的握着女人的嘴轻声责备着说。

   “小姑娘!你好点了吗?都怪我老眼昏花,让你受苦了!”那个叫老王的男人关切地问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认识你们吗?”轻云有点莫名其妙。她怎么也记不起来这两个人倒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们了。”那女的抚摸着轻云挂着吊瓶的手臂说。

   这时只见那男的站起身来,拔通了一个号码高兴地说:“黄警官,黄警官,她醒了!她醒了!”

   隐约间,轻云听见手机里有一个声音说道:“叫她好好休息,我明天亲自来作笔录。”

   “好的!好的!好的!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再见!”那男的说完合上了手机。

   那女的握着轻云的手絮叨着:“小姑娘,都是我们不好,请你原谅我们老王,她视力不好,在驾车转弯时撞到你了,一切后果由我们负责,你好好休息,放心地养病……”

   “什么?我被撞了?怪不得我无法动弹!”轻云又是一阵眩晕!

   “小姑娘,别害怕!医生说了,你只是全身软组织挫伤,没伤着筋骨,主要是你的身体太虚弱了,过几天就好了。”那男的说。

   这时,门开了,一个女医生走了进来,轻云一看,不认识,在一看病房,发现一大间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这是在哪里啊?”轻云有点着急了。

   中年妇女站了起来,让那女医生走到病床前。那女医生抚摸着轻云的头说:“你现在是在西安市第一人民医院骨外科家庭病房,你哪里不舒服请跟我们反应,我们将竭诚为你服务!”

   “不对呀!我应该住民航医院啊!怎么会到这边来呢?”轻云惊叫了起来。

   “什么?你怎么会住在那个医院啊?”那医生及中年夫妇同时惊奇地望着她。

   于是轻云就将自己的一切及遭遇全都告诉给了医生及中年夫妇,那医生问了些常规的问题及在民航医院的治疗情况就走了。

   之后,那中年夫妇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夫妇二人驾车刚从小巷转出来,就看见她从路边歪歪斜斜地倒过来,丈夫紧急踩了刹车,无奈还是把她给撞了。谢天谢地,送她到医院一检查,未伤及内脏及筋骨,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什么大碍,但也让夫妇俩着实吓得不轻,车及驾驶证证到现在还被扣在交警队。

   轻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其实都是自己害的,还弄得别人跟自己受累。

   “对不起!阿姨,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了!”轻云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千万不要这样,小姑娘!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会对你负责到底的!”那女人急了,赶忙掏出纸巾给她揩着眼泪。

   这是一个带着厨房卫生间的两室一厅小套间,里边有电视沙发等一有具有,轻云好像在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友谊楼里见过这样陈设豪华的的病房,是属于专供首长,外宾,及有钱的人使用高档病房。透过窗户,轻云感觉已到了夜晚。

   “几点了?阿姨!”

   “现在是午夜23点,我们送你进来时是下午的15点30分左右。”那男的看了看表后说。

   这么说自己又睡一天了,怎么这么倒霉?轻云这才想起了罕秋,一定是他阻拦自己人不成,背后咒骂自己,才使自己一出门就处处不顺。小时候隔壁的张奶奶就教过她说,如果恨谁的话就把用草扎成他的模样,插一根针在他的胸口,然后就咀咒他,那个人就会倒大霉,这些她原来就跟罕秋讲过,一定是他使的坏。

   “小姑娘,你没事吧?你怎么眼睛发直啊?”那中年妇女见她发怔不语,急切地摇着轻云的手问道。

   “哦,我没事!我没事!”轻云这才发现那王姓夫妇脸上充满了疲惫。

   “叔叔阿姨,我没事了,你们一定累坏了,休息一下吧!”轻云歉疚地说。

   “好吧!隔壁有床,让你阿姨陪着你,我明天还有事就先去休息了!”那男的说完就出去了。

   “阿姨!你也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了。”轻云望着那女的说。

   “没事的,你醒了我就陪你说说话吧!反正我也睡不着。”那中年妇女说。

   这一夜,轻云知道了那中年妇女叫杨玉兰,男的叫王洛,夫妇俩开了个工厂事业是蒸蒸日上,只是遗憾的事丈夫由于小时得了睾丸炎,丧失了生育能力。然而,杨玉兰深爱着他,俩人一直恩爱地生活着。

   轻云也向她讲了自己的家庭、工作及爱好等情况,俩人越说越投机,最后杨玉兰认轻云做了干女儿,轻云认了杨玉兰夫妇做了干爹干妈才作罢。

  4

  第二天上午,王洛带了个警察来病房,当时杨玉兰刚服侍轻云洗漱完毕扎上针。那警察问了些轻云的基本情况,及当时的经过,做了笔录,然后又打电话到民航医院核对了一下,然后说:“小姑娘,对于你的糟遇我表示同情,王先生夫妇也表态了,她们愿意全部责任,事实上你也有责任,你不应该生病后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在马路上行走,现在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轻云着急地说:“警察同志,应该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很感激了,你能不处罚他们吗?”

  “你先好好养病吧!有什么事找我,我叫高海,是这个事件的负责人。”说完放了张名片在轻云的枕边。

  “警察先生,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吗?你答应我好吗?他们可是好人,你看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已感激不尽了!”轻云哀求着说。

  “好吧!我们会尽量从轻处理的,你好好养伤,等出院了我在来找你!祝你早日康复!我走了。”说完装好笔记本出去了。

  王洛夫妇一半出于当事人的心态,但更多的他们似乎喜欢上了轻云这个小女孩,特别是杨玉兰,一口一声干女儿,有时连干字也舍了,喊得轻云心里热乎乎的,更让轻云感动的事,夫妇俩每天都有围着她转,想着办法地为她做好吃的,听说她喜欢电脑,王洛特地买了台索尼笔记本,只是那天轻云才打开不到五分钟,还没有连上网,就感觉天旋地转不敢玩了。此后几次都是如此,轻云怕病情复发,只得作罢。

  在王洛夫妇的精心照顾下,轻云的病情好转了很多,可以下床慢慢地活动了,一晃假期结束了,这期间王洛夫妇还到民航医院为轻云结了欠下的医药费。

  这天,轻云对杨玉兰说:“干妈,我现在没事了,明天我也该回去上班了,麻烦你们明天把我送上飞机,这段时间来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真的好内疚。”

  杨玉兰拉着她的手说:“干女儿,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当然不答应也没事,毕竟你自己的选择是最重要的。”

  “干妈,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你们对我那么好,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杨玉兰轻抚着轻云的手说:“我和老王,无儿无女,看着别人家有老有小的,我们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本来想领养一个,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自看到你,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天,使我找到了作母亲的感觉,说真的,我真舍不得你走。”说着杨玉兰眼泪涮地流了下来。“你能留下来吗?我和老王会把你当亲女儿看待的。”

  轻云心里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她一把搂住杨玉兰的脖子,说:“干妈,你们对我真好,能成为你们的女儿我真的很幸福,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这一夜,轻云失眠了,是啊!说真的,她是真不想回去,因为一回去又要和罕秋在一起工作,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嘲笑她。在说了,她也很烦那工作,反正自已也有能力养活自己。更何况杨玉兰是真心的!她知道父母知道了会反对的,但过一久在和他们说,那时生米成了熟饭,他们也没办法,在说家里还有一哥哥照顾他们。

  第二天一早,王洛也赶来了,夫妇俩一再劝说,叫她先留下来一段时间,再作决定,单位上先请个假,父母那儿先报个平安。轻云见他们夫妇俩确实是真心的,内心很是感动,就答应了,但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家里说自己在西安出差,可能要好长时间。其实当她听见妈妈的声音时有点想哭的冲动,但一想到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不能老让他们操心,所以竭力控制住眼泪。

  又住了一周,轻云的病情彻底地好了,王洛夫妇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家里。视如掌上明珠,夫妇俩无论到哪里都带着她,见到朋友都自豪地介绍说是自己的女儿。

  轻云看着她们劳累的样子,也有点心痛,于是就跟王洛说:“我是学财会的,有什么事你就交给我做吧!”

  “哎呀,真是太好啦!我正愁找不到人呢!愿来全给你干妈做,她把我弄得是稀里糊涂的。现在有你的帮忙真是太好啦,我就全交给你了。”王洛高兴地说。

  杨玉兰也很高兴:“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份,这下我也可以少操点心了。”

  第四章 寻寻觅觅西安古都

  1

  西安,古称长安,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为我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和风景旅游城市。它位于关中平原中部,北临渭河,南依秦岭,周围曲流环绕,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景色秀丽,拥有“关中八景”。以西安为中心的陕西被人们誉为“中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在美丽富饶的关中平原上,遍布着72座帝王陵墓。历代城池、宫殿、寺院,其它历史遗迹也遍布各地。秦始皇兵马俑的发现和展出,轰动了世界,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吸引了无数中外游客。外国朋友说:“不到西安就等于没到中国”。

  秦砖汉瓦,暮鼓晨钟。这是一座神奇而美丽的城市,这是一座承载着华夏文明文化古都。站在这曾经被多少位帝王踩踏过的土地上,本该是豪气万丈,意气风发。然而罕秋却没有心思去寻找这种感觉,他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担忧。

  在来西安之前他就去云南航空公司查询过,知道轻云乘坐的那趟航班上确实有一个小女孩生病了,后被送进了西安民航医院,可是当他找到西安民航医院问遍所有的科室,才在内科知道轻云确实住过医院,可是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医药费也没有结,后来倒是有人来交费了,是个带眼镜的西安男人,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这个戴眼镜的西安男人到底是谁呢?是柔风吗?不可能!从轻云的QQ上反映下来的情况看,他们还没有联系上,可能的情况一个是轻云病了还在哪家医院住院。另一个情况是可能被人骗了!想到这里罕秋的心又一次疼痛了起来,他赶忙掏出了两粒救心丸含在舌下,才缓过气来。

  不行!得先找到柔风,不管怎么说他是最近的知情人,再说会会这个能让轻云义无反顾的小子,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样魅力学习一下也值。罕秋加快脚步赶回到被那些在机场拉客的人纠缠来住的馨馨旅馆里,打开手提电脑,联上网,打开QQ。

  自从那天离开云南来到西安后,罕秋每天都要发一条信息给轻云,告诉她自己已经来到了西安。这次也一样,“轻云,知道吗?我已找了好多地方了,得到的唯一线索也断了,你到底在哪儿?”罕秋写完发了出去。然后又打开了轻云的QQ,他一阵狂喜——柔风在线上。

  他迫不及待地点了柔风的头像,突然电池没电了,笔记本警示了一下之后,关了。

  罕秋气得差点晕倒。这该死的旅馆,连个插座也没有,弄得昨晚想充电都无法,在关建时该断气,要不是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打死他也不会住这种龌糟的旅馆。他突然想起一楼有个网吧。

  于是他拿着电池来到门口那个所谓的服务台交给那个一看就像个杀猪匠的矮胖小老板,请他帮帮充充电,就向那个网吧走去。

  这是一个规模很小的网吧,只有二十来台电脑,由于地处偏僻小巷,所以生意还不错。此时正值学生下午放学里面热闹非凡,有上网聊天的,有打游戏的,使整个网吧显得乱哄哄的。

  等了好长时间,罕秋才轮到一台机子。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轻云的QQ,还好,柔风还在线上。

  “你终于露面了,是不是欺骗人的感觉很好啊?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你知道那天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你知道被人耍的感觉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柔风发过来了一连窜的质问,看来他真是生气了。

  “对不起!发生了一点意想不到的事。你能原谅我吗?”罕秋学着轻云的口气说道。

  “原谅?哼!说的倒容易。你也总该打个电话或发个手机短信给我吧!还害我等你一晚上!”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回音。

  “对不起!还不行吗?人家的确有事麻?”

  还是没有回音,罕秋分明听见隔壁那台机子“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地响了两声。

  “告诉你吧!我生了场大病,才好!”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隔壁那机子又响了起来。罕秋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抬头望去,却和隔壁那个戴着一幅眼镜的奶油小子四目相对,在一看他的QQ,轻云的头像还在一闪一闪的。

  “他是柔风?”罕秋的头脑在快速运转着。这时,那个旅馆的胖老板走了过来,站在柔风的背后看了一眼,拍着他的肩膀说:“发什么呆啊?人家上线了,快回话啊!”

  柔风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去敲击着键盘。罕秋赶忙关了轻云的QQ,用自己的QQ和网友聊着。

  “小杂种,你又在我背后搞鬼,小心我宰了你!”那个胖老板恶狠狠地在柔风的头上打了一巴掌,转身喊了一个网吧的吧员过来,吩咐他站在旁边然后走了。

  罕秋莫名其妙地望着可怜巴巴的柔风,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拿出便筏本写了个“我住203房,趁那吧员东张西望之机偷偷塞给了柔风就下线出去了。

  罕秋感觉到这旅馆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因为他住进两天来,天天有小姐来敲门,不是问“先生!我陪你好吗?你一人好寂寞!”就是“先生!你一个人睡张大床太浪费了,让我来和你一起充分享用资源吧!”等等,烦不胜烦。

  2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已是23点了,罕秋刚想息灯睡觉,敲门声又响了。罕秋以为又是那些小姐来捣乱,理也懒得理,管你敲不敲的。可这敲门声越来越急切,可不像是平时那些小姐们敲的一样。于是拧开门锁一看,门外站着的是今天在网吧坐在隔壁的那个小男生,罕秋赶忙让了进来,倒了杯水给他。

  “你……真的就是轻云,你不是个女的吗?”那小男生怯生生地说。

  “那你呢?你真的是柔风吗?”罕秋反问道。

  “是的,我就是柔风。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柔风有点不高兴地说。

  “轻云是我妹妹!我们这不是来了吗?”在没有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罕秋只敢试探着说。

  “真的!”柔风没有一丝谅喜之色,相反却脸露恐惧之相。“你们快点走吧!这里不安全,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其实我也不想欺骗她……”

  “别急!你给我好好地说。”罕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喝口水。

  柔风喝了口水,把他如何助纣为虐,如何上网行骗以及这个网吧,还有旅馆的内幕全部讲给了罕秋听,只听得罕秋冷汗淋漓。之后罕秋也把实情讲给了柔风。

  “你确定火爆没有和轻云联系?”最后罕秋着急地问道。

  “没有,如果来了火爆会让我重新换QQ号的。一个QQ号成功了一起就作废了。这是规矩。”

  这时走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柔风示意罕秋小声点说:“可能是火爆派人来找他了,他现在就像囚犯一样被他们监视着,一点自由也没有。”

  脚步走远了,柔风说:“我该走了,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很危险的。”说完打开门望了望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罕秋也跟了出去,他看见柔风一下到楼下就被火爆和另外两个男人扭住往一个过道里走去,来到后院进了间房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罕秋贴了上去,只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拳脚声及柔风的惨叫声,令人毛骨耸然。罕秋听见火爆咆哮着:“那个轻云已在线上了,一定是你小子弄了手脚,坏了我的好事!听着,你不把这个女人弄来,我可饶不了你!”

  罕秋义愤填膺,真想一脚跺开门冲了进去,然而转念一想,不行,自己单枪匹马不是对手。于是他走出旅馆,向在街边罢烧烤的一对中年夫妇打听了附近的派出所,就小跑着去了。

  已是午夜时分,派出所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值班的民警,听了罕秋叙说后,赶忙打电话给领导,招集人马,待赶到了旅馆时已是凌晨0:15。当时火爆还在教训着柔风,“哐啷”门被跺开了,抓了个现行。火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勇猛的民警掀翻,戴上了手铐

  接着派出所的人立即封锁了网吧及旅馆,清理出了二十多名卖淫的小姐、七个嫖客及为火爆上网行骗的六名“枪手”。在柔风的指引下,还在火爆的另一幢房子里解救出了两名刚被他们骗来且不服从他们安排的小女孩。

  看着警察把他们一个个地押上了警车,罕秋的心里更加担忧轻云了。这时柔风在一个民警的看押下走了过来,对他说:“对了,轻云还和我说过,等西安玩够了,她就去海南三亚的天涯海角,那儿也有她一个较好的网友,网名好像叫JAKEN,还说那人也有可能来西安。说不定她直接去了那边不一定。”

  “谢谢!保重。”罕秋目送着被押上警车的柔风。心里一阵发冷。

  这一夜,罕秋跟着民警们去派出所做完笔录,又把轻云的照片拿了张给派出所,留下联系电话,请求他们帮着查找一下。

  那个叫康军的瘦高个子所长,搂着罕秋的肩膀说:“感谢你帮我们破了这个大案,这个案子已立案好长时间了,就是没有证据。这一次多亏你了。你放心,你的事我们一定帮你摆平,明天我就让在报社的朋友给你登上寻人启事。我们这里如有线索立即通知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递张名片给罕秋就去忙去了。

  馨馨旅馆也住不成了,罕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了张“TXT”,他怕火爆的人跟踪报复,说真的,要不是柔风,出门在外谁愿意多事。

  3

  “轻云,我不知道你能否看到我给你的留言,但我相信你会看到的。我昨天找到了柔风,他是一个被违法犯罪分子控制了的专门在网上行骗的“枪手”,也许你认为我又在讲故事骗你,可这是事实,如果你在西安你可以看看今天的报纸。我真的好担心你,你快回来吧!”罕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先给轻云发信息,然后打开她的QQ,查看她有没有打开看,然后在看看柔风说的那个JAKEN在没在线上,最后向她所有的网友包括JAKEN发了寻人启事。直到快中午了还一无所获,那个叫JAKEN的人也没上网。

  不行,不能这么等着,得再到民航医院看看,哪怕找到一丝线索也在这儿死等强。

  此时,快临近下班了,民航医院内科的医生们正准备下班。罕秋找到了那个刘护士长,具体问了当时的情况及那个为轻云结帐人的情况,刘护士长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后说:“小伙子,你来的真巧,我刚还看见当时和她一个病房的那个姓许的女士来看医生,我去看看还在不在?”说完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一会儿,刘护士长就带了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过来,介绍说:“这位是许女士,是附近学校的老师,当时她和轻云是一个病房的,你们谈,我有事先处理一下。”说完忙去了。

  “谢谢!真不好意思!”罕秋跟护士长打了个招呼回过头对那女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叫罕秋,来向你寻问个人!”说完把事情说给了她听。

  “没关系!我叫许枝,你就叫我许大姐吧!”那女的说。“是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我印象特深的,她当时醒来后说手机丢了,要和什么网友联系,我说用我的手机联系,她说号码记不得了,得上网问去,我当时告诉了她附近网吧的位置,可她一去就没有回来了,我还替她担心着呢?”

  哦是这样!真是吉人天像,轻云已躲过了一劫,想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罕秋心里有了一丝慰藉。只是她到底会去哪儿呢?既然病了就不可能一下就好,她一定还在西安的某个医院里,可这么多天了也该好了呀!如果是什么大病的话应该和家里或单位联系呀,可问了张毛还是没有消息,那她会去哪里呢?

  许大姐带着罕秋顺着她指给轻云的路来到那个网吧!可问遍了网吧所有的人也都没有印象。

  之后的几天里,罕秋找遍了西安所有的医院、诊所,还有轻云可能去的旅游点,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网上也没有消息,自离开云南来就没有发现轻云用过她的QQ,是不是换号了?不会的,罕秋了解轻云,她的QQ级别那么高,她舍不得放弃的。那个叫JAKEN的头像也一直没有反应,会不会是两人在一起了,因为一开始和轻云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不上网的。有这种可能。

  已是轻云出走的第二十八天了,也就是说时间已到了十月二十八日了,几家重要的报纸上登出的寻人启事已好几天了,一点轻云的音信也没有。他又打了几次电话给张毛,还是没有结果。

  一场绵长的秋雨,时断时续,天空如一个忧郁的老妇,忽晴忽阴,天很冷!罕秋得了重感冒,这一天,他强撑着酸软的身躯,又一次登上了大雁塔,因为轻云跟柔风说过,去到西安首先就是要去登大雁塔,而且罕秋知道轻云有个毛病,凡到一处旅游胜地必要留下字迹,以示她到过此地。就这事轻云还被罚了好几次款,且罕秋也指正了她好几回,说这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可她依然不改,还强词夺理说这是古人留下的优良传统,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出名了,这几行所谓的破坏风景名胜形像的狗脚迹还能为那地方增光添彩。

  从第一层到第七层,罕秋细细地在每一寸墙壁上搜寻着,尤如个考古的学者一般,引来游客们好奇的目光,好在天阴,游客较少,要不可能会引起骚乱的。

  终于,在第七楼的一面墙上,他看到了一行用锐器划在墙上的字:“居高已无临下威,遥望轻云远悠悠。”下边还有什么“下一站天涯海角见”等等,后边有几个英文字母,很看不清楚,好像是“JAK……”字刻得歪歪斜斜的,好象小学生写的一样,但看得出来是最近才刻上的,且很有轻云的风格。

  罕秋一阵惊喜,一定是她,她一定是和JAKEN在一起了!

  站在大雁塔的最高处,远处高楼林立,就像墙上写的两面三句诗一样,已体会不到大雁塔居高临下的雄姿了。透过雨雾迷茫古城上空,罕秋仿佛看到了阳光的灿烂。

  “轻云,我看到了你在大雁塔留下的字句了。我知道你一定和JAKEN去了海南了。无论你到了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确定你平安无事我才放心回去。我今晚就去海南三亚,我要到天涯海角来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相信上天一定会平安保佑你回到我的身边的。等我!”

  顾不上病体,顾不上劳累,罕秋在QQ上给轻云留了言,就打车赶到咸阳国际机场,乘坐着当晚的飞机直达海南而去。

  4

  自轻云住到家里后,王洛夫妇一点也没有闯祸后的焦虑、不安和懊恼。相反俩人成天喜滋滋、乐呵呵的,他们待轻云胜过自己亲生的女儿,不但好吃好喝的侍候,还请了当地的名中医来亲自给轻云号脉抓药,没几天轻云的病全好了。

  轻云也帮着夫妇俩把厂里的资产、帐目从头理顺了,把个王洛喜欢得不得了,他早就想找个专搞财会的人才了,又怕妻子多心,现在好了,天上掉下来个这么能干的干女儿,真是造化。

  这天一早,轻云在王洛专为她在厂里设的财务办公室里拔弄着那台王洛送给她的笔记本电脑,她想打开上网,可又怕。因为之前她试过几次了,每次一打开电脑,就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的。所以一直不敢上网,那些网友,特别是柔风,还有JAKEN,一定恨死自己了,应该向他们道个歉,并告诉他们自己的情况……

  “轻云,轻云!”干爹王洛拿着张报纸急急走了进来,把报纸放在轻云面前指着一小则寻人启事说:“你看,有人登寻人启事找你了!是你家里的人吗?”王洛焦急的说。

  轻云抓过报纸一看,只见报纸上印着自己的照片,旁边有自己的基本情况,下边是联系人罕秋。

  “啊!他真找到西安来了!”轻云突然间眼睛有点发热,是啊!自己走后,音信全无,可以说他是目前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他能不急吗?说真的,经过了这些波折后,轻云也成熟了一大截了。她也开始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罕秋了,昨夜睡梦中她还在向罕秋认错呢?可现在他已找到西安来了,和自己就在一个城市。

  “这个罕秋是你什么人?你就打个电话给他,叫他来这儿吧?别叫他在四处乱找了,人生地不熟的!”干爹王洛关切地说。

  打电话!怎么跟她说呢?跟他说自己落难,让她看自己的笑话?倔犟的她面子上有点受不了,可她又不忍心罕秋为了自己在陌生的城市奔波着。说真的离开这么久了,她还是有点想念罕秋的,至少如果听罕秋的话,她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罪了。

  “是我以前男朋友,我就是因为和他闹翻了才出走的,我不想理他!”轻云说,声音小得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

  一连几天,轻云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吃不香,睡不好。王洛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好几次他们都劝轻云打电话给罕秋,可轻云都是眼泪汪汪地拒绝了。夫妇俩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具体情况也不好免强。

  这天晚上,轻云实在睡不着,就起来打开电脑,这一次没有了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的感觉了。轻云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联上网,打开了自己的QQ 。她看见只有罕秋的头像在不停地闪动着,似乎在不停地召唤着她回去。

  她打开一一看了起来,慢慢地眼泪开始止不住奔涌了出来。

  “轻云,你知道吗?我真不想你走,你走后,我心痛得住院了,在延安医院,医生说我得了什么冠心病,要不是张毛陪着我,我真希望一死了之。你出去这么久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我好担心!”时间:2004年10月16日23:45

  “轻云,我已到西安了,西安真美!我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来西安,要是我们一起手牵着手来,那该多好啊!你在哪里?给我点消息好吗?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时间:2004年10月17日23:20

  “轻云,当我在民航医院知道你病后不知去向的消息时,我急得直心痛,你到底去了哪里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嘛!给我消息好吗?只要知道你平安,我就回去了!我发誓今生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吗?给我你的消息。”时间:2004年10月19日00:42

  泪水如水柱般在轻云的脸上飞流直下,当看到罕秋以为自己和JAKEN去了海南就拖着病体急忙赶去了海南时,轻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愧疚,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王洛夫妇,她们惊慌失措地敲开了轻云的门。

  轻云一看到王洛夫妇,一把搂住了杨玉兰,更加伤心痛哭了起来。

  夫妇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得直团团转,半响轻云才缓过劲来,哭着讲了事情的原委,并让王洛夫妇看了罕秋的留言。杨玉兰看了后也哭起来了。

  王洛看了看罕秋最后留言的时间安慰着她们母女俩说:“别急,你们看她最后留言的时间是11月3日,也就是昨天,他只可能是乘坐昨晚的班机。我们明天一早就赶过去,说不定能追上他的。”

  轻云一看罕秋留言的时间,确实是11月3日,也就是昨天晚上他才从西安乘坐班机到海南的。于是她抓过电话拔了罕秋的手机,可已关机。只好在QQ上给他留言:“罕秋,对不起!我错了,你一定要等我,我和干爹干妈明天一早就赶过来找你,咱们在天涯海角不见不散!等我!爱你!轻云。

  一夜无眠,泪水浸湿了轻云的枕头。杨玉兰也陪着她流了一夜的泪。是啊!不管怎么说,罕秋从云南追到西安,在西安又到处找,又是到处登寻人启事,还要跑到海南。这说明罕秋是真心爱她的。而自己却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而又不知底信的网友的三言两语,就不顾一切地前去约会,就像罕秋说的一样,自己是吉人天像。要不下场比现在还惨。因为关于罕秋说的柔风被抓的那件事的报道,轻云在报纸及电视上都看了,心里也是毛深深的,直为自己庆幸。她恨不得立即飞到罕秋身边,依在他身上向她怅悔,请求他的原谅。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行三人就收拾行礼匆匆向机场而去。

  第五章 情满海角,痛彻天涯

  1

   夜黑沉沉的,天也黑沉沉的。飞机在浓厚的云层里穿行着。罕秋周身无力,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直冒虚汗,在迷迷糊糊之中,飞机已降落在海南三亚凤凰国际机场。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钟,正是海南地区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罕秋拖着行礼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机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叫司机把他拉去天涯海角附近找一个旅馆先住下再说。

  在昏昏沉沉中,罕秋发现出租车的计价表一下就跳到了两百元。罕秋奇怪地问道:“师傅,你的计价表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一下就跳到两百元了?”

  “你才有问题呢?晚上都这样!”那出租车司机没好气地说。

  “那你停车,我下了!”罕秋气愤地说。

  那司机停了车,罕秋付了钱下车。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啊!眼前只有一条宽敞的公路,车很少,附近也没有什么旅馆酒店,隐约可以听得到远处海浪的声音,估计应该是在海边一带。罕秋这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只好慢慢的往前找寻着落脚之处。

  走了一段路,罕秋实在走不动了,心跳得快要蹦了出来,胸口就像是有几十根钢针扎在上面,一阵紧缩似的疼痛,全身汗渍渍的,他的病似乎是越来越重了,原来只要含上几粒速效救心丸就好了,可这两天一把一把地含,却没有半点松弛。他只好扶着路边的一棵树蹲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哥!借点钱来花花。”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罕秋的背后响了起来。罕秋无力地转过头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围了三个手捏着棍棒的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罕秋一惊,完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哀求着说:“几位大哥,行行好吧!我病了,身上也没多少钱,你们就放过我吧!”

  “别装死!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识相点,我们可只想要财,不想要命!”说着三个人上来扭住罕秋,把他的钱包手表、手机、电脑等全部抢了过去,罕秋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苦苦哀求着说:“几位大哥!行行好吧!其他的你们带走,把电脑给我留下吧,我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在里边!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几个人搜完罕秋的身,确信值钱的都已拿完后松开罕秋转身就跑。罕秋看他们没有留下电脑的意思,急了!这可是他寻找轻云的唯一工具,如果被抢走了那将给他寻找轻云带来很多的麻烦,虽然现在到处都有网吧,但毕竟没有笔记本方便。于是他拼足全身的力气,一把抱住提着他电脑的那人,大声地喊起来“救命!抢人啦!”声音在这沉静的夜里显得苍白、无助!

  另两个一看同伙被罕秋抱住,又见他大声地叫喊着,惊慌失措中,一人拎起棍棒照着罕秋的后背就是一棒,罕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罕秋醒来时,已是黎明了,四周朦朦胧胧的,天空泛出了点点亮光。罕秋用尽全身的力气翻了个身,仰面向天,四肢伸开,深深地呼吸着南国这清新而湿润的空气,也许是昏睡了会儿或是南国温湿的空气的作用吧!罕秋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了,只是被棍子打着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痛。

  罕秋站了起来,双腿麻木得有点支撑不住,差点摔倒。他又气又恨,这些该死的强盗,乘人之危,要不是发着烧,他一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边走着,样子十分的狼狈。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身上除了证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连银行信用卡也不放过。好在他早有防备——从昆明出发前就在内裤的两侧缝了一千元钱。这是在小时候母亲教他的,说“出门一里,不比家里。要防患于未然,以备不时之需。”因此,罕秋每次出远门上学,母亲总是要在他衣服最隐密的地方缝上点钱,以防意外。从小到大,俱是如此,慢慢地也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每次出差或是旅游,他总是模仿着母亲在衣服不起眼的地方缝上点钱,这次也不例外。但这么多年来,罕秋可从来没有动用过这样的钱,这可是第一次。罕秋捏了捏内裤两侧的救命钱还好好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眼下关键是要和张毛联系上,叫他赶忙汇点钱来,才能走下一步。

  天亮了,路上的车辆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深秋的海南,完全找不到一丝秋的影子,没有寒冷。不远之处,大海醒来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地撞击着这块美丽的土地。海南,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大海,那是他从小的梦想。从小到大,他多么想好好领略一下海的气势、海的壮美。可现在的他,一身狼狈,大海就近在咫尺,可他却没有一点感觉,他麻木了。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罕秋来到了一个小镇。从商铺的店名上来看,好像是叫天涯镇。

  罕秋实在走不动了,身上又开始烧了起来,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本来打算去报警的,可是一想如果去报警,警察又要叫你看现场,又要录口供,不但一下破不了案,什么证人也没有,他们还会说你讲鬼故事骗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经不起折腾的,自认倒霉吧!

  罕秋来到一家刚开门的诊所里,那个正在忙碌的老年女医生一看罕秋苍白的脸色,就说:“小伙子,你病得不轻,最好打点吊针!”

  “那打点退烧的针水要多少钱?”罕秋有气无力地说。

  “看你这个病情,是要用好药才能起效,大概还是要两三百的。”那老医生说。

  “两三百?”罕秋自言自语地说。自己现在身上才有一千块钱,还要吃饭住店,张毛那边的钱谁知道什么时候到,现在是一分钱扳成两半用的时候。不打了,开点退烧药吃吃算了。

  “算了,我身上没钱了!你开点便宜的退烧药给我吃吧!”罕秋说。

  那女医生拿了盒退烧药给罕秋,收了他四十元钱。罕秋也懒得跟她计较,可能这些经济发达地区的生活水平是要比云南高吧!物价也不同寻常

  之后,罕秋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点的旅馆住了下来。便打电话给张毛,叫他快点电汇点钱过来。然后进房吃点药就睡了,他太累了。

  2

  一路的焦躁不安,罕秋的影子不停地在轻云的眼前晃荡着,她一点一滴地捡拾着罕秋对她的好、对她的痴,眼泪一阵又一阵地涌了出来。王洛夫妇坐在她的两侧,十分担忧地观察着她那阴晴不定的脸,心痛不已。杨玉兰紧握着轻云的手,她真希望能把自己的力量分点给轻云,为她减轻心里的伤痛。

  飞机穿越了万里云天,终于在下午13:00到达了三亚凤凰国际机场。

  一走出机场,轻云就急急地拔打着罕秋的号码,然而一连几次,罕秋的手机都是关着。

  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是不是没有钱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了?轻云知道一般情况下罕秋是不会关手机的,在家的时候晚上他都不会关机的,何况现在是大白天。轻云急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别急女儿!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在上网查查他的消息,他一定没事的!”王洛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

  这么多天来的相处,轻云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家,无论是王洛还是杨玉兰,他们都能和轻云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探讨各种各样的问题,互相关心,互相体谅。而且王洛夫妇还很能善解轻云的心思,这是轻云在自己父母那儿得不到另外的一种东西。轻云感激地望了王洛一眼,点了点头。因为王洛是个雷厉风行风行的人,他的判断力一向是很准确的,这一点是轻云深信不疑的。

  一行人乘出租车来到三亚湾南方大酒店,开了房间,放好行礼,就到餐厅吃饭了。轻云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在干爹干妈的一再劝说下,勉强喝了点汤,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联上网络。然而她查遍了QQ、邮箱及所有罕秋爱去的BBS,昨天之后到现在没有发现罕秋上网的踪迹,轻云更加着急了,一吃过饭,她就拉着王洛夫妇急急地向天涯海角风景区奔去。

  走在三亚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满目的碧水蓝天,烟波浩瀚,帆影点点,椰林婆娑,奇石林立。这样神奇的景色,要是在平时,轻云一定会激动地欢呼雀跃,大声叫喊,把心里的兴奋劲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把她热爱大自然别致景观的心情表现出来让大家分享。然而今天,一切的美景似乎都无法取代罕秋的影子。

  一行三人买了门票,就在景区里找了起来。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太阳有点辣,景区里游客有点少,好在海风徐徐,送来许多凉爽,才不至于让人消受不了。轻云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生怕一时的疏忽又错过了罕秋。

  来到天涯海角石刻前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太阳慢慢地向大海的怀抱里扑去,游客们开始返回去了。海风开始变得猛烈起来,海浪凶涌了起来,撞击在岸边的礁石上,激起了一树树的水花。

  “追你到天涯海角,爱你到海枯石烂。”天涯海角,这个使多少恋人为之向往的地方,背靠青山,前依碧海,一座座巨大的礁石向人们展示着人间忠贞不俞的爱情,使人充满了暇想。

  轻云在刻有“天涯”的礁石上细细地查找着,希望能找到点罕秋留下的痕迹。然而三人找遍了附近所有的礁石,仍是一无所获。轻云失落地望着沉入大海的夕阳,心中无限伤感。她捡起了一块小石头,趁保安不在,想在天涯上给罕秋留言,可这是礁石,刻不上去,轻云又跑到店里买来了纸和笔,及透明胶带。

  “罕秋,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的!你一定要等我,我每天都会来这儿的,记住,等我!你最亲最爱的轻云留。电话1370XXXXXX。”轻云写好后就用透明胶带把纸条粘在了“海阔天空”几个字下边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和王洛夫妇一起依依地回酒店去了。

  3

  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波荡漾的大海,罕秋尽情地游动着,任自己的身体在大海的怀抱里滚动着。突然他感觉海水变得烫了起来,直热得他口干舌燥,动荡不得,他慢慢地沉落,沉落……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太阳光射得他双眼生痛,他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连被子都湿透了。他感觉身上轻松了些许,就抓过枕巾揩干了身上的汗水,待身上的汗水晾干了之后就起床穿好衣服。这时他才发现,肚子饿得不停地“咕咕”叫唤。

  来到街边一个小吃店,他叫了一大碗面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已是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罕秋感到吃得很香。

  “小姑娘,现在几点了?”吃完面,罕秋对前来收拾桌子的女服务员问到。

  女服务员不解地望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快四点了!”

  “那这儿到天涯海角风景区有多远?”

  “大概有个三四公里吧!”那服务员收拾完桌子走了。

  罕秋走出小吃店,感觉身上比先前有力气了,想想时间还早,就打了张车,讲好价钱,向天涯海角风景区驶去。

  到了景区门口,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只见游客断断续续地从出口来,不见进去的游客。罕秋买了门票,就按着路标急急向“天涯海角”走去。

  可能是走得太急了的原因吧!罕秋的胸口又疼痛了起来,感觉心慌心跳的,头昏眼花,额头上又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咬着牙齿往前走着,晕头晕脑地来到了一片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礁石林里,他抬起头看天空,想辩别一下方向,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了。

  在海浪的呼唤声中,罕秋又一次醒过来了。四周一片黑暗,天上繁星点点,远处海的咆哮声连续不断。

  罕秋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除了海浪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向海边吃力地爬去,衣服被刮破了,肌肤也被礁石划开了许多道口子。

  风渐渐小了,海似乎要睡着了。在一片平坦的沙滩尽头,罕秋终于找到了那块刻有“天涯”的巨大礁石。

  天涯海角!我终于找到天涯海角了,轻云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轻云!轻云……

  罕秋一边轻声呼唤着轻云,一边用颤抖的手摸索着礁石的每一寸肌肤,他相信轻云一定会留下踪迹的。

  罕秋摸了一会儿实在挺不住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这么摸一会儿停一会儿,绕了礁石整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他摸着“海阔天空”几个大字,正在失望这际,突然左手在“阔”字的下摸到了一块透明胶带,他心中一喜,轻轻地撕了下来,见里边还粘着一片写着字的纸条。

  星光暗淡,罕秋使力地睁着双眼看着,黑暗中,他看出了这是轻云的笔迹,嗅出了轻云留下的体味。

  是轻云!是轻云留下来的。罕秋激动地用双手把纸条抓握在胸前,背靠着天涯巨石缓缓坐了下来。胸口一阵阵剧烈地疼痛着,像似有一双手使力地拧着他的心脏,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前渐渐地模糊了,慢慢地和黑暗溶合在一起。远处,海睡着了,四周出奇的静,没有半点声音。一颗流星,留下一道光亮,落入了海里

  我从哪里来

  我去了哪里

   我无法唤醒沉睡的海

   我只有沉睡在海的梦里

  风去了

   你在沉睡吗

   我是一道亮光

   黑暗中我穿过天空

   也许你抬起了头

   我在向你微笑

   也许你不在夜里

   我无法闯入你的梦境

   当你看到眼前飞舞的浪花

   我是你眼里最亮的那一朵

  4

  没有睡意,轻云不停地在网上搜寻着罕秋的踪迹,她查看了自己的QQ,才发现有人用过自己的QQ,看语气一定是罕秋,只有他才有智慧破解自己的密码。看着罕秋在网上留下的找寻自己的经过,那种历尽艰辛,痴心绝对的感概,让轻云心里沉甸甸地。哦罕秋!你到底欠了我什么?值得你这么全心全意地来爱?值得你这么执着地找寻?你现在哪里呢?你现在哪里呢?轻云不停地在罕秋的QQ里留着她心里的诉说,字字泪迹。

  “轻云小妹!这么晚了还不睡?最近去哪里了?怎么没有一点消息?”JAKEN上线了。

  轻云从忧伤中缓了过来。“JAKEN大哥!我碰上麻烦了!怎么办?”

  JAKEN是轻云的第一个网友,相识快三年了,待她就像大哥哥一样,她每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总是要跟他倾诉,而他也总是会不厌其烦陪她流泪,为她排忧解难。本来这次在西安玩玩后她是准备让JAKEN来接自己到海南玩的,可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轻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JAKEN。

  “别急!我现在海口市,明天一早我就赶过来,一定会找到他的!”JAKEN安慰着说。

  “可是他现在手机也打不通,网上没有留下什么,我好着急!他孤身一人,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说到这里,轻云急得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放心吧!三亚的治安整体上来讲还是好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他那么强壮而精明的一个大小伙子,应该能化解一切劫难的!”JAKE真的是一个好网友,不停地劝慰着轻云。

  杨玉兰和轻云住一个标间,她怕轻云又急又累,坏了身子,不停地催促着她早点睡,明天还要寻找罕秋呢。

  夜很深了,轻云也不忍心打忧干妈杨玉兰,她跟着自己忙活了这么多天也累了。于是轻云跟JAKEN约好明天在天涯海角见面,然后就下线关机了。

  心慌意乱,辗转反侧。轻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无法入睡。待干妈杨玉兰熟睡了之后,她起身轻轻推开窗户。眺望着远处黑呼呼的天和水发呆!

  这是一座海滨酒店,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大海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四周一片沉静。天空繁星点点,异常的清朗,一颗流星急速地在天空划下了一道亮光,便消失在那黑沉沉的海面。轻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脏上刺了一下,胸口一阵撕裂样的疼痛,她赶忙闭上眼睛许起愿来。

  潮落了

  你漂向了何方

  一朵美丽的花开

  在夜里

  你在夜里吗

  我的美丽还等待着你

  潮水会来的

  在不远的时候

  我的手伸向了黑夜

  我站在天涯海角

  第二天天刚亮,轻云就起来了。她本来想让干爹干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光,不要管自己,她一个人去天涯海角等罕秋就行了。

  但夫妇俩不同意,一定要和轻云一起去,于是匆匆地吃了早饭就直奔景区而去。

  到景区的大门,三人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只见景区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不让任何人进去。

  王洛上去问了一下,那警察说里面有一个人死了,警察正在里边办案,今天不接待任何游客。

  轻云急了,忙问警察那人长什么样?那警察说他们主要是负责门口警戒,没有进去,也没有见到人。

  轻云拿出证件,告诉警察说:“我们也是来找人的,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尽管轻云不相信这样的事会落在罕秋的头上,可轻云还是鬼使神差地请求着警察让她进去看看。

  那警察用对讲机跟同伴讲了一下,看了看王洛夫妇的证件,就叫一个景区管理人员带着他们进去了。

  老远,轻云她们就看见天涯海角的四周拉起了隔离带,警察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拍照,取证。

  说起死人,轻云可是最害怕的了,小时候,只要附近哪里死了人,她都是怕得要死,经常整夜让妈妈陪着,还不准关灯。现在她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不顾警察的阻拦,跑到那人身边,她惊呆了。

  是罕秋,真的是罕秋。他穿的那件衣服还是两个人一起逛街在昆都买的。只见他脸无血色,但很安祥,背靠着天涯海角,双手抱在胸前,身上衣裳褴褛,血迹斑斑。

  轻云蹲下来,用力抱起了罕秋,摇晃着大声喊道:“罕秋!罕秋!你醒醒,你醒醒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轻云,我是轻云呀!”

  这时一片纸条从罕秋手里滑落了下来,轻云一看那是自己昨天粘在“海阔天空”下边的纸条。轻云的眼泪立刻纷涌而出。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小姐,他停止心跳已好长时间了。请你节哀!”

  “什么?他死了!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罕秋!你醒醒!你醒醒啊!罕——秋……”悲切的哭声响彻天涯海角。

  起风了,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布满了阴云,巨浪一排排扑了过来,为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哀哀悲鸣着。

   (全篇完)

  二○○五年十一月九日星期三3时19分3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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