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灾难与光荣 《直抵2008》

　　《雪的边缘》

　　屋内肖邦的雪一会停顿一会下着

　　天渐渐黑了。几个南方人，说起各自方言

　　一些话题可有可无

　　屋外孩子们打雪仗、滚雪球不管多义

　　雪人怪模怪样拒绝温暖，家禽行迹匆匆

　　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上道破天机

　　肩胛纤薄，背身而立，雪花?充满怜惜

　　雪还在下着，流畅地下着，下着一场命里的雪

　　欲近宗教,欲近图腾

　　而此刻，雪守着隆冬。雪的边缘

　　不知多宽多高多远

　　2008-01-20

　　《回家》

　　睡眠被工友鼾声一再打断

　　凌晨，空气少有的干爽。

　　洒水车由远及近，汽笛低鸣

　　一切声响充满欢快。

　　墙脚下铺床褥子睡去的夜晚

　　数不清的骗局，异乡俚语 白眼

　　包工头的喝斥，此刻不屑提及。

　　南方的街道，年味愈来愈浓。

　　打卡单上的卡孔密密麻麻

　　房租、工资欠条规规矩矩

　　马上，它们将告别珠江

　　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兄弟姐妹

　　与健康的手臂、迫切回家的念头打捆。

　　车站仅一步之遥，广场喧嚣几乎掀翻站台

　　一群人推，一群人跑，类似一股无法抑止的盲流。

　　专列象魔术人的道具，装载失落 疲乏 所得

　　摇摇晃晃发出。不一会

　　家中鸡鸣狗吠、青菜果树

　　慢慢升起的烟火开始起飞

　　一年半载瞬时缩小并一一远去

　　2008-01-25

　　《大雪预报》

　　2008、01、12 阴 降温

　　预报说：寒潮来袭

　　风向并没有改变，雪高空矜持着

　　天气阴沉。柳叶带着些绿色

　　无精打采主宰整个溜走的冬季

　　相信一场大雪

　　将带着固有的性情姗姗而来

　　《睡眠深处,雪下得悄无声息》

　　2008、01、13 冻雨夹雪

　　天空无动于衷

　　大地无动于衷

　　寒风凌厉，尘埃一拨拨

　　扑向裹紧的冬衣。人们

　　跌进南方无数湿冷的夜

　　象海浪拍打礁石

　　鼾声带着节律

　　睡眠深处，雪

　　绘出少女样的新鲜

　　南方,白色中惊醒

　　雪下得悄无声息

　　《拼车》

　　2008、01、15 冰冻

　　早晨，伸懒腰

　　挣开若干蚀骨的温存

　　一切依序：洗涤、着装、出门

　　海棠路不似已往，车水马龙

　　枝头厌倦了最后一轮墨绿

　　寒风握一把针

　　鸦雀僵立

　　一夜间，滴水成冰

　　有一些寂廖，有一些孤独，有一些莫名兴奋

　　车轮小心翼翼轧过镜子似的路面，赶路人三五成群

　　挡风玻璃隔断凝固的冷，的士内

　　塞满陌生和吵热的新闻

　　只是拼车，拼次顺路车

　　却无法预料，一场灾难正在延伸

　　《雨凇 冰凝》

　　2008、01、24 晴转阴

　　如果没有电弧短路的巨响

　　如果没有骨头粉碎的痛苦

　　如果安居家中，不必牵挂路上饥饿寒冷的亲朋

　　如果无须启动橙色、红色预警

　　“原弛蜡像”，一切多么完美

　　《他们飞翔，他们舒展》

　　2008、01、26 ——01、29 阴转冻雨大雪 冰冻

　　50多米高的铁塔 53mm厚的电线覆冰 三位手工除冰工人意外牺牲

　　他们很急

　　他们象鸟

　　他们在塔尖站立作业飞行

　　他们从大约描述的高度

　　无可比拟的冰雪景致上

　　停止活生生的呼吸

　　笔记、屏幕、话筒将很快忘记

　　一张张冰雪色的底片

　　记录电流人流车流阻塞的时辰

　　一些普通的名字

　　赢得名誉鲜花掌声

　　与共和国总理深深的鞠躬

　　日历翻过最后几页，温暖如春

　　墓地，霞光照耀

　　而悲伤、死亡飞翔天空

　　《共和国总理，您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2008、01、29 ——2、2日 冻雨 大雪 暴雪 2、3日湘北放晴，湘南冻雨小雪继续

　　2008、1、29日，温家宝总理到达湖南指导抗冰救灾工作，南北交通大动脉京珠、京广线中断第4天。2、2日复到湖南。2、4日晚7点京珠高速打通，高速公路滞留达3万辆车、10 几万回家的人陆续疏散回家。

　　爱人面对屏幕声音发哽

　　孩子泣不成声

　　我貌似坚强

　　活活吞下流进鼻咽的盐份

　　歉意 鞠躬 亲临……

　　共和国总理，您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我们多么渴望您的手

　　饱蘸墨汁与神链接

　　为我们划一条南北直线

　　贯通、温暖

　　《拉尼娜》

　　你这海洋的圣婴、处女、小恶兽

　　温情款款亲近2008，念冰冷的魔咒。

　　一场训导,人类就结道难以愈合的疤痕

　　《温暖》

　　2008、02、05日 腊月二十九 家中 晴 湖南台赈灾晚会

　　雪越来越薄

　　冰越来越薄

　　没有粮油没有蔬菜的人们

　　没有水电没有柴薪

　　出门在外缺衣少被的人们

　　迎来阳光的日子。春意终于南下

　　内心的温暖呼之欲出

　　笑替代了挨冻的泪痕

　　雪越来越薄

　　冰越来越薄

　　整理：2008-02-19

　　《云》

　　云，穿着火的颜色

　　形态完好无损

　　在它掠过的经度纬线上

　　至今惊悸莫名

　　从没有云的奔跑，这样引人关注

　　骚乱与欢呼同样发自肺腑

　　请不要强加给云任何定义

　　它，只有单纯的梦想：

　　传递奥波斯山上的圣洁

　　2008-05-05

　　《废墟里的孩子》

　　（一）

　　郎铮，上苍佑你

　　瓦砾堆里刨出来的孩子

　　骨折受伤的孩子

　　担架上微笑

　　右手轻轻举起敬礼的孩子

　　谢谢！这是汶川收到的

　　十三亿人收到的

　　一份悲喜交集

　　一份生命贺礼

　　（二）

　　"叔叔，我要可乐，冰冻的"

　　活着是可乐的

　　但我分明听见身体里的哭泣溃堤

　　（三）

　　爸爸妈妈，就要考试了

　　压在废墟里，空间狭小，呼吸窘迫

　　就点微光，我正仔细画几何平面立体

　　（四）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希望上大学!

　　假如上不了大学

　　是自然原因

　　请原谅！请别悲伤！

　　考前耽误了学习

　　72小时、十天半月

　　甚至没有归期

　　这样的学生

　　这样的儿子

　　震区数以万计　　

　　《五》

　　山冈在飞，大楼在飞

　　胳臂在飞，骨头在飞,魂魄在飞

　　书包里的笔尖在飞

　　学生证上的蜜蜂在飞

　　那一张张小小的鲜活的脸

　　是孩子们来过尘世的

　　唯一证件

　　《六》

　　那么多腥红色花朵，废墟里丛生

　　站立、匍匐、仰视或跪拜

　　一场祭祀的仪式来得盲目而突然

　　大地撕心裂肺，天空不发一言

　　汶川，地球的巨痛

　　他们是刺伤国人心脏的剑矢

　　《七》

　　孩子们，课桌下是安全地带

　　课桌上老师俯卧撑

　　为你们撑一片千秋的艳阳天

　　《八》

　　“宝贝，如果你活着，妈妈爱你”

　　妈妈用最后一滴乳汁佑你

　　妈妈的腹部脊梁

　　是此刻最安稳的襁褓

　　《靠近你 抱你 妈妈》

　　北川 汶川 青川 四川

　　妈妈的高原，妈妈的天府

　　妈妈的寨子，妈妈的三江

　　妈妈的都江堰

　　妈妈的物产，世界的遗物

　　无数回靠近你，我是梦里的游客

　　穿行巴蜀

　　5、12后，可怜的妈妈

　　颤栗的妈妈

　　疼痛的妈妈

　　我想抱你！面对屏幕

　　抱你骨折后的手臂

　　抱你挤压后的躯体

　　抱你瓦砾废墟下

　　坚强的生命，消逝的花朵

　　抱你满目苍荑

　　妈妈，不能靠近你，抱你

　　在我精神的疆土

　　我盲目、手足无措

　　我用什么洗脱

　　折磨我的罪孽

　　我陷进白痴样的分分秒秒

　　该怎样救助

　　即使不相信记忆的健全

　　但无论如何，我将记住

　　妈妈的映秀，卧龙，漩口

　　德阳、绵竹、平武……

　　那些美丽诗化的名字

　　那些遥远的创痛，那已经

　　流到流不出泪的眼窝

　　象记住我的心肝五脏子宫血脉

　　我的左腕右踝

　　我的肱骨股骨锁骨

　　所有支撑我活着的

　　自由运动的骨头

　　和附带的一个又一个连结

　　现在，妈妈

　　让我靠近你，抱你

　　不是游客，不在梦里

　　让我来做一块钢板一颗螺钉

　　一卷纱布一根缝针

　　一包止痛散一管麻醉剂

　　一双手套一瓶杀毒药水

　　最好我做一片新鲜肉芽

　　在你大面积创伤的肌体上生长繁荣

　　《大地，从此后你是否可以休眠》

　　碰撞过了，撕裂过了，爆发过了；

　　摇晃过了，塌陷过了，粉碎过了；

　　哭泣过了，悲怆过了，麻木过了；

　　埋葬生死轮回，孤儿孤老孤残劫后余生

　　大地，可怖可憎的兽性

　　你是否已泄尽恨

　　是否要还我们清的水绿的林

　　我们生生不息的家

　　阡陌相闻的方言

　　大地呀，可爱的根。从此后

　　你是否可以噤声，象婴儿般宁静

　　甜甜的永久地休眠

　　《汶川，汶川》

　　汶川，5、12，你显得如此之轻

　　四十秒又一分（或更短），你轻易地被大地抛向天空

　　泪满了又满多于倾盆暴雨

　　肢体横飞多于断壁残垣

　　孤儿双亲弟兄四处寻找加了又加的亡灵

　　你的裂缝，你的伤口，你毫无顾忌的痛

　　切割星球上每颗小小的律动的心

　　汶川，5、19。一个国度以你为重

　　旗帜为你哀，汽笛为你鸣

　　高贵的、低贱的头颅为你低垂

　　默哀三分钟。祁求：疏通堰塞湖泊

　　和生命道上至今算不出的土石方堆

　　及梗在十三亿人心上的混凝土结节

　　所有痛苦缓解，所有游魂安息

　　所有恐惧，所有灾难的记忆灰飞烟灭

　　所有山峰景上添花，所有河流曲折蜿延

　　所有村庄、街道笑，所有孩子书声琅琅

　　所有课堂重建，撑开一度阴隼的天

　　汶川，汶川。你生过死过

　　你穿过我的心脏，他的脉管

　　今天，他给你筋骨，我给你血液

　　我们要你永生！

　　《断裂》

　　只是一眨眼

　　我们黑色的岩石

　　碧绿的山川

　　残了、老了

　　伤口淌血纵横交错

　　天如何混沌，地如何古老

　　我们的绿丝带、黄丝带

　　我们浓酽的血性，来不及考究

　　我们需将大地巨大的缝隙一一缝合

　　《手》

　　刨开瓦砾，刨开黑色

　　刨开冰凉的死亡

　　快抓住这双手

　　这双定格的灵性的

　　如太阳般温暖的手

　　写于2008-05-24

　　《堰塞湖》

　　（一）

　　大地只要一分钟颤抖

　　山体便轰然倒下

　　倾刻，填满峡谷的欲壑

　　河水不再往低处流

　　河床露出隐形的内部

　　如果说一切暗杀

　　都具动机具谋略

　　堰塞湖，新生的杀手

　　类似天鹅湖的称谓

　　无法想象，吞噬杀生前

　　一直朝天的方向默默生长

　　平静而又赤裸裸

　　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堰塞湖，悬在灾区头顶上的杀机

　　可不可以给劫后余生

　　多一些喘息

　　（二）

　　我梦见泪变成雨，雨变成水，水流向江，江奔向海哭着喊着

　　没有一丝一毫一分一秒阻隔

　　堰塞湖仅仅作为名词

　　躺在史记里生存疼楚

　　（三）

　　我曾经跪下，代油菜麦子

　　象所有朝圣的信徒

　　满怀虔诚,朝拜我佛

　　万能的主呀，请告诉我们

　　如何及时拔掉堰塞湖

　　这卡着涪江咽喉的

　　钉子

　　（四）

　　今天，我终于看见

　　鱼从低处飞起来又重重跌落

　　或许它喊过疼逃过命

　　但谁留给它时间

　　河流丰腴的肉身已经风干

　　河床上到处散落不肯腐烂的骨头

　　山冈上少女呆立

　　昔日，正和父亲田间忙碌

　　现在，父亲杳无音讯

　　她除了站在高处遥望

　　不知还能做什么

　　村子里剩下瓦砾醒目

　　家家户户已断炊烟

　　所有人象她样

　　按命令如期撤离

　　没人收割麦子、采摘樱桃

　　少女的目光

　　落日里一黯再黯

　　孤零零被风吹拂

　　（五）

　　我宁愿相信堰塞湖

　　有着绵羊的温顺

　　湖水睡着和清醒

　　都循人类的指向

　　乖乖地流向低处

　　瓦砾硌得人生痛

　　收割伤痕的人们

　　禁不住山摇地动

　　也禁不住柔软的鞭子再次鞭击

　　城市、街道，农田、麦地

　　多么想你耕我织

　　吟哦巴山夜雨

　　堰塞湖呀，我多么想

　　叫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2008-06-01

　　《六.一 节》

　　檀香燃起淡淡烟雾

　　过几个时辰

　　我将捱过五月的悲伤

　　五月最后的黑

　　六、一到了

　　川南的樱桃烂熟

　　天堂里的孩子

　　遗失课本书包和笔的孩子

　　你们会笑吗？

　　没有课堂操场父母的孩子

　　你们还好吗？

　　或许天堂里

　　你们正簇拥神笔马良

　　今年的六、一，不免惶惑

　　我将不带女儿去公园

　　烧烤拍照做游戏

　　我将和她坐下来

　　折星星折纸鹤

　　折樱桃样的祈祷

　　教她小小的心里装着善良感动

　　热爱生命珍惜时光学小草顽强

　　也许这些都不够

　　但我懂，今后

　　教孩子该走的方向

　　《请别用爱心的名义》

　　在灾区受伤孩子面前

　　请别用爱心的名义

　　干涉、围剿他们

　　摇晃的生活

　　请别反复提及

　　家、父母、孤儿

　　刺激、强迫他们回忆

　　开始淡化的经过

　　对下面的词汇

　　灾难、地震、倒塌等

　　频率请尽量减少

　　请让他们笑，让他们哭

　　让他们爆发，让他们沉默

　　不要对他们行特别的注目礼

　　忘记他们来自哪里

　　让他们象普通的平凡的孩子

　　接受真诚、友好的问候

　　让他们按自己的方式

　　重建大地、天空

　　在自己的时间

　　全方位属于自己

　　写于2008-06-01

　　《湖南，点燃圣火》　　 　　

　　一个一个传递

　　一个一个点燃

　　你浩浩汤汤踩着湖湘鼓点

　　问天下忧乐，唱起骚词酒歌

　　你在红色的村庄掀起红色的炽热

　　你的激情湮没千年学府

　　你点燃我，和我盈盈相握

　　奔跑一程，忘记江底沉冤

　　忘记川南巨痛　　

　　我唤楚狂

　　我固执，以奔腾的血液

　　迎接

　　写于2008-06-04

　　《后震时期》

　　（一）

　　上游的水，在山的那边

　　不断地长，长到人心闹起洪荒

　　下游，飞鱼翻白眼、打哈欠

　　紧紧抓住雨水、露珠

　　机械抓住土石,水抓住缺口

　　千里一泄

　　逃难的人艰难地回到

　　坍塌后,无家的家园

　　（二）

　　钢筋铁骨先于生命崩塌

　　遥远的废墟,埋葬着

　　来不及书写的大部头小部头

　　花朵将开未开.幸存的人

　　幸存的不能挥手的臂膀

　　不能站立的骨骼

　　现在向谁提出反省诉求？

　　（三）

　　坐在这里,冥思

　　四川的川

　　汶川的川

　　子的川，我遥远的

　　剧烈变形的川

　　现在，多少人蘸着血墨

　　反复大写

　　勾勒的一纵一横呀断断续续

　　家园残败,平常人的日子毫无秩序

　　他们随山倒下，他们凭风雄起

　　象放大的蚂蚁，四处迁徙

　　他们躺在化学剂弥散的夏夜

　　倾听苍蝇.蚊子、青蛙唱起羸弱的歌

　　想象苦中作乐,回到上个季节

　　呼朋唤友,饮酒喝茶,也谈谈李杜

　　也谈谈爱国,大声说：茅屋为秋风所破

　　五月的痛，六月

　　拿不掉，辗不碎，愈不合

　　（四）

　　《蟑螂 苍蝇 蚊子》

　　还没有哪只给大山带来幸运

　　也没有哪只乖乖就范，改变恶习

　　它们嗅着尸水倍加亢奋

　　它们对血腥虎视眈眈

　　它们长叶又开花

　　吸吮、繁殖、飞行、歌咏

　　它们爱粪便口水腐败垃圾

　　爱我们的禁忌，与我们为敌

　　它们是庞大、顽固、流动的毒

　　一组不断生产病菌的机器

　　把我们置入另一场

　　看不见的危机

　　我们坦露伤口，不再谈及脆弱、痛楚

　　我们已准备好武器，请对准千疮百孔

　　我们输给闪电，但决不输给

　　下一场战争

　　2008-06-16

　　《国家重大食品安全事故》

　　（一） 《三鹿，你吃草，我们吃你，而我们生长石头》

　　三鹿,你吃草，我们吃你

　　妈妈多汁的乳头不必摩挲

　　我们啜饮白银勾兑后的奶水

　　开不开花，飞不飞翔,一样怀念

　　白银样的奶液无限粘稠

　　风吹草低,我们生长华丽的羽毛

　　也生长白银样的石头

　　头重脚轻、头轻脚重,不必担忧

　　我们如此软弱，如此钟情

　　三鹿,你就甩尾巴，扭颈项,装模作样吧!

　　结石、梗阻、翻来覆去的痛楚

　　无关你---三鹿

　　三鹿，你吃草，我们吃你，而我们生长石头

　　（二） 《十全九美》

　　秋风加速,过北方，过中原 ，逼迫南方现有的35度

　　儿科里七层外八层，“生意”来得这样急切、红火

　　福尔马林躲在小小诊室，揭开盲流，催开一尘不染的花朵

　　北方有牛俯首，山岗上有鹿回头

　　宝宝结石为玉,流水疏而不漏

　　妈妈哭着.一天当中，几沉几浮

　　“B”超看不出所以，好似一纸神符

　　蓝皮书，白皮书，也许轻描淡写，也许言之凿凿

　　不要说一辈子面朝黄土

　　我的父老乡亲,看我创新配方

　　今天,背朝天,也很化学

　　痛者。病者。死者。谁亦无过

　　青山黄土，列祖列宗啊，我要频频叩首

　　既已十全九美，呜乎！不入地狱

　　2008-09-15

　　　《危机》

　　(一)

　　下午六点了，太阳还在

　　后脑上,著名的特异的

　　第三只眼,正注视华尔街

　　夕阳下坠的速度,往往比想象的快

　　可怜的著名的上百岁的雷曼

　　兄弟,老当未益壮,左撞右跌

　　白领银领金领,象中着魔的巫

　　整条街拒绝,滑向不可预知的洞口

　　半疯.猝死.也许翻身,也许复活

　　不过,现在，神话的西方的月亮

　　正转着比东方更暗的弧

　　(二)

　　花瓣终于碎了

　　玻璃终于碎了

　　草地矮下身躯

　　顾此唯恐失彼

　　所有碎片来不及尖叫

　　所有光线来不及捕捉

　　堕落轻重适宜

　　淫雨、阳光翻来覆去

　　黄昏捻着生死诀

　　计提白昼那一丝丝暖

　　夜晚拥着白露枫霜小兽

　　假设：莫不是狂风来早

　　金黄的多米诺,一定夜夜笙箫

　　《黄昏》

　　你向西去，我往东流

　　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要追赶一轮圆的尺度

　　《黑白》

　　甲盯着乙

　　你的瞳孔白得耀眼

　　丙对丁说

　　不知乙正患着红眼病和夜盲

　　丁见到甲煞有介事

　　说乙没日没夜，不明不白

　　好象瞎了

　　2008-9-20

　　《因为饥饿》

　　还不到冰寒料峭

　　树叶青一色蟋蟋蟀蟀

　　初冬的温度，沿丘陵起伏

　　如果生不起篝火，一定止不住

　　几场莫名的颤抖

　　水鸟成群结队，欲往更南的南方

　　窥视金色渔塘，八百里水

　　淹没羽毛丰腴,鱼儿们的鳞

　　浅游天堂

　　风行无匹.稻草人做做样子

　　冬季的滩头,湖水不能更满

　　绿洲不能更小,饥饿不能再等

　　蔬菜.麦苗,驱赶不要再次高举

　　既已倦爱鸟笼潮湿空阔

　　请允许我们自由饱暖

　　“茶梅艳红，银针保持墨绿

　　湖水渐渐退低。湖岸上

　　到处残留水草、虫卵、鱼

　　甚至天鹅绒的尸体”。

　　绿洲上，渔民与鸟

　　人类与禽，客串新闻主播

　　背景天空般辽阔。湿地，人类规划出的天堂

　　鸟鸣声声,忽略驱赶，忽略凶险的零距离

　　停停飞飞，觅得一粒是一粒.

　　麦克连续地传达人文、隐喻、赞颂——

　　隐忍与无所畏惧

　　农户或渔民，爱庄稼、爱土地象爱自己

　　镜头前，表现憨厚或愚鲁，总之

　　差强人意。你们可以大爱，可以被允许

　　鸟群掠夺、蚕食，但不可随性扬起

　　结实的加长的手臂

　　媒体措词小心翼翼。时过境迁

　　谁也不知道洞庭湖那一片水域

　　应该收缩还是还原

　　2008的冬天，全世界肩扛怀揣

　　显微镜、观测仪，声像器，早出晚归

　　记录着这片水土，这些 人与鸟的

　　躁动、不安、温饱与栖息

　　2008-12-07

　　《拐点》

　　一直爱，冬天的雪花，冰镇的啤酒

　　爱纽约，爱华尔街，爱

　　杠杆红红绿绿，搭建富可敌国

　　遇冬的油架还在高耸

　　粮食的春天种在高速

　　乌托邦，一纸黄金的箭头

　　你到底指向什么

　　2008-12-20